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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京师第1部分阅读

号‘铁尺’,在江湖上不甚出名,只怕你们二位,也未听说过吧?”

    柳激烟笑道:“这刘九如现年四十三岁,兵器铁尺二尺三寸,好酒色、无功过,但喜惹事生非,曾被捕一次,下柳州大牢,家无亲人,对金兄,倒常在外人面前,赞誉有加。”

    这柳激烟不愧为“捕神”,对区区一个武林小卒,居然对他的生平,尚记得如此清楚,朗朗上口。

    凌玉象一呆,说道:“捕神不愧为捕神,真是佩服佩服。”

    柳激烟一笑道,“哪里哪里,我是吃这行饭的,对江湖上的一人一物,当然要了如指掌。”

    冷血冷冷地道:“刘九如我不知道,还有那刘姓仆人呢?”

    凌玉象笑道:“这更不可能,那是一位七岁女童,是三弟刚卖回来的小丫环,连喜事丧事还分不大清楚呢。”

    慕容水云忽然道:“二位,大厅中的客人,要不要查查,在出事的时候,他们是否曾离开过?”

    柳激烟道:“大厅中的人,是不是都是你们的朋友?”

    凌玉象道,“老夫都查过来了,没有冒名而来的人。”

    柳激烟道:“其中会不会有人与金三侠有过宿怨或世仇的?”

    金夫人泣不成声地接道:“不会,绝不会有。盛煌庆祝大寿时,名单都是与我商议过的,我们就怕宴中有什么不快的事情发生,所以把会生事的、有过怨隙的人,都没有请来,谁知,还是……”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激烟道:“还是烦凌兄派个人,告诉沈四侠,把厅中的人放走吧,那是无补于事的。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的,那家丁喘着气道:”不不是小的逃回来的,是他,他放小的走……“

    凌玉象道:“他的样子,你有没有看清楚?”

    那家丁傻巴巴地道:“小的哪敢回头看,没给吓死,已经够……够命大了。”

    柳激烟说道:“你知道他为何要放你走?”

    那家丁结结巴巴地道:“那人……那人塞给小的一两银子……出手好大方啊……一两银子,还塞给小的一封信,要小的面交大人,不不是小的要银子呀,是他说,小小小的要是不交,他就那么一用力……一用力就能捏死小的……”

    冷血沉声道:“信呢?”

    那家丁抖抖颤颤地掏出了信,金夫人正想接过,柳激烟微一摇手示意,自己接过信,在手上衡了一衡,再在当风的窗旁,把两个软塞塞入鼻孔之中,才撕开了信,这确确实实是一封信,没有任何陷饼,柳激烟才把信交给了金夫人,金夫人读着,忽然叫了一声,晕倒在地,凌玉象叫侍婢扶住了金夫人,持信大声朗读:“第一条龙凌玉象,第二条龙慕容水云,第四条龙沈错骨,第五条龙龟敬渊,大鉴:记得十年前‘飞血剑魔’巴蜀人的血债否?今天他的后人,要你们偿命。第一个是金盛煌,三天之内‘武林五条龙’,死干死净,了却十年前的血海深仇,你们等着死吧。

    剑魔传人谨拜“

    飞血剑魔?

    这个名字,不单令金夫人晕眩过去,连凌玉象、慕容水云、龟敬渊也为此脸色惨白,柳激烟、冷血亦为之动容!

    这一战,便是武林中有名的“五龙斗狂魔”之役。

    这一役,也令“武林五条龙”犹有余悸,每每提起巴蜀人的一战,不禁心惊。

    关更山的弟子们,因得严师管教,武功很高,所以才能把巴蜀人这狂魔毙之于手下,但巴蜀人的弟子,虽然得飞血剑魔真传,唯不肯苦学,仗师威名,横行无忌,一旦师父被杀便逃遁得无影无踪,隐姓埋名,再也不见他们重出江湖了。

    可是巴蜀人的武功已尽传授给他们,一旦让他们练成,只怕又是一场武林浩劫,这是“武林五条龙”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头上的阴影。

    而今“飞血剑魔”的后人,终于来复仇了。

    以巴蜀人后人的声势,令冷血、柳激烟等,也觉棘手。

    金家的人,望着凌玉象、慕容水云、龟敬渊等人,脸上都抹过一片不祥的惊恐之色。

    大厅死寂一片。

    龟敬渊忽然一个虎扑,跳起来道:“来就来吧,连巴老魔也栽在我们手中,他龟孙子有种的出来,看俺龟五爷要不要得了他的命!”

    大厅的人都在沉吟着,没有人出声呼应,只剩下他自己洪钟般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

    凌玉象手执着信,干笑几声道:“好,巴蜀传人,咱‘武林五条龙’还没有老到不能拔剑,还可以决一死战!”

    柳激烟沉吟道:“以四位武功,已蜀传人,自不是怕,但问题是,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巴家后人,究竟是谁,我们尚未得知,只怕会吃亏一些。”

    冷血沉声道:“最重要的是,巴蜀人的‘飞血剑’一击,论武功,凶手可能非四位之敌,但‘飞血剑’若不及凝神戒备,则纵有天大的本领,也避不开去。”

    柳激烟道:“所以目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找出谁是巴蜀人的传人,我觉得沈四侠应先放走大厅中人,以免打草惊蛇,令对方隐瞒行藏。”

    凌玉象点了点头,对慕容水云道:“二弟,麻烦你去走一回,把事情告诉沈四弟,并叫他回来,厅中的事,你也去安顿一下。”

    慕容水云道:“好。”人已飘然越出厅外。

    柳激烟长叹,沉思了一会儿,道:“来人身手很快,金三侠不过一声惨叫,你们便赶来了,可是仍给他逃了开去。”

    龟敬渊睁着眼睛,握拳嘶道:“妈的,要是给俺见了他,俺就一一一”

    那拿信来的家丁忽然怯生生地道:“禀告,禀告凌大爷……”

    凌玉象不耐烦地轻叱道:“什么事,快说。”

    那家丁怯怯地道:“小的在未去厅堂之前,好像,好像看见阿福脸色苍白的走过,小的多事,问……问他做什么,他,他说,他看见谁杀死老爷的,可是,可是,他又不敢说出来……”

    凌玉象跳了起来,道:“他有没有说是谁?”

    那家丁更是惊慌:“没……没……没……没有。后来,小的就到厅堂去了,经过花园,就被……”

    凌玉象哺哺地道:“怪不得我冲上来时,阿福似有话跟我说……那时我正匆忙,也没有停下来……”

    柳激烟也脸色大变道:“好,这就是线索,现在阿福在哪里?”

    那家丁道:“他,他好像很怕,到,到柴房去了。”

    柳激烟道:“好,凌兄,我先和龟五侠去盘问阿福他见到的是什么人,龟五侠对金府较熟,有他在场,可知阿福看到的是什么人:还有,冷血兄,你追查千里,从无失手,这次可否劳烦你待客人散后,追踪那叫刘九如的,因为昔年他在柳州是因有暗杀人之嫌而被捕的,后证据不足而释放,这么多人中,他最可疑,如果他杀了人,你跟踪他回去,若有疑窦之处的,或者能找出他行凶的兵器……这事儿,烦冷兄你去跑一趟,凌兄,这儿金夫人及现场就靠你料理了。”

    凌玉象长叹道:“为了咱们兄弟的事,令两位奔忙,老夫好生不安。”

    柳激烟淡淡地道:“金三侠的事,冷血兄及我皆是金三侠之友,而我们又是吃这行饭的,自然如同己任,非理不可,何谢之有?如这件事太棘手的话,我会去请庄之洞、高山青来帮忙,他们在沧州,可说是老马识途,有他们在,案情定必早日清楚,就这么说了,我们分头进行。”

    凌玉象大喜,说道:“若有庄、高二位出手,就算巴蜀人复生,也奈不得咱们也。”

    既然这是一个多事的武林,一个高手辈出的武林,劫杀戮案件,也必定特别多。

    因此,六扇门中,必需有一些好手,才制得住这群江湖上的亡命之徒。

    这些年来,衙门里的确出来了一些高手,“武林四大名捕”、“捕神”便是其中佼佼者。

    在沧州本地,最令汪洋大盗们为之头痛的,便是名捕头:“铁锥”庄之洞。庄之洞也不过三十余岁,但不管是武功、机智,皆有过人之能,而且跟衙门官显,都有很好的交情,所以沧州捕头之中,他可算是捕中之王。

    他有一个莫逆之交,叫做高山青。

    沧州府内有十万禁军,十万禁军的教头,武功自然好得不得了,这位教头,每三年更换一次,而“巨神杖”高山青,已连任了三届总教头。

    这两个人,都是沧州府官方武林高手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他们在浩荡武林中的声誉,当然仍比不上冷血和柳激烟,但在沧州府内,这两人的名号只怕要比冷血及柳激烟,要响亮得多了。

    冷血,及柳激烟,再加上庄之洞、高山青,正如凌玉象所说,就算“飞血剑魔”巴蜀人再生,这四人加上“武林五条龙”之四,巴蜀人只怕也得劫数难逃了。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未简单吗?

    事情不会那末简单的。

    柳激烟、龟敬渊往柴房走去,龟敬渊走在前面,柳激烟在后面慎重而从容的跟着,龟敬渊一直在前面咆哮着:“……当初咱们杀掉巴蜀人后,俺就他妈的下决心要斩草除根,把巴蜀人那魔头的三个徒弟也除掉,就是大哥二哥不肯,说什么做人要留余地!余地!余地!现在三哥也给人做掉了,还留什么余地!”

    柳激烟一直没有作声,日暮昏沉,四下无人,金府这一变乱,令来宾怅然而返,金府的人,也莫不哀痛十分,聚集堂前,龟敬渊走着走着,指着前面的一座破屋,大叫道:“阿福,阿福,快出来,有话问你!”

    屋内的人,应了一声,开着柴房,龟敬渊怒道:“好没胆量的小子,还关起门来,怕人杀他不成!谁敢在金府作乱,这次我龟老五就不会饶了他——”

    柳激烟忽然身子一蹲,沉声道:“有人翻墙入来!话未说完,忽然冲天而起,像避过什么暗器似的,反击一掌!

    这一掌遥劈在石墙之处,轰然一声,石墙坍倒了一角,灰尘漫天之际,只见墙外人影一闪而没。

    龟敬渊怒嘶着冲了出去,边叫道:“老柳,你追那头,我追这边,看他往哪儿逃!”

    三个起落之间,已追出园圃,但见前面的人,身法轻灵,龟敬渊眼见自己迫不上了,便大吼道:“贼子,有种别逃,跟你爷爷分个你我才走!”说着一掌劈去,砰然击中一棵树干,树崩倒,隆然声中,叶飞漫天,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黄、白、黑衣飘飘,已闻声赶至!

    凌玉象发出一声断喝道:“老五,是什么人!”

    龟敬渊气喘咻咻地道:“有人要暗杀我们!”

    慕容水云急问:“在哪儿?”

    龟敬渊再看清楚,树断枝折,哪里还有人呢?当下怒道:“往哪儿溜了,这贼子,不敢跟俺交手!”

    凌玉象道:“老五,你找到了阿福没有呢?”

    龟敬渊道:“没有,他刚要从房子里出来,我们便遇上此人了。”

    凌玉象惊问道:“柳兄呢?”

    龟敬渊道:“也是追人去了。”

    凌玉象急道:“不好,快去救助!”

    黄、白、黑三道人影,犹如鹰击长空,一起一落,已在十余丈外,龟敬渊犹丈八金刚摸不着首脑,呆呆地傻站在那儿。

    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三人几乎是一齐到了柴房门前,三人同时站住,呆住!

    柴房门前,站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那是阿福。

    不过阿福看到他们,没有作揖,也没有笑,只是双眼直钩钩的盯着他们。

    阿福看到他们,眼睛瞪得老大,不过他既见主人也无所动,那除非是阿福看不到他们。瞪着眼而看不见人的人,只有几种人,瞎了眼的是一种,死了而不瞑目的人又是一种。

    阿福没有瞎眼睛。

    所以他只好是死人。

    沈错骨铁青着脸走前去,手指才触及阿福,阿福便倒了下去。

    阿福前身,没有半丝伤痕,他背后却是血染青衫,似被尖利的兵器,刺入了心脏,刚好不致穿胸而出!

    阿福没有合上眼睛,张大着嘴。

    他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张大着嘴似要说些什么。

    他究竟见到了什么人,竟如此恐慌?

    沈错骨冷冷地道:“老五错了,他不该离开阿福。”慕容水云叹道:“阿福已永远没有机会说话了,他究竟要说什么?”凌玉象忽然道:“但愿柳捕头能没事就好。”话犹未了,一人已跃到柴房的屋瓦上,几乎一个踉跄摔了下来,慕容水云惊道:“柳兄!”

    柳激烟勉强应了一声;跃了下来,脸色苍白,按着心胸,似很难受的样子,凌玉象急上前扶持着他,道:“柳兄,你怎么了?”柳激烟翻了翻眼,捂着后胸,浓浊地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我来到这里,发现有人,和龟五侠追了出去,我眼看就要追着,忽然在石墙转弯处,有蒙面人掩来,好厉害,出手之快,令我闪避莫及,只有硬拼!我挨了他一掌,咳,哈,他,他也不轻,挨了我一拳!”

    凌玉象长叹道:“为这件事,令柳兄几乎丧了命,真是柳激烟叹道:”这不关你们的事,是对手大厉害了。“

    沈错骨冷冷地道:“柳兄可知对手用的是什么掌?”

    柳激烟道:“他出手太快了,我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掌力,不过,这一掌,还不致要了我的命!如果我不是硬与他换了一击,只怕就要糟了。我们因彼此都要运功挨受对方一击,所以下手时,反而没有用全力。”慕容水云道:“柳兄先去歇歇。”柳激烟摇头道:“不必了,冷血兄仍在否?”

    凌玉象答道:“他已经去跟踪刘九如了。”

    柳激烟点点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惊叫道:“龟五侠在哪里?”

    慕容水云笑道:“你不用担心,适才我们还遇着他——”忽然笑容隐去,随即只听凌玉象沉声道:“他落了单,快去瞧瞧园里有一棵断树,树叶遍地。

    一棵生长力繁茂的树,被硬硬砍断下来,是很残忍的事。

    这棵树是被龟敬渊追敌时,一掌劈断的。

    现在树旁倒下了一个人。

    附近的落叶,都被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所染红了。

    一个精壮而生命力强的人,生命惨遭斫杀,是件更残酷的事。

    这个倒地的人,正是“武林五条龙”之五——龟敬渊。

    是他劈倒了这棵树,可是,又是谁劈倒了他?

    他本应是劈不倒的,他练的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神功”,连“十三大保”,也修练至相当的境界,而且他还身兼“铁布衫”,自幼又学“童子功”,迄今仍未间断过。

    而今他却倒下了。

    就在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赴柴房的一刻间,他便被打倒了,甚至没有打斗之声,难道这一身硬功的人,连挣扎也来不及?

    柳激烟没有说话,点亮了烟杆,在暮色里,火红的烟一亮一闪。

    凌玉象忽然变成了一个枯瘦的老人,从来也没有看人过,这叱咤风云一时的“长空十字剑”凌玉象,竟已这么老,这么瘦了。

    慕容水云全身微微颤抖,暮色中,一脸是泪。

    沈错骨黑袍晃动,脸色铁青。

    这还是垂暮,这一天,将要过去,还未过去。

    沈错骨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五弟的致命伤,是左右太阳岤被人用手指戮入而殁的。”

    柳激烟点头道:“也就是说,杀龟五侠的人,已熟知他所学之武功,而且知道左右太阳岤,是龟五侠唯一的罩门。”

    凌玉象沉声道:“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在龟五弟毫无防备的猜形下,一击得手的。”柳激烟颔首道:“太阳岤是人身死岤,可是不易被人击中,何况,以龟五侠的武功!”沈错骨冷冷地道:“除非是五弟绝未防范的熟人、”

    慕容水云说道:“对,凶手绝对是个熟人!”

    沈错骨冷笑道,“可是我们还不知道那是谁,已丢了两位兄弟了。”

    凌玉象沉声道:“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许落单,以给敌人有下手的机会,至少有两个人在一起才可以行动,我们不怕死,但至少不能死得那未冤!”

    柳激烟忽然道:“不好。”

    凌玉象急道:“什么事?”

    柳激烟道:“这样看来,对方绝不止一个,冷血兄跟踪刘九如,若龟五侠和阿福的死,乃与刘九如有关,只怕冷血兄此刻,此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