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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第56部分阅读

    采!”

    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吴帆权当是宝儿自己想出来,每每至此,都钦佩不已。

    宝儿感觉额上有一滴汗流了下来,却是答不上话。

    没耽搁多久,宝儿便离开了,临走时,带了慢慢两大锅的冰糖雪梨,由伙计放在马车上,运了过去。

    宏伟壮观的高墙遮挡了里边的风景,只能听得三军将士训练时的怒吼,再就是震天的雷鼓声,亦或是三千铁骑奔腾的马蹄声。

    这三种声音汇合一起,仿佛在唱响一首‘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壮丽歌曲

    宝儿一行人于大门不远前停下了脚步,福气前去探门,与门的将士说道了什么,见那将士往后看了看,并未阻拦,放行了。

    想是有将士去报了信,没一会儿朱武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姑娘,您怎么来了?”朱武接到报信,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宝儿佯装恼怒,“怎么,我就不能来了?”

    朱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向严肃的朱副将,平日也是不苟言笑,这副吃瘪的神情,倒是头一次看到,旁的几个将士都十分惊讶,弄得朱武更是尴尬了。

    “姑娘,您请进来吧!将军在校练场呢!”朱武说着,忙低下头,恭敬道。

    宝儿不再逗他,跟着往里走去。

    与想象中的不同,进门便是一个回廊,回廊周边种满了奇花异草,一派绿意,充满生机。

    最是那几株高大得桔冠,宛如撑开得绿伞,它们挨地开枝,枝干多得不计其数,枝上的叶子挤挤挨挨,一簇堆在另一簇上。

    叶面在大地的滋润下长出一层新绿,新绿在阳光中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不用凑近了闻,便能嗅得强烈的叶香沁人心脾。若是早些日子,还能见到诱人的桔花了,不过这会儿便只剩下发黄打蔫的残骸。绿叶丛中点缀着,一朵朵,一簇簇,倒有别样的风味。

    本以为是一派苍茫,竟然是这般的清幽,雅致,只是更加庄严一些。

    走到尽头,便是一座巍峨的殿宇,殿高十多米,四个飞檐挂有铜铃;微风拂过,就“丁丁冬冬“地奏起来。

    这就是亓炎晟每日必到的地方,宝儿目不暇接的四处张望。

    “姑娘,您先进殿稍等候,我这就去禀报将军。”朱武恭敬站直了身子,微微低头,道。

    宝儿收回了视线,看看殿宇,转头对朱武道:“不必了,就带我去找他吧!”

    话说完,转念又想到,军营中是否不允许女子出入,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到来,不知道有没有造成困扰。

    “是否有不方便?”

    朱武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长时间以来,倒是没有女子进入军营,也没有此类规定。再说了,这可是将军心爱的女子,应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让众人惊奇罢了!

    思索之间,摇摇头,“无碍!”

    “那就好。”宝儿淡淡回道,心中却不似这般淡定。

    自己今日不知怎么的,就心血来潮,想来看看。

    也许是想道声谢吧!

    “对了,熬了些汤水,你且安排人带着福气安排一下吧!”宝儿侧身对朱武道。

    朱武稍有惊讶,仍是对一将士下了令。

    福气与刘秋良带着那两大车的冰糖雪梨往内院儿走去,宝儿则跟了朱武前去校练场。

    校场入口,竖着一个大大的石碑,上刻苍劲四字,“保家卫国”。

    往前走去,是宽敞的大道两旁,再是石板路,直往远处延伸着,只能瞧着最边上到高墙之下才能见到绿意。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擂鼓,翻滚的旗帜,闪着银光的兵器。再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着庄严的军装,挥着刀剑,往前刺,往后砍。

    暖阳之下,高台上一身银白盔甲的亓炎晟,正满脸肃杀,看向场上的一切。

    头上红缨飘飘,为周身的冷冽带来一丝暖意,却也更让人觉其嗜血的本质,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就这般鹤立鸡群,叫人心生敬畏。

    就在不远处,一身洁白、纤柔的女子,挺直了身子,似坚韧的杨柳,定立着。

    目光柔和,炙热,穿过了一个校场的距离,飞向那处。

    冷峻的人儿似感受到了那炙热的视线,转过头来,两着视线交汇,嘴角微咧,露出淡淡笑意,颠倒了众生。

    第二百十四章 等我

    “你怎么来了?”亓炎晟侧低下头,望着身边的人儿,心中满是暖意。

    宝儿觉得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一丝清风吹来,凉悠悠的。寻声抬起头,“就想来看看。”

    眼角弯弯,粉唇为咧,皓吃洁白,梨涡闪现。亓炎晟再是看不下去,忙转过脸,心咚咚跳个不停,仿佛比起那震天的鼓声还要来得响。

    一个是刚劲伟岸,一个柔美依人,二者并肩走远,偌大的校练场上,与那凶猛的训练,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种温馨时刻还能有多久呢!

    “这里,就是你平日办公的地方吗?”回到了殿宇,宝儿四处观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满是好奇。

    主殿正中间有一张桌案,亓炎晟正坐那处,好整以暇的望着忙个不停地人儿。

    “今日这般空了?”

    宝儿转过头,笑靥如花,“嗯!”

    忽的脸色一惊,“哎呀!我把正事儿给忘了!”

    说着从几子上,端起福气早已备好的一碗“冰糖雪梨”,放置亓炎晟面上。

    “这是什么?”亓炎晟看看碗里,抬头问向宝儿。说话间,手已经伸了过去。

    宝儿忙低下身子,趴在桌上看着他,将这冰糖雪梨介绍一番。

    不同于吴帆的惊讶,亓炎晟却是惊喜。他是见识过宝儿如何救人的,对那汤水也甚是有兴趣,早就向梁煜轩问了来。

    行军打仗的,最是怕得病,且是大批人员容易得的病。炎炎夏日,有了宝儿的甘草汤,果真十分有效,除了个别的,几乎所有人都安然度过了夏季。

    宝儿此番又来了个入秋喝的冰糖雪梨,怎叫亓炎晟不兴奋。

    “宝儿。你这些法子是哪里来的?”亓炎晟一把握住宝儿的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古,,。古书上看来的,却也是老一辈都实践过的,却是有用。”说完前的话,宝儿怕亓炎晟不相信,便解释了几句。

    亓炎晟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道出来。

    照他方才的表现,宝儿却是明白的。只怕是想要自己这法子,却又觉得开不了口。

    “汤水做了些,莽撞的就送来了,却是没考虑到军营重地。不同儿戏,就说简单的吃食也得详做检查。这你看如何是好?”

    宝儿微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了,等着被惩罚。这个,方才却是有考虑到。所以才没直接对朱武说分发给将士们,而是让福气等分安排待命。

    亓炎晟一愣,倒是没想到宝儿不只做了他的份儿,还做了将士们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不住膨胀着。

    “我自然是信你!”亓炎晟目光灼灼,直直看向宝儿。

    宝儿不禁莞尔一笑。三军将士的性命,就只这两个字“信你!”,这是多大的信任,那么就尽全力去帮助他,以作回报。

    “不知你这里这么多人,到了才惊觉。两大锅汤水,却是远远不够的。若不然,我将法子写下来,你告知厨子,时常熬些来喝。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却也是好的。”

    宝儿此话一出,亓炎晟激动的站起身子,半晌没有回话。她竟这般懂自己,又这般大方无私。

    “来人!”亓炎晟一呵,门外立马进来一名将士,躬身抱拳。

    “传令,三军将士今日训练辛苦,每人赐一碗冰糖雪梨。”

    “是!”将士回话后忙转身跑了出去。

    静,又填满了整个殿宇,无数的情感相互交织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写信给商铺要约的事,二人都没有提起,有那份情义就够了。

    此时的军营没有了方才的凶狠,暴戾。息了鼓,收了剑,扎堆成群,举碗畅饮,人人面带笑意,丝毫不觉苦,不觉累。

    军营的后方,一匹雄壮饿黑马,飞驰了出去。过荒芜的道路,传荆棘小路。前方竟是以前广袤的大草原,绵延不绝的绿色,一直延伸到天际。

    碧绿的蓝天,万里无云,偶有几只雄鹰盘旋而来,由一黑色的小点,渐显雄壮的身躯。

    宝儿痴痴的望着,她从未见过如此辽阔的景致,更没想到京城这个满是物欲横流的繁华都城,竟有如此干净的地方。

    “喜欢吗?”

    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亓炎晟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叫宝儿握着马鞍的手不由得握紧了。

    “喜欢!”

    再没有别的话语,二人相互偎依再马背上,缓缓走向这宽广的草地上,仿佛世界只剩一二人,一骑。

    风呼呼吹来,带起衣袂翩飞,发丝飞扬,交错一起,不分你我。

    亓炎晟暗暗用力,拉了缰绳,马儿速度便放慢了下来。

    两手一松,搂住了宝儿的纤腰。

    宝儿只觉腰间一紧,温热的胸膛贴在背后,左肩一沉,光滑的肌肤贴在耳际,不由得一阵心慌,见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亓炎晟你,,,”

    “宝儿,别动!让我靠一下,,,”亓炎晟慢慢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宝儿身上淡淡的气息,一阵风吹来,一干二净,再是如何努力也抓不住。

    此时的亓炎晟有些奇怪,像是累极了,需要睡上一觉。宝儿想着便也释然了,僵硬的身子微微放松,就这般仍由他靠着。

    每个人都是会累的,即使是强大的亓炎晟。宝儿愿意做他匍匐的肩膀,所以在一直让自己更加强大,以便能撑起更多的力量。

    半晌,亓炎晟开口了,眼睛却仍是闭着的,神情慵懒,仿佛见睁开眼的力气都不愿舍。

    “宝儿,你愿意等我吗?”

    宝儿一愣,却是没有反应过来,一直以来不都是他在等自己吗?正欲发问,亓炎晟又是一声问道:“愿意等我吗?”

    声音突显急迫,搂在腰间的铁手,似乎也紧了些。

    宝儿白嫩的蹂薏覆了上去,温柔回道:“愿意!”

    铁手忙抽了出来,反覆在下面,轻轻叹了口气,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

    “宝儿,十日后,皇上便要下旨,还我兵权,西征讨伐匈奴。此战非比寻常,少则一年,多则年!我对不起你,没能等到咱们成亲之日。”语气满是伤感和不舍,他们重逢如此短暂的时间。

    一字一句砸在宝儿心里,让她的心不住颤抖。努力克制不听话的舌头,故作轻松道:“我等你,咱们可以先成亲,铺子晚些开也不迟。你走了,我也好有些事做不是。”

    满心的冲劲和倔强,只言片语间被打撒,原来,什么都不重要,被人看不起又如何。冷眼中生存又如何,未来战战兢兢走下去又如何。

    只要能成为他的妻子,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年,她能等,三能,她能等,五年,她能等!因为有牵绊,有信念,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不是吗?

    “不!宝儿,你等我回来。”

    话语中满是痛苦,等着我回来就好,若是回不来了,你就不必再等了,,,

    宝儿哪里会不懂他的意思,朝廷的事她不懂,行军打仗更是不明白。可他的话,她却知道了。这是一场恶战吧?需要几年时间,是否生还,还说不准。

    若是回来了,便是好的。若是回不来,他是否也将自己安排好了?寻个良人将自己托付,以将军府的名义?以亓炎晟的义妹的名义?

    不!她不要!

    “我要嫁给你!做你亓炎晟的妻子!”宝儿挺直了背,坚定道。

    半晌,亓炎晟才轻声道:“对不起,,,”

    宝儿,你这么好,我怎么能忍心你这一辈子被我断送呢!我要你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两行清泪自俊脸上滑落下来,说着宝儿的玉颈蜿延而下,沾在雪白的衣襟上,消失不见。

    脖子上的凉意,叫宝儿心疼。

    “好!我等你,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亓炎晟,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等着你,这辈子都等着你。

    “好!”

    第一次的承诺,没有兑现。这一次,一定遵守!

    天际泛红,骄阳跌落,映照的广阔的草原披上了一层金色,大气,苍凉,十分美丽。

    近了,一匹雄壮的黑马正低头吃草,长长的尾巴,闲散的抖动着。

    一银灰盔甲的男子安坐着,身旁是白衣女子轻轻靠在肩头。头盔放在不远处,定上红缨随风漂浮着。

    夕阳的余晖,将其影子拉得老长。

    待最后一丝光辉落尽,头顶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星河璀璨。

    相互偎依的人儿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

    狂野寂静,除了风的呼啸,便是马儿的喘息。再细听,还有吴侬软语。

    “亓炎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在你还是个小不点时,从软轿下来,迷糊可爱的模样便已倾了我的心。”

    “啊?”

    “怎么?不信?”

    “不是,,,我那时才十岁呢!你,,,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孩子呢!”

    “你现在可不还是一个孩子!”

    “亓炎晟!你什么意思!哪里看出我还是孩子!我分明就长大了!”

    “,,,”

    “,,,”

    “宝儿,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个孩子”

    我想永远守护着你!让你每天都如孩童般天真,快乐。等你!

    “嗯!”

    第二百十五章 不管

    紫色水晶珠帘被撩开,发出叮铃的声音,一身玫红娇柔的身子,进了屋子。

    “宝儿,我这儿是卖糕点的,可不是酒坊。”柔媚的声音酥软入骨,却满是关怀。

    半倚在桌案上的白衣女子,散乱的头发,一半披在背后,一半落在肩上。

    红如桃瓣的小脸儿粉嫩得仿佛能出水,薄唇嫣红,微微上咧,嗔昵道:“贞娘,这酒如同清水一般,一点酒气儿都没有!”

    柳贞娘柳眉一挑,杏目睁圆,“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几两银子才一小壶,瞧瞧这桌上,地上。瞧不出你竟这么能喝!”

    说着走近,踢开了地上随意放着的空酒瓶,坐在了宝儿身边。

    宝儿笑靥如花,丝毫不在意,手中酒瓶往嘴边一凑,脑袋一扬,又是咕噜几口。

    柳贞娘忙制止,抢过来,娇怒道:“别再喝了!瞧瞧你什么样子!不就是男人走了,又不是不回来。枉你还劝我,男人不是你的天,要自己活得精彩,活出价值!可你呢!”

    “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我怎么还不醉!”宝儿黛眉微皱,似没听见一半,不满的撅着小嘴。

    醉眼朦胧望向窗外,秋,已经来临了。原本翠绿的世界已经逐渐枯萎,渐渐由浅黄变为淡黄,再是深黄

    千万将士身着崭新的盔甲,手持长矛,行走在大街上,直往城门去。

    无数送亲的人儿一路泪洒,跟随在道路两旁,叮咛,嘱咐。

    宝儿正处其中,张望着最前头,挺立身子,坐在马上的人儿。火红的战袍,自肩上披落下来。盖在马背上,一路苍茫之中,分外耀眼。

    战旗飘扬,马蹄哒哒。整齐的脚步声响彻整个京城。

    宽大的城门口,带三军到达,齐放礼花。一时间,一声声巨响划破天际。饶是白天,依然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芒四处散漫下来。

    地上的人儿齐声呐喊——

    “镇国大将军必胜!”

    “镇国大将军必胜!”

    此起彼伏,如同狂涌的浪潮,一声接着一声,一层盖过一层,一浪接着一浪。

    脚下步子凌乱了,身旁满是激奋的人群。跌跌撞撞,努力往前。

    可那鲜红的身影依旧越来越小

    用力咬住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下来。心,仿佛被粗糙的麻绳勒紧、缠绕,叫人透不过气来。

    那人儿竟然缓缓转身。冷峻的面容映入眼帘。冷冽的眸子淡淡一扫,发现了夹在人群中的她。

    一个放心的眼神,叫冰冷的心,仿佛被温暖包围,不由自主的扯出一丝笑颜。

    河汉已倾斜,神魂欲超越。愿郎更回抱,终天从此诀。

    一字一句。无声道出。

    马背上的人儿,身形一震,眼中满是坚定和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