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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行记第16部分阅读

    ——”话音未落,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登陆艇在炮火中爆炸,那些游回去的战士被烈火吞噬,发出长短不一的惨呼声。

    “看见了吗!”陈继康愤怒地冲着一脸绝望的郭亚喊道,“那么大的目标,肯定被敌人优先攻击!”

    “怎么办?怎么办?”郭亚已经崩溃了。

    “躲在悬崖下面!”陈继康大声喊道,也在提醒其他战士,“那里是敌人攻击的死角!”

    “可是冰块掉下来会把我们砸死的!”有的战士大声提出异议。

    “那就在冰块掉下来之前——我们先爬上去!”陈继康慷慨激昂地喊道。

    宋震已经率先游到了冰崖边,爬上漂浮散落的巨大碎冰块,努力寻找着攀登冰崖的落手点。宋震冒险扑向一个凹点,手却没有抓住光滑的冰层,身子猛地坠落下去,好在下方没有坚硬的冰石——他栽落进水中。疤脸急忙把他救了起来。

    被宋震的举动感染,其他战士也纷纷努力尝试攀登上冰崖。可惜没有一人的努力取得成效。一名战士不幸滑落下来,撞在冰块上扭断了脖子。顿时没有人再敢尝试了。

    朱章言抱着不会游泳的杨新,喃喃道:“完了。”

    宋震从跌落的眩晕中渐渐恢复过来。疤脸低声说:“你身上的绳子有多长?”宋震看了看悬崖说:“我的绳子可以搭这么高……只要能爬上去……”

    疤脸立刻说:“把绳子给我!”宋震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不行!”宋震厉声说,“你现在变成那个样子,周围的人都会知道!”

    “我有办法不让他们看出来!”疤脸说,“相信我!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

    宋震看着他坚毅的眼神,从腰间摸出绳子递给了他,说道:“小心!”

    疤脸将绳子塞到腰间,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入水下。宋震顿时愣住,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疤脸努力下潜了十几米的深度,接着让身体发生变异。他控制着变化,只让自己的后背长出了双翼。然后在水中,他扑动双翼,疾速向上游去。在即将到达水面的瞬间,他将双翼猛地收回,以正常人类的身姿射出了水面,飞向高高的崖壁。

    其他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身影已经牢固地伏在了冰崖之上。

    “好样的!”他们纷纷喝彩。

    “他是怎么做到的?”陈继康游到宋震身边,低声问道,“他怎么可以伏在那么光滑的崖壁上?”

    宋震低声道:“还是那股力量吧……”

    疤脸伏在冰面上,一只手贴在根本找不到着力点的冰面上。真正派上用场的是他用身体挡住的另一只手——已经变成利爪深深刺入冰面,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接着疤脸奋力开始攀爬,双手轮番变化,每次都用身体恰好挡住变异的利爪,并将暴露在外的肢体及时回复正常。就这样,他很快来到了崖顶。下方的战士们激动不已,叫好声和鼓舞声不断。

    疤脸悄悄将头抬到冰层上面,观察敌人的动向。远处的敌人正在朝水面上疾驰而来的其他登陆艇进行攻击,忽视了这里难以攀登的冰崖。疤脸翻身伏到了冰层上,并没有立刻扔下绳子。他爬到一块巨大冰岩的后面,这才抛下绳子。

    陈继康第一个抓住绳子,爬了上去。下面的战士不禁问道:“他把绳子固定在哪里了?居然这么牢固?”

    朱章言静静笑了,心想:“他用双手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啊……”

    陈继康爬到崖顶,看到疤脸用变异的双手紧握绳子,不禁摇了摇头,赶紧和疤脸一起握住绳子。宋震第二个顺着绳子爬到了崖顶,也加入了握绳子的行列。随后的战士们一个个爬了上来,见到三个人握着绳子,也没有多考虑什么。

    十几名战士接着冰岩的掩护,开始悄悄观察敌人。

    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立着一个高高的机枪炮台。几名美军就在那里实施第一层阻截。在更远的地方,是敌人巨大的防御战线,各种型号的火炮武器对准水面实施猛烈的打击。

    “哈!”朱章言讽刺道,“这就是陆战队给我们打开的缺口!”

    “他们可能的确攻下了许多冰岸,但都被敌人给重新炸塌了。”宋震说。

    “好吧!我们怎么打?”朱章言问道。

    宋震望着远方水面上遭受猛烈攻击的我军战艇,低声道:“我们要想办法让更多友军登陆!”

    “放绳子把大家一个个拉上来?”朱章言摇头问道。

    “我们留一批人,把这里炸出斜坡,方便其他战友登陆。”宋震说,“另一批人去打掉敌人的炮台!”

    “打掉炮台?”朱章言苦笑着问道,“谁能做到这些?”

    ——“我去。”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疤脸已经跃跃欲试。

    第四十回 冰海登陆(4)

    “那我跟你去。”陈继康说。他向朱章言使了个眼色。朱章言犹豫了一下,说:“我也跟疤脸一起。”

    他们明白疤脸这么有自信的原因。他们也知道有些情景不能让其他战士见到。

    立刻有其他战士也纷纷表示要一起进攻炮台。陈继康摇头回绝他们,同时向宋震使了使眼色。宋震咳嗽一声,说:“各位,我们先派三人去侦察敌情。大家要尽快想办法为战友创造登陆上岸的坡路。”两句话使战士们立功心切的情绪平静下来——他们意识到别说是三个人,就是这十几人一拥而上,也不可能攻破敌人坚固的防线,更重要的事情是让更多战友能够到达这个位置,一起发动进攻。

    就这样,陈继康、疤脸和朱章言先后从冰岩后面爬出来,依靠白色军装的掩护缓缓向敌人的炮台出靠近。而宋震则指挥大家在适当位置安装炸药,等待时机将冰崖炸出斜坡。

    疤脸贴着铺满碎冰渣的冰面匍匐前行。有经验的陈继康带着他和朱章言依靠到处散落的冰石作为掩护,一点点靠近敌人的机枪炮台。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敌人的机枪声骤然响起。在子弹激起的冰尘中,三人急忙滚到冰石后方。强大的机枪火力顷刻间就击碎了冰石。身边没有掩护,陈继康立刻开枪反击——可是怎么能敌过机枪?疤脸不再犹豫,迅速张开双翼,在掀起的尘烟中腾空而起。

    敌人震惊地大喊,不知道是该继续让机枪扫射地面还是对准上空那个疾速的身影。不过他们并没有思考太久——下一刻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从空中冲刺到了他们身后。美军士兵赶紧想转过身体去攻击这个不明身影,但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旋转的速度很不一致。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某种锋利的东西拦腰斩为两段的时候,死亡的麻痹感也及时吞没了他们的恐惧。

    疤脸看着利爪上的鲜血,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就是我能给他们的仁慈。

    远方的美军阵地似乎意识到了这里的异常,几个士兵拿起望远镜向这里观察,在他们的呼喊声中,一门大炮正缓缓向这里调整着方向。

    一旦出手,就不能停下!

    疤脸展翅而起——冲向美军防线。可以提起十几吨重的装甲车的强壮翅膀,每一次扇动都让疤脸的速度提高一个等级。美军士兵呼喊着瞄准了疤脸飞来的方向。但他忽然展翅向侧方飞去。子弹贴着他的身体而过。疤脸冲到了一定高度,再一次从空中疾驰而下。他飞入美军战壕,屠杀经过的每一个敌人。美军来不及调转枪头,就被这飞翔的怪物刺穿了身体。肢体的撕裂声和鲜血的喷溅声淹没了敌人惊慌的喊叫。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尽管知道那是战友理所应当的攻击,朱章言还是忍不住感到一丝恐惧:“疤脸……”

    疤脸以迅雷般的速度在战壕中屠戮,身后竟已经有了数十具敌人的尸体。消除了敌方步兵的威胁,疤脸抓起战壕里的炸药,飞向敌人的火炮群,将炸药投掷下去。惨烈的爆炸轰鸣而起,同时又引爆了其他的炮弹。连续不断的巨响,伴随着滚滚浓烟的升起,展示着整个敌方炮群的毁灭。

    就在这时,冰崖那里也传出一声巨响。宋震趁着敌人阵地混乱之际,炸开了冰崖。十余名战士冒着遭受攻击的危险,搬运碎冰石扑在崖面裂口处,希望形成一个可以攀登的斜坡。

    疤脸明白自己必须吸引敌人更多的火力,以掩护宋震他们的行动。几名在爆炸中幸存的敌军正拼命调整着没有被毁掉的大炮,要攻击冰崖处的敌人。疤脸迅速冲刺过去,在敌群中流畅地飞舞回旋。美军士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被切成了碎片。

    在鲜血的乱舞之中,疤脸不由地感到了一种兴奋。

    尽快杀死对方,不让他们感受到任何痛苦——这就是我能给他们的仁慈。

    不知不觉间,这个安慰的理由似乎已经变成自己沉迷于杀戮的借口。自己竟然对鲜血和敌人的惨死产生了不可名状的兴奋……

    疤脸忽然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这种厌恶让他无法控制好身体的飞翔——他重重跌落在地面,过快的速度导致了剧烈的摩擦,他的身体被凹凸不平的冰面蹭出了道道伤痕。

    远处的朱章言和陈继康看到此景,不禁惊呼出来。他们还以为疤脸受到了什么攻击,赶紧跑了过去。

    疤脸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他晃动了一下脑袋,终于恢复了清醒的意识。有什么软软热乎的东西正在自己的身下。他低头看去,一股厌恶感从头到脚蔓延全身——一只血肉模糊的断腿。

    身旁的一个声音惊动了他。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美军士兵正躺在半米远的炮架废墟之中痛苦地喘息。

    是一个年轻的白人士兵,大概只有20岁上下,浑身都让鲜血浸染了,一条腿已经没有了。疤脸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身下断腿的主人。

    年轻士兵已经面无人色。他的眼睛颤抖地盯着魔鬼般的疤脸,嘴里轻声说着什么。

    疤脸侧耳倾听——全世界有数千种语言,但是在这些纷乱复杂的语言中,有一个词的发音几乎是完全相同:

    “——妈妈。”

    疤脸颤抖着身体。罪恶感让他的生理和心里都陷入了深深痛苦之中。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力量,丧失了控制身体变化的轻松自如。

    年轻士兵的眼睛明亮而湿润。他继续轻声呼唤着妈妈,一只手缓缓掏出了手雷——

    一切都让疤脸看在眼里。他知道只要自己挥下爪子,就可以将这个人握手雷的那只手斩断。他也知道即使不这样做,自己也可以通过挥舞翅膀逃离,避免受到伤害。

    可是他无法动弹身体。他控制不住心中的罪恶和自责。甚至在他内心深处,隐隐有一种渴望:“如果炸死我能让你原谅我的话,就请动手吧……”

    年轻士兵忽然激动地颤动着身体,从嗓子眼里迸发出生命最后炙热如火的呼唤:“妈妈!”接着他拉住了手雷的扣环。疤脸依然呆立——

    “砰!”——一枚子弹嵌入年轻士兵的脑袋中。他身体瘫软下去,再也无力拉响手雷。

    疤脸反应过来,循着枪声望去,看到陈继康还保持着开枪射击的动作。朱章言赶到疤脸身边,大声问道:“你怎么样?被什么击中了吗?”

    疤脸茫然地摇摇头。陈继康也来到他面前,厉声问道:“刚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敌人?为什么跑也不跑?”

    疤脸依然摇头。陈继康蹲在他面前,默默注视了他几秒钟,开口道:“疤脸,我知道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保持着人性。但是……你必须去杀死敌人!你不能有怜悯!否则死的不仅是你,还有你的战友……”

    “应该有别的方式终结这一切的……”疤脸痴痴摇头道,“不应该这样继续发展下去……”

    “疤脸!”朱章言大叫,“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能犹豫!不要想太多!”

    “你该休息休息了。”陈继康看着疤脸说,“变回人形吧……下面交给我们来做。”

    “我们俩?”朱章言不禁问道。

    “不。”陈继康指着远处的冰崖。越来越多的战士正在通过缺口形成的斜坡来到冰层上方,水面上已经停泊了数艘登陆艇。美军炮群受到摧毁,大大削减了这一片水面的攻击火力。不仅是这一处冰崖,附近的冰层上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登陆而上的战士。

    “胜利在望了。”陈继康的语调中没有喜悦,而是更多的忧郁和沧桑。

    第四十一回 冰海登陆(5)

    恢复人形的疤脸靠在冰石后面,静静看着远处的冰海。千百艘船艇已经停靠在冰岸附近,中国军队正一鼓作气向美军防御阵线深处前进。冰岸沿线的美军已经全线崩溃。

    疤脸把头靠在冰上,张着嘴巴仰面看着天空。精神上的疲倦让他没有跟着队伍前进,而是倒在这里独自休息。风从耳畔呼啸而过,他感到寒冷,将破碎的衣服拉紧了一些。

    仔细算算,已经有多少美国人死在自己手中了?一种和过去的自己渐行渐远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灵。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发愣的大学生,更不是高中那个自卑而诚恳的少年。父母家人还能不能认得出自己呢?米米还会不会认同自己呢?

    一定能找到什么方式结束这场战争!

    疤脸想到了‘奇迹’,心里涌起一股力量——自己是来改变这一切的!决不能在杀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怪物——到底能做些什么改变战争的进程。疤脸站起身,决定跟上部队。毕竟,坐在这里才真的是于事无补。

    跟随着成群结队的中国士兵,他将冰海的景观抛在身后,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水面和船舰。敌军的防御工事已经被破坏殆尽,焦土中到处都是双方士兵的尸体。疤脸忽然很害怕——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战友们情况如何?

    前方忽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像是形成了强大的火力网。疤脸和身边的战士都吃了一惊。他们减慢速度,隐蔽着循声前行。最前面的战士弯腰来到废墟高处向下眺望了一眼,立刻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说:“没事!大家快来看!”

    疤脸跟着其他士兵一起涌到他身边,向下眺望,只见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废墟坑,数百名美军在坑中惊叫嘶吼,围着坑站了满满一圈的中国军人,正居高临下喷射愤怒的子弹——这就是枪声的来源。那些美国士兵显然是刚刚投降,身上武器都被缴走,手无寸铁地站在坑中接受残酷的屠杀。

    疤脸身边的战士们发出阵阵叫好。疤脸感觉恶心,他想做些什么,但无能为力。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坑中再也没有一个美军士兵动弹了。疤脸茫然地随着欢呼的士兵走下去,和刚刚开枪的军人会合。

    他四下望了望,没有发现那几个战友的身影。他立刻动身离开这些欢呼喝彩的士兵,朝着阵地更深处前进。走了不久,他看到又一批美军士兵正抱头蹲坐在地上,身旁围着几十名中国军人。一种感情驱使他走上前去。

    “你们要做什么?”疤脸质问其中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茫然地看着他说:“看守这些俘虏啊。怎么了?”

    疤脸松了口气,问:“你们打算杀死他们吧?”

    “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怎么敢那样做?”那名士兵说,“虽然我很想冲这些畜生的脑门上开枪!”

    疤脸后退一步,不再多说什么。他明白战友对美国人的愤怒——引爆核武器杀死降兵、用微波摧毁整个装甲兵团、杀死了几乎所有海军陆战士兵。血债太多了,根本没办法消除战友的愤怒。只愿他们能遵守命令不随意屠杀就好了。

    疤脸决定继续向前,寻找宋震他们。但就在此时,后面的军人也来到这里,看到了被俘的敌人。

    “还留着干什么?杀了他们啊!”一名军人激动地喊道。

    看守的士兵愣住了。越来越多的战士向这里涌来,纷纷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恐怕不行,兄弟们。”看守士兵颇有无奈地说,“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这么做,否则会上军事法庭的。”

    “你会上法庭?”激愤的军人喊道,“那谁让美国人上军事法庭!我们那么多兄弟都被他们杀害了!明明是这帮洋毛子先动手杀俘虏的!我们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另一名军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