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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江湖第17部分阅读

    父兄,甚至差点出手要杀她,白蓉蓉还是无法让自己彻底恨墨逸霄。她是心骄气傲的人,她是个从不轻易原谅别人的人。但她却将自己的自尊放到了底线。她已决定,只要墨逸霄肯对她认个错,只要墨逸霄肯开口请她原谅,她便会原谅他。

    然而,墨逸霄却摇了摇头道:“我没错。”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垂在了白蓉蓉的心口,胃里的苦水和酸水一起向上翻涌,她不禁想要呕吐。为了不使自己呕吐出啦,白蓉蓉紧紧咬住了嘴唇,她的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凄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说着,手中的长剑已当胸想墨逸霄刺去。长剑的去势依然是:稳、准、狠。却似失了之前的犀利。

    长剑刺到,墨逸霄连闪躲都没闪躲,只是探二指,在长剑上一夹,向后一带,左手二指捏剑诀,在白蓉蓉手腕上一点,便将长剑夺了过去。这一招使得如此轻松,如此干脆,好似比拿过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还要容易几分。以至于,白蓉蓉还没回过神来,手中的剑便已到了墨逸霄手里。

    “好!”四下里轰然响起了雷霆般的喝彩声和掌声。白蓉蓉出剑之快,是有目共睹的。如此快的剑,竟然被墨逸霄如此轻易地制住。群雄看到,忍不住便叫起好来。

    喝彩声中,墨逸霄已经将长剑递还给白蓉蓉。他好像完全没有吸取晏红红被刺伤和丝丝被撞中华盖|岤的教训。用三根手指捏着剑尖,将剑柄向白蓉蓉送了过去。白蓉蓉的手握住剑柄,墨逸霄的三根手指离开剑尖的时候,喝彩声戛然而止。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都在担心,白蓉蓉会拿起长剑向前直刺入墨逸霄的前胸。

    白蓉蓉拿过了剑,没有向前直刺。她此番前来少林,本是奉令来此扬名立万,本该找机会除掉墨逸霄。可她却始终是狠不下心对墨逸霄下毒手。接过长剑的那已刹那,她再也无法故作冷漠,内心的悲伤与凄苦如实地展现在了脸上。她无言地凝望着墨逸霄,许久,眼睛又向跟着她一起来此的那十几个黑衣汉子望了一眼,两滴泪水,沿着她的脸颊狠狠留下。接着,猛地倒转长剑,向自己的颈项抹去。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长剑齐根而断。白蓉蓉愣科科望着手中的断剑。这是墨逸霄第二次折断了她的剑。第一次,是在边凉城,是在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墨逸霄凭弹指神通的功夫打断了她的剑,是为了救杨文秋。而这次,他又一次以弹指神通折断了她的剑,是为了救她。在他心里,她究竟算什么人?终于,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流了下来,嘶声喊道:“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墨逸霄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他只知道,白蓉蓉刺向他的那一剑看似凌厉。可是,剑到中途便已没了力气。所以,他才能一招间便夺过了她手中的长剑。白蓉蓉的心思,他明白。也许,他永远也无法报道她的心意。只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白蓉蓉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只沉声说了一句:“你……回去休息吧。”

    白蓉蓉抬头望了望墨逸霄,望着他冷俊的面庞,望着他清秀的五官,眼泪还在往下落:“回去?我已败了,还能回到哪里去?”说着她茫然地向自己带来的那十几名汉子望了一眼,却没有移动脚步。

    她的这句话和这个眼神,让墨逸霄明白了两件事:第一,白云山庄已经有了变故,所以白蓉蓉不能败。第二,那十几个汉子看似是白蓉蓉的随从,实则是在监视或者看管她的。所以,她就算活下去,也没有地方可去了。所以,她只有死。

    “你去丝丝那边。”这句话是墨逸霄用传音入密传到白蓉蓉耳朵里的。

    白蓉蓉吃惊地站着墨逸霄。她刚刚才偷袭了丝丝,现在过去,不等于上赶着过去挨骂吗?她刚想开口,就听墨逸霄又道:“丝丝不会在意的,你去吧。”

    白蓉蓉迟疑着走出比武的场子,心中一阵不是滋味。只要还有另一条路,哪怕是再凶险再可怕的路,她都不愿意往丝丝所在的这个方向走。不论丝丝会不会因为刚才的事情责怪她,她的心里都不会好过。

    一块绢帕递到了白蓉蓉面前:“白姑娘,你比了几个回合,也该累了。先擦擦汗,休息一下吧。”说话的是丝丝。白蓉蓉心神恍惚间,没有意识到已走到了丝丝身边。她明明已满脸泪痕,丝丝递过绢帕,却只说要她擦汗。显然,是为她着想,不想让她颜面上过不去。

    第一百一一章:绽雪初开女儿娇——华山掌门

    绢帕白得如雪。雪白的绢帕上,用黑线绣着一个清秀的“墨”字。这个“墨”字的笔锋很柔,却并非无骨。看着雪白的绢帕配上柔美的字,白蓉蓉呆呆拿着这块绢帕,几乎不忍心用它去拭泪。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墨逸霄便如这绢帕一般。她姓白,他却姓墨。墨能将白色染黑,而白色却永远无法将墨漂白。

    场内,墨逸霄向四下抱拳道:“可有哪位英雄还愿下场指教?”他平时虽少言寡语,却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场面上的话,他还是会说的。他用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却落到了司空启明身上。

    这时,司空启明已回到丐帮人群前,蹲在地上笑嘻嘻地望着他,调皮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之色,悠闲得很。哪有一点儿要着急救人的样子?墨逸霄微微皱眉,心道不妙,自己恐怕上了他的当,被他骗下了场!

    看到大哥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异,司空启明知道自己的谎话败露了,朝墨逸霄吐了吐舌头,索性也不忍着了,虽然没笑出声,却已笑得前仰后合。

    众目睽睽之下,墨逸霄就算见到了司空启明幸灾乐祸的样子,也不便发作,突然想起了还可用传音入密来骂他。他从来没有觉得传音入密如此之有用,当下便用传音入密对司空启明道:“启明,这次我不在你的左右屁股上各踹上三脚,我就不姓墨!”

    听到这话,司空启明一咧嘴,笑道:“大哥,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得乖乖撅着屁股让你踹?”

    墨逸霄瞪了他一眼道:“这次,你就算乖乖撅着屁股让我踹,我踹得也不会少,踹得也不会轻!”

    司空启明笑道:“大哥要踹,我当然只有挨着。我只望大哥你别为了别的女人伤了丝丝的心。不然,我就要横刀夺爱,将丝丝抢过来了。”

    这次,墨逸霄不说话了。启明虽然比丝丝还小一岁,却从小就像哥哥似的护着丝丝。还经常扬言说,若是大哥对丝丝不好,他便要娶丝丝为妻。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

    正出神间,场外已有人说话:“这位少侠,你入得场内,还没报通过姓名。这叫人如何下跟你动手?”说话的人是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耳目如电,一副花白须髯散满前胸。一身灰布袍子已经不新,却洗得很干净,腰间扎着板带,挂着一口长剑。

    墨逸霄忙抱拳道:“失礼了,晚辈墨逸霄。”

    墨逸霄的名字一出口,场外一阵轰动。近三个月来,除了不问江湖世事的隐居之人,没有听过墨逸霄这个名字的人已经很少了。弑神帮的名头江湖中已无人不知。但近来,凡是听过弑神帮的人,最近便听说过有个叫墨逸霄的少年,屡次阻挠弑神帮的行动。尤其,今日里,来到武林同盟会的人都是为研究如何对付弑神帮而来,是以,也都听说过“墨逸霄”这个名字。

    说话的老人听了墨逸霄的话,朗声笑道:“原来是墨少侠,失敬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墨逸霄抱拳道:“前辈抬爱了。”

    “老夫公冶成,是华山派当代掌门。”一边说着,老人已走到了场中。他说话的语声洪亮,显然内功已练到十成火候,“以少侠的名头,以老夫的身份,本不该与你动手。可这武林盟主之位,事关重大,不能等同儿戏,墨少侠莫怪我信不过你。”

    墨逸霄道:“前辈说得是。”

    公冶成点头道:“老夫今天与墨少侠动手,不免有以大欺小之嫌。若是败在少侠手里,更是丢了我这老脸。但若没人陪墨少侠动手,恐怕少侠你也难以服众。老夫也只有厚着脸皮跟墨少侠过过招了。”

    墨逸霄道:“还请前辈赐教。”

    公冶成又点了点头道:“老夫一向用剑,少侠若是空手相对未免有些看轻老夫,还请墨少侠选件兵刃与我一战。”

    听到这里,白蓉蓉点头赞许道:“公冶伯父的气度果然不同凡响,不失为一派掌门。”这时,她已擦干了泪痕,在场外为墨逸霄观战。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已垮塌,如今一颗芳心全都扑在墨逸霄身上。

    丝丝却喃喃自语道:“那也未必。”

    白蓉蓉惊讶地望了丝丝一眼,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丝丝压低声音道:“久闻华山掌门为人圆滑之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自知跟逸霄哥哥动手确是以大欺小,便先给自己找好了台阶,将话说在前面。这样,不论输赢都不至于丢了面子。他要逸霄哥哥跟他比兵刃,看似公平起见,实际上不过是在难为他。逸霄哥哥自下山后,一直与别人空手对敌,他当然是听说过的。逸霄哥哥若不会用兵刃,却为了不失礼数而强自用兵刃,当然就必输无疑。”

    第一百一二章:绽雪初开女儿娇——绽雪初绽

    越漂亮的女人,就越笨——这句话好像并不适用于丝丝。

    丝丝的话让白蓉蓉呆立在了当场。她实在没有想到,像丝丝这样一个美丽单纯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细细品味丝丝所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她还是不禁问道:“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丝丝嫣然一笑道:“因为,家父曾携家母到华山游玩,回来便给我讲了许多有关公冶成的故事,叮嘱我以后在江湖行走,若是碰到此人,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个骗了。”

    白蓉蓉愣道:“令尊是……”

    丝丝道:“家父的名讳我本不敢妄提。既然白姑娘问道了,我不说难免失礼。家父姓墨,双字云飞。”

    白蓉蓉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只听墨逸霄将这少女唤做“丝丝”,却不知道丝丝的出身。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墨逸霄早就与丝丝相识,为什么墨逸霄一早便将丝丝当做是自己的妻子。白蓉蓉一阵心酸,泪差点又流下了。既然上天既然生了丝丝,又何必生她白蓉蓉?既然生下白蓉蓉,又何必让她见到墨逸霄?既然让她见到墨逸霄,为何又偏偏要他对她无情……

    场中的墨逸霄正在沉吟。江湖上最讲尊敬师长前辈。公冶成的话说到这种地步,他再不拿武器,而空手与之拆招,便真的是太过不将前辈放在眼中。公冶成用剑,他也该用剑才是。想着,他对长外一抱拳道:“哪位仁兄肯借剑给在下一用?”

    听墨逸霄说要借剑,天目掌门齐胜雁,点苍掌门苗苍宏都准备去摘肋下的长剑。可这时,一道剑影飞出,一把长剑已向墨逸霄直飞而来,等墨逸霄伸手抄住,才发现,这剑竟然是欧阳太白掷过来的。自从墨逸霄见到欧阳太白,便没见过这口剑,离开他的手。可见,欧阳太白将此剑视如自己的生命一般。如今,听他说要借兵刃,就如此痛快地借给了他。这份情谊已经不是一个谢字能说清的了。

    墨逸霄抄剑在手,只是朝欧阳太白点了点头。

    欧阳太白只是点了点头,脸色依然冷若冰霜。自墨逸霄下到场中,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丝丝说的话,他也已听见了。他将视如生命的宝剑借给墨逸霄,不知是听到丝丝的话后。为墨逸霄不平,还是想看看墨逸霄的剑法。

    墨逸霄左手握剑鞘,右手握剑柄向外一带。“嗡”一声龙吟,长剑出鞘。剑长三尺七寸,剑宽不到两寸,剑光如秋水,流转不息,端的是一把好剑。这把剑虽轻,却轻得恰到好处。墨逸霄右手握剑,长剑指地,站到了下垂手。这是小辈向前辈讨教的礼数,这种规矩上,他是分毫不会错的:“前辈请赐招。”

    公冶成见到墨逸霄居然借到了这样一口宝剑,心往下一沉,脸上却依然带着笑:“老夫跟你动手怎能,怎么能先出招呢?少侠不必客气,请进招吧。”

    墨逸霄也不再推脱,剑带风声“哧”一声,斜斜点向了公冶成的肩,用得是一式空招。表面上,是他先进招,实则是让了公冶成一招。

    公冶成闪身躲过,一招长虹贯日,直刺而出,剑势沉稳老练。华山派历史悠久,华山剑法更是经过多少代高手千锤百炼而来。是以,门户严谨,剑法中的破绽极少。剑意正是取华山之“奇、险”二字,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

    面对这样“奇、险”的剑法,墨逸霄的招式却已溃不成军。拆了十几招,都是连闪带躲,公冶成的剑几次都是擦着他的衣襟而过。

    白蓉蓉在一旁看得一阵阵心惊。她实在没有想到,墨逸霄的剑法竟然还不如自己。这样勉强躲闪,身上多个窟窿只是早晚的事情。她心下惴惴不安,偷眼去看丝丝,却见丝丝依然气定神闲。她实在不明白,这时候,丝丝怎么能这么平心静气。

    第二十招过后,墨逸霄长剑抖出,一瞬间攻出七剑,逼退了公冶成。接着,剑法突然一变。身形如风,踏步沉稳,运剑轻灵,虽见剑影,却是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用得正是雪月剑法中的,绽雪二十一式。

    这绽雪剑法的要诀在于将出剑之声与衣袂带风之正抵消掉。要做到这点,不仅要轻功高绝,还要对手中所用剑之习性极为熟悉。墨逸霄刚拿到欧阳太白的剑,无法运用自如。但他却在短短二十招内,便将此剑运用得恰到好处,已可称是练武奇才。

    第一百一三章:华山退续唐门战——败退公冶

    见到墨逸霄剑势轻灵,身形游走,竟不发出半点儿声息,公冶成心下大惊。要知道,比武较量见招拆招凭得并不只是眼睛,也要靠耳朵辨析风声。可墨逸霄出剑无声无息,只要眼睛稍微一错开,便要伤在这无声的剑下。

    雪落无声,绽雪剑法亦无声。绽雪剑法是最考验练剑者的悟性与轻功的一门剑法。依使用者的不同,剑所发挥的威力也不同。轻功身法越高,对剑越了解,剑招的速度越快,剑法的威力也就越大。绽雪剑法在墨逸霄手里,最初还有些生涩。到后来,他剑法越来越熟练,秋水般的剑光绽放开来,将公冶成团团围住。别说是公冶成,就连站在场外之人也只觉场内人影飞舞,难辨认清那些是虚招哪些是实招。

    眼看,公冶成已被逼得节节败退,却听他突然撤身跳出圈外,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一声“住手”,墨逸霄立时定住了身形,如一杆枪一般戳在了公冶成面前,一动不动,满场飞舞的人影也随之消失。以如此快地身法在场内奔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的呼吸依然平和,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可见其内功之深厚。

    公冶成朗声笑道:“墨少侠,好俊的身手!老夫甘拜下风!”他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在没有栽跟头之前认输,总比被别人在身上捅上一剑之后再认输,要有面子得多。

    墨逸霄躬身施礼道:“承让!”

    “墨少侠过谦了。老夫既然败了,便帮你吆喝两句作为赠礼好了。”说着公冶成迈步回身对着场外道,“墨少侠剑法之高,确实是老夫生平所未见。老夫今日与墨少侠比武,实在是有失一派掌门身份。望各位武林同道自恃身份,莫要步老夫的后尘,栽了跟头。”他说话的语气甚是诚恳真挚,说完,便向华山派所在的西位走了回去。

    听了公冶成的这番话,白蓉蓉暗自点了点头,觉得公冶成败了便是败了。不仅认赌服输,还赞扬了墨逸霄一番,此等气度,确是不愧为一派掌门。另一方面,也觉得丝丝刚才所说的话未免带着写成见,错怪了公冶掌门。想到这里,她斜眼向丝丝望去,却见她脸色平和,并没有丝毫愧疚之意。白蓉蓉忍不住便道:“丝丝姑娘,看来你是错怪了公冶伯父。”

    丝丝淡淡一笑道:“你说是我错怪了他,便算是我错怪了他好了。”

    白蓉蓉奇道:“难道不是?”

    丝丝道:“白姑娘怎么不想想。华山掌门出口夸奖霄哥哥的剑法,别人当然会心中忌惮而迟疑不敢下场。再加上,他暗指下场与逸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