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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一定当初第11部分阅读

    工作从家里搬出来以后,第一次有这么多亲戚组团来看她。

    “杜北燕!你干的好事!”杜金良对着杜北燕就是一声暴喝。

    杜北燕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心想,她干什么了?王小军以为杜金良是因为杜北燕窝藏自己来兴师问罪的,他赶紧上去解释道:“杜叔叔,你别激动,其实北燕姐吧。。。”

    “你一边呆着去!”杜金良瞪起一双牛眼对王小军喝道。

    王小军一看没自己什么事儿,赶紧端起自己的面碗逃之夭夭了。杜北燕仍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这时陈斯鹏出现在了门口,他比现场所有人都高,大块头在这一群看不出年龄的人里格外显眼,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杜北燕,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杜北燕霎时明白了什么,她高声尖叫道:“我不结婚!”

    “做出那种事情你还敢不给我结婚!这个月内你必须给我把这婚结了!”杜金良斩钉截铁的喝道。

    杜北燕看着父亲那一双和自己像极了的大眼睛,突然觉得自己被逼的无路可走,她的嘴角向下咧了下,委屈的哭了起来。

    杜家亲戚分成三组轮番劝说杜北燕,战场就选在杜北燕的卧室里。

    陈斯鹏坐在客厅默默的听着关着门的卧室里的动静,刚开始杜北燕十分激动的和对方争辩着,连“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这样的口号都喊了出来,几轮下来后她似乎没力气辩论了,只是不停的哭着说“我不结婚”。这次杜北燕比往常倔强的多,连着几轮都没有拿下。劝说行动从天亮一直持续到天黑,最后杜金良单枪匹马的进了卧室。他在身后狠狠的摔上卧室的门,里面立刻传出了他惊天动地的训斥声。

    陈斯鹏在外面稍稍有些担心,杜北燕毕竟怀着孩子,被杜医生这么吼,她会不会受不了?

    “应该很快就拿下了。”王小军在陈斯鹏旁边拉了张凳子坐下,他饿得受不了又给自己泡了一碗面。

    “你怎么知道?”陈斯鹏问道。

    王小军一边吃泡面一边说:“这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一窝,杜北燕长这么大我就从没见过她能扭过我杜叔叔去,你听这动静,马上就搞定了。”

    陈斯鹏仔细一听,卧室里杜北燕的大喊大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听上去似乎真的要投降了,杜医生果然是名不虚传。陈斯鹏心想,如果杜金良真的能管住杜北燕的一切的话,那么当年他为什么不禁止她和小王子恋爱呢?痴情的女儿爱上了注定早夭的少年,作为父亲和医生,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场恋爱的后果吧。但是他依旧选择纵容了杜北燕,所以这个看上去脾气火爆的父亲其实十分溺爱自己的女儿,正因为如此杜北燕才能无所顾忌的成长成现在这个迷迷糊糊的痴情姑娘吧。现在陈斯鹏突然向杜金良宣告了对他溺爱了二十四年的女儿的所有权,也难怪杜金良看他的眼光总是一副巴不得捅死他的样子。但问题是,他用这种方式逼迫杜北燕和他结婚,他真的做对了吗?他在杜北燕心中到底算什么,那个小王子在她心中又算什么?在和那个死去男人的隔空对峙中,陈斯鹏突然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这时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杜金良牵着眼睛哭的像桃子一样的杜北燕的手走了出来,他宣布道:“现在北燕已经答应结婚了,鉴于目前的情况,婚礼这个月底前必须举行。”他对陈斯鹏扬了扬下巴说:“你,过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哦,好的。”陈斯鹏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他走到杜北燕身边时低下头小声说道:“你没事吧?你爸爸骂你了?”

    杜北燕抬起自己哭的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陈斯鹏,眼里满是“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的哀怨。

    “哭成小花猫了。”陈斯鹏说着抬起手想帮她擦擦眼泪,但是杜北燕却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手。陈斯鹏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的心头隐隐被扯的作痛,他叹了口气放下手去和杜金良商量结婚的事去了。现在事情已经弄成了这样,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考虑了,他拥有了她的第一次,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至于那个贺斯鹏,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

    一屋子人就结婚的事情开始认真的讨论起来,王小军端着泡面碗好奇的凑了过去,杜金良看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他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们学校晚上不查寝吗?”

    “嗨,我早被宿舍赶出来了,一直都住这儿。”王小军一边扒拉着泡面一边随口说道。

    “你说什么!”杜金良豁的一下站了起来,“上个星期给北燕打电话她不是还说你在学校老实呆着呢吗!”

    “这个。。。”说漏嘴的王小军觉得大事不妙,他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躲进了厨房。

    “杜北燕!你究竟背着我干了多少好事!”杜金良一拍桌子暴喝道。

    杜北燕此时已经躲进了卫生间里,她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一想到刚才自己赌气的躲开陈斯鹏的手,她也有点懊悔自己似乎太冷酷了,但她真的有些恼他不跟她商量就搬出她爸爸来逼迫她结婚,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就这样,还被错认成逃课高中生的杜北燕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要为人妇,为人母了,她的心中对未来一片茫然。和斯鹏结婚是杜北燕从十四岁起就树立起来的理想,现在这个理想终于要成真了,但娶她的人却不再是她从十四岁起就痴迷的爱着的那个斯鹏。杜北燕觉得有句话说的真是有道理,她猜中了开头,却永远猜不中结局。

    ☆、沾血的喜糖盒

    因为陈斯鹏把杜金良这个杀器搬了出来,本来以为要拖到三零零零年的婚礼一下子就被提上了日程。杜金良既急着早点把女儿嫁出去,又不愿意简单操办委屈了女儿,于是一场时间短任务重的婚礼轰轰烈烈拉开了序幕。

    就像陈斯鹏最开始向杜北燕许诺的那样,结婚的事她一点都不用操心,陈斯鹏会给她打电话通知她该参加哪些活动。

    北燕,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记得把身份证带上。

    北燕,下午下班去接你试婚纱。

    结婚戒指买好了,明天给你送去吧。

    周末早点起床,该去拍婚纱照了。

    这样的电话杜北燕隔三差五就会接到,就像结婚这件事本身一样,没人征求她的意见,也没人询问她的感受,她只能被迫接收既成事实别人都在积极的准备这场婚礼,她却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每次被迫参加应酬聚会时杜北燕无法融入现场觥筹交错的热闹场面中一样,这次她又被自己无法理解的热闹给孤立了。有的时候杜北燕也会疑惑,这件事真的跟她有关系么?

    对于结婚杜北燕不是没有过憧憬,她从十四岁起就天天梦想那个像王子一样的男孩有一天能对她说“嫁给我吧”,但这个梦想随着小王子的去世被彻底打碎了。如今她的婚姻连一句“嫁给我吧”这样的话都没有,只有她老爸武断的“你必须给我结婚”。没有任何准备就要和才认识了几个月的男人结婚,杜北燕的心中充满了惶惑和茫然。

    她当然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也不应该再任性的说她不想结婚,但是她心里真的没有做好准备,她实在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她内心的茫然。可是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来关心她的感受,即便有人肯听,也只会武断的告诉她有什么可茫然的,反正结婚已经是既定事实。就像小王子去世后的这么多年,她知道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可是她真的很想他,但对于她无法排遣的思念,别人只会告诉她,他死了就是死了,想他他也不会活过来。杜北燕只能把她的恐惧和忧伤埋在心底,这些无法倾诉的感情让她越来越深的陷入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随着婚期的临近,杜北燕的心中越来越惶恐,婚礼就像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铡刀一样,她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的落下来。一想到要和陈斯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杜北燕的心中就十分无措,他们仓促的结合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们又该怎么办?

    不像每天都在思考婚姻意义的杜北燕,陈斯鹏可没闲工夫想这些问题,为了筹备他们的婚礼,他最近忙的是晕头转向。他对结婚只有个概念,很多细节并不是很清楚,可是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他经验丰富,只跟他讲个大概构思就放心大胆的全权交给他去操办。不过陈斯鹏也不怪别人,毕竟他已经三十四岁了,让他承认他对婚姻这事就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懵懂,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所以陈斯鹏只能全靠自己摸索。订酒席,请司仪,租礼服,写请柬,拍婚纱照,装饰婚房。。。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陈斯鹏觉得等这次结完婚,他完全可以去办一届奥运会了。但即便陈斯鹏如此尽心竭力,也丝毫没能改变他在老丈人心中“搞大我女儿肚子的混蛋”这个负面形象,每次他去拜见杜金良时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想去找菜刀的杀气,他觉得这位肛肠科专家估计是铁了心要恨他一辈子吧。

    婚礼的事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公司里的事情也是一天都走不开,陈斯鹏只能想尽办法把每一秒钟都利用起来。他下了班要去准备婚礼的事情,没做完的工作只能带回家熬夜去做,这段时间他中午已经不去公司的餐厅吃饭了,只吃一个早上带来的面包就算是午餐了,因为这样他可以在午休时间多睡几分钟,睡醒了下午还有开不完的会,做不完的事。有时候胃病发作来找麻烦,他一片止痛片就全都解决了,不得不说陈斯鹏确实是一个对自己狠心的男人。

    当然这些事他是不会告诉杜北燕的,他只会告诉她该拍婚纱照了,戒指买好了,而不会告诉她他几乎跑遍了全市的影楼才选定了这一家,也不会告诉她他是怎样辗转通过原来的客户才买到了合意的限量版戒指。做这些事陈斯鹏并不以为苦,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安排好一切似乎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对于杜北燕这样一个天生脸上就写着不操心三个大字的女人。

    像只小兔子一样的杜北燕惹来陈斯鹏无尽的怜爱,陈斯鹏对她的爱近乎对女儿或是妹妹的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他希望她不用为任何事操心,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陈斯鹏觉得这就是爱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杜北燕既不喜欢照相,也从来不戴戒指,她现在每天都为了突如其来的婚姻而惶恐不安,她想要的只是有个人能听她倾诉内心的恐惧。但这些陈斯鹏并不懂,他也没时间去考虑,他实在是太忙了。

    杜北燕怀孕以后,所有孕期可能出现的症状她一个都没落下,最近好不容易吐的不那么厉害了,她的头又开始像要裂开一样的疼。这天上午她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请假在家里躺了半天,但等到下午去上班的时候,她一进杂志社就觉得不太对劲,同事看她的眼光似乎都有些怪怪的。

    杜北燕起身去拿资料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大叔冲过来帮她从柜子上拿了下来,还对她说:“以后这种事情让别人去做,你自己多小心一点。”

    “哦,谢谢。”杜北燕愣愣的答道。她在杂志社也算是晚辈,平时杂货累活一般都是指使她去做的,今天居然有前辈帮她拿资料,她一时实在有些适应不了。

    杜北燕满脑袋问号的回到办公桌前,杨帆对她挤挤眼睛说:“杜北燕,看不出来你挺新潮的啊,居然奉子结婚。”

    杜北燕一听这话立刻脸就红了,她慌慌张张的否认道:“谁奉子结婚了,你瞎说什么呀!”

    “别装了,你老公上午都来过了,喜糖都发了,还特意拜托社长多照顾你。”

    “老公?”杜北燕愣愣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有点陌生的称呼,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到底是谁来了。

    “没想到你居然找了个那么成熟的男人,你跟那男的到底差多少岁呀?”杨帆问道。

    “你管不着,真是八卦。”杜北燕转过头去不理杨帆,她有些恼火陈斯鹏怎么又自作主张,也不跟她商量一下就搞得全杂志社都知道她未婚先孕了,她真的不喜欢这种被迫接受的感觉。

    “这个喜糖盒子还蛮好看的,是你挑的吗?”杨帆冲杜北燕摇了摇手里的喜糖盒子。

    “不是。”

    “那就是你老公挑的咯,他还蛮有眼光嘛。”杨帆摆弄着手里的糖盒说道。

    杜北燕从没见过这个喜糖盒子,她指着他手里的盒子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杨帆好笑的说:“说的跟你没见过似的,诺,赏给你看看。”

    杜北燕接过了这个淡蓝色的小盒子,它看上去十分精致,上面扎着缎带还贴了精致的绢花,里面放着造型别致的巧克力,杜北燕心想,这么精致的东西,看上去真像手工折的。她把盒盖打开无意中发现里面的接缝处有一点淡红色的痕迹,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看上去好像是血迹。杜北燕不由愣住了,这些盒子真是手工折的,是那个人一个个亲手折的吗?他那么细心的人应该不会随便把沾上血迹的糖盒送给别人,难道是折纸的时候连割到手都不知道,就那么无意识的把自己的血也折进糖盒里来了吗?

    想到这里杜北燕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她低下头摩挲着那一点血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那个人到底背着她一个人做了多少事情?

    ☆、千纸鹤

    周末的时候陈斯鹏和杜北燕去拍了婚纱照,拍照的地点定在郊外一座偏僻的小教堂。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凉了,因为拍照的时候杜北燕要穿抹胸的婚纱,陈斯鹏怕她感冒,特意提前几天查了天气预报才跟影楼约好今天去拍,这天天气果然十分暖和,即便在户外穿着露肩膀的婚纱也不会觉得特别冷。

    杜北燕并不喜欢照相,拍婚纱照对她而言简直就像折磨,况且还要在众目睽睽下跟陈斯鹏做出亲密的动作,她对他几乎还不熟悉,她在陈斯鹏的怀抱里动作一直有些僵硬,不过摄影师脾气非常好,不厌其烦的上去帮她摆着姿势。

    “现在新郎新娘抱得紧一点,要拍接吻的照片哦。”摄影师端着相机说道。

    杜北燕一听要接吻立马就紧张了起来,她只记得陈斯鹏那天在立交桥下吻过他,至于那个迷乱的夜晚她一点记忆也没有,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他亲吻,她觉得她做不到。杜北燕低着头不敢看陈斯鹏,摄影师催促着她:“新娘不要害羞嘛,快抬起头和新郎甜蜜的吻一下。”

    陈斯鹏感觉到了杜北燕的紧张,他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北燕,要拍照了,配合一下好不好?嗯?”

    杜北燕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了,她闭上眼睛紧张的向陈斯鹏扬起了脸。就在陈斯鹏的嘴唇马上要落下来的时候,杜北燕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她捂着嘴无力的栽倒在陈斯鹏的怀里一阵阵干呕着。陈斯鹏赶紧扶着她在教堂前的台阶上坐下,等她稍微缓和下来,他跑过去对摄影师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太太怀孕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摄影师理解的笑笑说:“没关系,先休息一下再拍嘛。”

    “那真是太谢谢了,麻烦你们了。”

    陈斯鹏回到教堂前,杜北燕的脸色已经好看些了,她看见陈斯鹏过来有些窘迫的低下了头。

    “你冷不冷?”陈斯鹏说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杜北燕的肩上。

    “谢谢。”杜北燕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外套,这件外套对她而言有点太大了,她缩在里面都快不见了。

    陈斯鹏在杜北燕的旁边坐了下来,他身上的衬衫有点小,他浑身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