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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46部分阅读

    材。即便不如那两位超品灵根,估计也不差多少。我宣灵山一脉,再得一得力后辈,岂非喜事?所以我等诸人,都想看看这一位后辈的究竟。”

    庄无道也觉好奇,同样在大殿一脚坐下等候。离尘宗的规矩,能闯过第一条道业天途者,都拥有成为金丹入室弟子的资格。十年内门之后,就可转为真传。

    而能闯过第二条道业天途,则直接就是真传身份。

    至于第三条,自然是最凶险的一条。无论门内门外弟子,只要是离尘弟子,只要闯过第三条,直接就可升为秘传,身份几可与金丹修士等同。

    然而千百年来,自始至终都无一人能够安然通过。最近的记录,还是在一千七百年前。那位祖师,不但修成元神,也使离尘宗进入了一个盛世。

    传说那时候的离尘,实力甚至可与中原三宗及天道盟相提并论。

    半个时辰之后,云灵月便又御空而至。身侧带着一人,却是一个俊美的少年,身上的白衣,已染满了黑褐血色。

    庄无道望在眼里,却是一阵失神,心神恍惚的再次站起。只见那少年,正朝着殿内诸人,深深一礼。

    “弟子古月明,见过节法祖师,见过诸位师叔师伯!”

    笑意盈盈,神态自若,少年似浑然不将自己的伤势放在心上。只目光从庄无道身上掠过时,稍稍凝滞。

    庄无道静静看着,哑然无语。心里只一个念头。闯过道业天途之人,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古月明?

    第一六四章 再见古月

    庄无道只怔愣了数息时光,就已恢复了过来。事情已然发生在眼前,那么再怎么感觉不可思议,不愿置信也是无用,倒不如早早就正视现实。

    此时他心中更隐隐有种荒谬之感,不久之前,自己是准备闯道业天途,以摆脱自己市井无赖的身份,成为大宗弟子,真正踏入修行之途。

    然而时隔数月之后,自己已是离尘真传弟子。而通过道业天途,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却换成是之前曾高高在上的越城贵介公子。

    待得古月明一一参拜过殿内节法真人诸多金丹修者,云灵月就又笑着向节法请示。

    “此子成功闯关道业天途,按宗门之规该授真传弟子身份。不知师尊,是否要将他收为门下?”

    台上的节法真人却笑着摇头:“我寿元已所剩不多,哪里还有精力去调教弟子。早说了无道他,是我座下关门弟子。在他之下,再不收徒。”

    庄无道远远只见古月明的身躯微颤,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却又极好的掩饰住。

    未必能瞒得过节法,然而神情动作,都恰如其份。

    不能成为元神门人,谁都会感觉失望。这古月明恰如其份的表现出来,却又极有分寸。

    若换成庄无道自己是节法,多半也会有愧与心,极力补偿。这个人,真是城府极深。

    云灵月倒也不意外,接着又环视了传经殿内,那诸多兴致盎然的金丹修士一眼:“此子天赋过人,心性也是万中无一。若无名师调教雕琢,那就诚然可惜了。不知师尊以为,此子拜在何人座下,这才妥当?”

    节法微微皱眉,接着又是一笑:“你六师弟座下凋零,至今昏迷不醒。此子便由我做主,拜在华英座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讲经殿内顿时一寂,原本有意为古月明争一争的金丹长老,也都齐齐哑口无言。

    灵华英本是节法的衣钵传人,如今重伤昏迷,等如废人,与陨落无疑。

    昔年这位节法六弟子,自峙寿元还有六七百年之久,对自家传承并不在意。将数名上好天资的弟子,让给同门收录。以至于到如今,连一个弟子传人都没留下,本身又没留下什么血脉后人。

    节法此刻正伤心之时,让古月明拜入灵华英座下之举,实是大有深意。

    而诸人虽是心动,却也实在是没脸面与昏迷不醒的灵华英争夺。

    即便庄无道,此刻也以为节法此举,多半是要为那位六师兄,留一脉传承,留一丝香火。

    “六师弟座下?”

    那云灵月却并未直接应下,而是沉吟着道:“弟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然而华英师弟他昏迷至今,仍无清醒征兆,只怕无法亲自指导弟子修行。如此一来,怕是耽误了这孩子。”

    “此事简单!灵月你近年座下人才济济,穆萱吴焕几个都是有望金丹的一时英才,显见也是个擅于调教子弟的。在华英他苏醒之前,这古月明就暂由你来指点练气入门。”

    节法不以为意的说着,而后又深深看了眼古月明:“我也会稍加照看,抽些时间为他传道授业,也还能够办到。”

    此言一出,殿内诸人都皆做出了然之状。知晓此时的古月明,虽未真正拜入节法真人座下,然而身份与元神门人也不差多少。

    此事定下,殿内诸人都纷纷散去。节法真人,也早早就起座离席,返回峰顶。

    庄无道却没离开,知晓古月明,必定是要来寻他。果然待得传经殿内空空落落的时候,古月明也依然留在殿内不动,目光直直的望着庄无道。

    司空宏看在眼中,先是讶异。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释然道:“你二人,应该都是来自东吴越城?”

    “正是!”

    那古月明笑着道:“我与庄师叔他是早已认得,越城的离尘学馆排位靠后,这次大比只有三个名额。结果馆试之时,弟子不幸在四强之前遇上了庄师叔,然后被筛落了下来。那一战,弟子至今都记忆犹新,输得心服口服。”

    “还有此事?”

    司空宏更是诧异,仔细看了两人一眼,而后摇头失笑:“这小小一个越城,倒真是藏龙卧虎。除你二人之外,我听说那赤灵子座下的一个女弟子,也是出身越城,亦是天资颖悟。你二人既是同样出自越城,早有同窗之谊,就该好生亲近才是。日后需同心同德,和衷共济,莫负了长辈厚望。需知十指连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理。”

    最后一句,司空宏特意加重了语气。他不会去理会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彼此间又有着什么样的恩怨。既然此时,都已同在宣灵山一脉,那就该戮力同心,不能再有他念。

    见庄无道与古月明,都神色恭谨的俯身应是,司空宏却又负手走向了殿外:“要记在心里才好!古月师侄,你云师伯已让人安排你的修行之地,以及领取功法月俸之事。稍后可自来峰顶寻他。”

    当司空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传法殿内又恢复了死寂。

    庄无道渐渐感觉这里的气氛是压抑之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却依然微微笑着,无半分僵硬之感。

    “还没恭喜古月师侄,第二条道业天途。离尘外门弟子中,已经数十年无人能够闯过。”

    “侥幸而已!”

    古月明微微颔首,同样笑意盈盈,亦无丝毫失礼之处:“师叔大约是很意外?道业天途。我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而已,却侥幸从泥尘之中爬了上来。幸甚!幸甚!”

    “是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清理之内!你古月明绝非是肯轻易放弃之人,也必不会轻易认输。你之心性,早在馆试之时我便已知。”

    庄无道心中微叹,他其实早该料到,古月明绝不可能在败北于他之后,就会与古月家一起束手待毙。

    某种意义上,他们之间其实颇有相似之处。

    “那么现在,不知侥幸闯过道业天途的古月师侄,现在你到底欲待如何?”

    古月明却摇了摇头,避而不答:“庄师叔说笑了!不信以师叔之智,看不到你我之间,其实已无冲突。秦峰远走,师叔你则拜入离尘,早已从越城那个漩涡里抽身。那日码头上更距北堂家与千里之外,岂非明示?我与师叔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彼此间其实都无死伤。馆试之争,已是过眼云烟。反而如今,同在宣灵山一脉,正如司空师叔所言,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些许冲突,为何就不可化解?”

    “所以是利分则敌,利合则亲么?”

    庄无道心中一声暗叹,这古月明当真是高明。只这一番言语,自己就不能对其再有敌意。

    即便心中仍有警惕防备,也只能放在心内。

    “师叔要这么以为,也未尝不可。”

    古月明淡淡道:“只为了你我同在宣灵山一脉,就需和衷共济,同心同德才是。”

    “那就和衷共济吧——”

    庄无道洒脱一笑,亦往殿门外的方向大步行去。

    “师侄才刚入门,事务繁杂。庄某便先告辞了,日后师侄有瑕,可至半月楼小聚。”

    他庄无道的气度,怎么也不能逊色于古月明这个曾经败于自己手中之人。

    而此刻就在后方,古月明看着庄无道离去的背影,眼神亦是复杂之至。

    ……

    返回半月楼的途中,庄无道始终都是皱着眉。聂仙铃被庄无道一手拉扯着随在身后,神情既是忐忑又是好奇。

    几日前来时,庄无道虽也不说话,却远不似今日这般沉寂,心事重重般的模样。施展遁法时也是三心二意,几次差点走错。

    “老爷,您是与那个叫古月明的认识?这人可真厉害,第二条道业天途,十死九生呢。”

    庄无道与古月明说话时,聂仙铃已到了殿外等候,所以不知究竟。

    “何止是认识而已?还是仇家。”

    被聂仙铃的话引得稍稍回神,而后庄无道就自讽一笑:“以前颇有些旧怨,你主人我,差点就搞得他们一族都无法翻身。如今倒好,两人反倒成了师叔侄了。”

    聂仙铃吃了一惊:“是仇人么?老爷是担心他会报复?”

    “报复倒是不会,这人极其聪明,不会做出这等蠢事。即便真恨我至极,量他暂时也没这胆子。”

    庄无道目光闪动,苦涩之意更浓:“只是有些事情,我夹在中间会很是为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聂仙铃顿时默然,虽是更为好奇,却乖巧的不再出声询问。

    远处的半月楼已经在望,而当庄无道在峰顶湖畔前停住遁法时,果然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家那座楼宇之前,多出了两个人影。

    其中之一,正是北堂婉儿。而另一人,却是夏苗。

    庄无道心中再次一声叹息,有心转身就走,却又知这一出自己躲不过。而刚刚近前,就听北堂婉儿劈头问道:“那古月明,最后到底拜在何人门下?”

    第一六五章 求医上门

    “那古月明,最后到底拜在何人门下?”

    庄无道也早料了北堂婉儿见面时,会有这么一问。此时距离古月明闯过道业天途已有半日,以北堂家在离尘宗的人脉,早该知晓了。

    “师尊说他精力不济,不愿再增弟子,并未收录入门。最终乾纲独断,将古月明安排在了六师兄灵华英座下。”

    “节法真人并未收录?”

    北堂婉儿眼中,顿时闪现出了几分喜色,神情如释重负,然而旋即又柳眉一挑:“为何是灵华英?那位华英道人,不是已经昏迷了半年,传说已经重伤难治?难道说?”

    庄无道轻轻点头,忖道这婉儿的思虑,还是这么敏锐。

    “师尊说是暂由我那二师兄灵华英教导,然而也曾有言,他自己也亲自照看,为他传道授业。”

    北堂婉儿与夏苗的面色,都顿时铁青一片。这虽非元神门人,然而那古月明除了暂时无缘秘传名额之外,与元神门人又有何异?

    庄无道带着二人行入湖畔的一处凉亭坐下,又挥了挥手,示意聂仙铃去奉茶。而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苗:“婉儿她寻来我这里,庄某不觉意外。却不知夏兄,又是为何而来?也是因古月明闯过道业天途之事?”

    “庄兄说笑了,你怎可能猜不出?”

    夏苗苦涩的一笑:“前不久我家长辈见那松江上颇有些商机,于是便动手强抢了古月家的几桩生意。一时意见不合,颇有几次厮杀。”

    庄无道顿时了然,在古月明闯过道业天途之前,古月家的近况,果真是有些不妙。

    夏苗说的是轻描淡写,然而那松江之上,越城之内却不知已经历几次血腥大战。夏苗既然是金丹境长老的弟子,那也少不了要仗势欺人这一环。

    今日古月明咸鱼翻身,夏苗不心生忐忑才怪?

    “强闯第二条道业天途,真没想到那古月明还有这样的勇气!不对,我早该料到才是。”

    北堂婉儿的心绪已平复了下来,一声冷笑道:“他如今虽有节法真人关爱,然而以元神真人的地位,反而隔了一层。只要不是元神真人直接出手,我北堂家又有何惧?总之镇之以静便是,倒要看看他能用出什么样的手段。”

    庄无道不由点头称赞:“婉儿你能这般想,那是再好不过。彼此已是同门,就该和睦修好才是,只需守住这一点,就占住了道理。我那古月师侄若有什么动作,意欲报复,那就是他不对。”

    “古月师侄?连师侄都唤上了,无道你倒是对他毫无成见。”

    北堂婉儿面色再次发青:“无道你说句实话,若我北堂家与古月家真起了冲突,有一日不死不休,你会站在哪边?”

    “同门之间,哪有什么不死不休?婉儿你失言了。”

    庄无道神情淡淡,本来准备就这么应付过去。却见北堂婉儿眼神灼灼,不禁一声叹息:“我实不愿再扯入你们两家之间,越城诸事与我无关。庄无道视之为友的,也只有你北堂婉儿,而非是北堂家。”

    “换而言之,就是两不相帮?”

    北堂婉儿声音发冷:“那么我若是有一日被古月明逼到绝境,你也依然坐视?”

    “怎么可能?”

    庄无道失笑道:“且不说离尘宗内,屠戮同门乃是不赦大罪。便是你北堂婉儿,又岂是古月家能轻易对付的?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庄无道自然也不惜雷霆手段!”

    北堂婉儿满布寒霜的面上,这才好看了些。不过依然是一声冷哼,转身就走。

    “算了吧!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也不怎么指望,免得某人为难。”

    恰逢聂仙铃端着茶水走入凉亭,北堂婉儿顿足停步,深深看了聂仙铃一眼,柳眉深蹙。一直到聂仙铃略显不安,才收回了目光。

    “才刚入离尘门下,你就准备金屋藏娇?真传弟子,很了不起么?三寒阴脉没几年好活,最后可别害了别人!”

    庄无道哑然无言,奇怪这聂仙铃怎么又招惹到北堂婉儿了?金屋藏娇又是何意?把他庄无道,看成了什么?

    却知今日北堂婉儿气性十足,还是尽量少招惹为妙。

    直到那红色的身影,御雕而去。庄无道才把目光移向了夏苗:“夏兄抱歉,让你见笑了。不过若夏兄真是担忧古月家,那庄某倒是可厚着脸皮,代你请来古月师侄,你二人当面谈谈。”

    “这怎使得?怎劳庄兄费心——”

    夏苗的客气话才说到一半,就望见了庄无道脸上那丝戏谑的笑意。夏苗不禁一阵尴尬,知晓自己早被看破,当下又俯身郑重一礼:“夏某正有此意,求庄兄援手。”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庄无道一声轻笑。然后直接就把聂仙铃的茶牛饮般倒入了口中。半月楼的灵茶都是野生,满山遍野到处都是,聂仙铃的茶艺也很是不错。泡出来的茶水清香扑鼻,唇齿留香。然而庄无道始终学不会,似秦峰那般斯斯文文的品茗。

    至于邀请古月明之事,庄无道却是毫不担心,也不怕古月明不给颜面。以古月家的实力,即便有古月明为后盾,也无法以一敌二。古月明稍稍聪明些,就该清楚这道理。宣灵山与翠云山之间关系素来不错,两家长辈多半是不愿见两个后辈弟子因俗事交恶。

    “那就有劳庄兄了,若能解决此事,我夏家自有厚报!”

    夏苗郑重其事的说完之后,就又语气一转:“对了,前次灵骨宝船的提议,不知庄兄考虑的如何了?庄兄若欲深入天南林海,我家的供奉,可比大多数的离尘弟子要省心。”

    庄无道这次却是默然不答,一言不发的望着眼前的半月湖。目中所视,却不是则如临仙境般的美景。而是湖畔一侧,正在舔舐爪牙的一只野豹。

    是该闭门修行了,自己何需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俗事分心?

    世间的读书人,都说书中自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