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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密飞行第8部分阅读

    只有他的学术胜利。而且说的是对的,其实这时我们没时间感慨。

    我用手电照着那人和钢缆的接触面,知道普通的办法很难把他和钢缆分开,只能把他的手脚切断,然后用刀去割。

    这个是很棘手的活儿,裴青肯定是不行的,我对他道:“你等一下。”说着翻身用双脚钩住上面的钢缆,然后解开了自己的保险扣,放到了钢缆上。

    钢缆因为我的动作开始晃动,加上我的离开,裴青的吊扣一下失去了平衡,晃动下他吓得面色苍白,连忙喊叫小心。

    晃动也让我有点心慌,不过想起钢缆的粗细我心里升起底气,开始在晃动中爬向那具尸体。

    爬进了看尸体更加可怕,他的脸朝向钢缆的上方,最痛苦地张开着,但是五官全部熔成了蜡,头发全部贴在熔化的脸上,狂风中显得异常诡异。

    “对不住了。”我闭了闭眼睛说道,然后背过冲锋枪,开了三连射,小心翼翼地瞄准这人的手,两个三点把他的手打断。

    断手顿时掉入深渊,我换了方向,接着把另一只手和盘住钢缆的双脚打断。他的脚却没掉下去,而是和身体一样牢牢地粘在了钢缆上。

    我知道最难受的关头到了,把枪收了回去,拔出匕首继续靠近。

    爬到尸体边上,戴着防毒面具,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敢想象不戴面具这股味道会是什么感受。那时候喉咙腻歪的要命,胃里一抽一抽的,只好憋着气用匕首插到钢缆和尸体接触的部分用力划开。

    那张熔化的脸几乎和我的脸贴在了一起,我努力不去想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终于因为他自身的重量,腹部以上黏合的身体被我切开挂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倒挂的姿势。

    割开的钢缆处全是油脂,非常滑腻,我解开自己的皮带扣在钢缆上防止滑落,继续往下爬了一点去割腹部以下的部分。

    因为有上半身的重量挂在下面做牵拉,割掉一点尸体就继续往下翻一点,方便了不少,只割了几下,尸体和钢缆黏结的部分就开始撕裂,摇摇欲坠起来,我上去推了一把,尸体以下脱离了钢缆。

    在那一刹那,我看到尸体翻出后,刚才被尸体覆盖的部分钢缆上,忽然出现了一圈黑色的东西。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被绑成一个大捆的手榴弹,被一条军用皮带绑在钢缆上。

    同时我看到一条绳子从这捆手榴弹的发火盖上引了出来,另一边在空中飘荡,竟然连着那具下落的尸体。

    我花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惊失色,身体马上绷直了,接着手榴弹的发火盖几乎瞬间被全部拔了出来,开始冒烟。

    第三十四章 坠落

    我离那捆手榴弹几乎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只要一爆炸我立即会被炸成肉泥。这种木柄手榴弹对多只有六秒的缓冲时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炸了,这么短的时间,别说在钢缆上,在平地上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我还是瞬间作出了一个反应,一下把脚伸上了钢缆,然后用力往那捆手榴弹踹去,手榴弹是用皮带捆在钢缆上的,肯定不会太牢固。

    连踹了两脚,手榴弹没被踹出去,只是顺着钢缆被我踹得往下滑了一点,还卡在那双粘在钢缆上的断脚上。

    我一看,知道自己死定了,翻身开始往裴青的方向狂爬,生死关头竟然还让我爬出去两三米,然后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几乎是瞬间身下的钢缆蛇一样的扭了起来,力气之大好比一条钢鞭。

    我整个身体一震,两条腿和后背同时感觉被打桩机敲了一下,接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拍。

    几乎没有时间感觉到疼,再反应过来我已经被炸了出去。

    整个过程极快,接下来我的脑子几乎一片空白,直接摔到雾气中。瞬间我看到有什么东西往我的脸扑面而来。

    接着我直接磕了上去,脑子一下撞在地上嗡嗡直响。

    怎么一下摔倒底了?我诧异起来,随即一股剧烈的眩晕冲了过来。

    几分钟后,我竟然发现自己还有知觉没有昏过去,浑身开始疯狂地疼痛,用力爬起来,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一摸头灯,已经完全摔扁了。

    我觉得不可想象,这么近距离的爆炸,不仅没把我炸死,我摔到深渊里竟然也没有摔死?

    还是说我已经死了现在到了隐藏地府?不对,我能摸到我身上几乎碎成一片一片的石棉服。

    我翻出武装带,一动就觉得浑身到处都疼,忍住了把手电拔出来打亮,发现防毒面具的镜片也碎了几道缝。

    四周是个碎石滩,全是那种黑色的带孔的石头,雾气很浓。

    我照了照身上,石棉大衣和裤靴几乎全都是洞,里面隐隐有血渗出来,集中在腿上,我按了几下,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看来这厚得要命的石棉服是我没被炸死的主要功臣,不过为什么撑下来也没事?

    我咳嗽了几声,感觉喉咙里带血,即使现在还活着,也不知道具体伤得如何,还是要快点想个办法。

    不过裴青的分析完全正确,这下面的温度还是很高,但显然已经降了下来。

    我想起裴青意识到刚才他肯定也够呛,不知道钢缆最终有没有被炸断,或者他有没有被炸下来。

    拼命忍住剧痛,我捂着伤口在四周找了一下,忽然看到前面也出现了手电光,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果然是裴青的缆车架,头盔掉在一边,人却不在。

    我喘着气走着叫了几声,碎石不稳下摔了一跤,看到裴青倒在一块石头后面,防毒面具也掉了,满头是血。

    我爬过去,用布先蒙住他的口鼻,帮他把防毒面具戴回去。

    他比我的位置高,摔得不轻,被我摇了几下才清醒过来,疼得直皱眉,看见我白了一眼,问道:“你他娘干了什么,那死人怎么会炸了?”

    我把经过说了一遍,他骂了一声:“看来他是想把钢缆炸断,不让上面再派人下来,但还没成功就牺牲了,你完成了他未竟的事业。”

    我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头顶,心中苦笑,这下上头该疯了,不仅人没上去,反而把钢缆也炸断了。

    裴青拔拔出备用的手电四处照了照,我看到边上不到十米的地方是那只连着钢缆的铁坨子。

    看样子,刚才我们遇到尸体的地方离地面已经非常近了,只是因为雾气太浓了,我们还一直以为在半空里,否则解开皮带跳下来说不定都比现在要好。

    想想也真是可笑,一叶障目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

    四周没有人影,其他几个人或者尸体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是不是有人幸存还是个疑问。

    我问裴青感觉如何,他只说不知道,看了四周一圈,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我推测的环境。”

    “你牛,这个我衷心佩服你,不过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我道,“上头课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吗,如果不通知他们,等一下他们以为你失败了,直接开闸放水,我们就死得冤了。”

    “你说得对。”他也苦笑。

    我把他扶起来,感觉他的情况比我要好得多,定了定神,摸出武装带拿出信号枪打开枪管,把信号弹倒出来看情况,一看就发现不对,整棵信号弹像在水里泡过一样,引药全湿了。

    和之前我们预料的一样,把备用的和裴青的倒出来一看,全部报废了,这里太潮湿了。

    我不甘心,把信号弹塞回去,对着天上打了一枪。

    哑火。

    他娘的,我骂了一声,抖了抖枪管,把信号弹一颗一颗缓过来,一颗一颗开枪。全部哑火。

    我们的军工科研还要加强啊,我一边心凉一边说,看裴青倒是毫不在意,捡起手电打着亮往浓雾的深处走去了。

    我一瘸一拐地跟上,问他怎么办,他道:“他们最起码还要开几天的会,我们得找一个能隔绝水汽的地方,吧信号弹阴干。你看,这里肯定以前有人来过。”

    他用手电照着我们脚下的碎石滩,这些碎石头有大有小,大的有八仙桌那么大,小的比何汝平带上去的还小。“这些石头都是这个要塞的工程的工程废料,被倾倒进深渊,这里很平整了,应该是条路,顺着走可能又发现。”

    我的腿已经疼的站不直了,咬牙跟在他身后,看他一点也没有要来管我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心凉,只得竭力忍住痛。

    走了没几分钟,我们发现雾气里出现了一个非常模糊的阴影,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座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三层水泥塔。

    -第三十五章 真正的边缘

    日本鬼子果然在这里也进行了工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以为我还不敢相信这个推论,现在被真切地证实了。

    不过,也仅止于此。这座塔完全破败了,在这种无比潮湿的环境下,水泥根本没法干透。

    我们走近,看着已经倾斜开裂的塔身,觉得只要我们进入塔很可能会倒塌,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底层什么都没有,有一道梯子通到上方。

    我用眼神示意裴青是不是就不进去了,塔里的空间不大,看着也不会有神东西,而且很危险。

    裴青用手电照了地下,我看到那里有零乱的脚步,还是新鲜的,没等我作出判断,他已经快步走了进去,往第二层爬去。

    第二层非常局促而且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间阁楼的大小,上去用手电一照,我们立即看到里面有三个人挤在一起。

    是我们的战士,我叹了口气,看着他们闭着眼睛,露出的地方完全都严重烫伤了。裴青上去挨个推了推摸了摸,就回头对我摇头。

    “如果当时老田能早点听我的,也许还能救他们。”裴青道,“他们一定是顺着那条黑色石头路找到了这座塔,塔是封闭的,他们在里面派何汝平上去报信。”

    我默默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工程兵,裴青转身就让我跟他走。绕过塔再往后,又是什么都没有,碎石的道路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非常狰狞的利齿一样的乱石,根本没法走。

    乱石和乱石之间的缝隙很深,这些应该是这个洞岤形成的时候,从洞岤的顶部坍塌下来的。

    前面好像是不可能再有鬼子的建筑了,这座破败的石塔好像是鬼子在这里的唯一的成绩。

    裴青却不死心,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那些碎石上,间隔着走去。

    我只能跟上,已经知道自己要受罪了,脚上的剧痛使得我举步维艰,只得让他停下来等我。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是觉得很麻烦,勉强回来搀扶起我往前,我道:“老田说这里往外延伸最多一千米,外面就是悬崖,这种地形下什么都不可能修造,那边肯定什么都没有。”

    “不,一定有。”他道,用手电指了指一边的乱石深处,我看到有一条电缆从塔的位置一路延伸过来,贴在乱石的缝隙里,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如果这里没有价值,鬼子不会建那个塔。”裴青道,“前面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建在那里。”

    我看他说得不像在等什么东西出现,而是在找什么,心中感觉他一定有自己的判断,问道:“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是一座信号塔。”他道。

    “为什么?”我不解。

    “没有为什么,显然应该是这东西。”他喘着气道,“跟着电缆走,一定会有发现,到时候在告诉你。”

    裴青喘着气,他很是急切,但是体力不够,本来他体力就不行,如今还要扶着我,体力消耗得非常大。

    他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两个人走走停停,忽然雾气稀薄起来,前面开始有风吹过来。

    这是靠近边缘的狂风,前面一片漆黑,手电光是照不出深渊的深邃的,但是在这里,竟然可以看到大坝上方探照灯朦胧的反射光。

    在反射光中,我看到一座足有十层楼那么高的铁塔的影子,矗立在那里。

    真的是一座信号塔。

    裴青大笑起来:“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甚于惊恐,忽然意识到不对,“难道,你来过这里?”

    “当然不是,我说过,这里肯定有一座信号塔。”他看着那巨大的黑影,“和我想象的特征几乎一样。”

    他用手电照了照四周,除了信号塔,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他平静了一些,转头对我道:“你还记得那个来自深渊的信号吗?老田说可能是这里发出去的,但这里离大坝那么近,还有电缆连着,为什么要使用电报通信,用电话不就好了?”他指了指身后的大雾,“你再想想,这里的环境特征,常年被含有重金属的浓雾笼罩,大坝又处在一个狭窄的区域里,不利于信号的接受。鬼子一定希望有一个能够很好地接收来自深渊内信号的接收点或者中转站,这个地方是最好的选择。”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如果是这样,等于证明了有鬼子进入了深渊的更深处。

    老田在会上直接否定掉了这个可能性,觉得这种说法,太惊悚也不现实,当时裴青没有反驳,但显然他不是这么想的。

    我在听老田分析之前,觉得那深渊里的信号只能这么解释,但老田一说我也觉得老田很有道理,如今裴青这么分析又觉得他说的更有道理,不由得心中暗骂。

    “他们一定已经下去了。”裴青道,“而且,当时他们一定还活着,才能从下面发回电报。”

    我听着发现裴青的声音都有点发抖,忽然间非常奇怪,但这时也没法多想。我们继续往前,一直走到信号塔底下,裴青立即抬头往上看去,在这一瞬间,那种不对的感觉更加强烈起来。

    下到深渊以来,我总觉得他非常开心,本来他一直给我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开心这种感情如此浓烈地被他表现出来,一时让人感觉非常的诡异。

    但我有说不出更多的东西,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完胜的老田?我只能这么想着。

    信号塔是一座铁塔,塔架表面糊了一层水泥,从剥落的地方可以看到水泥里还有好几层东西,显然都是为防锈而准备的。

    这样的信号塔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完全称不上高,但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壮观了。

    电缆通到塔上,旁边有可以爬到塔上去的铁丝梯,和大坝上的一样,但肯定没法爬,我们绕过铁塔的水泥基座,看见再往外十米,是万丈深渊。

    这里是比大坝更边缘的地方,四周的怪石犬牙一样对着黑暗刺出,好比是防御用的尖利钉墙。

    再往外,是那片诡异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我总觉得,这片黑暗比在大巴上看,要更黑,更深邃了。

    我们把信号弹放在边缘,试图让干燥的狂风吹干引药,裴青安静了下来,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一直看着那黑暗。

    身体在石棉服里很难受,在强烈的风下,衣服慢慢干了,我感觉自己不再流血,但石棉服是渗出的血块大得吓人,也就不敢乱动,坐在那里陪他发呆。

    火药的干燥程度我们没法把握,只好尽量多吹一会儿,裴青发了一会儿愣,转头问我道:“你有没有听过狐仙的传说?”

    我摇头,他道:“那是说,有一个书生,在一个洞岤里避雨,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姑娘带他来到了洞的深处,发现里面深得要命,竟然是陷阱一样的世界,他在里面饮酒作了,非常开心。第二天,那个姑娘让他别走,留在洞里,他却又舍不得人世的繁华,还是走了出来,结果出洞以后,却发现世界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他在世上走了一圈,又回到那个洞里,想回到仙境里去,却发现那个洞岤只是一个丑陋的石头洞而已,里面什么也没有。好像是《聊斋志异》的故事。”

    “你想说明什么?”我问道。

    “我想说的是,如果那个读书的人从一开始选择不再出洞,结果会怎样?”

    这个故事里的姑娘是一个妖狐,那么读书人如果不出洞,也许能和狐仙产生白娘子和许仙这样的感情,但是读书人必然有很多不可逆转的心结,比如说自己的父母和功名,所以即使过的再久,他还是会出洞。

    “那,如果一个人抱着不出来的心情,到了这个洞里,即使本来知道那是个丑陋的石头洞,他是否能生活下去?”他问道。

    “除非他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信念。”我道,我看着他,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