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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第19部分阅读

计策,“以后,女儿定记得,好生与妹妹相处,不因一时之怒,而出口谩骂于她,女儿是长,她是幼,女儿让着她,包容她的不好,皆是应当。”

    司马青当了几十年皇帝不假,但,后(和谐)宫中事,却是皆有皇后灵玉一人打点,灵玉乃是大家嫡出的闺秀,甚会应对内院之事,对付宫中的那些儿腌臜混乱,得心应手的很,哪里需要耽误他的工夫?所以,这宫中女子的角力斗掐,司马青,又哪里会懂得?

    “你能这样想,朕便是放心了。”

    觉得司马昙是话里有话,司马青剑眉微拧,抬眼瞧了她一下儿,觉得她一副委屈的样子,该是真真的有冤枉的,便又顺口问了一句,“我听你这意思,是说,你妹妹是有不好在先的?这是怎么讲的,详细些,说来给朕听听,朕给你们评评理,若当真是她不对,才惹了你这般的,便连她,也一起罚了去,绝不偏袒你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见司马青“咬钩儿”了,心中暗喜,脸上,却是装得为难的不行,抿嘴咬牙,“偷瞧”了他好几眼,张了几回嘴,都未出声儿,就又闭了上,只让人看得,更是急了。

    “说。”

    司马青只是偷闲出宫来这么一趟,御书房里,还有成堆的奏折不曾批阅,哪里有工夫,来跟司马昙这么个“闲人”瞎耗费工夫?见她张口结舌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便是忍不住有些恼了,说话的声音,也是本能的高了几分!

    “哎呀,我的主子啊,你就,你就跟陛下说了罢!你这般的掖着瞒着,惹了陛下不悦,皇后娘娘责备下来,咱们可哪里担待的起啊!”

    奶娘俞氏毕竟是跟在司马昙身边儿伺候了许多年的老下人,司马昙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她可是熟络的很,见时机已经到了,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心疼”不行的给她“嘭嘭嘭”磕起了头来,“你给人藏着,人家也不记你的好儿,你还要惹了陛下不喜,你说,你说你,你图的什么啊!”

    “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俞氏哭天抹泪的磕头,脑门儿上都破了一大块儿,司马青更是觉得,这其中,是有蹊跷了,一脚把她踹翻,扭头,继续看向了司马昙,放大了声音,跟她问道,“一个字儿都不准少!都给我说清楚明白了!”

    司马昙为难的看了一眼俞氏,颇有些生气冲着她跺了跺脚,装得一副着实是瞒不下去,非说不可的难受情形,拿手背擦了擦眼泪,开始跟司马青“讲”,这些时日以来,她遭得委屈。

    先是司马溪不育,她“好心”的跟她教训,让她多多的跟纳兰述亲近。着实不行,就寻御医回来看看,该吃药就吃药,该滋补,就滋补,司马溪不肯听话,一意孤行,仗着纳兰述的权位比自己的夫君高,时时给她脸色瞧不说,还串通纳兰雪这府中执掌财权的小姑。薄待她。疏远她。孤立她,使得她,眼瞧着到了入秋了,新冬衣都还没有一件。他不敢跟夫君说,怕惹了他们兄弟不睦,便寻着机会去了宫里,跟自己的母妃讨要零花,来置办过冬的衣裳被褥,不想,被她给瞧见了,又是一顿奚落嘲笑。

    再是自己大度忍让,不与司马溪计较。时时为她着想,觉得她这都与纳兰述成亲一年有余了,还不曾有身子,怕外人嘲笑,便想着。把早早就跟在自己身边儿伺候,已是教训好了的两个丫鬟,送去给纳兰述做妾,将来,这没有什么背景的丫鬟有了子嗣,使点儿银子打发了,把孩子抱去她膝下里养着,教训着,待老了,也好让她有个人照应,哪曾料,她善妒不容,给纳兰述吹了一通枕边风儿,让纳兰述硬生生的把这两个丫鬟给打杀了不说,还使人去给自己夫君胡说八道,陷害于她,以致现在,纳兰籍与她生了嫌隙,至于今,已是许久都不曾跟她说过话儿了。

    还有……

    啪啪啪一一

    未及司马昙继续编造,一阵掌声,便自门外,响了起来。

    门被推开,站在那里的,不是纳兰雪,又是何人?

    “嫂嫂这可真是一张妙口生莲花!昔年,陛下不曾让你去与泗水国使臣辩驳,可真是委屈了你这才华了!”

    纳兰雪一脸笑意,莲步轻移的走进门里,朝着司马青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没有半点儿要生气的样子,身上气势,却是,已然使得司马昙不寒而栗,“纳兰雪回来昭阳城,不过才十几日工夫,嫂嫂说的,眼瞧着就要入秋时候,还不曾给你置办冬衣锦被的这事儿……的确是纳兰雪只忙着带兵打仗,给疏忽了!不过,说起这薄待疏远孤立,却是有些冤枉纳兰雪了!阵前几十万的兵将要带,商国又从另一边儿对意国征伐,那般寸时寸土的紧要时候,纳兰雪又哪里有那闲情逸致,写信函回来,对嫂嫂嘘寒问暖呢?”

    纳兰雪的这一席话,不嗔不怒,却是结结实实的给了司马昙一记响亮的耳光,司马青只是不善应对内院之事,却并不是傻子,如果说,之前时候,还会看在司马昙装可怜的份儿上,被她给蒙蔽一二,现如今,听了纳兰雪的这个解释,哪还会不清楚明白,司马昙说得话里,是有极多的水分的?

    但凡是人,就总有一个本能,听人同时说了几件事情,只要,其中有一件,是掺了虚假,便会对另外的几件,也生出怀疑,司马青也是人,自不能免俗,所以,纳兰雪虽只是解释了一小部分,对司马昙后面所说,只字未提,这时的司马青,也是不可能,再信她了!

    “纳兰述也信嫂嫂是好心,把自己身边儿的丫鬟送进述的房里去伺候,只是可惜,那两个丫鬟都是不懂事的,不知是得了什么人的收买,想要在述的茶水里下毒,被述发现,又不忍告诉嫂嫂,让嫂嫂心里难受,便未跟嫂嫂通禀,就使人把那两个丫鬟打杀了,若是因此,而让嫂嫂误会了溪儿,伤了你们姐妹情谊,那便真真是述的罪过了。”

    纳兰述跟纳兰雪一胞所生,性情极是相近,虽不及纳兰雪心思细腻,但,也好歹是在莫国的朝堂上摸爬滚打过的宰相,连那一帮时时想要与他纠缠刁难的老东西们,都能应付,司马昙这么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在后院里兴风作浪的人,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司马昙,言辞所伤的,还是他的爱妻和妹妹,以他那出了名的“护短”和“小气”,怎可能不予计较?

    如今的纳兰府里,两个男子,一个姑娘,都是司马青极其在意器重的人,纳兰籍执掌禁军,皇宫里的布防,皆由他来经手,可谓是司马青面前的,最后一道安全防线,而纳兰段和纳兰雪,则是司马青重要的谋臣和武将。尤其是纳兰雪,这刚刚为司马青拿回了意国半壁江山的功臣,他司马青拉拢收买还来不及呢,哪里可能允许,有人给她造成危险,或者紧张刁难!

    他司马青可是知人善任的明君,哪里是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短视之君王!

    “什么?竟是有人想要毒害朕的丞相?!这还得了!来人!”

    纳兰述的话。让司马青闻之一怒。心下里,顿时便连要将司马昙给仗毙了的念头都有了!这头发长,见识短的混账丫头,这是要给他造多少的麻烦。才肯罢休?!还好,他没有只听她一人之言,就轻信了去,不然,可该给自己,在史册上,留下多难看的一笔!

    “你!你胡说!我让她们给你下得,分明只是香!哪里有什么毒……”

    司马昙终究是女子,虽从自己母妃那里。也学了点儿府院之中的宅斗之术,却哪里见过,这般的阵仗?心下里一急,就把实话都给说了出来,想要为自己辩驳。待……话出了口一半儿,瞧着纳兰雪和纳兰述两人,皆是一副笑眯眯,“静候下文”的表情,哪里还可能不知,自己是中了他们两人的计谋,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瞧着司马青越来越黑的脸,司马昙便是知道,这一下儿,谁都救不了自己了!

    “纳兰雪,纳兰述,你们两人,够狠!”

    自知已无可能再与两人相搏,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司马昙哪里还会再有畏惧?

    她早就自母妃那里听说过,宅府之斗,从来都只有一个赢家,输了的人,只有一个结局,是没有半点儿尊严的在哀嚎挣扎之中被人灭口,还是在骄傲悠然之中慷慨赴死,结果都是一样,只是这过程,却是不同,一个,遭罪漫长,一个……能活,谁都不想死,但,非死不可之时,便是……

    以司马昙的骄傲,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死得难看的,至少,不能像司马鸳那样,魂断法场,死后,无人埋骨。

    “求父皇赐毒酒一盏,赏女儿一个体面的死法,好歹,也不至于,在外人眼里,丢了皇家脸面。”

    无畏者,无惧,知自己已无活路的司马昙,此时面对司马青,也不再是唯唯诺诺的谨慎样子,微微一礼之后,便站直起了身来,昂首挺胸的,等待赴死。

    “嫂嫂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是好心办了件坏事儿,那就至于,要求死呢?”

    司马昙是纳兰籍续弦的正妻,还跟他有一个女儿,被司马青封了“平水公主”的纳兰平水,若她死了,对纳兰府,哪有好处?且不说,司马青的面子上过不去,单是皇宫里的那位乐妃娘娘,司马昙的亲娘,也得跟纳兰府结下仇怨!宁仇朝中臣,不惹后(和谐)宫妃,得罪了朝中大臣,至多是寻常里碰面儿了回避一点儿,惹了后(和谐)宫里的妃子,那妃子不定什么时候,在皇帝的耳边吹吹枕边儿风,就得让人没好日子过!

    纳兰雪不会让有价值的人死,尤其是,像司马昙这种,又没脑子,又有价值的女人!

    与其,让司马昙死了,司马青再送一个难对付的女人来给纳兰籍做续弦,还不如,就留了她性命,叫她诚惶诚恐的在这纳兰府的后院儿里识趣儿的待着,安安生生的,别再给任何人惹麻烦!

    “想必,嫂嫂也是怕溪儿生述的气,才想着把不是都丢给了那两个丫鬟,莫要伤了我们夫妻情谊,又哪里能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养在自己身边儿悉心教训的丫鬟,会收了旁人的好处,想要趁机加害于述呢?”

    见纳兰雪已经明确的表示,不想继续追究这事儿,纳兰述也便跟着她的话说,打算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纳兰雪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但,他对自己的妹妹,却是十足十的信任的,她决定的事情,定然,是对纳兰府有益,也不会加害自己的,“如今,那两个丫鬟,已经被述使人打杀,这事儿,便是就过去了,嫂嫂何必执拗,硬要把过错,往自己的身上扯呢?若非要说嫂嫂有错,也不过就是识人不清,辨认不明的小过,依着爹爹定下的家规,面壁思过几月,抄几遍家规,也就是了!”

    听纳兰述用“家规”说事,司马青便是明白,这事儿,是他不想追究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司马昙终究是嫁进了纳兰府的,既然,“受害”的纳兰述都想要既往不咎了,他再执拗,便是不妥了。

    于是,一挥衣袖,依着纳兰述所说的,罚了司马昙个面壁思过的上限,一年,就算是,把这事儿给了了。

    只是,纳兰雪并不知道,她这一日的“好心”,会给她的以后,造成了极大的痛苦,诸如世间所言,这世上,会有卖万般灵药的,唯后悔之药,无处可买。

    第五十八章 莫把不较当畏强

    司马昙被司马青降罚,面壁思过,便是等于,这一年里,她都只能真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都只待在纳兰府的东院里面,连去皇宫里面,见自己的母妃,都是不能了……如果,她跟纳兰籍所生的女儿,纳兰平水想她了,也只能是出宫来,到纳兰府里,去东院里面,与她相见!

    换句话说,直到司马溪生产,孩子过完百日,她都不用再遭司马昙的马蚤扰,这于她,可以说,是极好的。

    司马青去探望了在养胎的司马溪,被纳兰雪又狠狠的“敲诈”了一笔,但,心情,却是好了不少,之前时候,被司马昙招惹的坏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了。

    在司马青想来,凡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能算是事情,尤其是,在纳兰府的这兄妹三人身上。

    待送走了司马青,听纳兰雪把之前在东院里发生的事情,当笑话般的讲给了自己听,司马溪不禁笑弯了腰,直吓得纳兰述,又是扶,又是劝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伤着了腹中孩子。

    让纳兰雪去东院里看一看,是司马溪提得,她出身宫闱,虽是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却是自小就练了出来,她了解司马昙,确切来说,是了解司马昙的母妃乐橙。

    以前,只司马昙一人嫁入纳兰府时,司马青也因为司马昙的关系,而更多的偏爱乐妃,那些年,乐妃可是没少在后(和谐)宫里面闹幺蛾子,若非她母后灵玉也是个极善宫闱之道的,现在,怕该早就不是皇后了,当然,为保住后位,她的兄长。司马玉,可是没少遭罪……只她瞧着的,就有不下十次,摔断身上某一处的骨头,或者,溺水……

    对司马玉这兄长,原本,司马溪年幼时候,是极亲近的,但。到了后来。他变得顽劣胡闹。满嘴昏话,便让她本能的与他疏远了,虽然,后来。他又得了失心疯般得,突然上进求好了,但,关系疏易亲难,已经疏远过了的两人,又怎可能,当那些疏远全然没了,又毫无隔阂的亲近起来?

    所以,直到她嫁进了纳兰府之前。他们两人寻常里见面,也都只是客套的打个招呼,再不说其他了的。

    女子心细,尤其是,司马溪这被皇后灵玉教养长大的嫡出公主。

    在嫁进纳兰府里之后。她便是发现,自己的兄长,是对府里的纳兰郡主有意思的,但,那时的她,对纳兰雪并不了解,总觉得,司马玉已经学好了,不是昔日里的纨绔了,该是有更好的人儿来跟他配成双的,纳兰雪已过了适婚的好年纪,配不上司马玉,因此,在寻常里与她接触,也是平平淡淡的“君子之交”,并未亲近。

    让司马溪的这种念头消弭的,是妹妹司马静写来的一封信,对她的崇敬向往,也由此而生。

    在信上,司马静半点儿公主规仪也没有的对司马颖破口大骂,其间,也捎带了在阵前带兵的纳兰雪,说她毫无女子矜持,与些粗贱兵将们同吃同住,全然就是跟司马颖一路的货色,上不得台面的丢人玩意儿,让她在纳兰述的面前,多多的提一提这事儿,让纳兰述赶早儿的把她给嫁出去,省得连她也一并连累了,跟着挨骂,害得自己也跟着丢人。

    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司马溪很是了解,矫情,虚荣,喜欢听人吹捧,没有自己的主见,跟昭阳城里的许多“名媛”交往甚密,整天里,就是聚在一起嚼各家的舌根,人云亦云。

    虽然不喜司马静的性子,但,却终究念着她是自己的妹妹,自幼离宫,没有母妃教训,也是可怜的很,自己这当姐姐的,若再不看着她点儿,关照她点儿,就依着她现在这般的胡闹,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她自己……她已嫁入纳兰府,是纳兰述的正妻,自不合适,再去跟那些所谓的“名媛”们亲近,影响自己夫君在朝堂上的做事,便就常常与司马静通通书信,跟她问一问近况,若遇上她又受人蒙蔽,瞎传谣言的,就提点她一番,让她知晓,有些话,不可乱说,而议论纳兰雪的这事儿,便是其中之一。

    司马溪自幼喜欢安静,不愿出门玩耍,就比旁人多读了不少的圣贤书,所以,不论是学问,还是见识,都要更接近于宫中的皇子,宫闱之道,虽也有得自己母后教训,却不为她所喜,只是草草的弄明白了,也就罢了。

    “溪儿,你是怎么知道,司马昙要在皇帝面前,污蔑诋毁你和雪儿丫头的?”

    帮自己的爱妻塞了下被角儿,纳兰述侧身在司马溪的榻边坐下,浅笑着抬起头来,看向了她。

    两人成亲一年有余,却是逢上了莫意两国的战事,起先时候,他需要与尉迟献老将军一起,募集兵将,押运粮草,两人聚少离多,到了后来,又要忙着皇帝选拔城守,处理新城事宜,常常是一忙,就到了后半夜,甚至天明,一个月里,都没有几天,能回纳兰府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