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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第112部分阅读

    间评论了一下杨广的时政,甚至没有对他本人做出攻击,就被杨广给干掉。可是李言庆呢?削了杨广的面子之后,幽居几年,一跃成为巩县男,黑石府鹰扬郎将……这其中的差别,王世充焉能觉察不到?

    一直以来,王世充觉得李言庆少年成名,并不足为惧。

    哪怕言庆从高句丽杀回来,哪怕他在巩县阻挡杨玄感十日,后来又复夺虎牢关,收复荥阳县,王世充还是不怎么看得上言庆。他认为,李言庆运气太好,若非如此,焉能有此声名?

    真正让王世充对言庆另眼相看的,还是翟让攻打虎牢关的时候。

    不过不是言庆大败翟让,而是那一句‘瓦岗兴,李当王’的谶语出现,让王世充不得不正视李言庆。

    他可以肯定,这句谶语和李言庆有关。

    因为谣言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之前完全没有征兆。

    好像在一夜之间,荥阳上上下下都听说了这句话。许多人或许认为这是一个祥瑞,可王世充是什么人?他早年随母亲到了王家,经历过家族内部残酷的争斗,才取得了一定的话语权。

    而后他步入仕途,也是从惨烈的争斗中脱颖而出。

    对于这政治上的嗅觉,王世充的敏感程度,甚至远甚于杨广。

    这是一招妙棋!

    当王世充听到这谶语后,立刻发现了其中的玄机。一句谶语,使得李密和瓦岗密不可分,同时又使得他和翟让,难以共存。而事实上后来李密杀死了翟让之后,更进一步让他断定,此乃李言庆的手笔。不过他倒是不相信这招妙棋是言庆设计,但肯定是他身边,有能人。

    能让一个想出如此妙计的人物低头,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李言庆能用这样的人做幕僚,同样说明他,并非单纯依靠运气……

    王世充之所以轻视言庆,更多是因为他的年纪作祟。试想他也自认算是天才,二十岁的时候,才刚步入仕途。李言庆这般年纪,哪有可能有这样的计谋和手段?有些计谋手段,那是需要年龄和阅历的沉淀!事实上,所有人在观察李言庆的时候,同样抱有这样的一种想法。

    他们在观察言庆的时候,更多时候,是把注意力放在李言庆身边人的身上。

    “原来是王通守驾临东都,李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言庆在马上拱手,露出灿烂笑容。

    王世充一怔,连忙也拱手道:“不知李将军出城,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荥阳战事紧张,李某还要赶路,失礼之处,通守莫怪。”

    “哪里哪里,军务要紧,李将军心系国家,乃天下人楷模啊……”

    “过奖过奖!”

    两个人都怀有心事,相互寒暄。

    王世充笑着摆手,下令身后兵马让开一条通路。

    李言庆又道谢一番,命雄阔海率部行进。

    “此真猛士也!”

    王世充看着雄阔海雄壮体魄,忍不住大声称赞。

    你声音再大也没有用!大黑子是我的人……我不说话,他都不会理睬你这家伙。

    李言庆何尝不明白王世充的心思,在马上欠身道:“大黑子性情粗莽,不过狗屠之辈。倒不如通守麾下,猛将如云,且相貌出众。对了,刚才大黑子莽撞,失手杀了通守的爱将,还望通守莫见怪才是。”

    那言下之意:我家大黑子就是厉害,不似你那些麾下,一个个长的俊秀?莫不是兔爷儿吗?

    这话说得含沙射影,王世充身后众人,不由得个个勃然变色。

    王世充眼睛一眯,面颊微微抽搐一下,而后朗声笑道:“李将军实在可气,我麾下技不如人,焉能怪罪真豪杰?有李将军出镇黑石关,王某也算放心了!说不定日后,你我还需合作呢。”

    他同样做出了反击:你厉害又能如何?

    还不是要乖乖待在黑石关嘛?老子将来是河南讨捕大使,到时候你还是要听老子的吩咐调遣。

    言庆笑了笑,“李某同样期盼这一日早些到来。”

    说罢,他拱手和王世充作别,打马扬鞭而去。

    “耶耶,这家伙如此猖狂,为何不让侄儿,给他一些教训?”

    王世充身后一员武将,恶狠狠看着李言庆远去的背影,低声对王世充说道。

    “是啊,少郎君说的不错,这李言庆也忒猖狂……”

    “猖狂吗?”

    王世充脸色一沉,轻声道:“人家猖狂,有猖狂的本钱!你们休要多言,还是随我,一同进城吧。”

    早先那不可一世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许多。

    王世充和言庆先前那片刻交锋,竟生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受。好像李言庆不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更像是一个久经宦海沉浮,沉稳老辣的老油条。这奇异的感官,让王世充心里很不踏实。他第一次觉察到:此次来洛阳,恐怕不会如他想象的那样简单。这河南讨捕使花落谁家,如今还尚未可知……不行,断然不能让他得了这职位,河南讨捕使,我势在必得!

    想到这里,王世充忍不住勒住战马,扭头向身后看去。

    李言庆一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王世充却突然一声长叹,轻轻摇了摇头。

    “王公何故叹息?”

    这年月,永远不会缺少了那种察言观色的人。王世充这边的叹息声还没有结束,就有人上前询问。

    王世充说:“此子非比等闲,我以前着实小觑了他!

    原以为他不过占了运道好,所以才有今日成就。可现在看来,他是龙还是虫,尚未可知啊!”

    第四卷 麒麟高卧声自远 第047章 薛伯褒第一谋

    时值正月,滛雨霏霏。

    似乎是要补偿去年那一场大旱。开春以来河洛地区,雨水不绝。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去年冬天的大雪,令土地获得了充分的休息。开春以来的雨水,似乎预兆着,今年会有一个好年景。农田里,农人们披着蓑衣,正辛勤劳作,不时传来开怀笑声。

    自去年十二月至今,两个月来荥阳无战事!

    虽则开封、尉氏和大梁城三地依旧被李密占居,但对于荥阳、管城、巩县等地的百姓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不管是隋室朝廷,还是李密的瓦岗寨,都在励兵秣马,蓄积力量。一场大战肯定是不可避免,这场战事最终给中原带来什么变化?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

    李言庆此次前往东都,似乎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倒不在意。

    有没有收获,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樊子盖虽然走了,却还有一个卢楚会支持自己。段达毫无疑问,是旗帜鲜明的支持王世充。而元文都呢?似乎是类似于不倒翁一样,在左右摇摆,试图从中间获取足够的利益。

    小小的东都,看似波澜不惊,但实则,暗流激涌……

    “郎君回来了……李郎君回来了!”

    李府门外,传来一阵阵叫喊声,立刻引发起一连串的激荡。

    无数人从府中走出来迎接李言庆的回归。姚义、许敬宗等人纷纷出门迎接,倒是让言庆的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看着颇有些做作,但又不无真诚的许敬宗等人,李言庆忍不住笑了。

    “老姚,延族胡闹,你怎么也跟在一起掺和?好啦,都不要站在这里,惹人关注。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延族,是许敬宗的表字。

    李言庆直呼许敬宗的字号,令这家伙顿时眉开眼笑。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许敬宗虽然甚得李言庆的重用,但说心里话,目前还算不得言庆的心腹。

    言庆现在直呼他的字号,其实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我看好你!

    许敬宗恭恭敬敬上前,“郎君此去经日,家中一切正常。”

    李言庆微微一笑,拍了一下许敬宗的肩膀,“延族只管去忙,我会在家中停留两日,有什么时候。可以随时向我通报。”

    说完,他对姚义说:“老姚,我此次前往东都,有幸请来前国子祭酒徐文远徐公坐镇麒麟馆,估计过些时日,就会前来巩县。如今麒麟馆尚在休学中,人手不太充足。所以馆中大小事宜,你多费些心思,莫要让徐公来了之后,感觉咱们麒麟馆无礼,不懂得尊老重贤之道。”

    姚义,在大业三年时,改‘义’为‘懿’。

    此前薛收出任李言庆的幕僚,姚懿就担起了麒麟馆的大小事务。

    不过,姚懿没有薛收那种过人的才情,也没有薛收那种文史传家的家学。他才干不弱,品德也很出众,但出任麒麟馆馆主之职,就略显捉襟见肘。原因很简单,他没有那种震慑他人的才情,更无偌大名声。所以这些时日以来。姚懿在麒麟馆过的并不舒心,以至于生出华发。

    闻听徐文远将临,姚懿喜出望外。

    “徐公若来,则麒麟馆必然声名大振,我总算可以卸下身上的重任了!”

    “呵呵,到屋里说。”

    李言庆拉着姚懿,往府中走去。

    聚集在门前的家臣奴仆,也随之纷纷散去。

    “伯褒兄回来了没有?”

    “哦,老薛已经回来了……不过他说让他妹妹住在这边,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方便。故而和高夫人商量后,一家人都搬去了毫丘坞堡。”

    李言庆一怔,旋即明白了其中端倪。

    薛收如今在巩县,完全是寄居于李言庆府中,并没有什么产业。

    他可以住在李言庆府里,而无需有任何担心。可是他妹子过来了,却不好长久居住。毕竟人言可畏,一个黄花大闺女寄人篱下,总会有各种谣言。所以,住在毫丘坞堡,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长孙晟在世时,对薛道衡也很推崇。高夫人又是才女类型的女人,薛瑛住在那边,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也许是时候给薛收,在巩县置办些产业了。

    李言庆想到这里,立刻招手示意马三宝上前。

    低声吩咐一番之后,马三宝立刻表示明白,匆匆离去。

    “老姚,你此次还家。家中可还安妥?”

    年前时,姚懿回家省亲。

    他出生于官宦世家,高祖姚宏,曾祖姚宣业,都是南朝显贵;祖父姚安仁在开皇年间,历任青州、汾州刺史。而他的父亲要想,也担当过怀州长史,兼任检校函谷关都尉。

    姚懿一笑,轻声道:“倒也没什么,不过此次返家,成亲了!”

    “啊?”

    “我祖父早年曾为我定下两门亲事,这次返家正好成亲。对了,我这次回来,可是带了家眷,准备在巩县,置办一些产业。”

    李言庆闻听,眉头不由得一蹙。

    “关中局势,莫非不好?”

    姚懿祖籍吴兴,后来迁居硖石,属于崤县治下。

    在秦汉时期,此地名为陕县,是关中和中原的一处紧要之地。准确的说崤县隶属中原,但人们却习惯性的。把它作为关中所治。因为关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崤县都会在第一时间受到影响。

    “去年关中同样大旱,郑国渠竟出现断流。

    而且陇右地区,也是盗匪丛生,更有西域人、突厥人作乱……所以家里面,有些动荡。”

    “那你准备如何?”

    姚懿说:“其实我家里还算过得去。

    只是昔日我父亲帐下部曲,有许多人感到不安。当初他们是随我父亲一起,也算是我家的家臣。我实不愿看他们在那边难过,所以想在荥阳郡置办些产业,另外想向你求个人情,给予他们妥善安置。那些人虽说年纪有些大了。可依然悍勇。如今荥阳战事频发,说不得……”

    李言庆听明白了!

    姚懿不想继续留在麒麟馆做学问,而是希望能有所作为。

    “有多少人?”

    “我算了算,约三百人……不过他们无需经过训练,可以立刻提枪上马,征战疆场。”

    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李言庆毫不犹豫回答道:“既然如此,可让他们一起过来。

    田产方面,我自会为他们设法置办。如果他们愿意携带家眷,我也可以做出相应的安排。”

    姚懿闻听,大喜过望。

    “如此,我这就派人送信,让他们尽快赶来。”

    傍晚时,薛收从毫丘坞堡赶回巩县。

    同时赶来巩县的,还有杜如晦。这都是李言庆身边最为信任的谋主,言庆也不和他们客套,在后花园凉亭中摆下酒宴。沈光和马三宝,奉命在花园外巡视警戒。凉亭下,两头四眼獒,静静匍匐于地下。

    “东都的情况,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言庆开门见山,直奔正题。

    他把在洛阳的遭遇详细叙说了一遍,而后轻声道:“我欲谋取讨捕使,然则情况并不容乐观。

    王世充此人,有枭雄之姿,不可小觑。

    论家世,他背后有太原王氏撑腰;论战功,他有坑杀江南刘元进余孽,击溃格谦卢明月的战绩,似乎并不让我多少。最重要的是,江都对他似乎也非常满意,好像有意让他接手讨捕使。

    此事我断不能接受!”

    李言庆用一种极少出现的凝重口吻,与薛收杜如晦说明。

    他可不是逞一时之气,而是王世充如果真的当上了讨捕使,那对于李言庆,绝非一件好事。

    我就算当不上。也不能让王世充担当。

    哪怕是找个庸才出任讨捕使,总之绝不能便宜了王世充。

    杜如晦一皱眉,沉吟片刻摇摇头道:“这事情可不太好办……王世充此人,我也留意了一些时日。的确,如言庆所言,此人有枭雄之姿。不过至于他那些所谓的功劳,说实话我倒不是特别看重。王世充领军,不过中中之姿而已,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勿论是他在江南诱降刘元进余部,还是在河北败格谦,在南阳战卢明月,都不是什么强硬的对手。比起李密,此人相差甚远。他最厉害的地方,是捕捉时机的能力,善于投机,而且手段非常狠辣。

    但这也算不得什么问题。

    言庆你想要搞掉他,乃至于取而代之,最大的麻烦就在于王世充背后的太原王家,可以给予他巨大的支持。”

    这就是世胄的力量!

    李言庆也明白自己和王世充之间的差距在那里,不由得暗自苦笑。

    如若当年,自己没有和郑家反目,也许此时此刻,杨庆也好、元文都也罢,都会支持自己吧。

    凡事有利有弊,难以两全。

    李言庆和郑家反目,获得了杨广的信赖。

    但同时,也得罪了许多豪门世胄,使之李言庆的路,一下子变得狭窄许多。

    杜如晦说:“你在长夏门给了王世充一个下马威,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会对讨捕使一职,势在必得。说不定,他如今正在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来谋取讨捕使之职。

    如果王家全力调动起来,哪怕卢楚愿意支持你,也难有什么作用。最多呈报给江都的名单上,多出你一个名字而已。”

    “如此说来,最后决定的人,是在江都!”

    薛收突然抬起头,打断了杜如晦的话语。

    杜如晦倒也没有露出不快之色,笑道:“伯褒糊涂了,如此重要的职务,越王岂能够做主?

    此事必然是有江都来做出决断,东都三大辅臣不过是负责选出最为合适的人选,呈报江都罢了。”

    “如若这般……”

    薛收露出一抹笑意,“言庆倒是有五成机会,接手河南讨捕大使的职务。”

    原本言庆在一旁听着,觉得能有个一两分的希望已经了不得。可不成想,薛收一开口,就变成一半的机会。

    心下不由一怔,“愿闻伯褒高见。”

    “其实,我这个主意,还是得益于老杜刚才那一句话。老杜刚才说:王世充定然会调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其中自然包括他背后太原王氏人脉……言庆,这太原,何人职位最大?”

    言庆说:“自然是唐国公,太远留守,山西讨捕大使李渊喽。”

    “那当世之中,何人又与你关系最密切?”

    薛收和杜如晦,都已经知道了李言庆的身世。

    言庆似乎有些明白了,“自然是我生父……伯褒兄,你的意思是要我请唐国公出面,为我说项吗?”

    薛收连连摇头,“你若是请唐国公为你说项,那定然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杜如晦若有所思,闻听之下,连连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

    “言庆,我还有一个问题,当世之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