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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321部分阅读


    身为元始圣子,他皇玄夜未来的前程,必定是在秦殇之上!

    然而如今不同,情势已变,他皇玄夜再不受魔主眷顾,也不是那位曾睥睨当世的太阴魔君。而只是一个惨败在那任山河手中,沦为对方鼎炉的可怜虫。

    意气消磨,再无法有当初的骄狂心态。失去了元始圣子的身份,就只能在人前卑躬屈膝,曲意奉承。

    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愤懑之意,皇玄夜依旧躬着身,不过声音却略显嘶哑:“弟子省得!”

    然而想要压制这他化魔种,谈何容易?那任山河此时,赫然根基已固,爪牙丰满,已经如一颗擎天大树,耸立在南方。

    反观他皇玄夜,却是内外交迫,几乎所有的出路,都被堵塞阻绝。

    那秦殇魔君却不在意,随手一拂袖道:“你能明白,自是最好不过,现在可收拾一番,随我前往那望乾山。”

    “望乾山?”皇玄夜不禁微觉讶异,抬起了头:“那边不是诸事已定?苍茫魔君大胜,已成定局,接下了是横扫星始宗麾下诸教——”

    随即似醒悟到了什么,皇玄夜的眼中,现出了惊喜之色:“可是那星始宗,准备与我元始魔宗联手?”

    这些正道大宗,果然都是虚伪。在面临存亡威胁之时,也就再顾不得正魔之别。

    “也算是联手,不过与你想的有些不同。”

    秦殇魔君摇了摇头,神情却是古怪之至:“最新的消息,是那位苍茫魔君,准备以魔主之身,在望乾山开辟神国。”

    “开辟神国?在望乾山?”

    皇玄夜神情一变,这位苍茫魔君,到底是意欲何为?将望乾山辟为神国,这无异是要激那星始宗上下拼命!

    那神国若成,只需那位苍茫魔主,能够炼制出五六十头九阶魔灵,就足以星始宗,陷入危如累卵的境地。

    此时这星玄界与九玄魔界诸多大能,也不会坐视、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扰,甚至趁此时机,将之直接除去。

    第一一九五章 吾等之过

    心中泛起了丝丝喜意,不过皇玄夜却不敢就此放松。

    之前几次就是如此,当他认定了那任山河,已经落入绝境之时,结果却都沦为后者的踏脚石,从此更进一步。

    随即皇玄夜又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就已存于心中的疑问:“如此说来,已可确定那任山河,与所谓的苍茫魔君,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一人?”

    苍茫魔主在几十年前就已存在,那么也就是说,早在他种入魔种,将之作为鼎炉之前,那任山河,就早已入魔——

    那个贱人!

    “确实是一人不错,不过若你以为,他是在被离尘宗开革之前主动算计于你,那就错了。”

    秦殇魔君何等老辣,只闻此言,就已洞明了皇玄夜心意,却摇着头道:“任山河入魔前后,本座都是亲身关注,从未察觉这任山河与那位苍茫魔主之间,有什么关联。且按照师兄与门内两位术算宗师推演的结果,苍茫魔主在六十年前,仍是处于无主的状态。只是那位阿鼻平等王空造而成的神位,六十年前都仍无人入主,神主空悬。之后所有的变化,都是在任山河第一次血祭,成为阿鼻平等王圣子之时。”

    “怎么可能?”

    皇玄夜蓦然后退一步,脸色阴晴不定:“可这又是为何?”

    那阿鼻平等王为何要空造出一个苍茫魔主,又为何对那任山河,如此的眷顾。

    “此事本座也只略知一二,并不能确证。早有传言说,阿鼻平等王为谋求半步混元之位,准备从魔主大位之上脱身。那魔舍离之所以会背叛平等神教,就是欲在平等王与神位分离之后,为自己寻一后路。而这苍茫魔主,就是阿鼻平等王丢出来,用来承担自身灾劫的挡箭牌,也是未来可能接替平等王神位的人选。同样空造出来的魔主神位,其实还有不少。本座能知道的,就足有四十,分布在大小千诸界。”

    那秦殇魔君一边解释着,一边神情苦涩地感慨:“所以说,这位苍茫魔主,完全可说是由你由我,一手造就。至于那位阿鼻平等王,到底是如何看上的他?此事根本就无需疑问,事实证明,那位平等王慧眼如炬,早已洞明了任山河的无量天资。魔舍离身死与其手,就是明证。”

    他现在最为后悔的是,那个时候没有一鼓作气,将任山河置之于死地。

    可在那时,无明已经赶回,不会给他机会。他也绝未能想到,这位身具雷火元胎的天资,却游手好闲,浪荡了几十年的废物。居然会突兀崛起,一举冲击到如此高度。

    短短的几十年,就已经站到了与他同等的地位!灵阶魔主之境,可与灵仙比肩。甚至单论战力,还更在后者之上。

    皇玄夜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使他格外的痛苦难受。

    那任山河之所以能够登位苍茫魔主,全是因自己的缘故?

    此时南方,那如彗星般崛起,使世人侧目的魔道大孽,却是自己亲手造就?

    忽然皇玄夜将双手紧紧握住,还有机会。这一次,无论那任山河到底有何目的,有何图谋。却终究已是将自身的破绽,展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师尊他不会坐视,九玄魔界的那位诛天魔主更不会!

    ……

    就在距离望乾山七百万里外的所在,苏星河脸色苍白的停住了遁法。

    他已逃遁了整整十个时辰,在这短短时间内,横空飞掠二百万里。以损耗本源的秘法,用出超过自己平时四倍的极限遁速,法力已经难以为继。气脉枯竭,使他连续服用了几枚恢复气血的丹药,都无法回复过来。短时间内,这些灵丹对他已不起作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追杀过来的灵仙修士,似乎已被他摆脱,暂时并未追来,灵念中也再未感应到什么危险。

    而也就在须臾之后,不死道人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语含戏谑:“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还以为星河道友,会更倾向于那星始宗才是。之前道友不是说了,此时依然是星始宗更为势大,胜算更高?为何宁肯舍弃性命,也要从星始宗手里逃脱?”

    苏星河一声冷哼,对于这不死道人的调侃之言,根本就不去搭理。

    他当时选择逃走,自有他的理由。此时他的所作所为,赤岩城的埋伏,都已被任山河识穿。所有一切的图谋,一切的算计,都已经落空。

    对于星始宗而言,他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不但之前的所有承诺,都不会再实现,甚至还有被禁锢,成为阶下囚之险。

    只因他现在,对星始宗唯一的作用,就是牵制苏剑通与苏云坠二人。

    而一旦不能如愿,他苏星河的下场,可想而知。

    有他那两个孙儿在外,这一次,他连成为别人灵奴的机会没有。星若苍茫魔君势大,星始宗可能会留他一命,可若星始宗如愿以偿,将那位魔君围杀,那么自己绝无幸理。

    所以当时感应到有灵仙修士追击过来,他是第一时间就有了决断,选择了逃遁,而非是逗留等候。

    然而此时,他虽已勉强逃生,却只觉心中一片茫然,不知前路为何。

    复兴万西林苏氏的愿望,他已再没可能办到。星始宗这个强敌,更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巨山,使人绝望无奈。

    那么自己现在的出路,到底何在?是从此狼藉天涯,逃避星始宗接下来的追杀,或是重归那位苍茫魔君的麾下。

    诚然,这次苍茫魔君的手段布局,都堪称是漂亮。可苏星河,却依然不看好那位苍茫魔君,最后的结果。

    只因这位的对手,实在太过于强大。星始宗,元始魔宗,神渊道,雪阳宫,玄天剑宗,洗心寺等等,这些强横大教,无一不希望这位早点死去。也会倾尽全力,让这魔君神魂俱灭。

    而在失去了魔舍离的庇护之后,这位根本就没有与那些顶尖大教对抗的本钱。

    “接下来星河兄意欲何往?”

    间苏星河不言不语的神情,不死道人也不在意,继续冷哂着道:“若是欲逃往他处,那么你我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了。不过如此一来,星河道友算是真正背弃了苍茫魔主,日后情形怕是不好过?总之,星河道友,请自珍重!”

    说完之后,不死道人就已哈哈大笑,继续往东面遁行。不过就在这时,不死道人忽然一声惊咦,看向了东面那一侧。

    只见一道信符,正从天边处,远远疾飞而至。

    不死道人身形微顿,停住了遁法,讶异的望着。这枚信符,居然是锁定住了苏星河的方位,坠落了下来。

    苏星河也同样是愣住,这信符定是来自他的部属无疑。万西灵苏氏乃是三等世家,此时虽已覆灭,然而苏氏家大业大,仍有些势力残余。这些年他小心经营,在暗中已经召集了不少以前的部属,成为他的耳目与消息来源。

    这是这张信符,最可能的来源。

    再还有,就是那星河天军,近千位魔修,之前就已分头逃遁,也不知最后能有多少存活下来。

    不过在经历了赤岩城前的那一幕之后,他不认为星河天军那些部属,还能会为自己所用。且经历了星始宗追杀之后,这些魔修能活下多少,是否能否为他传递有价值的消息,都不好说。

    第一一九六章 灭亡不远

    这信符不是来自于星河天君的部属,那就是自己暗中的渠道。不惜暴露自身存在,也要将消息送到他的手中,到底是为何?

    接在手内,稍稍感应,就知此符果然是来自苏氏的一位残存的族人。苏星河蹙眉以意念扫过,而后不禁愣神,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远处望乾山的方向。

    不死道人亦是略一挑眉,心中好奇,便暂时收起了怪言怪语,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是何消息,令道兄失色至此?看来似与主上有关?星河道友何不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究竟。”

    苏星河有心不理会,不过想想此人日后,终究还是要与自己共事。且同病相怜,经历这次事故之后,二人都同样得不到那位魔君信任,彼此当互相扶持才是。与这位闹得太僵,并非好事。

    略一思忖,苏星河就斟酌着语气,尽量平声静气的言道:“是我苏氏的一位族人,言道望乾山一战,已经分出了胜负。魔君他在洗心寺佛修中,潜伏有内应。以外道天魔之法,破除佛阵。于是在短短几刻钟内,星始宗大败,天星宗几乎满门被灭,数十万人成为主上祭祀阿鼻平等王的供品——”

    “居然就已灭了天星宗?”

    不死道人闻言却不是很意外,只一声失笑:“果然不愧是他,这样的绝境,都被他翻转过来。”

    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当得知星始宗向洗心寺求援,请来三万佛修的时候,他就已猜知究竟。

    别人不知那位法智的存在,他难道还不清楚么?这位天一修界时的后辈,也是他羡慕嫉恨的对象。

    身化外道天魔,佛魔双修。经历这一战之后,这法智的成就,只怕也要超出自己一大截。

    可接着就听那苏星河,又微摇着头开口:“这只是开始,之后血祭阿鼻平等王时,主上又遥请阿鼻平等王法身降临,诛除此界平等神教叛逆魔舍离。”

    “然后了?”

    不死道人继续笑着:“难道说那平等王法身,真就降临了不成?”

    那魔舍离可非是易与之辈,他是在不解庄无道此举,到底是意欲何为?

    明知不可能之事,也要强行为之,将他这名义上的后盾,强行逼迫到了前台,使自身处境更是危险。

    难道说,只是为逼魔舍离现身,然后将这位星玄界最顶尖的大魔诛杀?这么可能办到?

    “不曾,似平等王这样的上神,虽是神威浩大,可想要降临此界,却也不易。那魔舍离半途拦截,断绝了神力感应,使平等王被迫停止。不过——”

    那苏星河的语声一顿,而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道:“主上至此已布局完成,结合天澜魔君与剑侍庄紫氤,以及四尊雷火天傀之力,围杀魔舍离。最终由苍茫魔主法身降临,一举定鼎,终使魔舍离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不死道人直到此刻,才终是楞住,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言语才好。

    那个家伙,居然是真的就宰掉了魔舍离!这位不但敢想,居然还真的这么做了,且最终心想事成!

    “这么说来,现在星河道友以为,我们家主上这边,仍有可为?”

    若说之前,他们这一胜,只是暂解危局。那么现在那位苍茫魔君,却已是大占上风。

    魔舍离身死之后,庄无道再无后患。而天星宗覆灭之后,整个星始宗的腹地,都敞开在了他们的眼前,可任由肆掠。

    而此时的星始宗,也再拿不出今次般的阵容,对那位魔君下手。

    即便能够,也未必就一定能奈何得了那一位。

    庄无道既然能够斩杀魔舍离,那么在对上月庭上仙之后,也未必就会据于下风。

    苏星河会改变心意,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死道友,老夫以为事已至此,你我该坦诚相见才是。如今我二人的处境,有多不堪,道友应当心中有数。苏某至少还有两位孙儿,可以让主上顾念一二。不死道友你在主上麾下,却是孤立无援,比之老夫还要不堪——”

    苏星河一声轻叹,正要继续说话时,体内的魔主神力,却忽然潮涌不息。

    似乎虚空之中,正有一个对他而言,无比重要,也无比伟岸的存在,正在对他发出感召。

    “苍茫魔主!”

    苏星河的面色,顿时间苍白一片。

    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神国,苍茫魔主的神国。而身为魔灵,本就需居于神国之内!

    那不死道人闻言,却是不解的扫了过来:“苏兄,到底发生何事,为何——”

    不过话音未落,苏星河就已打断其言,直接开口答道:“是苍茫魔主,主上他,正在望乾山开辟神国!”

    不死道人不禁失声,也同样满眼惊异的,看向了虚空某处。

    ……

    同一时间,也同样是在距离望乾山不到五百万里处,素寒芳立在一艘天火玄寒禁神舟上,正远远看着那虚空某处。

    任山河开辟神国的动静,皇玄夜是因距离太远,不能得知。她却是第一时间,就通过天火玄寒禁神舟的禁阵观测之能,观感得知。

    这次与苍茫魔君对阵,雪阳宫自是责无旁贷,除了留下一些强者镇守宗门之外,几乎是尽起门内的精英弟子南下诛魔。

    素寒芳也同样随行,然而对峙数月之后,却连那位魔君的人,都没有照面见上一次。

    这次得知那望乾山被任山河攻破,天星宗几乎全宗覆亡,于是星始宗急令两处大军急急赶回,准备重整防线。

    恰好大军至此,故而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已察觉到望乾山巅,那任山河开辟神国的动静。

    只是这时候,素寒芳的心情,却如倒翻了的五味瓶。心情之复杂,难以言叙。

    恨,怨,悔,怒——,竟然还一丝丝的佩服,不过更多的,却还是自责。

    当初,当初那山海集前,她若不去拦截那任山河,任由这位寻师姐她揭开真相,会是怎样的结果?

    那个时候,雪阳宫尽管会遭遇无明上仙迁怒,可事态还可挽回。雪阳宫虽将名声扫地,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沦落到如今危如累卵的地步。

    只是师姐她——

    素寒芳微微摇头,她实在不解那位冰颜师姐,为何在回归雪阳宫之后,还要听那皇玄夜的使唤。

    无需再否认。这一次,的确是冰颜师姐她的过错。一切灾祸的起源,都是这位辅助皇玄夜,对任山河种下了魔种。

    对于这位使节,她心情也同样是复杂之至。

    她知最近符冰颜的处境不佳,日子极为难过。如今宗门之内,弟子的怨责之声,越来越多,深恨冰颜师姐,为宗门招惹来这样的大敌。

    按说身为关系亲近的师姐妹,她素寒芳该当出面安慰才是。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却是刻意的疏远,避而远之。对于那些同门之言,居然颇有赞同之感。

    也不知为何,也不知何时开始,往日的亲近之意,姐妹之情,已是荡然无存,现在她心里剩下的,只有厌恶与恶心。

    这位师姐对任山河的所作所为,在元始魔宗内的经历,与皇玄夜之间的瓜葛——无论是哪一样,素寒芳都是想起来就觉胸腹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