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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第138部分阅读

    下来,直至最后咽气的时候,最后一个“路”字也没能说出口。

    一个为了大日本帝国效忠到底的铁杆汉j特务,最终没有死在八路军手里,反而成了日本人的替死鬼,是的,他没有任何后路,直至死都是背着一身骂名凄惨而去。

    尽管段贵山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跟在身边的段诚还是从父亲那冷漠严酷的外壳下感受到对自己的一丝浓浓异样感情。有时段诚因为年轻不成熟,做了错事,惹怒了日本人,段贵山会毫不留情的当场扇段诚的耳光,然而在段诚委屈地捂着脸的时候,父亲却是在日本人面前卑躬屈膝地担下全部责任,承受着日本人的怒火,被日本人抽得牙血直冒,像一条狗一样被打的死去活来,甚至好几天都下不了床,日本人的一巴掌比父亲的一巴掌要狠得多得多,日本人从来没有把中国人当作人看,这个观念从八路军中到当了日本人的特务后都没有改变过。

    父亲从来没有在当着自己面前被日本人毒打时向日本人讨过饶,哪怕打得再凶,也是一声不吭,在被日本人毒打喝骂时,段贵山偶尔投向缩在一旁不敢动的自己的那一刹那目光里,段诚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一丝异样,是的,段诚现在才明白,这是父爱,深深的父爱,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中国人,却是一个以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着自己儿子的好父亲。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爹!~”段诚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狼发出凄厉的长嚎。

    第十一卷 第五百二十六节

    段贵山死了,临死之前的最后遗言被段诚深深的记住,他永远忘不了,山本大佐拖住毫无防备的父亲当人体肉盾的那一幕,做汉j就是当日本人的一条狗,再怎么卖力,再怎么讨日本人欢心,仍然是一条狗,随时可能牺牲的狗,狗不如人啊!

    段诚大声抽咽着,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最后一个亲人永远的离开了他,整个家再次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孤独的滋味儿充满了苦涩。

    “爹!你等着,我为替你报仇的。”段诚心底恶狠狠地发誓,用力抹了一把眼泪,脸色阴沉的可怕,抱着父亲的尸体站起身。

    “阿诚!你没事吧!”边上的几个特务有些惴惴然地问道,段家小子看起来一下子阴冷了许多,让人从心底冒起一股子寒意,就像是一只充满了危险的独狼。

    “我们走!”阿诚的声音毫无任何生气。

    特务们也不敢在这个是非之地久留,簇拥着段诚追向安西大佐转移的方向,段贵山在炮火中当场殒命,特务们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群龙无首之下,只能将段贵山的儿子当作暂时的领头人,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这年头都是生死由天的命,也说不得该嫉恨谁。

    安西大佐被卫兵拖着撤出上百米开外,身后炮弹依旧不住的落下,弹着点却有些奇怪地十分散乱,更像是东一炮西一弹,没个目标,安西大佐也没弄明白,八路的炮兵怎么这样没头没脑的乱轰,这没有让他敢起半点轻视之心,正是这样的乱轰刚才就差点儿要了他的老命。

    正当安西大佐疑惑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片惨嚎声,他回头一望,差点儿魂飞魄散,八路后面射出来的几发炮弹在原临时指挥所附近炸起一团团诡异的黄烟。许多被黄烟沾到了的士兵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着,绝望的嘶嚎,脸上,手上血肉模糊。

    “芥子气!”安西大佐怎么也想不到,大日本帝国制造的芥子气毒气弹竟然被用回在帝国的皇军身上。

    芥子气,学名二氯二乙硫醚,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和溶解性,仅需几分钟的时间就能侵入人体,使人体细胞迅速坏死,溃烂,甚至能抵挡住大多数毒物的橡胶防毒衣都不能抵住芥子气的溶解。

    被日本人精心生产的专门杀人利器,凶性更是令人发指。

    烟雾所笼罩范围之内,死伤一片,惨不忍睹。腐蚀性的毒烟让那些日军士兵生不如死,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一接触到毒烟,立刻奇痒无比,好像中了鹿鼎记里韦小宝的化尸水,这种腐蚀到皮下的化学武器。仿佛万蚁蚀骨,痛彻心肺,令人忍不住用手去挠,一挠不要紧,却是越挠越痒,越挠越痛,毒气越发顺着伤口往里涌透,不少中毒已深的士兵甚至将自己的血肉撕烂,露出里面的深深白骨,有些痛得不顾一切,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一些吸入毒气的倒霉蛋最惨,捏捏住被侵入的气管,抽搐着翻着白眼生生将自己掐死。

    芥子气的多种杀伤感染途径让死去地人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死前经历的可怕痛苦。

    安西大佐楞楞地看着自己刚刚撤离地方发生的惨剧,彻头彻脚地一片冰凉,以前曾见过毒气弹杀人的惨状,可那都是一些敌人的俘虏或平民,有朝鲜人,有中国人,有俄罗斯人,却没有一个日本人,他和其他日本人一样。从没有想象过这种毫无人道的杀人利器用到自己人的身上,会是何种感受,现在他知道了,苦,舌尖的苦,心头的苦,全身心的苦,同胞被屠杀,自己却无能为力,中国人将日本人以往加诸于他们身上的一切,今天全部一分不少的还了回来。

    八路的毒气弹也许是不多,射了十几发以后就彻底没了动静,一切都沉寂了下去,甚至在一线冲杀的日军士兵们极为少有的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退了回来,望着自己阵营之中那群毒气烟雾和陷入其中的战友,一片不敢相信的死寂。

    安西大佐身旁幸存的日本官兵同样失魂落魄的望着那片扩散的毒烟,毒烟中不时传来中毒士兵临死前绝望的惨叫声仿佛像刀子一般挖着他们的心。

    八路军的炮兵,可真得是好狠心哪!

    六连炮兵的抵近射击,让阵上的三个连队吓了小小一跳,炮弹从身后出膛的声音让阵地上的战士们以为是敌人的炮火,近得忒离谱,吓得阵地上的战士们抱头躲避弹着点,好一阵乱窜后发现,炮弹从背后放出去的。

    “啥玩意儿?!”五连长范国文朝敌人的方向瞧瞧,又转过头瞅瞅,闹不明白六连怎么突然推得这么前了,难道不知道那些笨家伙的机动能力弱吗?!万一敌人发动强势冲锋,阵地上挡不住怎么办?!

    “小心点儿!”李卫在阵地上没在一个地方呆着超过三分钟,他就像一个救火队员一样在阵地各处巡回头,也被六连突然推进的炮火给吓了一跳。

    不过炮击过后,日军阵营方向出现一片寂静让李卫和范国文他们以为鬼子们又有什么诡计,吓得一动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只看到一团怪异的黄烟升起,扩散,日军士兵们好像在躲着这团烟,离得远远的,以至于日军阵营里出现很大一片奇怪的空缺,过了一阵子,所有的日军士兵都避开了这一片黄烟,向左右两翼退去。

    这一次冲锋就算没头没脑的打完了?!

    李卫趁着日本人刚刚如潮般退了回去,摸着已经成为一片焦土的阵地往后面跑去。待他找到六连的新阵地时却发现炮兵阵地上一片静寂,六门火炮,一字排开,六连的炮兵呆呆地站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滚烫的炮筒子披着的浸水麻布在发出吱吱的水汽蒸微响,炮口的残余硝烟仍未散尽。

    “这帮人怎么了?!中了定身术?!”李卫心里嘀咕着打量这帮全身上下完整无缺,却三魂丢了四魄的炮兵们。

    李卫伸手在六连连长陈连举眼前晃了晃,“嗨,兄弟,傻了没?!傻了就说一声,我找人给你抬下去。”

    “没,没事!我没事!”六连长陈连长受这一刺激,突然回过魂来。

    李卫以一种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六连长,啧啧嘴摇摇脑袋道:“没事儿就好!还以为你中了鬼子的阴阳师诅咒呢?你在干嘛呢?”

    六连长陈连举没有直接回答李卫的疑惑,反而问道:“你说这老天爷会不会对杀人太多的人进行惩罚!”

    “不懂?”李卫翻了翻白眼,杀人还不跟割根草似的,还不至于草割多了反被草给割了?!姓陈的是不是还没加魂啊。

    正在李卫琢磨着是不是学着胡屠户给中了举的范进那一巴掌,有样学样的用到六连长身上去,却听陈连举突然盯着他问道:“杀孽太重,会不会有报应?!”

    “报应?!当然有报应啊!”李卫一点儿都不在乎,宰得人多了就跟虱子多了反而不痒。

    陈连举脸色白了一白,好像掉到了冬天一样,有些莫名打颤。

    看陈连举那德性,再联想到刚才之前阵地前鬼子们的异状,李卫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用了毒气弹!”陈连举说出这句话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毒气弹?!”李卫脸色古怪的左瞧瞧右瞧瞧,终于看到炮群间的几个箱子,走过去踢了几脚,看到了箱子上的日文芥子气的字样。

    “就为这个?!”李卫扭过头怔怔的看向陈连举,他觉这姓陈的脑袋被驴踢过没两样。

    “哈哈哈!”炮兵阵地上只剩下李卫大笑,倒是一点儿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怕憋坏了自己,格外大声的笑声也让六连的战士们跟着回过神来。

    “你是猪啊!杀人太多有报应没错,也要分杀什么人,日本人杀好人,肯定是不得好死,看见那帮狗日的没?!”李卫指了指安西旅团的方向,接着道:“毒气弹他们造的,用来杀中国人,现在被毒气弹给灭了,那是活该!一报还一报,真正的报应!杀坏人杀多了,只会有好报,看见我没?我杀的鬼子比你见过的还多,我现在呢,还不是活蹦乱跳?!跟个杀不死的‘小强’似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用机枪是杀,有炮弹是杀,用毒气也是杀,有区别吗?你想那么多干啥?!”

    六连长这个一向憨实厚道的汉子被今天自己大手笔似的毒气弹屠杀了一片日本兵,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想不开,被李卫一通瞎扯,立刻转过弯来,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

    范国文不禁又好气又好,在旁边道:“我说,用毒气弹怕什么,换了我,巴不得全是毒气弹呢,咱们阵地上的三个连打得多辛苦,你知道,要是早点儿用,咱们的战士也能少几个伤亡,你替鬼子操什么心思。”

    第十一卷 第五百二十七节

    四连的李卫、五连的范国文,是十二区队里典型的无法无天分子,其中以李卫为最,但凡挨着李卫都没什么好事,再掺和上范国文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更是听党的话,跟卫哥走,折腾起来,动静从来没小过。

    用点毒气弹算啥?!要是有原子弹,李卫绝对毫不犹豫的先丢一颗到东京听个响儿再说。

    “是是是,我这人一时糊涂了。”六连长陈连举不好意思地自嘲似的笑了笑,李卫和范国文两个惹祸精都不在乎,那自己就更不用在乎了,矮子边上有高个子顶着呢,他突然问李卫道:“卫子,那,那个‘小强’是谁啊?!”

    “这个!这个?!”李卫支支吾吾,总不至于跟他讲是蟑螂吧,太恶心了,怎么能把自己和这种小爬虫联系在一起,太失策,太有损自己光辉的英雄形象,若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十二区队的战斗英雄就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个人丢脸是小,组织形象更重要,自己不要面子,区队和分区司令部还不答应呢。

    “反正就是打不死的家伙啦!”李卫胡乱搪塞话也没个好歹,六连长这样的老实人也就只能被李卫这种人精欺负。

    六连长翻了翻白眼,还是没弄明白这传说中的“小强”到底是哪位英雄人物。

    “哎哎!不太妙!毒烟飘过来了!”

    开始还以为是六连的炮弹炸起的烟雾特别大,知道了那是毒烟以后,对那股毒烟留上了神,见风向突变,范国文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这毒烟可是不认人,要是被风给吹了回来,不用鬼子再动手,四个连队就也全交待在这儿了。

    “楞着干啥!还不收拾家伙开溜!”虽然对毒气弹漫不在乎。可是轮到自己去尝尝滋味儿,李卫是一百个不愿意。

    “撤退!撤退”李卫立刻对其他战士们喊,“小心毒烟,不要发楞,快!”

    十二区队没多少像样的防毒装备,在化学武器面前充好汉纯属找死,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收拾着阵上的物资和装备,着手撤离。

    转了向的风将致命的烟雾轻轻地吹拂向阵地。

    给敌我双方拉开了一个无人区隔离带,另一边的安西旅团也是同样非常畏惧毒烟,没敢趁势冲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十二区队的四个连队利索地将阵地上的物资和战死日军的装备一并打包带走。

    安西旅团苦攻了半天楞是没打下来的十二区队阻击阵地,却被十几发毒气弹被风吹过来的毒烟给轻而易举的占领了,毒气弹果然是双刃剑,老天爷有时也不一定会全照顾着十二区队。

    被迫向后方撤离了十五里的距离,四连长李卫怕芥子气毒烟没有挥发稀释干净,让民兵们到处撒着石灰粉,到处泼水,并每隔一段距离圈上一只鸡或鸭什么的,监视毒气是否飘过来。

    这次计划外的后撤,虽然给四个连队争取了短暂的喘息时间和空间,但是却让安西旅团与石井镇更加近了一步,也使四连的作战压力增加了几分。

    遭到毒气弹重大打击的安西旅团,并没有急着追上来报复,而是悄无声息的休整了一个晚上,次日在确定毒气已经消散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逼了上来。

    正是安西旅团这一迟疑,才给了十二区队四个连队的战士们一个难得安睡的夜晚,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几乎是沾着地就倒头便睡。

    阵地上,战士们怀抱着枪支,靠在石头边,土坡上,木桩旁,或互相依偎在一起,各连的战士们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睡得正香。作为阻击阵地上,布满了正在奋力地挥着各种工具的民兵们,连夜挖掘防御工事,十二区队组织的充足后勤力量,保障着战斗连队将全部精力应对敌人的进攻。

    一边在热火朝天的通宵挖掘,一边正睡着鼾声大作。一动一静,然而只要警戒的士兵一发现敌情,民兵们毫不犹豫地立刻扛起工具撤退,鼾睡中的战士们也从睡梦中醒来,精神抖擞地投入作战,两方分工明确,互为所依。

    李卫刚忙完了布置新阻击阵地的计划,天边此时正翻起了一抹鱼肚白,他也是一夜没合眼,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却没多少困意,现代人的作息习惯和这个时代的人完全两样,这个时代的人缺少夜间照明,夜生活缺乏,生理习惯上是天一黑就容易犯困,哪像现代人纸醉金迷,又玩又闹折腾或是读书学习到十一二点,搞个通宵是小菜一碟,一晚上不睡还真累不垮李卫。

    小心翼翼地穿过熟睡中的战士们,生怕动作大了惊醒这些苦战了数日的战士,李卫格外放轻了动作,找了点水就着毛巾抹了把脸,然后让通讯兵找来四连的指导员翁同虎。

    四个连面对一个旅团,几个连级领导班子干脆凑到一块儿,组了个临时指挥团队,把四个连当成一个连来指挥,避免多头领导和自行其事,当然李卫拳头最硬,鬼点子最多,当选指挥官,不过这个指挥官当得有点不太称职,总见着这家伙在阵地上窜下跳的身影,其他几个连长没少替李卫分担工作。

    民兵连组织地炊事人员正好送来了刚出锅的早点,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黄焦焦的荠麦面窝窝头,“老翁,伤亡情况清点的怎么样?”李卫不客气从经过身旁的饭挑子上抓了几个窝窝头,顺手丢了两个给刚刚赶过来的翁同虎,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

    “不容乐观……”翁同虎捏着窝窝头,食不下咽,脸色很沉重。

    “怎么?!说吧!”李卫头也没抬,继续吸溜吸溜地喝着玉米糊,甜滋滋热乎乎的玉米糊填进饥肠辘辘的胃里,格外地香甜。

    “一连阵亡二十七人,重伤九人,轻伤七十一人!”翁同虎也是同样一夜没睡,统计出来的数字令人触目惊心,仅仅是一连就已经被打得半残。

    “你的四连,牺牲十一人,重伤无,轻伤一百一十人。”翁同虎继续道,四连的编制要稍少于其他连队,可是依然不容乐观,几乎人人都带着伤。

    李卫正咬着窝窝头,听到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