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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谋第28部分阅读

的句号。

    纳兰雪一改之前时候,商国治理水患时的“高筑堤,年年堵”的方式,采用了以疏代堵,将一些河床高于地面很多的河道部分开挖,改道至低洼处,让河水顺着低矮处的新河道,继续流往下游。

    原本的河道,被腾了出来,贴补给了因为河水改道,而失去了自己田地的百姓。

    旧河道因长年淤积,土壤肥沃,又方便取水灌溉,这让得了补偿的百姓们高兴非常,全然不介意,比之前时候自己所用的耕地,要远上小半里的路程。

    因河道在一定的位置上被掘开改道,有上下高差的地方,纳兰雪便使人做了水车上去,水车通过轴承连接到旁边的一处小屋里面,可以与屋里的一根木杆拼接,不用时拆卸下来,让木杆自己打转,用时连接到石磨上面,用来碾磨粮食。

    不论是在商国,还是在莫国,风国,人们都只会使用牲畜拉磨,碾磨粮食,条件不好,买不起牲畜的人家,便用人力……像这些用水利来碾磨粮食的磨坊,人们别说是见过,便是听,都是没听过的!

    也不知是什么人,第一个说出了“郡主定是神皇奇辰陛下转世,来造福咱们百姓的”这样,足令纳兰雪万劫不复的话,紧接着,就一传十,十传百,熙熙攘攘,在整个商国的百姓们之间。传颂了开来!

    百姓们并不同于从政之人,他们从来都只会,把自己的欢喜和仰慕,加诸于自己敬仰的人身上,他们觉得纳兰雪好,觉得纳兰雪善待他们,便会不惜一切美好的言辞和愿望,将她与他们能想到的。最伟大的人比拟。

    如今,将纳兰雪说成凌天国开国皇帝蓝奇辰的转世,便是如此。

    听百姓们将纳兰雪说成是神皇转世,尚扶苏半点儿都不忌惮或者气恼,依旧是跟从前般的,该对她嘘寒问暖,就嘘寒问暖,该言辞寵溺,就言辞寵溺。遇上她遭百姓们围堵,求取赐福的时候,还会一脸得意笑容的推波助澜。就好像。她的一切荣耀,都是能让他觉得开心快意的美事一般。

    “雪儿陛下,以后,扶苏的这小小商国,还得多多仰仗你庇护了。”

    回去七月城的路上,尚扶苏与纳兰雪同乘一车。坐在她的对面儿,满脸笑意的,突然跟她说了这么一句逗乐儿的话出来,以示自己完全不在意,她的声望超过自己。比自己更得商国百姓们的爱戴。

    “扶苏陛下,你这话说的。是想要留我永远待在商国的意思么?”

    纳兰雪的毒舌程度,可不是三天两日练出来的,此时,面对尚扶苏的“恭维”,自然是,半点儿都不客气的,还了回去,“我可是莫国的郡主,啊,不对,现在被封了公主了,你就不怕,我心向莫国,给你把商国的江山社稷毁了?”

    “你若是个在乎名利的人,我倒还省心了呢!”

    索性司马殇这纳兰雪的“未婚夫”不在,尚扶苏的言辞便略加“放肆”了些,“与我比肩,万人之上的商国皇后之位,你要不要?你说一个‘要’字,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封给你!”

    “你可真会开玩笑!我是有婚约的人了,好不好!”

    纳兰雪哪里会给尚扶苏留下不该有的念想?当下,就一口给他回绝了去!

    “我不介意你是不是有婚约,哪怕,你将来想开了,愿意嫁我了,带了几个孩子一起来寻我,我也一样,会满心欢喜的迎接你,将你的孩子,视若己出。”

    尚扶苏低头苦笑,眸子里的失落和绝望,让纳兰雪这“局外人”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酸了起来,“我说过,我尚扶苏的正妻之位,商国的皇后印鉴,永远都只留给你一人,你一日不来,我便让它空置一日,你一世不来,我便让它空置一世,一言九鼎,至死不渝!”

    “你这又是何苦!”

    面对尚扶苏的执拗,纳兰雪也是没了法子,轻叹口气,对他做了最后的劝说,“这世上,总有一个女子,是比我更好,更适合你,更值得你去守护一生的,你只是尚未遇到,便不知罢了……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知己,却不能,成你一日红颜,天意如此,人,总也大不过天去的,不是么?”

    ……

    莫国,昭阳城。

    司马青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面,手里掐着一封信,面色铁青。

    那信上,是写得这些时日,纳兰雪在商国的诸多作为,以及,商国的百姓们,对她的评价和推崇,其中,当然也包括,交口相传的,她是“神皇转世”的这一条儿。

    对旁的国家君主来说,凌天国,只是一个传说里的故事,那位被人传诵,据说是将人自蛮荒中启蒙的初代帝王蓝奇辰,也仅仅是一个让人在本能里膜拜的臆想,百姓们把纳兰雪说成是他的转世,也不过是赞颂和喜爱,并无其他,但,于莫国,与司马青,却是不同!

    昔日的司马家,是蓝家的家臣,得司马家的施恩,才学会了御下之道,才得了机会,以百姓性命相逼,取而代之,建立了莫国。

    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虽然,已过了几百年,更换了几十代的帝皇,但,每一个旧的莫皇退位之时,都会告诉自己的继任者,要谨慎提防,绝不可给蓝家再现人间的机会,其手下剩下的三支暗卫,皆比司马家,要强大一筹不止,司马青,自然也不能免俗。

    “混蛋!什么人造的谣言!这是要把朕往绝路上逼么!”

    少顷,司马青突然站了起来,把自己手里的那封密信一阵儿猛撕,然后,悉数丢进了火盆里面,烧了个“灰飞烟灭”,就好像,这样一来,在市井间流传的那些个“谣言”,也将被一同毁灭了一般,“什么蓝家!什么转世!她纳兰家从父辈开始,就为我司马家效命,光是帝师,就当了几十年了,真要是有什么,几十年前,也该有了,何至于,要等到今日,才露头角!”

    “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能早一日防范,总好过将来,被人兵临城下了,才慌忙应对,来得好些。”

    一个高瘦的男子,立在窗侧的暗影里面,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寒冷彻骨,就好像,他是从某一个墓|岤里面,刚刚爬出来的一般,“如今,她已经有了声望,若……再有野心,可就……”

    “我知道了。”

    对这个站在暗影里说话的人,司马青显然是极信任的,连寻常里,从不被旁人见到的愤怒,也会在他的面前,展露无遗,“你继续去商国盯着罢!我再想想!想好了,自然会给你吩咐!下回,信送来就好,你,就别亲自来了!”

    “我也知,陛下是不想见我的。”

    暗影里的人,跟司马青说话的时候,竟是以“我”自称,而非名姓,这是放眼整个莫国,也无人敢做的“不敬”,但,听啊这般说话,司马青却是神色如常,全然未觉的,是有什么不妥,“但,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不敢假旁人之手。”

    “我会去跟父皇提一提此事,听听他的意见,你回罢。”

    司马青拧了拧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对这阴影里的人,随口许诺了一句,很显然,阴影里的这人,也是知道司马默,那传说中,早在几十年前,就被诸子挣位气得驾崩的先皇,是仍在人间的,“对了,那丫头……有没有什么……”

    “跟尚扶苏关系交好,对百姓们有求必应,每日给司马殇教习课业,剩下的时候,就都用来吃喝睡觉了,就好像,要把一辈子的觉,一下子全都睡完了一般。”

    阴影里的人嘿嘿一笑,只让人觉得,一种扑面而来的阴冷,像是要把人冻僵,但凝目过去,却只能见到,他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连气息,都是细得几可忽略,“要不,你考虑一下,废了司马玉,把司马殇立为太子?要一个摄政的皇后,总比,让莫国亡了好罢?”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在这里废话!滚!”

    司马青终于被暗影里的人激怒,忍无可忍的抓起了书案上的笔筒,朝着他掷了过去,“以后,没有我传召你,不准回来!”

    “你这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火大伤身,容易早死。”

    暗影里的人嘿嘿笑着伸了手出来,半点儿都不为难的接住了司马青掷过去的笔筒,然后,一个反手,又给他丢了回来,笔筒落在书案上面,原本它所在的位置,不偏不移,“我回了。”

    一阵轻风吹过,纱帘微微一动,在凝目看去时,那原本站在阴影里的人,已没了踪影。

    司马青左手握拳,用食指的第二关节,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眉心,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站起了身来,冲着门口,唤了太监总管一句,“小德子,给朕备轿,朕要去皇陵,祭拜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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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莫国的皇陵里,原本被刨成了大坑的纳兰段旧坟址,已被重新填埋,土坑虽是没了,但周遭所剩的许多青石碎块儿,却是依旧张牙舞爪的随便丢弃着,没被运走。

    遣退下人,司马青择了一块儿相对大些的石板,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颇有些滞愣的,看向了横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楔刻了“尊师纳兰段之墓”的石碑,红了眼眶。

    纳兰段不是他的第一个先生,却是他的最后一个老师,从他二十岁入了司马默的眼开始,就一直伴在他身边,给他教授课业,至纳兰段辞世,两人的交情,已是持续了近四十年,一路走来,风雨兼程,从来都没舍弃过他,唯独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老师,你在天上,是还在怪着我的罢?不然,为何这么久了,也不托个梦来给我?我……”

    司马青说到此处,已是哽咽,索性四下无人,便弓起了身子来,把脸埋进了交叉放在膝上的手臂,任性的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了起来,“我知错了,知错了还不行么?你给雪儿丫头托个梦,让她别怪我了,好不好?我让她嫁给玉儿,我让她做莫国未来的皇后,我……我……”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是对是错,都没有后悔药可买,青儿,父皇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三思而后行,莫待无可挽回,再怆然涕下,这世上典籍,从来,都只会为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司马默拄着龙头拐杖的身影,不知何时,也不知是从何处,蓦地冒了出来,缓缓的走近司马青的背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口气,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你这孩子,就是太执着名利,总想着,要在青史上,留下不染丁点儿污迹的美名……这。何其艰难?何其荒谬?历数各国的开国帝王,哪一个,不是脚踏尸骸。双手染血。才成就一国之尊位?那些死了的人,当真就该死么?显然不是的罢?但,在史书上,你看到的是什么?是为开国帝王的颂德,还是对他们的叹惋?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在一个合适的时候。以命为注,换另一个人的荣耀的,这没什么不对,你也不需要觉得有什么愧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此而已!”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

    司马青的身子微微一僵。蓦地抬起了头来,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拭,就看向了坐在他旁边儿的司马默,满眼震惊,“不!不行!我不能做这种,对不起老师的事情!我……”

    啪一一

    一个响亮的耳光,硬生生的,把司马青未来得及出口的后半句话,给扇了回去。

    司马默的脸色因怒而赤,一双原本已经泛黄的眼珠,在这一刻,陡然间,便有了光彩起来,当然,是愤怒的光彩,恨不能将司马青就地掐死的那种。

    “妇人之仁!”

    司马默愤愤的骂了司马青一句之后,就拄着拐杖,站起了身来,然后,居高临下的,指着他说道,“你若是连这点儿狠心手段都没有,就赶紧退位让贤!我瞧着,玉儿那小子,都该是个比你有出息的!我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把皇位让给你这么个不肖子!滚!别让我再看见去!有多远,滚多远!”

    “父皇既是这么说,那,我就遂了父皇的意,今日就回去,颁下传位诏书,明日,就让玉儿,来承我这皇位好了!”

    挨了司马默一耳光,司马青也是恼了起来,一句噎死人的话丢过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拂袖而去,“待我退位让贤,就来陪父皇守皇陵,日日让你瞧见,我这不肖子,试试让你懊恼,当时没有狠了心掐死我!”

    ……

    《莫国志》载,昭和四年秋,帝司马青传诏让位于太子司马玉,退居后宫延年殿。

    七日后,太子司马玉登基,下诏,为司马青建陵,废黜诸兄弟封位,遣六皇子司马翎往商国为质,召回五皇子司马殇,公主纳兰雪。

    没错,是召回五皇子司马殇和公主纳兰雪,不是召回五皇子司马殇与其妻纳兰雪!

    几字之差,意思,便是大不相同!

    ……

    商国,七月城。

    司马玉所下的诏书还没有到,景麒便先一步,给纳兰雪送来了消息。

    细细的听景麒把司马青突然退位让贤,和司马玉登基之后所做的诸多事情说完,纳兰雪便是不自觉的拧紧了眉头。

    遣她和司马殇来商国的人,是司马玉,现如今,他登基为帝了,又要把他们两人召回去,换司马翎来……且不说,尚扶苏会不会卖他这个面子,答应这事儿,单是,这不足一年,就出尔反尔的恶名,也是足够他这个刚刚登基,尚未站稳脚跟的新皇受的!

    这会儿的莫国朝堂里面,该是已经炸了锅了罢?

    司马玉这般的折腾胡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跟纳兰家示好?

    还是……要又闹什么旁的幺蛾子?

    “主子,需要景麒做什么准备,来应对这事儿么?”

    见纳兰雪眉头紧拧,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思索良久,景麒便是有些忍不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这司马玉的过往所为来看,几乎没有哪一件,是没有目的和预谋的,他可不信,这一回,他只是良心发现了,想要弥补之前的错误!

    “做些准备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纳兰雪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透,接下来,司马玉会想要做什么,便索性作罢,吩咐景麒回去昭阳城,提前做最不好的打算,“去一趟风家隐镇,给哥哥支应一声儿这事儿,告诉莫等和莫闲,让他们在商国只留下必要的人手,其他的,分批前往昭阳城……还有,莫影和莫济那边儿,也跟这边儿一样,陆续回返!”

    “是,主子,景麒这就去办。”

    相处数年,虽不是日日相伴,但,了解纳兰雪的景麒却是知道,这一次纳兰雪所下的这命令,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慎重。

    三大隐世家族,分布四国之中各处,所有的人手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以前时候,纳兰雪吩咐事情,从来都是尽量不让这些人离开原本驻地,就近使用的,便是有需要临时调拨,也都只是极小规模,最多,不会超过十人。

    而这一次,面对司马玉即将到来的这份召回的诏书,她却是不惜动用了所有可以调拨的人手防备,这,是以前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

    司马玉曾师从纳兰雪,学过好多年的谋略和治国之道,这一点,景麒作为亲信,是知道的,但,他却是不曾想,对司马玉这个……学生,纳兰雪竟是值得,严防死守到这般重视的程度!

    “这一回,时间紧迫,怕是要,累了你连夜赶路了。”

    纳兰雪稍稍沉默了一下儿,抬头,看向了景麒,“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回,我总觉得,是要出什么事儿……总觉得……”

    “主子多虑了,这一回集结,少说,咱们也得有几千人呢,偌大的一个昭阳城,才有多少兵马?再说了,禁卫军里,还多数都是大少爷昔日的部下,他司马玉想要动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的罢!”

    如果说,对司马殇,景麒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那,对司马玉,就更是半点儿的好印象也无了,薄唇微抿,轻蔑至极的一哼,双手一握,骨节便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来,说句不好听的,若此刻,司马玉站在这儿,他可真能,一拳给他揍飞了去!

    “但愿罢……”

    纳兰雪心中莫名而来的紧绷感觉,并没有因为景麒的这番劝慰,而松解开来,相反,一种更加严重的不安,席卷而来,“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不要让大哥的那些兄弟们为难,他们多是些寻常百姓出身,在禁军里效力,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