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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御医第2部分阅读

    终于安静下来,钱笑笑从没有这么感激郁竹君的出现!

    他的表情显然透露出他的心绪,就见郁竹君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这些孩子不是爹不在了,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生活也很困苦,没有零嘴可吃。过年时的年糕是他们的最爱,虽然离过年还远,但城里有个卖年糕的店家一年四季都有做,让人祭祖或祝贺时……”

    “我没兴趣听这个。”他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又来了!郁竹君不悦的抿抿唇,将汤药放到桌上后再走近他,“你感兴趣的是我到城里看诊,有没有见到有人在寻人的?我不是说了,有,我就主动说,没有,你问了也是白问。”

    他冷眼看着他,没再说话。

    郁竹君压抑着胸口冒出的一团火儿,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急着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坠落河,但你也听过‘随遇而安’……”

    “我的伤究竟要多久才能好?”没有人寻他,他就出去找答案,天天困在这偏僻山区也不会有答案的。

    又打断他的话,这家伙真是倔强又霸道!“你从不听人把话说完的?搞清楚,这是我家,你是我救的,要不要我教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大夫可没欠你一丝一毫!”郁竹君没好气的训起他来。

    第一次见到这张俊秀的脸庞板起脸来,钱笑笑这才勉勉强强的吐出一句,“抱歉。”

    气氛僵滞,郁竹君是最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算了,没关系,我这个人不记仇的。”摇摇头,他又恢复了笑脸,“我回答你的问题吧,我想你原本的功夫应该是不弱,即使浑身伤仍能以深厚的内功护住心脉,只是内腑还是受了重伤,皮肉伤好得快,内腑的伤得耗时调理,快不来的,那些苦死人的药你势必得喝上两、三个月。”说到这里,他连忙回身将那一碗汤药端给他,“这一碗很贵,趁热喝吧,全是人参燕窝熬出来的。”

    钱笑笑接过手,只见几片残余菜叶在黑黝黝的汤药里飘浮,很贵?他直觉的瞟了郁竹君一眼,那一眼有着满满的质疑。

    郁竹君露齿一笑,“这叫老百姓的人参燕窝,营养一样,凑合着喝呗。”

    其实那是山中野芹,很补身,可以调整体内失衡的阳气、补肝血,再加一些药材,可是营养得很。

    钱笑笑看着他,沉默的喝了一口,但一入口旋即浓眉一皱,这碗药苦得让他反胃想吐,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若非靠着强韧的自制力,他肯定吐了!

    这样的汤药,真该再加点蜂蜜或甜汁中和一下苦味。

    像在回应他似的,飘散在空气中的炸年糕香味愈来愈浓,闻起来真的很香,而他完全没有记忆那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一群孩子笑咪咪的拿着一盘炸年糕跑进屋内,一个个咬着、吹着年糕,一边喊着“烫烫烫”,但眼里的满足及嘴角的笑意,还有那迫不及待再咬一口的饿死鬼样,在在都说明那炸年糕有多么好吃。

    没多久,年糕全都入了肚,几个小鬼还舍不得的吮了油油的手指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然后眼巴巴看着郁竹君。

    但他很有魄力的下了逐客令,“吃饱了就快回家去,不准到处乱跑。”

    这些孩子算很乖的,没敢再讨吃,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钱笑笑闷闷的喝完汤药,不自觉的看向空空如也的盘子,连郁竹君拿了空碗走出去也没察觉。

    再返回时,郁竹君手上多了个小碟子,上面还有两块热腾腾的炸年糕,“特地为你留的,刚炸,很烫。

    “闻起来很香吧?我将年糕裹了加了蛋跟盐巴的面团再炸得金黄酥脆,试试。”郁竹君大口的替他吹了吹。

    见状,钱笑笑的脑海立即浮现“脏,有口水!”,但满嘴的苦味更难受,两相比较下,高下立见。他伸手拿走郁竹君递给他的炸年糕咬上一口,“昨喳”的酥脆声音立现,他轻轻咀嚼,甜中带点咸味,有股纯朴的好味道。

    第2章(2)

    好吃!他惊喜之余,忍不住再咬上一门,再咬一口,正要吃第二块时,却见郁竹君直接拿走盘里的另一块年糕。

    他蹙眉,那不是特地留给他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有意见?”郁竹君先是瞪他一眼,然后眉开眼笑的咬了一大口年糕。

    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钱笑笑半眯着黑眸盯着郁竹君的笑颜,而后察觉……

    从来没有?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有这样狂傲的想法?

    半个月过去了,钱笑笑的外伤好得差不多,倒是内伤只好了几成,要利落起身仍有点困难,只能勉强走个几步,最糟的是他的记忆仍是半点也没回来。

    郁竹君说幸好他体内有股极强的真气,复原速度比起一般人迅速多了,但也提醒他,身体好全了之前不得冒然妄动真气,免得无法控制走火入魔就惨了。

    在山中的岁月没有所谓好与不好,若真的要说有什么适应不来的,就是他的胃口实在不太好,许是他过去就嘴巴刁或嗜吃美食,可一个穷困的人能在食物上奢求什么呢?只是身体、味觉会说话,他就是觉得每一道菜都难以入口。

    但对上老是挑眉瞟他的郁竹君,他不能有一声抱怨,因为两人吃的都一样,吃人嘴软,他只能乖乖吞下。

    倒是炸年糕他可以连吃好几块,那是他惟一认为能入口的食物。

    但郁竹君说了,“炸物易上火,不可常食也。”

    说是这么说,可他时常闻到炸年糕的味道却没吃到半口,于是开口问他。

    “就炸一块,解馋而已。”郁竹君这么回答。

    钱笑笑有些气闷,纵然想吃,他也开不了口乞讨,惟有那双黑眸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我吃掉了!”郁竹君笑咪咪的又说。

    黑眸霎时一黯,认命的等待下一次。只是往往炸年糕的那日时,那群小麻雀就会像蝗虫过境般扫光一大盘炸年糕,吃相太过优雅的他只能尝到一块,不是他不想吃快,而是他的身体有自己的节奏,一口完再接一口,想吃快就只有呛到的分儿。

    “有没有那么娇贵啊……”这时候,郁竹君便会同情的看着他,并且特地再留个两块给他。

    在钱笑笑心怀感激又想着他会不会再咬走一块时,他会笑咪咪的说:“我替自己留了四块。”

    狡黠的笑颜配上那高举的四根手指头,着实幼稚,让钱笑笑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

    心中暗暗发誓,待有一天他有钱时,一定要买一大堆炸年糕来吃。

    又过了半个月,钱笑笑终于能下床,不仅在屋内走动不成问题,头伤也好了大半,除了内伤仍需调养外,其实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你今晚应该可以自行洗澡,不必我帮你擦澡了。”

    郁竹君看着他,再次腹诽这人实在很习惯让人伺候,他要是不主动开口,钱笑笑可能会无止境的让他伺候下去!

    自从钱笑笑知道郁竹君替自己擦澡时会脸红,是困窘自己身材不如人而非有断袖之癖后,他就没再拒绝过让他服侍了,如今既然郁竹君提了,他也从善如流的点头。

    郁竹君看着他,忽然很想叹息,这家伙为何全身散发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气质,好像被他伺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见鬼的,他分明就是个穿补丁破衣的穷酸小子呀!

    “我想你可以帮点忙,毕竟洗澡水不会自己跑到你的房间来。”

    钱笑笑一愣,再度点点头,跟着郁竹君往后方厨房走,在他的指示下提了满满一桶热水,郁竹君再提了半桶冷水与他一同回到房间,将浴桶从墙角拉出来,冷热水注入,小小房间顿时热气弥漫。

    “你自己来啊,我去做些事去。”郁竹君走了出去,将门掩上。

    钱笑笑脱掉上衣坐进沐盆里,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望着放在一旁的澡豆及毛巾,他拿来洗澡竟有一种好陌生的感觉,好像他从来没有自己洗过澡。

    这时,郁竹君又推门进来,手上多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尽管屋内弥漫着氤氲迷离的水气,仍清晰可见钱笑笑的身材相当结实,郁竹君走近认真的瞧着已经结疤的伤口,再伸手摸上一摸。

    钱笑笑黑眸一冷,“你做什么?”

    “人躺着跟坐着时,体格看来果然差很多。”他一脸认真的回答,“你以前肯定很勤劳练武吧,即使养伤一个月,肌肉还硬邦邦的。”他再往他光裸的胸肌戳了两下,“手感还真不错!唉,我这辈子都练不到这样的体格。”

    钱笑笑有一种被轻薄的感觉,极不舒服,“我正在沐浴!”

    “我要回避吗?大夫的眼里是没有男女的,而你也不是闺女,更甭提我还是男的,有唁问题?”郁竹君拍拍他结实光滑的胸肌,站起身双手环胸,“再说了,当初是谁将脏兮兮的你洗干净的?这个月谁替你擦了几十遍的澡?能看的早就看过了,紧张什么,何况你有的,我也有。”

    钱笑笑只能瞪着他。

    他失笑,“快洗洗,等你洗完了,盆里的水拿去外头倒掉后到我房里来,就是右手边的那一间,我有事请你帮忙。”语毕,他转身就走,顺手将门给带上。

    他咬咬牙,起身擦拭身子并穿上夜服,将水倒掉后步出房间来到郁竹君的房间,见他老旧干净的房里已经安置好热呼呼的洗澡水,显然准备要洗澡了。

    难道是要他替他擦澡?潜意识里,钱笑笑抗拒了,他绝不帮任何人擦澡!

    没想到,郁竹君一看到他,开口却说:“去帮我守在门口,我要洗澡了。”

    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刚才谁说又不是闺女,紧张什么的,难道你也失忆了?”刚刚才说得大刺刺的,现在竟要他守门?

    郁竹君怎么会听不懂,但就是故意装不懂,“什么失忆,去去去,去守着。”

    钱笑笑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看看他会不会有半点困窘,但没有,他的脸皮如铜墙铁壁般厚实,似乎马上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他咬咬牙,气呼呼的往门口走去。

    “别想偷看啊,我这身子只给我未来的娘子看,除非你不介意当个娘儿们。”

    钱笑笑脚步急煞,愤然回头瞪着他那淘气的笑脸,忍不住出言讽刺,“我躺在床上时,你都不洗澡?”他今天能起身沐浴,就得替他守门,那之前呢?

    郁竹君答得干脆,“就是因为你能起身了,我得防你啊。”

    钱笑笑冷哼一声,“我对男人没兴趣。”

    “你都忘了你是谁,哪记得对啥没兴趣?”郁竹君马上反问。

    “我希望你这话不是认真的,这是羞辱。”他的口气更冷,“再说,防我还要我守门,你就不担心我破门而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郁竹君颇为得意的指指外头,“你的影子会照在窗户上,我看得到,你一动了我就有警觉,早就准备好棍子了。”他再指指门后。

    钱笑笑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门后真的放了一根粗棍子,他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是认真的?不必防我了,我可以马上离开。”他说完真的转身就走。

    哎呀,生气了。郁竹君连忙上前拉住他,再挡到他面前,尴尬的道:“好吧,我道歉,我不是防你,是要防一些女人。”

    他蹙眉。

    “我在城里医馆当坐堂大夫,附近有间妓院,有时候我也帮那些女人看病,她们挺喜欢我的,知道我一个人住这里总想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甚至负责……咳,某方面的需求。”郁竹君揉揉额头,说得无力,“曾经有姑娘躲在我房里,也曾经有姑娘在我沐浴时从窗户爬了进来。”

    钱笑笑一脸难以置信。

    “她们不是滛荡只是想从良,在她们眼里我为人正派、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但我在男女这方面很被动,迫得她们只能主动些。”想到她们脱衣扑上他的那幕,郁竹君的脸都涨红了。

    钱笑笑直视着他,不得不承认郁竹君的确是少见的美男子,尤其此刻他无奈的脸上泛着晕红,黑白明眸映着羞涩的光芒,分外迷人,难怪那些妓女愿曲意承欢,何况成为一个大夫之妻,身份便不同,未来的子女也会有不同的命运。

    “我在这里的这段日子,她们也有过来?”

    他用力点点头,“来过几回,但孩子们眼利,也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她们,故意气到她们走人,事实上今天下午孩子就赶过人了。”

    “今晚还会有人来?”他问得犀利。

    郁竹君一愣,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谁知道,可按往例是不会了。”

    “那为何还要我守门?”

    郁竹君没好气的瞪大眼睛,“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替你做那么多事,这点要求也不过分吧!”

    钱笑笑瞪着他,一副他就是在无理取闹,这个要求非常过分的表情。

    气氛顿时僵住,他没动,郁竹君也赌气不动,僵持须臾,钱笑笑忽然又要走人。

    “嘿!”郁竹君再次拉住他的衣袖,扣住他的手臂。

    钱笑笑回头,冷冷睇视,“我要出去替我的‘恩人’守门,你还要阻拦?”

    满口的嘲讽,眼中的冷意更是可以冻死人了。郁竹君吐口长气,看来不说清楚讲明白是不成了。

    “好吧,我承认,因为我患了病,一洗澡就害怕,有人守门我才能安心洗,没人守我就洗得匆忙,老担心有女人爬窗或是藏在什么地方,再加上这门闩老旧,多撞几下门就开了……”他愈说愈忧心,忍不住东看西看,上看下看,俊秀的脸庞皱得像苦瓜,好像已经要被女人侵犯了。

    那明眸里不寻常的惊惶让钱笑笑有些意外,相处这段日子以来,他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不安的眼神。

    他抿抿唇,“我守,你洗吧。”

    郁竹君暗暗在心里吁了口长气,见钱笑笑转身走了出去,这才笑开了脸,虽然打心里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但他防的不是男的,所以还是将房门上了闩,把摆在墙边的屏风挪了挪围住浴盆后,才安心的脱衣跨入浴盆。

    “嘻嘻,善有善报,救人还是有好处,我好久没有这么放心的洗澡了。”舒服爽快之余,郁竹君忍不住叨叨念念起来,“钱笑笑伤好了,能自由行走了,态度还是冷冰冰的不见半点高兴,因为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吧……”

    泡在热水里,郁竹君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就这月余对钱笑笑的观察,他对他有绝对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完全没有邪念,他可以放心的休息,想着想着,他的眼皮逐渐沉重……

    门外,钱笑笑静静伫立看着月光如桥的山林,山路间隐隐可见有簇灯火缓缓的往这里移动,他半眯起黑眸,不会吧?真的有半夜偷溜进屋的女子?

    树影交错间,移动的灯火更趋近了些,远看提灯人的身形还真像个女子,他转过身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敲门,“有人来了!”

    门内,没有传出半点声音。

    “叩叩叩!”他又敲敲门,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钱笑笑火大的再敲,“喀”一声,门闩被敲开了,门咿咿呀呀的打了开来。

    他扬高声音,“有人来了!”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他不得不走进去,见屋内多了一道屏风遮掩,屏风上面除了挂着郁竹君刚刚所穿的衣物外,还有一条长长的布条。

    钱笑笑皱了皱眉,握拳直接敲敲屏风,“有人来了!”

    近在咫尺的突兀声响让郁竹君从熟睡中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看到屏风后方的高大身影,瞬间倒抽一口凉气,急急将身子往水里潜,尖声大吼,“你干啥进来?也不喊一声!”

    “我喊了,连门都敲开了你仍没反应,我还能不进来?快着衣吧,有人来了。”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钱笑笑转身就走。

    走了?郁竹君大大的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想逗逗他,“你不帮我一下,两个人穿比较快嘛,不然来的人看上你怎么办?我会来不及救你的呀。”

    他就不能正经点?钱笑笑不悦的抿唇,他身边从未有人这么大胆敢戏谑他……

    他突然停下脚步,又是“从未”,过去的他究竟是谁?

    片刻之后,郁竹君衣着整齐的坐在房里,坐在他身旁的是附近村落的独居老婆婆,人不舒服过来看病。

    因为她,钱笑笑难得看到一向不太正经的郁竹君,脸上出现认真的神态。

    “聂婆婆,你头晕目眩是吗?”

    聂婆婆点头,一边忍不住好奇的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