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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83部分阅读

    视。不过这样的犯人却往往光鲜体面,一般情况也无人敢随意殴打,多数人浑身干净体面。在牢中受到的待遇料来不会太差。

    不过郝风楼带进来的时候,却让那旁听的御使不禁眉头。

    郝风楼这个钦犯显然有些狼狈,虽然身上没有淤青和浮肿,可是衣衫褴褛。散发着一股熏人的味道。

    这御使不禁扇了扇鼻尖。露出几分厌恶之色,只是他颇喜欢看郝风楼倒霉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闫恒眯着眼,看了郝风楼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心里自知。这时候绝不能表明自己任何的态度,眼下能做的,就是一副铁面包公状,显露自己只办公务,不徇私情。

    他猛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

    郝风楼面色如常,虽然显得落魄。却是淡定自如,这倒让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郝风楼道:“锦衣卫指挥使佥事郝风楼。”

    闫恒冷笑道:“你如今已是犯官,理当跪下说话。”

    这倒不是闫恒要和郝风楼为难,只是这是审案的规矩。除了士大夫,不可轻易折辱,即便你是武官,这个规矩也要遵守,如此才能震慑人犯。

    谁知郝风楼却是淡定地道:“大人,卑下只拜父母和天地,其余人不敢拜!”

    闫恒一时怒了,这是什么道理,你是哪根葱,倒是跑到这儿来拿大了。

    他正要猛拍惊堂木,反唇相讥,却被身后的一个幕友突然咳嗽一声制止,那幕友朝他使了个眼色,指尖在虚空中书了义子二字。

    闫恒和这幕友早有默契,经他一提醒,顿时明悟,这郝风楼……乃是宫中义子,他说只拜父母和天地,父母既有授以身体发肤的血亲,也有那宫中的父母,这是提醒自己,郝风楼的身份有些敏感,没必要在这下跪上头纠缠。

    闫恒只得咳嗽一声,继续道:“郝风楼,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郝风楼就这样站着,既不跪拜,也没人给他搬椅子来坐,因此这钦犯反而是居高临下地去看审案的官员,那御使觉得这样不妥当,反而助长了郝风楼的气焰,便突然插话声:“还是给郝佥事来个凳子,坐下回话。”

    几个差役拿了凳子来,郝风楼也不客气,大剌剌地坐下,回答道:“卑下不通刑名,到底所犯何事,却也知之不详。”

    这显然是装傻了。

    闫恒只是冷笑连连,道:“那好,本官慢慢道来。”他故意顿了顿,想要加深自己的气势,随即道:“经查,永乐三年一月十九子时三刻时分,你召集部众,先是焚毁升龙相国寺,寺中尚有大明的朝廷命官,如征夷将军张辅,游击将军邓昌人等,本官要问,此事你要抵赖吗?”

    郝风楼道:“确有其事。”

    闫恒想不到郝风楼居然如此的痛快,倒是微微的愕然了一下。

    其实在罗织罪状之前,闫恒为此没少费功夫,他不是傻子,你罗列了罪状,对方未必肯认,这样的人犯又不能严刑逼供,那么就必须在对方的言辞之中找出破绽,并且进行多方举证,使对方无从抵赖。

    因此这几天来,他找了许多安南来的诸多消息来相互考证,和几个堂官废寝忘食,每日都在讨论案情。

    谁知,自己下了这么多功夫,对方居然没有抵赖。

    这样也好,闫恒反而轻松了,不过他心里预计,这种小罪,郝风楼应当会认,至于后头的大罪,怕是要百般抵赖了。

    闫恒继续道:“如此说来,你想要谋害朝廷命官?”

    郝风楼摇头道:“卑下并无此意。”

    闫恒冷笑道:“那是何意?”

    郝风楼道:“放火示警!”

    “示警,示什么警,示谁的警?”闫恒的眼眸微张,露出星点的微亮,他陡然抓到了一点东西。

    郝风楼道:“给各部的官军示警。”

    闫恒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个郝风楼还真是痛快啊,他连忙看向一边做着笔录的胥吏,生怕这胥吏跟不上,所以又故意顿了一顿,才道:“给官军示警,意欲何为?”

    郝风楼道:“陈天平罪无可赦,屡屡凌辱官军,忍无可忍,自是要去杀贼!”

    郝风楼的这番话说出来,闫恒顿时激动了,这简直就是作死啊,还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闫恒连忙道:“你的意思是,你擅调官兵,又擅杀了安南王?”

    郝风楼正色道:“没有擅调官兵!也没有擅杀安南王。”

    闫恒冷笑道:“本官只问你,你带兵去所谓的杀贼,可有朝廷旨意?”

    郝风楼抿抿嘴,斜眼看了那飞快疾书记录的胥吏一眼,摇头道:“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就是擅自调兵。”

    郝风楼微笑道:“大人想必不太清楚外头的规矩,官兵去安南是除贼,朝廷距离安南山长水远,临机有事,岂能随时等候请示?所以才有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安南王暗中煽动安南人仇恨官军,同时对官军屡屡羞辱,这陈天平的王位乃是我大明十万将士用血肉为他挣来的,现在如此这般,卑下岂可置之不理?”

    闫恒吁了口气,其实他不想听郝风楼解释,因为解释没有用,他要的,就是郝风楼亲口承认是他调的官兵,入了安南王宫杀了人,至于其他都和他没有关系。

    于是闫恒道:“你休要狡辩,多说无益,本官只问你,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不曾有假吧。本官也不曾逼供于你,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郝风楼正色道:“一个字都不假,朝廷如何处置,那是朝廷的事,不过卑下做的事无愧于心,至于朝廷同时拿了张辅等将军,卑下可以在这里作证,这些事与他们无关,一切都是卑下设计,甚至于官兵的调动也是卑下暗中安排,他们所谓的节制不力,还有纵容官兵,统统是子虚乌有,事实上,他们当时力图安抚军心,只是深夜惶惶,又是四处喊杀,大火四起,他们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闫恒眸光一亮,他几乎可以确认郝风楼是个蠢货了,这家伙不试图和张辅等人捆绑一起,反而为他们摆脱干系,如此一来,办案的阻力就大大的减轻,闫恒这边压力大减,可以放开手脚了。

    闫恒笑了,这一次笑得很轻松,他莞尔道:“是吗?那么就是你事前早有周密的计划,使张辅人等措手不及,想要力挽狂澜,却已是为时晚矣,朝廷这边倒是冤枉了他们,是吗?”

    郝风楼正色道:“正是。”

    这一次过审得到有益的东西实在太多,闫恒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捡到宝了,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目光朝那御使看了一眼,那御使朝他微笑点头,显然也很满意。

    于是闫恒便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来人,拿供词给他看,郝佥事,本官不想为难你,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你好生生的看看这供词,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妨签字画押。”

    胥吏吹干了抄录下来的供词,旋即送到了郝风楼的手里。

    郝风楼一字字去看,觉得和自己说的没什么出入,便叫人取了红泥画押。

    画押之后,闫恒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彻底地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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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章:圣心

    闫恒轻轻松松地退了堂。若不是亲自审问,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事情会这样的轻易。

    退堂之后,自然是命人将郝风楼押回西厢去。

    原本闫恒在思量,是不是让郝风楼换个地方,毕竟他和郝风楼无冤无仇,如今已得到了罪证,自是上头来定夺的事,与他无关。

    可转念一想,胡广那边刚有吩咐,既然在西厢,那就继续呆在西厢吧,没必要抹了胡学士的面子。

    待郝风楼被押走。

    闫恒的目光便看向那御使,笑吟吟地道:“子安兄以为如何?”

    这御使微微一笑道:“且先报上去,文渊阁那边,怕还要再审一道。”

    “再审一道?”闫恒有些糊涂了。

    御使叹口气道:“本来文渊阁要的不是这份供词。”

    “嗯?”闫恒更加糊涂。

    “他们要的,是安南糜烂的供词,哎……罢了,这份供词未必能成事,上头的人怎么想,下官其实也不太明白,不过那郝风楼既然答应得痛快,没法儿,先送去文渊阁过目吧。”

    闫恒想不到自己好似还办了坏事似的,一时有点难以接受,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将供词交给身边的幕友,吩咐道:“立即送去。”

    旋即向这御使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否告知?老夫还是不明白?”

    御使莞尔一笑道:“闫大人既然要点透,那么下官不妨直言,敢问这供词有何用?”

    闫恒有些不悦地道:“要定案自然需要供词,怎可说它无用?”

    御使摇头道:“要定案,未必需要供词,雷霆雨露。皆在帝心,所以供词没有用,陛下怎么看才最紧要。”

    这句话倒是让闫恒怒不起来了,一时失神。幽幽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份供词,陛下那边看了。未必……”

    御使正色点头,道:“不错,你想想看,陈天平将陛下也一道耍弄了。陛下的心里痛快吗?郝风楼杀陈天平,虽然是胆大包天,可也算是为陛下出了一口气。再者郝风楼方才说得很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也是军伍中出来的,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郝风楼痛痛快快的认罪,反而袒护张辅人等。只会让陛下生出恻隐之心,怎么可能还会定罪呢?”

    闫恒不由道:“照这么说,老夫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非也。”御使侃侃而谈道:“这供词当然有用,至少这是板上钉钉。陛下就算有恻隐之心,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赦免郝风楼的罪责,擅调了官兵就是擅调了官兵,擅杀安南王就是擅杀安南王,不过还缺一样东西,缺一样足以让陛下下定决心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安南,朝廷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进行了南征,这南征消耗的不只是国库和人力,更是天子的脸面,若因为郝风楼胆大妄为而导致安南又陷入动荡,你想想看,这个罪责要不要有人承担?所以过几日,大人少不得还要再审一遭,得从安南那边下手。”

    闫恒恍然大悟,不由苦笑道:“罢罢罢,由得你们。”

    那供词立即送去了文渊阁。解缙一脸值得玩味地看着奏书,不禁摇头。

    手搭在案牍上的镇纸上,最后解缙将这白玉镇纸轻轻的搁在状纸上头,抬起眸来,叹道:“这个郝风楼到了这个份上居然还有如此心机,早就说了,此人不可小视,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他。”

    胡广不由道:“这……是为什么,还请解公明示。”

    解缙道:“这郝风楼认罪倒是认得痛快,他如此痛快,就是因为他深知一份供词定不了他的罪,恰恰相反,还能博取同情,陛下这个人太重义了,郝风楼在供词之中的言辞,哪一句不是顺着陛下的心思?尤其是后头将天下的干系揽在自己身上,更是教人恻隐。”

    胡广皱眉道:“如此说来,他是想借此感化陛下?”

    解缙冷笑道:“没用。”说罢,解缙顿了顿,目若刀锋地道:“他这一手确实厉害,不过眼下闹得如此厉害,陛下不可能轻易网开一面;而另一边,只要在安南上头做文章,这个黑锅,他就非要背不可,这件事本就是他的错,闹成这个样子,他洗不清。最后的结果还是得严惩。大理寺那边再安排一次过审就是。”

    胡广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供词上,忍不住道:“只是这供词……要不要递入宫中,既然……”

    解缙深深地看了胡广一眼,道:“光大,我早就说了,不要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杀人,自己就不能留有破绽,这份供词绝不能扣在这里,必须立即送入宫中去。”

    胡广顿时露出惭色,他确实有这个主意,眼下他实在是有些急了,为了收拾郝风楼,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

    解缙旋即微笑道:“好事多磨,若是心里只想着报仇雪耻,反而容易坏事。陛下看到这份供词没什么,至多也就是几句唏嘘而已,该如何,最后还得如何。老夫现在担心的是,郝风楼既然想动陛下的恻隐之心,只怕将来还会有后着,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已经越来越不简单,总之,要小心提防。”

    解缙旋即叫了人来,命人转托通政司,将郝风楼的供词立即送入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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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不多久,供词便摆在了朱棣的御案上。朱棣拿起供词,沉默观看,忍不住唏嘘不已。

    其实陈天平这件事,朱棣一直都没有责怪郝风楼,虽然觉得这家伙确实武断了一些,不过朱棣的性子便是如此,虽然精明,可是并不代表他不会感情用事。

    陈天平这厮确实有些过份了,浪费了朱棣如此多的感情,糟蹋了朱棣这么多钱粮,结果居然想背后捅人一刀。换做朱棣,只怕也要取他的狗命。

    所以这份供词,郝风楼对所有的事都供认不讳,这对朱棣来说,至多也只能责怪郝风楼鲁莽。

    倒是最后,郝风楼将所有的干系都往自己的身上塞,反而去为张辅等人推脱,让朱棣沉吟不动,整个人足足呆了半柱香,良久才重重地靠在了御椅上。

    这才是真性情啊,这才是郝风楼。

    可是他太蠢了,这个混蛋居然不知道一旦揽上这样的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不知道这些罪名统统加起来,是要诛族的吗?

    大胆,太大胆了。

    可是心里恼怒之余又不禁是佩服,即便是朱棣自己,扪心自问,也未必有这样的勇气,也未必有这样的义气。

    朱棣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人,一往无前,做事有担当!

    朱棣感觉今夜只怕又要辗转难眠了,他猛地有了一个念头,居然是想直接赦免郝风楼。

    可是……

    他旋即无力地苦笑,没这样的容易,即便他是天子,也未必能做到。

    事情太大,太大了。

    朝廷一两年的功夫啊,数十万的民夫,十万的官军,堆积如山的粮食,一箱箱雪花花的纹银。

    而如今都成空了。而且现在那个地方还是个无底洞。

    朝臣们都已经疯了似的攻击,一旦赦免,不但名不正言不顺,甚至又要惹出轩然大波。

    而眼下,确实不再适合滋生什么事端了。

    朱棣摇头,朝郑和挥手。

    郑和小心翼翼地上前,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道:“你那师兄回来,你也不曾去见过?”

    郑和心念动了,对郝风楼,他其实是有感情的,作为一个孤儿,自幼孤苦无靠,好不容易熬出头,他不像别的太监,要嘛找人对食,寻求慰藉,要嘛就是将自己的侄子和外甥们招到京师来,郑和不对食,也没有外甥和侄子,他只有一个师傅和一个师兄。

    所以听到这话,郑和连忙拜倒,泣告道:“奴婢……奴婢……本是想要去的,可是想到陛下这边尚需奴婢照料,奴婢不敢因公废私。”

    朱棣拍拍他的头,道:“起来,起来吧,草木皆有情,朕有,你也有,既然回来了,你就该去看看他,顺道代朕也去看看他,好生看看你这师兄,顺道告诉他,让他放心,朕不会让他死,他的家族,朕也会设法保全,他犯了错,可是朕不在乎。”

    郑和大喜,他顿时明白,陛下这是下一个许诺,这个许诺之中虽然没有说要保住郝家的爵位或者是郝风楼的官职,却是设下了底线,至不济,性命是能保全的,诛族更是荒诞,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安,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先保住了这个底线再说。

    郑和连忙道:“奴婢代师兄谢过陛下。”

    朱棣只是苦笑,挥挥手:“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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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是通宵码出来的,昨晚一直在想剧情,这接下来的环节不好构思呢,大家要是有什么好建议,可以给老虎说说,老虎真累了,先去休息下,最后顺便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