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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江湖第21部分阅读

    目便如佛像一般慈祥安宁,心生敬意,知道这位老尼必是佛修深厚的前辈。当下,恭恭敬敬问道:“可否请问大师法号?宝刹何处?”

    老尼道:“阿弥陀佛,老尼五台山,普寿寺主持——净月。此番,也是接到了少林寺的请帖,来到这里。”白日里,净月也在场外观战的人群之中。白蓉蓉的言行,她自是看的清清楚楚。对她为何落泪,也略知一二。

    白蓉蓉跪在净月面前,拜倒在地:“弟子白蓉蓉,恳求净月大师手我为徒。弟子愿投入空门,皈依佛祖。从此,心无杂念,专心清修。一日三朝拜,佛前一炷香。”

    净月道:“佛门宽大,却不收六根不净之人。你痴情若此,纵使避于佛门之中,也仍是眷恋红尘。魔由心生,你若不能战胜心魔,勉强皈依我佛,也是枉然。”

    白蓉蓉凄然道:“弟子为弑神帮所设计欺骗,险些铸成大错。弟子的父兄也背叛武林同道,投靠了弑神帮,为天下所不齿。如今,弟子已是无家可归。佛门宽大,若也无弟子容身之所,这天地之间,可还有弟子的归处?”说着,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净月叹道:“阿弥陀佛!痴儿,你心在红尘,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也罢,贫尼同意留你在身边,随我回普寿寺。准你在寺中带发修行。你记住,你我虽可以师徒相称,你却不是普寿寺弟子,与贫尼也无师徒之份。你想离开之时,便可离开。”

    白蓉蓉再次俯首叩头道:“多谢师父。”

    第一百三九章:百转千结各自伤——兄弟夜谈

    与白蓉蓉说了两句话后,墨逸霄飞身纵跃,几个起落便追上了司空启明。

    司空启明停下身型道:“大哥跟白姑娘说清楚了?”

    墨逸霄点了点头:“就算不说,她也该清楚了。明日还要赶路。我们也早些找个地方休息吧?”

    司空启明苦笑道:“大哥你巴巴给别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就是望了给自己安排住处。这下我们得幕天席地而睡了。”

    墨逸霄瞪了司空启明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娇气了?”他知道司空启明不娇气,也不怕吃苦。就算把他扔猪圈里,他也照样能睡着。丐帮中人大多是随遇而安的主儿。娇气的人没法做丐帮帮主,就算侥幸做了丐帮主也没法服众。

    司空启明笑得比方才更可怜了:“我知道,大哥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我的气,是不是?”他说的是白天他撒谎哄骗墨逸霄下场争夺武林盟主的这件事情。当时,墨逸霄还说,要在他左右屁股上,各踹三脚。但话一出口,司空启明就发现自己在自掘坟墓。而且,掘得还很深,足够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因为,从墨逸霄的反应看来,刚才压根不是在生他的气。但他这话,无疑是给大哥提了个醒。

    墨逸霄居然笑了笑。这笑容并不是那种春风拂雪般的笑容。

    司空启明立刻感到,大难就要临头,他忙不迭地道:“大哥饶命!这事儿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有将功补过的份儿上,这笔账先赊着,行不行?”

    墨逸霄淡淡道:“也好。我本来想,你已将功补过,便将这笔账一笔勾销。既然你说要记账,就将这笔账记下也无妨。”

    司空启明心中叫苦,埋怨自己不仅在自掘坟墓,还挖得挺欢。另一方面,又在纳闷,一个多月不见,大哥挖苦人的本事,怎么越来越高了?莫非,是被二哥教坏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开始纳闷,像天下武林大会这种热闹,一向是少不了二哥墨雨轩的,怎么会没见到他的人影?便想着,他边问出了口:“大哥,今日在少林门前,没见到二哥?你可知道他的下落吗?”

    墨逸霄确实不知道墨雨轩在哪。刚才,他若有所思,就是在想二弟的事情。听启明问起,他也没隐瞒,将墨雨轩中了乌血毒掌,并留下一首《如梦令》离去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司空启明比墨雨轩要想得开。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所以他的笑容总是如阳光般灿烂,不带一丝阴霾。他点头道:“二哥既然说他遇到了贵人相助,自然会平安无事。大哥,你不用担心。倒是那少林派发往飞云庄的请帖,我本以为是二哥交给丝丝的。没料想,居然想错了。”

    “那请帖是叔父留给丝丝的。我们在赶往少林的路上,在一家客栈投宿。叔父和叔母便在隔壁房间。只是,我们没有发觉。他们离去之前,托店小二将这请帖转交给丝丝。叔父怕我们来到少林师出无名,还留下一封亲笔信,证明是他委托我代替飞云庄参加此会。”请帖和容貌的事情,墨逸霄在擒弑神尊者回来之后,便问过了丝丝。

    “六月,是两位舅舅在昆仑相聚的日子。我想,二舅和舅母一定是赶往昆仑了。此番事情了了,我便随大哥上昆仑山,拜见两位舅舅和舅母。算起来,自师父……”说到这里,司空启明微一迟疑。他本想说,自师父死后,他便没有见过舅舅和舅母。但师父没有死,这话便不能这么说了。

    司空启明将墨逸霄拉到了林边,飞身跃到了树杈之上,将在进入弑神帮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对墨逸霄诉说了一遍。最后,他说道:“我想,师父当年诈死瞒名,做了弑神帮的左长老,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所以,我恳求大哥分派人手之时,让我去直面师父。”

    墨逸霄轻叹一声道:“你去见魏老帮主做什么?难道非要死在他的手下才甘心?”

    司空启明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只想找机会与师父单独相处,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不会再去鲁莽送死。再者,我有了红衣,已不是孤家寡人了。当然不能再妄自轻生了。嘿嘿!我就算死,也得等成亲之后再死,是不是?”

    “我刚还在暗叹你为人处世,头头是道。觉得你总算有点儿大人的样子了。没想到,刚说了两句话,就又没了正型。” 墨逸霄无奈得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地笑道:“刚才你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百转千结各自伤——公冶秘事

    听墨逸霄居然问起自己看到了什么,司空启明大笑道:“看来,大哥也不是个君子。”

    墨逸霄神色不变,道:“有你这样的弟弟,谁也做不成君子。”

    司空启明一伸舌头:“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我本是个混蛋,大哥若是也跟我变成个混蛋了,伯父伯母岂不是要拿我问罪了?”他知道,这是句皮痒找打的话。话说了半句,他便飞身跃起,避开了大哥横扫过来的一掌。边向后急跃,边将后半句也补上。人已到了十几丈外的一棵树上。

    司空启明躲闪得快,墨逸霄也不慢。司空启明刚落在树上,墨逸霄的掌便随之而至。司空启明树枝反弹的力量纵身后跃,空中转身。下落时,脚尖再点再落,又已在十几丈外。他身形不停,急跃急走。墨逸霄紧跟在他身后。两名少年如飞鸟般,追逐穿梭于枝头。树枝飞一般地从两人身边倒退了过去。

    几个起落之后,墨逸霄的轻功毕竟更胜一筹,眼见便要追上司空启明。司空启明的身形突然定住了。就如一瞬间便在树上生根了一般。此时,墨逸霄已经跃到半空,收势已来不急。眼看,便要撞在司空启明的身上。若是撞在一起,两人必会一起狼狈地栽下树去,摔一对儿狗吃屎。好在,司空启明身后的不是旁人,而是墨逸霄。墨逸霄伸手在司空启明肩头一撑,人便冲天而起,借势化去了前冲之力,稳稳落在了司空启明身旁。

    墨逸霄本想问三弟为什么忽然停身,却没有问出口。因为他顺着司空启明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两人——尹红衣和公冶成。墨逸霄心头一震:他们两个人到这种无人之处做什么?当下,凝神静听。

    “红衣,为父在少林寺内不曾相认,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原谅为父吧,好吗?”这话是公冶成说的。

    墨逸霄心道:原来,尹红衣真的是华山掌门公冶成的女儿。只是,白日里,公冶成顾及华山派的颜面,不惜见死不救,也不愿与之相认。

    尹红衣的声音客气而稳重:“公冶前辈一定是认错人了。红衣是弑神帮的妖女,做下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与众多江湖朋友结怨甚多。怎配做华山派掌门的女儿?”这本是公冶成在少林寺中所说的话。如今,尹红衣居然一字不差地,又将这些话照端了回去。

    公冶成长长叹了口气,道:“红衣,你就算不愿与我相认,总该随我回华山去见见你哥哥。自从你被歹人夺去后,独皓他一直十分自责,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十几年来,一直独自隐居在落雁峰上,终年以剑为友。你真忍心让他这样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

    尹红衣淡淡道:“当年被弑神帮带走之时,所有记得自己门派身世的武林世家子弟,都服下了一种叫‘忘忧水’的药物。服下之后,便会大病一场,忘却所有前尘往事。红衣就算是出身名门正派,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请公孙前辈不要再为难红衣。”

    听尹红衣如此说,公冶成不禁黯然垂下了头。接着,他眼睛一亮,抬起头怔怔盯着尹红衣道:“你若服下了那‘忘忧水’,又怎么记得自己服下过这药物?你自小便聪明伶俐,一定骗过了那些人,没有喝下那药,对不对?”

    尹红衣侧开脸,避开了公冶成的目光。过了良久,才道:“我若真喝下那‘忘忧水’,现在便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

    公冶成大喜道:“我就知道,我公冶成的女儿,绝对不会中弑神帮这种把戏。”说着,他上前几步,想去拉尹红衣的手。

    尹红衣向后撤了两步,冷笑道:“正因如此,我还记得,公冶前辈为了做华山掌门,休了结发夫妻江氏,弃下只有四岁的儿子,娶尊师的女儿为妻。”

    公冶成显然没有想到,尹红衣竟然听说过这些封存多年的旧事,并且记忆犹新,忙插嘴道:“当年我一步走错,让他们母子两个受苦了。几年之后,我何尝不是真心悔改,回到了他们身边?不然,又怎么会有了你?”

    尹红衣的目光更冷,道:“好一个真心悔改。可怜那江氏还真以为你真心悔改,又为你生了一个女儿。直到女儿降生之后,她才知道,这不过是你和新任夫人订下的毒计。令夫人无法生育,你们却对外谎称她身怀有孕,却欺骗江氏,让她怀孕。盘算着,等到江氏为你生下孩子后,强行抱去,声称是你和新夫人的骨肉。”

    第一百四一章:壮志凌云分路走——左右为难

    墨逸霄和司空启明从来没有听说过尹红衣的身世。如今,听到尹红衣对公冶成说的这番话,才知道,尹红衣原来是因为公冶成设下的一个骗局,而降生在这人世上的。

    尹红衣话如刀锋,迫得公冶成哑口无言。她面带讽刺之意,道:“只可惜,公冶前辈机关算尽,却没有防备隔墙有耳。你和那位新夫人在产房门外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令公子听了个正着。你还没来得及将孩子抱走,令公子便遵从母命,抱起妹妹,逃出了家院,逛奔了一日一夜,终于昏倒在地,人事不知。若不是有高人相救,这可怜的兄妹便要横尸山谷,成为虎狼之食了。”

    公冶成被说得满脸愧色。他实在没有想到,尹红衣脸后面这些事情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之后不几天,你们的娘便香消玉损了。她产子后身体虚弱,又是不吃不喝,撑了还不到两日。我心中愧疚,四处打探你们兄妹的消息。终于在六年前,皓儿成名之时,找到了他。可是,他虽然随我回到华山,却独居落雁峰,对我这个父亲不理不睬……”

    “哥哥自幼性情孤傲。你若不是以帮他寻找我的下落相诱,他又怎能跟你去华山?”尹红衣似看透了公冶成的心思,“我与母亲长得有三分想象,又跟她一样,喜欢穿红衣。你在少林寺内就已经认出了我。但你还是选择明哲保身,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如今才来认我这个女儿,不嫌太晚了吗?”

    公冶成依然在找理由辩解:“红衣,那时,我只是不了解你的为人,才……”

    “嗖”一声,一个人如一片鸿毛一般,飘落在了尹红衣身旁,正是司空启明。他淡淡对公冶成道:“时候不早了,公冶前辈该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晚辈就不送了。”这话说得虽然客气,却明显是下了逐客令。

    公冶成见司空启明此时出现,心中一惊,不知方才的对话,被他听去了几成。定了定神儿,才对司空启明抱拳道:“那老夫便告辞了。”

    等到公冶成走得不见了踪影,尹红衣身子晃了两晃,才倒进了司空启明怀里,无力地喃喃道:“我错了吗?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应该与他相认吗?”

    司空启明摇头道:“他虽然是你的父亲,却害死了你的母亲。认不认随你,没人会说你的不是。”说着,司空启明向方才跃下的树枝上望去。墨逸霄已经不在了。

    司空启明扶着尹红衣走到了一旁的一颗树下。他倚树坐下,拉着尹红衣靠在他怀里。在他眼里,尹红衣是个倔强而独立的女孩子。她有时任性,有时蛮横,有时不听劝告,一意孤行。但她却从来不曾在人前示弱。如今,她却似一丝力气都没有般靠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许久,尹红衣低声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司空启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慵懒:“你想说的自然会告诉我。你不想说的,我绝不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我会认真听。”

    尹红衣道:“我……我和华山掌门的对话,你听到了多少?”

    司空启明道:“关于你身世的,好像都听到了。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什么都记得,为什么不早点离开弑神帮?”

    尹红衣轻轻叹了口气,又沉吟了一阵,道:“就算离开弑神帮,我又能去哪里?弑神帮对待叛徒的方式,你也知道,我就算回到哥哥身边,也不过是拖累他而已。我不到六岁就被抓去进行特别的训练,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到弑神帮后,义父对我又是极好的。他有时虽然对我极其严厉,可平日里衣食住行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我在弑神帮的日子,便如公主一般。你说他接卸狡诈也好,别有居心也好。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却是真真切切的。这世上,除了哥哥,便数义父对我最好了。”

    司空启明笑道:“你这么说,岂不是在暗指我对你,没有你义父和哥哥好了?”

    “我……我为了你连义父的养育之恩都不顾了,你还没来由的,这样奚落我?”

    司空启明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尹红衣居然当真了。见她眼圈微微发红,眉间略带嗔怒之色,忙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怎的今天连句玩笑都开不起?”说着,便凑过去,在尹红衣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你!”一个字出口,尹红衣羞得说不出话来。她心中气这登徒子对自己轻薄,可抬头看到他脸上那阳光般的笑容,那些埋怨、斥责的话语,立时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只剩下了甜蜜和欢喜。

    第一百四二章:壮志凌云分路走——柔情蜜意

    沉默良久,司空启明终于打破了静寂:“公冶成若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你哥哥岂不就是‘一剑渡’——公冶独皓?”

    尹红衣点了点头,道:“正是。那时,我和哥哥被一位世外高人所救。那位前辈不仅抚养我们长大,还交我们学剑。我那时还小,只在一旁看了些皮毛,多半已记不清了。哥哥却是尽得那位前辈的真传。恐怕,现在已青出于蓝。”

    司空启明点头道:“听闻,公冶独皓剑招孤傲空灵。就连死在他剑下的人,在死前都会为之折服,死后神情安详。便如被他的剑超渡了一般。这才有了‘一剑渡’的这个绰号。”

    “哥哥除了练剑,便喜欢参阅道经佛法。在我的记忆中,他的右手时时刻刻都握着剑,左手时常拿着一本经书。也许,正是如此,他才能看破情仇,放下执念,与父亲相认吧。”说到此,尹红衣脸上露出了慧心的微笑,又转而带上些许感伤,“其实,我本来也打算放下这份怨恨的。可是,公冶成自我出生,就没有见过我,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