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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来找碴第2部分阅读

    在一块儿后,他乔装易容、伪造文件、偷车逃亡……几乎大半的法律都犯过了。但至少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啊!

    当然,那些企图追捕他们的人例外。

    这回无端伤害两个陌生人,他良心上十分过意不去。

    “我不想伤人。”他抱着脑袋说。“这一路上为了逃命,我们在超市停车场里,随便就开走别人的车子,汽油用完,立刻抛弃。再偷一辆,我们没有想过那些失车者是否急着用车,说不定他们连车子的贷款都尚未还清。为了摆脱追捕者,我们还几度在大马路上发生追撞,造成交通混乱,耽误了很多人的行程。我们用假身分去住宾馆、还伪造文件上银行弄钱……我们不知道给多少人添了多少麻烦,但起码从未伤害到无辜者的生命安全。这中间是有差别的,你能明白吗?”

    “不能。”她翻了个白眼。“第一,我虽然为了抢护照而打昏两个人,但我力道用得很好,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他们。第二,非常时期有非常做法,我劝你改变心态,现在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你没有能力、也没有本事去可怜那些你口中所谓的无辜人等;因为你的立场比他们更加危险、并且更加无辜。”

    “你这种说法太自私了。”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这世上谁不为自己着想?”

    “难道你至今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你总有父母或兄弟姐妹吧?面对他们,难道你也是这么自私?”真正的爱情、友情、亲情都是无私的,他不相信有谁不知道这个道理。

    就像他的父母,拚着命不要,只求他安然无恙。谁说这不是世间最无私、珍贵的亲情至爱?

    “很抱歉,我一出生就被扔在垃圾堆里。虽然我有十二个结拜的兄弟姐妹,但我们是为了生存才团结在一起的,彼此间可没有你口中那些无谓的情情爱爱。”她说得云淡风轻。

    他听得瞠目结舌。

    难怪她的行为如此出人意表,原来一切都是其来有自。

    他该说什么?安慰她?还是劝她?

    看她那一脸讥讽的表情便可知,那些抚慰开导之词她定是从小听到大,早麻痹了。

    也许小时候她也曾相信过那些美丽的话语,可真实的生活磨去了所有的幻梦,让她开始只注意真正的现实。

    他只能摇摇头,低喟口气。“羊吃草、虎狮吃羊。这就是食物链,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我能理解。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为了自己而侮害别人,所以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她两眼放光,笔直地看着他,直看得他心慌慌,低下头拉着自己的衣服东瞧瞧、西看看,以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期期艾艾开口。“做什么这样看我?我应该没有多出一只手、或者多长个鼻子吧?”

    她粉嫩的唇轻轻地勾起,笑意如春风拂过冰冻的大地,瞬间带起一抹生趣。

    他的心脏又开始不规则地乱跳了起来。

    她柔声低喃。“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懂得一点点道理,不像那些光会说大道理的伪君子,心里尽藏着一堆男盗女娼的混帐事。否则我就把你扔在墨西哥,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去。”

    他脸红了一下,被她的笑容骗得。

    但她的话仍令他生气。“喂,你收了钱的,答应过我父母要送我去台湾。”

    “那又如何?”她冷哼一声。“早知道你的情况这么麻烦,这桩任务我才不接。”仔细想一想,一百万美金还算收便宜了呢!

    天知道姓杜的一家人是惹上了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连美国警方都有意无意地留心起杜皓天的行踪,如果是因为杜氏一家人犯了法,那直接逮人就是。躲在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分明是在为人做暗哨,搞得他们没有一日安宁。

    他以为她是吃饱了撑着才去抢护照啊?她也是没办法了。

    躲在暗地里的敌人势力太强大,几个伪造护照的管道都被监控了,她现在就算想伪造护照也没办法。

    由美国进入墨西哥虽然用不上护照,但从墨西哥离开却可能用得上啊!难得看到两个合适的人,她只好先借来用用,这也是没办法。

    唉!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想不到第一次接工作就接到这么棘手的,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杜皓天和龙依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出了小酒吧。

    他们本来是打算在那里暂歇片刻,吃些东西再来计划接下去的行程。

    不料却听见身旁几个人喃喃抱怨最近警察好烦人,逮着陌生人就东问西问的,连酒吧老板都加进去吐苦水,因为警察来得过于频繁,害得他生意也落了好几成。

    龙依他们是不知道墨西哥的警察怎么突然变勤劳了,可他们心虚啊!正在逃亡的路上,可禁不起任何盘查,那还不快走?

    所以两人也等不及餐点送上来,四只眼睛互瞄了瞄,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幸亏他们走得快,要再晚三分钟,他们就会碰上另一波进来盘查的警察了。然后他们会发现,对方找的正是他们俩。

    龙依不想跟警察杠上,尤其手中两本护照还是真实无伪、刚刚换新的。

    她不愿难得到手的好货用一次就得丢掉,所以决定不再轻易暴露行踪。

    那么一来,就有很多地方不适合他们露面了,比如:繁华的大城市。

    幸好墨西哥多山林,要暂时躲藏也不是难事,因此她拖着杜皓天计划避到山区

    偏偏杜皓天死活不肯。“我们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进入山区是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他虽然打小醉心于研究,但好歹当过几年童子军,有关野外求生的课程也上过几堂,深明误入山林的危险性。

    “你想准备什么?”她反问。现在到处都是要捉他们的人,难道他还要选好登山服,装一大袋食物再上山?

    “指南针、紧急备用药品、粮食、睡袋、保暖衣物……”他拉拉杂杂念了一大串。

    她听得耳朵差点生茧。

    “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就是不明世事。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有多少人正张好网准备捉你?别说去买那些登山物品了,只要你稍稍将头往外一探,保证立刻被套得结结实实,直接扔进笼子里,送到那个千方百计要逮住你的人手中。”

    “这……”她说得或许有些道理,但是……“我们两手空空进山林,怎么辨识方向?怎么保暖?在哪里休息?肚子饿了又该怎么办?”

    “日月星辰可以指引方向,枯枝树叶足以保暖,大地为床、天空为被,哪里不能休息?山林里随地可拾的野菜、野果,难道还会饿死人?”

    “原来你学过专业的野外求生知识。”这样他就放心了。

    野外求生?龙依在心底冷哼一声,她哪里晕遇那玩意见了?不过求生之遭。她可是打呱呱落地之时就开始努力学习了。

    天生天养的孤儿,不懂得求生,早就化成枯骨一堆了,还会活生生站在这里吗?

    既然她三岁时就可以从野狗嘴里抢下一块肉骨头,维持三天不饿死,如今也不会死在这座小小的山林中。

    对于生命她是比任何人都执着的,否则哪会去钻研这劳什子的逃亡之道?

    “反正你跟着我走就对了。”她领头迈向茫茫未知的未来。

    眼见着繁华尽去,渐渐地,草地取代了柏油路、树木取代房舍、虫鸣鸟语取代人声喧哗。过去杜皓天所熟悉的一切都一一远离他了。

    开展在前头的是不可知的道路。

    他心头有几分慌,却有更多的无奈和愤怒。

    究竟是谁逼他们至此?

    他得罪了谁?或者他父母犯了什么过错?自古艰难为一死,偏偏他现在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这才知道天下间,竟有比死亡更痛苦的境界存在。

    龙依本来是拖着他的手往前走,可慢慢地,却发现他指间越来越用力,肌肤由温热而逐次冰凉。

    她知道,一连串的事故正在改变这单纯青年的心。

    他或许曾相信这世上还有至善和纯美,但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变得跟她一样,除了自己,再不相信其他的东西。

    而事实上,她也的确认定世间唯有自己是可信的,其余皆是虚幻。

    不论是亲情、爱情、抑或友情,都会在某种契机下变质。

    沧海都能变桑田了,这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他能认清现实,有所改变也是好的。起码日后他不会再轻易受人欺骗,他会处处防着别人,就像她一样,谁都不信……

    “别担心,麻烦事总会过去的。大家都说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那就代表总有一、二分是如意的。你别想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安慰起他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去相信那些情情爱爱的有什么好?只会上当受骗。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唯有自己最可靠。她应该这样教训他的,让他认清现实,以后他就不会成天在她耳边碎碎念,不要伤害无辜人,要守法、要遵守社会规则……真是见鬼了,她讨厌死他那些无聊又无用的废话了。

    她可爱的安慰之词,平抚了他焦躁的心情,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你说什么啊?”

    “你别理我,就当作我刚才在放屁好了。”她懊恼地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口是心非了起来,好烦、好烦。

    难不成活到十八岁,什么天大的苦头都吃过了,她对于人性竟还未死心?还想相信些什么?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天啊,这真是太可怕了……

    第三章

    墨西哥的山林十分浓密,有时候就算日正当中,顶上高大的树木也会完全遮挡住烈阳,半丝金芒都不泄漏。

    幸好这里的空气还不算太潮湿,没有遍地孳生的蚊蚁蛇虫,所以在里头行走的感觉还不算太差。

    起码龙依算得上是适应良好啦,至于杜皓天嘛……

    很不幸的,他进丛林第一天就着凉了,先是微微地发烧。紧接着开始上吐下泻,不过三天,已憔悴得像朵快要凋谢的残花。

    用花来比喻一个男人好像有点缺德。可在龙依眼里,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确实也跟温室里的花朵差不了多少。

    “奇怪,我们明明吃的一样、喝的一样,连睡觉我都把比较干燥、温暖的地方让给他睡,怎么他还是说病就病呢?”她边喃喃碎念着,边四下搜寻可以解热治病的草药给他服用。

    杜皓天病得昏昏沉沉的,但她的碎碎念可没少听一个字。

    男人做到他这种地步,真是把脸皮全丢尽了。

    可他就是跟这片山林不合啊!他有什么办法?

    想想他十几岁当童子军的时候,不论结绳、搭帐篷、生火,哪一样不是领先群伦,那时叫他孩子王也不为过。

    偏偏,他一进这座山林就吃瘪。

    可恶!他粗喘着气,所有男性自尊都在她面前丢光了,以后她一定会更看不起他。

    想到她圆眸里透出轻蔑的光芒在他身上打转,他的心口就发热。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在她面前丢脸?他……他其实好想变成一堵坚实的墙,让她可以依靠,能够撒娇。

    他想保护她,抹去她眼底不时出现的那淡如荒漠、了无生趣的景象。

    那个处处逞强、外表骄傲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强的只有表面,其实她的心正一点一滴地死去。

    而那死去的心田,唯有“爱”可以浇灌它,让它重新恢复生机。

    可笑她明明有十二位结拜兄弟姐妹,大伙儿合在一起却只想着如何生存,没人注意到十八岁的龙依正是需要人关心的年纪。

    看来也只有他是真正瞧清她的心了,所以他绝不能倒下,他死了,谁去治疗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呼呼呼,他粗喘着气,一手撑着地面,勉强自己站起来。

    要活就要动,一直瘫在地上,那不叫养病,叫等死。

    可是他的体内空虚,一点力气也没有,两条腿软麻得像浸在醋酸里,几度使劲,又都狼狈地跌倒。

    “唔!”第三次失败,他的脑袋狠狠撞上地面的石头。

    “你干什么?”看见他摔得七荤八素的样子,龙依急忙丢下刚采来的草药,咆过来扶起他。“你身体这么虚弱,再随便乱来,万一丢了命,可别赖我没尽到保护客户的责任。”

    这人真是开口没好话。不过杜皓天却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其中深切的关心。

    “这儿偏僻寂静、杳无人烟,我就算死上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你担心个什么劲?”

    “我怕你爸妈到台湾后,发现我没将你送到你外公家,会找我算帐。”

    提到父母,他脸色一黯。“龙依,还是没有我父母的消息吗?”

    “你自己也说了,这里偏僻寂静、杳无人烟,我去哪儿探听你父母的行踪?”扶他倚着树干坐j后,她迅速转身弄草药去了。

    “呵呵……”他轻笑两声。“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拧了一把药渣,狠狠塞进他嘴里。

    杜皓天一时给呛得咳嗽不止,一张斯文俊脸都充血了。

    “没人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她讽笑道。

    他怒瞪她一眼,勉强咽下那口苦涩的草药。

    “你一天到晚烧火放烟、在树上刻些乱七八糟的记号,你当我是瞎子啊?”这些日子以来,他见识过她许多本领,如果还将她当成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他就是真正的白痴了。

    可惜,他不只不笨,还聪明得紧。

    她刻的记号虽然杂乱,但总有一些脉络可寻,他一时是还瞧不清楚那里头暗藏了什么玄机,却可以肯定,尽管他们避处深山密林,她与外界的连系还是不曾间断的。

    龙依阴冷的眼神从他头顶一路扫到脚底。“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久,你知不知道?”

    被威胁久了,他脆弱的神经也渐渐麻痹了,尚有闲情反驳几句。“笨蛋不是死得更快?”

    一个普通人也想窥探龙门的传讯密码!龙依对他的评语只有四个字。“不知死活。”

    “形容得真好,就像我们现在的处境一样。”杜皓天闭着眼睛,感受草药入腹带来阵阵清凉感,刚才那堆险些噎死他的草药里一定有他最爱的薄荷,否则他不会有这样舒服的感觉。

    “也不想想我们会这么狼狈,是谁害的?”龙依真是服了他的破烂身体。“明明吃喝都一样,我一个女人都没事,你这高头大马的男子汉却倒下去了。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锻炼的?难不成从小就只会呆坐书桌,半点运动都不做。”

    “喂!我好歹也是网球校队的。”在大学里,他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全才、校园里众多美女心目中最佳的白马王子人选。

    “你们校队的素质也太差了。”她只差没明说他是只没见过世界之大的井底之蛙。

    杜皓天一时给气得几乎昏倒。

    也罢,反正跟她斗嘴他从没赢过,也下在意多输一回了。

    现在他真正关心的是:“你究竟有没有我父母的消息?”

    “你要我说几遍?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我去哪儿找你父母的行踪?”

    “你那些对外连络的隐密管道也没有任何消息?”

    她非常肯定、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么慎重的表情,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懒得跟她说,他倒地睡觉、培养体力去。

    龙依稍稍松口气,他如果再逼问下去,说不定她会一拳打晕他。

    她的确查到了杜氏夫妻的下落,他们又回到周问添的生技研究所里工作了。根据龙门中人传出的讯息,研究所那边完全没有那对夫妻逃亡的风声传出。

    甚至在她遇到杜家三人那天,研究所里还有杜氏夫妻当日每时每刻的研究记录,完整无缺。

    龙门中人曾暗地潜入生技研究所探查过,上自所长、下至警卫,人人众口一辞,杜氏夫妻已将研究所当成家,足足三个多月没离开过了。

    那一个多月前她在马路上撞到的又是谁?

    如果不是眼前有一个姓杜名皓天的大活人,她几乎要以为那天自己是撞邪了。

    就算她是见鬼了,怀里的支票也没有变成冥纸啊!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尤其春芳集团那边又风平浪静,那到底是谁要捉杜皓天?

    有能力出动许多属下,又能买通警察帮忙效力的要人,数数也没多少,去掉一个周问添——本来他是最有嫌疑的人啦!可又出现一对杜氏夫妻,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