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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79部分阅读

    并不好过。

    张辅一大清早便召了大家去,商讨了半上午,却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无计可施。

    很明显,这事儿固然恶心,却一时也没有正当的理由,莫非直接杀到王宫去,拿刀架住姓陈的脖子,逼迫他拿出钱粮来?

    大明还是颇为讲道理的,这种下三滥的事,自然不会去做。

    可问题在于,这是面子的问题,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陈天平似乎对大明来的这些客人已经产生了恶意。

    郝风楼能明显的感觉到许多人滋生的不满,即便是沐晟也有几分恼怒,他私下里寻了郝风楼,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在安南,只怕是呆不下去了,瞧这陈天平,颇有逐客之意,原以为平定安南,大功告成,可是谁知会有如此变数。不过……朝廷南征,总算还是大捷,面子上总能糊弄过去,哎……不说这些,班师回朝也好,将士们确实想回家了,也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郝风楼沉默了许久,突然问:“安南为何要有国王,其实……将其辟为郡县,亦无不可。”

    沐晟不由失笑了:“郝佥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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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零五章:欺人太甚

    见沐晟来了谈性,郝风楼自然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知将军有何见教。”

    沐晟背着手,道:“这安南和云南没什么分别。云南从前是大理国,自元灭大理之后,云南一直内乱不断,家父不才,受太祖所托,镇守云南,自此,这大理才渐渐稳定,云南境内再无白文、白语。”

    所谓白文白语,就是大理的文字和语言。

    郝风楼对云南的事知之不详,不过这时候也猛然醒悟,沐晟为何要发出感慨了,说起来,这沐家对安南的事是最有发言权的。

    事实上,云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独立的政权,它们与安南相同,都曾是中原王朝的藩国,与安南不同的是,大理虽然称藩,事实上文明程度却比安南更高一些,他们早在唐宋时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字和文化,虽然也有模仿的痕迹,可是亦有自己的特色存在。

    元朝占据云南之后,开始对其进行统治,不过并不稳固,大理的王族后裔屡屡起事,从未间断。可是等到沐家占据云南,云南才算正式成为了行省,儒教开始流行,汉人的习俗开始风靡。

    沐晟微微一笑,道:“云南土人其实很难驯服,因此要稳定云南,元人的办法不足为取,他们排遣地方官吏,治理一方,殊不知这些流官在其他地方或许有用,可是到了云南,就算有百害而无一益了。流官到任一方,只求自己任上不会出现乱子,只要问题不出在自己的任上,便使劲的贪赃枉法,如豺狼一样的盘剥地方,那些土人哪里吃得消。所谓官逼民反,那里山岭又多,人一上了山,便可聚众起来。积蓄到一定时候。便下山劫掠州县,更有大胆的索性举起大理国的旌旗。打着复国的旗号,这样的事在云南屡见不鲜、不胜枚举。可是现在呢,太祖皇帝采取的办法却不同,太祖命我沐家镇守云南。沐家虽然不肖,却不似那些流官,反正只在这里为政几年,哪管身后洪水滔天。若是云南出了岔子,沐家这边可担不起这样的干系,所以沐家为使当地的土人驯服,屡屡减轻他们的税负。减轻他们的负担,同时取消流官,而是任免一部分德高望重的土人为世袭土司,让他们依附在沐家之下。管理土人。除此之外,就是填民实边,太祖皇帝在时就几次下令将一些民户迁入云南,如此数十年,云南与江西、湖北,便并没有什么不同了。”

    “现在这安南与我们说的同一种语言,写的是同样的文字,读的也是圣贤之书,即便是服色礼制也是一般无二,我来问你,朝廷为何要立安南王?其实我一直觉得这样做大可不必,你说的好,朝廷将安南辟为郡县又有什么不可?这些话若是传到外头,少不得要受到朝野的攻击,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现在也不是太祖朝,大家都喊着什么泽被四方,泽被四方,就要给安南人一个国王吗?我看大可不必,可是你我终究是武人,武人不可论证,说了也是无用。”

    他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假若当真有一日朝廷要辟安南为郡县,其实也可使用云南的办法选亲近的望族镇守这一隅之地,十几二十年之后,这里便和云南没有分别了。”沐晟目光炯炯地看着郝风楼道:“你们郝家足以担当这个大任。”

    郝风楼不曾想到沐晟会提到自己,不由苦笑道:“将军,这些话未免……”

    沐晟郑重其事地摇头道:“家父乃是太祖义子,世镇云南,不曾有过差错,子孙们萧规曹随,亦没有生什么乱子,你郝风楼乃是当今皇上义子,此次征南,你们郝家父子二人的功劳也是卓著,世镇安南有什么不可?你不必妄自菲薄,以我的愚见,朝廷稳定安南的上策便是如此。至于中策才是让这姓陈的为安南王。下策虽然同样是朝廷将安南辟为郡县,可是……却排遣流官。这下策是遗祸无穷的法子,流官到任,残暴害民,他们是中原人,来到这里对他们便如发配一样,对他们来说,在这种地方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调任他处,所以他们使劲的盘剥,中饱私囊,再四处请托离开这种鬼地方。这种人,这种事,老夫都见得多了,不足为奇,哈……想不到我竟说了这么做,可惜我非阁臣,又非部堂,这些庙堂上的人物个个清贵,可是对边镇上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挨不着他们,他们哪里会管这些。而陛下呢,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陛下其实也觉得弟兄们出生入死,便宜了一个姓陈的殊为可惜,可是陛下有羁绊,他终究为人诟病,更为各个藩国所忌,所以指望立一个陈天平消除各国的猜忌。哎……罢了,不提这些。”

    沐晟的心情很不好,发了一阵牢马蚤后,才面色惨淡地道:“今年这个年未必好过,等着看吧。”

    大年终于到了。

    将军们纷纷出来拜年,对官兵的管束也宽松了许多,如此前所料,陈天平并没有任何犒劳,对明军不管不问,即便是对郝风楼也是如此,安南的百官入宫朝贺,而明军的武官们则相互拜年,虽然气氛不好,大家却尽力做出喜色。

    郝风楼大清早便被请了去,和大家吃了一个饭后便留在营中和大家说话。

    这心里的阴云总算冲淡一些,及到午时三刻,却突然有一个消息传来。

    “大人……”一个千户有些慌张,对着满帐子的武官们顿首,随即哭笑不得地道:“出事了……”

    大年初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在座之人的笑容消失。

    张辅脸色阴沉地道:“出了什么事?”

    这千户苦笑:“卑下万死,卑下……对不起大人,也对不起诸位将军,哎……”他重重叹口气,才迟疑地道:“今日过年,卑下管束不当,有一队部众外出与安南土人起了争执……最后……最后闹出事来了,总共死了九个人,伤了二十来个……”

    一听这消息,大家还算淡定,争执其实是难免的,倒是没什么。

    可是死了人,终究不是小事。

    倒是郝风楼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死了的九人,全是安南土人?”

    千户言辞闪烁地道:“不……卑下的部众倒是没有伤亡。”

    郝风楼一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很快明白,这个千户隐瞒了什么,于是霍然而起,厉声道:“你休要遮遮掩掩,实话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过年的死了这么多人,当着我们的面有什么好扭捏的,只是因为发生了争执吗?”

    千户脸色惨然,连忙跪倒在地道:“事情是这样的,百户吴强带着几个兄弟奉命去采办点酒肉,到了集市上,因为大过年的这酒肉俱都上涨了数成,他自然不满,免不了怒骂几句,谁知这些安南人也是喋喋不休,吴强等人便火了,说什么弟兄们在此出生入死,给姓陈的打天下,大过年的拿着自己的军饷买酒肉,却要看你们眼色,于是带着人砸了摊子,许多安南人不服,聚众起来,他们便拔了刀……杀了人……”

    郝风楼的眉头不禁深深地皱了起来,其实他很能理解那百户的心情,明军上下如今都酝酿着一种莫名的气氛,如今终于有人发泄了出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可以将这些安南人栽赃为乱党,明军如今平叛,只要咬死了他们是乱党,这件事便可以一笔掠过;当然,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将此事闹大,最后闹将起来,朝廷那边肯定是要严惩,甚至于……

    军将们面面相觑,即便是张辅,也意识到在眼下这个时机上,事情不太好办。

    “你下去吧,先将吴强等人拿住,至于如何处置,本官自有打算。”

    那千户只得唯唯诺诺地去了。

    可是留在这大帐中的人却有了一个大难题,所有人都没有了过年的心思,最后张辅咳嗽一声,冷冷地道:“先不要急,且看安南人怎么打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苦主毕竟是安南人,这事儿是大是小,安南那边终需有个交代。

    这时,有人站了出来,却是那游击陈老将军,老将军须发皆白,平时都是一副老好人,可是如今,却是脸色铁青,恶声恶气地道:“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弟兄们闹出事,固然是罪无可恕,却也有情有可原的地方,安南人忘恩负义,让我等为他们卖命不说,却是一点抚恤都没有,上下的兄弟早已攒了一口怨气,如今闹出事端,那也是他们安南人咎由自取,怪得谁来?大将军若是严惩这些人,只怕军中不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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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到,老虎真的好累,今晚一定得早点睡。

    第三百零六章:天子犯难

    众人又沉默下去,这件事很棘手,或者说,此事一出就不可能会简单。

    现在要等的就是安南那边的答案,而此时,安南那边却没有动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新年一天天的在过去,安南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这一大清早,按照大明的规矩,此时百官应当入朝,安南也是如此,所以一大清早,陈天平起得极早。

    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称孤道寡的生活,眉宇之间已有了几分威严。

    这种威严和朱棣那种虎威不同,带着几分阴柔,那一双眸子深邃不可测。

    越是经历过失去,越是经历过失而复得,陈天平才比所有人更加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是多么的不容易。

    当他穿上了衮服,头戴上了通天冠,此时对着大大的铜镜,铜镜中的自己长身而立,精神奕奕,身后的内官头都不敢抬,蹑手蹑脚地在他身后捋平后摆。

    他看着镜中的人,镜中的人也看着他。

    呼……

    陈天平长长嘘了口气,旋即笑了。

    这笑容看似如沐春风,可是细细打量,又有几分沉重。

    不错,祖宗的基业如今已经在他手里得到了复兴,不过……还差一步,还差最后一步。

    驱虎吞狼,可是虎呢?虽然这只虎不如那胡氏那般赤裸裸,碍于颜面不敢逾越雷池一步,可是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这支明军一日不走,陈天平就一日不能安睡,而今日……就是除虎之日。

    陈天平将长袖狠狠一甩。身后的内官一时躲不及,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陈天平没有看他一眼,跨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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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安南景泰宫里。安南的文武百官们已穿着簇新的朝服纷纷列队而立。

    高高坐在银椅上的陈天平抚案不语。

    “诸卿。可有事要奏吗?”良久,他才淡淡地问了一句。心情却是异常的激动。

    “王上。”不出所料,有人站了出来,乃是禁军都尉黎洪,此人乃是陈天平心腹中的心腹。陈天平命他掌握禁军,又命他诛杀李瑞,禁军在黎洪的整顿之下,如今已经有了一些模样,这三万禁军如今成了黎洪锦绣前程的敲门砖,同时,也是陈天平最大的依仗。

    黎洪正色道:“臣听说有不法明军屠戮我国中百姓。此事臣已彻查,犯事的明军牵涉十几人,所杀的无辜百姓,死伤有数十人之多。这些百姓俱是良善之辈,本来王上光复安南,他们欢欣鼓舞,原以为能摆脱胡氏恶政,自此享受太平,谁知……”黎洪声音哽咽。

    话音落下,不少的安南大臣顿时坐不住了,有人痛哭流涕:“臣也听闻了此事,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儒生们……”

    砰……

    陈天平拍案,怒气冲冲地道:“胡言乱语,尔等放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明军助本王复国,没有他们,岂有本王的宗庙社稷,他们皆是天兵,是义士,朕感激都来不及,尔等岂可无事生非,胡言乱语……”

    众臣不少人瑟瑟发抖,俱都不敢言语了。

    倒是新任的门下令陈进大笑起来。

    陈天平侧目看过去,面带不悦地道:“陈卿为何发笑?”

    陈进道:“王上,臣笑的只是自己。”

    “嗯?”

    陈进咬牙切齿地道:“事发之后,诸多儒生心灰意冷,纷纷说王上乃是汉人走卒,那些无辜百姓,只怕死了也是白死,因为王上断不可能惩处他们,王上……受汉人操纵,是汉人挟天子而令诸侯的傀儡,他们这些话,下臣原本听了,心里只是冷笑,王上乃是我安南皇室嫡亲血脉,睿智勇毅,岂会受汉人摆布。可是现在,下臣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那么下臣岂不是可笑?”

    百官哗然,许多人本就满怀着怨恨,现在有陈进率先挑拨,顿时有人怒气冲冲的道:“严惩凶徒,否则安南永无宁日。王上不做主,我等……”

    陈天平眯着眼,一动不动。各种杂音冒了出来,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怒气冲冲的叫嚣。

    最后,陈天平笑了,长身而起:“黎洪,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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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之后,安南终于有了反应。

    首先是一封措辞强硬的国书传到了征夷将军张辅手上,无非是交出肇事之人之类。而另外却又有一封奏疏传往金陵,只是这封奏疏的态度却是慈和得多,一面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最后申明了安南王陈天平的立场,因为国人愤慨,暴跳如雷,一时不能平息民怨,是以如何如何,请大明天子谅解云云。

    这两封东西若是要归纳,无非就是,一面怒气冲冲的向明军要人,另一面则是到朱棣面前说明自己的难处,并且将一切的罪过全部推到了肇事者的身上。

    张辅接到了安南那边的消息,顿时头痛得厉害。交人?不成,下头的将士肯定要闹;不交人?显然又说不过去。

    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候佳音,于是连忙上了一道奏疏,请求圣裁。

    可是在升龙却是僵持起来,这边要人,那边不肯,安南人自是火冒三丈,儒生们破口大骂,甚至一些主动袭击明军的事件也时有发生。

    明军的地位一下子显得尴尬起来,原本他们是以王师的身份出现,可是现在却四处是人人喊打。

    张辅的日子变得极为难熬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有人狠狠的在背后踢了他一脚。

    新任的御史王麟上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上报,其实这也没什么,偏偏他在最后加了一句,如此种种,皆因武官放纵官兵而起,恳请朝廷彻查……

    这句话算是定了性,事情的本质不在于几个犯禁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