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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求生日记第62部分阅读

次在大陆上游历整整五年,五年之后回来,我接任伊夫利特家主,而后摆在我面前的,是由卡洛斯完成的、一本无比庞大、缜密的计划书……”

    “十多年了,曾经的梦想早已淡忘,不,或者不该说是忘了,没有忘,但是明白现实的复杂之后,我的的确确地放下了这个梦想,一个家族要斗垮另一个家族,成功率其实很高,然而无论如何,伊夫利特的力量绝对不足以打败其余两家,一旦这个三角平衡的一角被打破,其余两家必将毫无缓冲余地的对上,这也是这个平衡足以保持四百多年的原因……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局势下,卡洛斯却不遗余力地针对这件事做着思考与计划,从许下愿望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未淡忘,而最可怕的是,假如按照他的想法来做,或许真的能够成功……”

    “那是难以想象的庞大计划,是涉及阿特罗卡由帝都至地方的十二个军区,十九个行省,一百六十三座大城由大局到细节的全盘篡位计划,算计的范围甚至囊括主精灵、光神宫在其中,对于那本计划。我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与计算,最后得出地结论是:可行……假如世界上有一场关于谋逆知识的大比拼,卡洛斯无论

    到实际都会是第一名……“

    “当然如果真的提到实行层面,很多东西都无法控制,就算卡洛斯事先设置好了无数的后招与计划,都会有超出预想的东西出现,譬如说半兽人的进攻……但无论如何,在当时,我们决定将这个计划付诸实际。唯一要等待的,便是恶魔诅咒的成功……”

    “三十年前奥格罗斯与席娜菲发生意外,但终究杀出重围,此后的几年间。奥格罗斯与卡洛斯一直在完善恶魔诅咒,二十多年前那场巨大地变乱,其实最主要的,便是为了对恶魔诅咒进行大规模的生体实验。精神上的东西很奇怪,如果只是将人抓来,那么实验结果很可能出现偏差,因此。他们联系了无数疯狂地精神法师到处进行诅咒,此后引来了光神宫的清洗,历时整整六年。”

    “阿尔。因为伊芙姑娘的事。你不是一直在追查那次恶魔诅咒的根源吗?现在你知道了。归根结底,那是因为我……你地那位朋友。文森特殿下母亲的死,实际上也该归结于我的身上……”

    巴克那罗夏的注视中,唐忆只觉得心口受到了重重地一击,一时间全身僵硬冰凉,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某种声音哽住了喉咙,片刻之后,他艰难地说道:“那么……后来呢?”

    巴克那罗夏淡然一笑:“然后你也看到了,恶魔诅咒开始不久,尼古拉斯与邦妮知道了一部分的事情,他顾念旧情,约了卡洛斯出去试图说服他,而后被秘密地当成了对武者恶魔诅咒的第一个实验品,得到了初步地数据之后,卡洛斯……不,主事者应该说是我才对,因为害怕他们将事情说出,派出了极为精锐地一支队伍对他们进行绞杀,毒药、偷袭轮番上阵之后,尼古拉斯遭到了重创,邦妮逃脱,但一身武技被废,两年之后,我们才找到了几乎已经疯掉地她……”

    “可……他们没死……”

    “是啊,他们没死……”巴克那罗夏眼中闪过浓重的悲哀,喃喃低叹,“后来……便是你看到地这样,他们被囚禁在那个山谷之中,直到现在……”

    雪风呼啸之中,老人沉默片刻,开口以淡然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然后是二十一年前,加百列游历归来,跟我说了某些事情,试图让我放弃那个计划,当时卡洛斯并不同意,我们便继续进行下去,在那期间,卡洛斯不断完善诅咒,而加百列则对应地做出逆推,大概一年的时间里,起了几次小冲突,这才是加百列后来与芭芭拉搬到丹玛的主因,但这个原因,恐怕芭芭拉本人也不知道……”

    “三年之后,诅咒其实仍然未有得到完善,昆恩堡的那件事情传来,有一封信也同时传到了我的手上,当时在昆恩堡,加百列察觉出大量半兽人的异动,但周围的人大多数都不肯相信他,做好了孤军奋战准备的他便写了这封信过来,即使在最后,他也未曾忘记劝阻我们进行这场计划,并且说恶魔诅咒的逆推即将完成,犯下的错误,便要得到补救。死讯传来之后,补救是无从进行了,但我回想起这些事情,于是决定终止整个计划,卡洛斯不同意,于是我放下整个家族,退居幕后……但一年之后,卡洛斯便死了……”

    “一直以来,这个庞大的计划就是卡洛斯生命中的全部,他如同燃烧整个生命一样投入到这个计划之中,四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妻子、孩子,甚至没有自己一般的疯狂燃烧,然而在我决定退出的两个月后,虽然所有的资源都被移交到他的手上,他依然是那样,突然就一病不起,或许是太多次诅咒的反噬拖垮了他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一年之后他也死了,留下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仅仅是小时候的一本日记,那时他刚刚学会写字,一本钉得很厚的羊皮本子,每天歪歪扭扭地写一句话,在我们立下心愿的那天,这样写着……”

    “今天,和哥哥一起去爬山,一起立下了一个心愿,我会永远记得的……两个人共有的梦想,才是梦想……”

    “后半句话,是他在病重时加上去的。”

    听到这里时,唐忆的心绪一片混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自觉的,却是一句:“但是……还没有结束,是吧?”

    “呵呵……当然不会结束。”老人一笑之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忆的身体顿时便下意识的一僵,“卡洛斯去世之后,克诺恩、约书亚、拉斐尔这几个孩子得到了那本计划书,这些年来,一直针对局势做出调整,希望能够完成他们叔叔未曾完成的事情,每次看到他们,便仿佛又看到了卡洛斯一样,一个人的生命能活多长,一个梦想能延续多久……或许当克诺恩他们失败了之后,又会有人再拿起这本计划书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做出修改,付诸实践吧,人就是这样一代代的延续下去,不止肉体,还包括灵魂,不是吗?”

    “拥有着自己的梦想,并且义无反顾地为之战斗、燃烧,当一段生命燃尽之时,也有下一段的人生继续发出光亮,但是……人们说起我时会怎么样呢?如果是中肯的说法,那个背弃了自己的梦想,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兄弟,背弃了自己的朋友,背弃了自己的孩子的人……”

    晨光之中,那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说这段话时,他背负着双手,以一贯矍铄挺立的姿态望向远方,语气柔和淡然。然而在那对虽然年老却依旧如同钢铁一般的双肩之上,到底承载了怎样巨大的重量呢,望着那个背影,唐忆心头忽然便兴起了这个问题。

    第五集 伊夫利特之名

    第十三章 小爱

    道石门的时候,唐忆几乎还有身处于另一个世界的感然的感觉,就连夏日正午日光的直直炙烤都无法减少一丝半点。

    站在街上回头望去,巨大的城墙依旧巍峨庄严,清新翠绿的藤蔓和覆盖其上,透露出柔和而自然的生机,上方的主堡之中隐约可以见到工作的仆人井然有序地活动,庄严的王蛇巨像屹立于山巅之上,俯瞰着这座雄伟奇绝的堡垒城市。唐忆想起初次到这里来时对于主宰这里的这个大家族的想法:巴克那罗夏夫妇待人慈和,克诺恩低调和善,约书亚痴情而有礼,拉斐尔文质彬彬,被这样的一群人统御下的家族,却被称为大陆最疯狂的一家,委实太令人难以相信,即便是有,恐怕也只是如同加百列那般英雄式的疯狂吧。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想法终于全盘崩溃。

    发动叛乱、取代国王、恶魔诅咒……这个庞大惊人的计划在几十年的延续过程中,到底已经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在二十多年前的光神宫大清洗中死的人姑且不论,自己也不会为那些自己全不认识的人去操心,可想到伊芙……不可原谅吗?曾经是这样想过的,可到了现在,自己却不知道该向谁去讨还这笔债了……

    克诺恩等人只是加百列死后才接下这个计划,伊芙的债,算不到他们的头上,至于向巴克那罗夏……那是连白日梦都不可能做到的东西,况且直到现在。自己都有些疑惑……真地是……完整的走出来了吗?

    “……灵魂上的东西无比奇妙,加百列以那样的方式融入你的身体里,虽然你不清楚,但我们都能看出来,你的身上,带有了他的一部分,潜移默化中,他的影响会伴随着你一辈子,所以。虽然对阿尔你来说并不尊重,但我和弗洛,都是将你当成了他的延续,延续他地灵魂。延续他的梦想,一如克诺恩他们延续了卡洛斯……”

    “……当初的加百列,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改变这一切,希望能够挽救可以挽救地东西。即使与最亲的族人、家人作对也是义无反顾,同样的,阿尔你也有作为选择的权力,默默地看着。或是出来阻止这一切,能够像加百列那样地战斗下去,才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东西。也是我跟你说清楚这一切的目的……”

    回想起巴克那罗夏在雪峰之上最后跟他说地那几段话。唐忆不自觉地摊开双手。在日光下久久地审视着,加百列……尽管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却是唐忆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那样强烈绽放的人格魅力,对着自己厌恶地东西始终倔强地、孤独地战斗,付出了生命也从未言悔,所谓浪漫主义地极致,或者就是这样地行为了吧,自己真能成为那样的人吗,自己这样孱弱地身体里真的溶入了那个灵魂的一部分不成?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想像。

    另一方面,不止加百列,那位已经死去的卡洛斯的执着,克诺恩的执着,约书亚的执着,拉斐尔的执着,乃至整个伊夫利特家族的执着,如果抛却善恶的观感,那种人性之中最为璀璨闪亮的地方也正是最能打动自己的东西,疯狂吗?自己并不认为,多少人能够一辈子这样执着地去完成一件事呢?自己可以吗,只是想想,唐忆都会为之战栗。

    而在此之外,自称着“背弃了自己的梦想,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兄弟,背弃了自己的朋友,背弃了自己的孩子”令他感到无比的崇敬,纵使有着无敌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一个又一个的悲剧与遗憾,在他双肩上所压下的那种重量,沉重的宿命感……归根结底,一切只能归结于命运……

    那么立场呢?这样的局势下,自己倒底该选择如何的立场,巴克那罗夏之所以会跟自己说这段话,必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中枢部的异动、自己这些天来的烦躁,然而在他说的话中,虽然坦白了往日的因由,但对于目前局势的真正情况,却是只言半语也没有透露,况且即使往日的那些东西,他说的也有所保留,譬如说加百列向他说了些什么事,因而让他放弃掉整个计划,也只是一语带过,自己唯一能够掌握的情况,恐怕就是中枢部的某些异动已经暴露这件事。

    想着这些事情,回到帝国大道时,已经是吃饭的时间,凯瑟琳据说也是昨晚一整晚呆在皇宫没有回家,对于这些事情,克娜絮絮叨叨地抱怨了好久,唐忆随口打听,却只听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至于具体情况,克娜语带抱怨地说起时,唐忆反到没有听清楚。午后不久,面有倦色的凯瑟琳方才回来,唐忆过去找她,进入房间,只见凯瑟琳双手撑着额头,抬起头来看了他好半晌,眼中满是浓浓的苦涩。

    “我泡杯茶给你。”两人对视半晌,唐忆首先说道。随后凯瑟琳点了点头:“谢谢。”

    “那么……怎么搞得这么累的?”

    “呵,昨晚没睡觉……”凯瑟琳轻声回答,却明显有着敷衍的意味,事实上这个问题也不必多说,唐忆点了点头:“听克娜说出了件急事?”

    这个问题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便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凯瑟琳怔怔地半晌,方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出事了……阿尔,光神宫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神宫?出什么事情了?“

    “昨天晚上神殿来了新的白衣主祭,伊斯特罗秘练禁忌之术,据说事情暴露,已经连夜逃跑,不出三天,恐怕整个帝都都会贴满告示宣布他是异端,同样的,艾伦妮塔小姐行事我行我素。只凭一己好恶,在诸多事件上处理不当……”

    “不是吧?”凯瑟琳话还没说完,唐忆已经讶然出声,凯瑟琳偏过了头,淡然道:“当然是书面上地理由,但有几件事的确算得上是证据确凿,前任白衣主祭凯德罗伊于巨神兵一事中丧生之事迟迟未有调查结果,另一方面,巨神兵孵化之后的情况未有做出妥善处理……”凯瑟琳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那位白衣主祭一抵达帝都,便立刻向皇室递交了正式的通知,要求我们交出……你……和小雪……”

    “哐”的一声。茶壶在瓷盘上重重地碰了一下,唐忆深吸了一口气:“那么……我和小雪得离开了,还……还来得及吗?”

    “不、不必。”凯瑟琳摇了摇头,“简单来说。伊斯特罗与艾伦妮塔在主精灵里失势了,你们……无非是一个藉口而已,我已经发文回答绝无此事,他们只是想伊斯特罗和艾伦妮塔下台。如果处理得当,他们也不会咄咄逼人的……”

    “真的不会添麻烦吗?”

    “放心。”凯瑟琳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对了。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先喝茶吧。头还痛吗?”

    将茶杯在她的面前放下,好半晌。凯瑟琳又是一笑,走到一旁一张长椅上躺下,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麻烦你了。”

    “小事而已。”轻轻一笑,唐忆在她身后坐下,双手捋开乌黑地长发,按上光洁的额头,酝酿片刻之后,他开始转述起巴克那罗夏的说话内容来。

    “……原来……已经策划了几十年了吗,难怪……”许久之后,房间里传出凯瑟琳幽幽的声音,“他这样跟你说,该是向大家摊牌了,局已经布好,遮遮掩掩也没有了意义,几十年来,他们局部了整个帝国,我们能够反应到地,却只有帝都的范围,而且还是仓促应对……”

    “也不是没有机会吧。”唐忆手指轻柔她的眼睑,逼着她将眼睛继续闭上,“半兽人的入侵应该算是他们最大地变数了,只要帝都的形势压不下来,接着如果爆发成全国性的叛乱,整个帝国的局势就会乱到极点,这样地事情,光神宫那边是一定不会允许出现的,况且他们是叛乱的一方,被打压地一定会是他们,这个道理,巴克那罗夏他们也都明白。”

    “嗯,我也明白……可目前地情况下,整个帝都地局势,我们根本就把握不住,就算沃尔家对伊夫利特的计划发现较早,他们这段时间地反应,同样处于被动,如果再加上那位老爷子,他只要一出手,就能够夺走帝都里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很困难啊,阿尔……”

    俨如梦呓般的柔弱语气,象征着凯瑟琳的确已经陷入某种无措的境地当中,其理由……大概是因为伊斯特罗的突然失势造成,他们之前有什么约定之类的东西吗?唐忆心中略加思考,片刻之后,他迟疑着说道:“其实……从巴克那罗夏的话里,我觉得恐怕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会了。”凯瑟琳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那位老爷爷做起事来,不论对错,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做到底的,除了加百列的死造成的后果之外,他这辈子恐怕不会放弃任何事情的……”

    “但也是加百列的原因让我觉得有可能这样……加百列为了说服老爷子放弃掉那个计划,曾经说了一些什么事情,而即使到现在,对于克诺恩他们的计划,他应该也是不看好的,在山顶上的时候,我曾经试图用半兽人入侵为理由来说服他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当时,他说了一句话……”唐忆顿了一顿,“我记得很清楚,恐怕永远都忘不了。”

    “嗯?”凯瑟琳睁开眼睛回过头来,表情天真而疑惑得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呵,他说……为他们创造出最好的条件,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地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做出努力,当他们失败的时候,出来为他们收拾好残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