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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完】第79部分阅读

,不准那的,列得一条条的,听得刘知府差点想把这个女儿的嘴给赌上,若真要这么审案子,还不让临安城的百姓笑掉大牙,但这话若单单只是他女儿刘淑静这么说,刘知府听过也就算了,问题是刘夫人这回也帮着刘淑静在刘知府面前保苏谨心,要知道,这个刘知府向来是惧内的,刘夫人这么一说,刘知府哪能不小心应对着。

    但在逃犯人回到衙门自首,要先打二十个杀威棍,这是朝廷律法严明定下的,谁都改不了。眼见着这顿打避不了,刘知府也着急,但苏谨心的突然开口,就给了刘知府一个台阶下,刘知府忙道,“你有何下情,赶紧道来。 ”

    苏谨心抬头,跪得直直的,不卑不亢道,“自百年前苏家先祖靠卖茶叶起家,之后又在临安开府建宅,说起我们苏家的茶叶,整个临安城附近的州县,哪个不知哪个晓。祖父成茂公在世时,苏家就曾是皇商,若说苏家自己给新茶涂毒,这也太荒谬。故而,民女恳请大人还苏家一个公道,抓出陷害我们苏家的真凶。”

    摆着好端端的富贵不要,偏要自毁家门,招惹祸事,这事搁哪里都说不通,苏谨心一说完,站在府衙门外的百姓就窃窃私语起来,是啊,苏家就是靠卖茶叶赚银子,没道理去毁了茶树,断了自家的生计。

    “即便不是你们毁了贡茶,但苏家护茶不力总是事实。”皇上钦点的贡茶就是苏家的西湖龙井,这差事办砸了,遭殃的,可不是一个苏家。

    听到刘知府的话后,苏谨心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也笑得刘知府一脸茫然。

    “苏谨心,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啪得一声,刘知府重拍了下惊堂木,好个胆大的女子,居然不把他的知府衙门放眼里。

    威武……

    两旁衙差三声威吼,林氏到底是久居内宅的妇人,何曾见过这阵仗,害怕地扯了扯苏谨心的衣袖,要她收敛些。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后,苏谨心便道,“刘大人怎知那毁去的新茶,就是我们苏家上贡朝廷的贡茶?”

    “这……”苏谨心这一问,还真把刘知府问到了。

    “还有,刘大人您说曾经有人向您告密我们苏家的新茶出了事,但请问那个告密之人是谁。”苏谨心再次逼问,而她这么问,也是料定刘知府绝不敢将那个告密之人当堂说出来,笑话,刘知府若说是身份尊贵的淳安侯亲自向他告密,要他查办苏家,这传出去,不止毁了淳安侯的声名,也把他这一生的仕途也赔进去了。

    刘知府暗暗赞叹,好个狡猾的女子,竟然将他一军。即便他不说出告密之人,但苏谨心说的那毁去的不是上贡朝廷的新茶,就只这一句,现在无疑也是给苏家找到了一条活路,既然那毁去的新茶不是上贡朝廷的贡茶,那么苏家保护贡茶不力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你且说说,真正的贡茶在何处?”刘知府追问道。

    苏家种植茶树的根基就只在五云山这一处山庄上,云澈对五云山上的苏家茶庄了如指掌,要毁去自然也轻而易举,没有了五云山上的这一处山庄,苏家哪还有别的地方可以种植新茶,但苏谨心要翻案,当然不会将真相告诉刘知府,只是模凌两可道,“刘大人也知我们临安是盛产西湖龙井之地,除了五云山上,还有狮峰山上,跑虎泉边,满觉陇中等地也是种满了茶树,这些地方除了秦家与钱家,剩下的都是我们苏家的,刘大人,您说,我们苏家有那么多的山庄,同时种下几万株的新茶也非难事,何须只种在一个五云山上。”

    说了等于没说吗,临安城的那些能种茶树的山庄,都被这三个世家霸占了,除了秦家和钱家,也就只有苏家了,可这三家到底占了多少山庄,其中这些山庄所在的地方又是怎么划分的,却只有这三个世家他们自己知道,别的人一无所知,刘知府被苏谨心说得无法接话,但又不可否认,苏谨心说得这些全是事实。

    “若民女没记错的话,过几日才到清明,到时又有一批新茶可以采摘了。倘若刘大人再将我们苏家的人关下去,那么朝廷的贡茶,临安府可就拿不出来了。”苏谨心笑得一脸明媚,言语间从容不迫,刘知府又不禁暗叹,若他的女儿刘淑静也能有如此胆魄与气度,那该多好。

    “苏家是冤枉的!”

    “请知府大人还苏家一个清白!”

    蓦然,站在府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喊了起来,为苏家喊冤,群情激奋。

    怎么回事?刘知府与身旁的师爷对望了眼,不是说苏家在临安城声名狼藉,霸占良田种植茶树,恃强凌弱欺压百姓,这十里八乡的人,哪个不是一提起苏家就满脸不屑,有些甚至偷偷骂苏家人不得好死,怎么这会儿全倒向了苏家,为苏家说话,奇了怪了。

    看到最不得民心的苏家此时竟民心所向,刘知府惊得目瞪口呆,跪在地上的林氏也是心中惊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谨心短短几日就收买了民心。

    刘知府是好官,也一向为民请命,百姓的事,百姓说的话,他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府衙门外的百姓一喊,刘知府就犹豫了,难道他查封苏家真的查错了。

    苏谨心嘴角勾起一抹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苏家要想东山再起,就必须收买当地的百姓,为苏家造势,这样才能与云澈抗衡,令云澈不敢轻易地动苏家。

    “肃静,肃静!”刘知府连拍两下惊堂木,有些无力道,“苏夫人,苏二小姐,起来说话。”

    刘知府这么一改变称呼,形势就大转,林氏面上欣喜,忙扶了苏谨心起来。

    苏谨心身子虚弱,但面上仍没有露出半分的不适,更没有半分的却步,一如往日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来人,去牢中将苏老爷带上来。”苏谨心这里滴水不漏,刘知府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找苏老爷过来问话,苏家这些年在临安城的所作所为,刘知府是知道的,要放过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世家,刘知府和梁侯爷的立场是一样的,杀一儆百,还能威慑别的世家,何乐而不为。

    当然,刘知府要毁去的只是苏家,对于苏谨心,刘知府会酌情考虑,即便看在自己女儿刘淑静的份上,他也会留苏谨心一命。

    苏谨心和林氏退到了一旁。

    须时,戴着铁链,穿着肮脏囚衣的苏老爷便被带上了堂。

    “跪下!”一棍打下,本就病弱的苏老爷直接趴在了地上。

    “刘大人饶命啊,饶命啊。”苏老爷没有骨气,一见公堂之上站满了衙差,刘知府怒瞪着他,他就吓得腿软,磕头如捣葱。

    “苏守正,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林氏看到苏老爷,新仇旧恨齐齐涌上来,不顾公堂威严,就抡起拳头,打向了苏老爷。

    苏老爷被林氏一顿打,再看清打人的妇人时,愣住了,“啊雪,你认出我了。”

    林氏,闺名一个雪字,苏老爷自娶了林氏之后,已经十多年未唤林氏闺名了,这会儿脱口而出一喊,倒让林氏再也打不下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苏老爷做了十几年夫妻,就算开始是错,但错了十几年,要说没有夫妻情分,那也是不可能的。

    “是,我认出你了。”林氏端庄的脸上满是愤怒,一个字一个字恨恨道,“苏守正,你不配这么叫我。”唤她啊雪的,是她的父兄,也该是她最爱的那个男子,但苏守正,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何配唤她的闺名。

    “啊雪,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苏老爷卑微地爬到林氏脚下,抱住了林氏的双腿,哀求道,“都是谢芳绣那个贱人离间了我们夫妻两感情,我心里一直都有你的,你不信,我可以发誓,是,我可以发誓,拿整个苏家发誓。”

    “爹,谢姨娘已死,你把错过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不觉得太可笑了吗。”苏谨心讥讽道,“还有,你拿苏家发誓,呵呵,那就更可笑了,翊儿死了,浩儿也死了,您现在已经断子绝孙了,还有什么可发誓的。”

    断子绝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这绝对是世上最残忍的惩罚,苏老爷即使再心狠手辣,再冷血无情,在听了这四个字后,也惨白了脸色,整个人瞬间苍老,犹如死了般。

    第四百五十八章 真像你二伯的字啊

    苏老爷这一生争名夺利,坏事做尽,到头来,却落得个断子绝孙,众叛亲离,这样的结果,是当年意气风发的苏老爷绝不会想到的事,但天理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古训,苏老爷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他绝望地老泪纵横,他苏守正竟然是无子送终,报应,报应啊!

    仿佛嫌苏老爷不够惨,苏谨心又在苏老爷的痛处上加了一句,“还有一事,女儿还未告诉爹,其实翊儿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谢姨娘生的苏天浩才是。可惜啊,当日苏天浩却被您说成‘野种’赶出了苏家,小小年纪就命丧黄泉与谢姨娘作伴去了。”

    事实上,苏天浩没有死,但苏谨心绝不会这么好心地告诉苏老爷这个真相,她要苏老爷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活在痛苦之中,就算哪一日死了,也是死不瞑目。一个自私自利,为了富贵权势而可以将自己女儿当做买卖一般做交易的男子,又有何资格当她苏谨心的爹,苏谨心想到此,眼中骤冷,爹,若留您这样的人再好端端的活在世上,天理何在。

    翊儿不是他儿子,浩儿才是,苏谨心的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令苏老爷脸上一片灰败,那一日滴血认亲,是他的生性多疑,不仅害死了浩儿,还把啊绣沉了塘。

    浩儿,我的浩儿……

    是爹害了你啊。

    这一生,苏老爷从未真正的哭过,但这一次,他却哭得痛彻心扉,痛得泪流满面,是他赶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得知儿子死的时候,也只是吩咐六妹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苏谨心,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敢,怎么敢陷害他!”苏老爷睁大了眼,怒瞪着苏谨心,死死的,仿佛要把苏谨心生吞活剥了吧。

    苏谨心反唇相讥道,“二伯还是爹的亲二哥,爹当年不也没有放过二伯。”

    只一句,堵得苏老爷无话可说。

    “孽障,孽障,我苏守正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六亲不认的孽障!”苏老爷承受不住打击,噗的一口鲜血吐出,随后,整个人就瘫软地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爹,我们是父女啊,女儿不学您该学谁。”苏谨心讥讽着,要说狠,她可比不了苏老爷,至少她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杀那么多人。

    啪……!

    刘知府一拍惊堂木,“苏二小姐,这里是衙门,请注意你的言行。”

    公堂之上,苏谨心为了气苏老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几次言语相讥,根本就是把苏老爷这个当爹地狠狠踩在脚下,戳他的痛处,在他的伤疤上撒盐,可苏谨心这么做,也把坐在明镜高悬下的刘知府当成了摆设,刘知府哪能不动怒,这个苏谨心,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嚣张放肆了。

    “大人息怒,是民女逾矩了。”苏谨心屈膝施礼,随后,起身道,“刘大人,您是清官,必然会还我们苏家一个公道,是吗。”

    被苏谨心这么一问,刘知府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之前判苏家重罪全是因有梁侯爷在场,如今梁侯爷卧病在榻,无法出面作证,当然,就算梁侯爷未病,以他尊贵的身份也不会暴露人前,只为了一个小小的苏家,而毁了他淳安侯的名声,这样做根本得不偿失。

    “放了苏家!”

    “苏家是冤枉的!”

    ……

    不远处,府衙门外百姓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刘知府额上流了汗,众怒难犯,若惹起了民怨,他这个知府还怎么在临安当下去。

    “大人,请慎重啊。”师爷见刘知府犹豫不决,走上前低声道,“当日下令查封苏家的,可是梁侯爷。您若放了苏家,不就得罪了梁侯爷。”

    师爷的顾虑,刘知府是知道的,但苏家现在得了民心,他再强行将苏家的人关押,岂不触怒了衙门外站着的百姓。

    刘知府为人一向是非分明,苏家或许这些年暗地里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但抓苏家没有确凿的证据啊,而且临安城的那些个世家望族,有哪家没干过欺田霸产的事,若都抓起来,那些个世家大户还不个个出来闹,到时整个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本府宣判,苏家贡茶之案,查无实据,现当堂释然苏家满门,苏家家产如数奉还。”刘知府被苏谨心逼得没法,再加外头百姓为苏家请命,不得已,刘知府也就只能先放了苏家,当然,他肯放苏家人,也是因为苏家在这件案子上的确是冤枉的,再说,已经将苏家人在牢中关了几个月,也算是对苏家一个小惩大诫了。

    “多谢刘大人。”苏谨心眉眼盈盈,再次屈膝行礼时,尽显世家小姐的风范。

    “谨心,我们没事了,没事了。”林氏高兴地几次哽咽,躲躲藏藏的日子,她真是过够了,凭什么他苏守正一手造成的祸事,要她们母女两来背负,她的谨心,应该是昂首挺胸的,大大方方出来见人,而不是东躲西藏,一辈子卑微地活在世人的唾弃与耻笑中。

    苏老爷本就是贪生怕死,这会儿听刘知府当堂宣判他们苏家人无罪释放,当即喜出望外,一个劲地对刘知府磕头道,“多谢大人明察秋毫,还我苏家清白。”

    林氏看不惯苏老爷的奴颜婢膝,低哼了声,便转了头,不再看苏老爷。

    为苏家翻案,是苏谨心此次回临安城的目的,但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救苏老爷出来,苏老爷这人卑劣无耻,寡情薄意,即便真的死在了临安府的牢中,也是他罪有应得,苏谨心冷笑了两声,爹,您害死了二伯一家,您以为就这么算了吗。

    顾小六心善,看在她的面上,最后可能还会留苏老爷一命,但将苏老爷这等狼心狗肺的人放出来,她怎会甘心,苏谨心打定主意,便缓步上前,从袖口中拿出一张供状,“刘大人,民女这里有一份供词,请您过目。”

    供词?

    刘知府判了案子,本想离开,但却被苏谨心喊住,心下不解,他都放了他们苏家人,怎么这个苏二小姐还要再挑起事端,她究竟要干什么。

    “呈上来。”刘知府又重新坐了回去。

    供状上似乎写满了字,苏老爷抬眼一看,恰看到了那供状上所写的几个字,吓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没错,他看到了二哥苏守望的名字。

    该来的,总归要来,只是没想到,现在要他命的,却是他的亲生女儿,苏老爷不敢置信,但又仿佛在意料之中,这个女儿对他恨之入骨,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料不到的是,她的恨意竟可以让她对自己的生身之父下手。

    “抓起来!”刘知府看了苏谨心呈上来的供词,一怒之下,忙命左右两边的衙差将苏老爷重新带上枷锁。

    “大人,我冤枉啊,我二哥不是我杀的,不是我!”苏老爷一见衙差过来,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当年,为坐上苏家的家主之位,苏老爷不惜杀了自己的二哥苏守望,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世人也逐渐淡忘了苏家还有位苏二爷,可今日,自己的嫡女却把当年的事当众揭露了出来,苏老爷心里那个恨啊,早知道当日他就该一鞭子打死这个嫡女,也免得留着她祸害自己的亲爹。

    刘知府将供状扔到了苏老爷脚下,“你自己看看吧。”

    “不是我,大人,我是冤枉的。”苏老爷当然抵死不承认,可他看到了供状的字,却犹如见到了鬼一般,竟然是二哥的笔迹,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二哥明明已经死了啊。

    一张泛黄的供状,还有早已风干了的,与当年苏二爷一模一样的笔迹,使得苏老爷脸色惨白,害怕地跪在地上直哆嗦。

    至于供状上写的是什么,便不再重要了,因苏守望三个字,因苏老爷的惊吓过度,让他没看清供状上的字就不打自招,“大人,我真的没有杀我二哥,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苏老爷被两个衙差紧紧地按住,使劲得挣扎着,这副模样,真的很难让人想起他曾经是执掌苏家人生死的堂堂的苏家家主。

    林氏捡起供状,仔细看了一眼,叹道,“真像你二伯的字啊。”这世上能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