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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437部分阅读

    ,也正是当日,将他擒拿的那位。

    只是此刻,这位在宣神京横行一世的人物,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一礼:“玄昊仙尊,我家陛下在观政阁,有请仙尊前往一叙。”

    “仙尊?贵朝不是已经将我离尘视位邪魔一类,缘何如此多礼?”

    玄昊道人心觉有异,并未立时应下,反是若有所思的,上下看着这元恩。

    “你这前倨后恭,当真可疑。”

    其实不止是言语,便是这位的神色,也透露出了不少信息。面色略显青白,那笑容是强扯出来,看来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他可至今记得,这位将他擒下的时候,气焰是何等的猖獗。那扇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也是让玄昊记忆犹新。这位曾经毫不犹豫的将他一条腿骨踩断,缘何今日,又要伏低做小?

    ——唯一的可能,便是离尘生变!

    难道说,这次真是离尘宗大胜?真是如那些人的言语,离尘宗已获大胜不成?

    他依然不敢奢望,那什么八位大罗与混元道尊,都身灭于离尘山下。可也只有离尘宗,这次干净利落的胜了,眼前这位,才会做出此等神态。

    又或者只是单纯在戏耍?要在问斩之前,再看自看家的丑态不成?

    “仙尊说笑了,我家陛下前日只是因受了j人蒙蔽,才会做出那等昏聩之举。近日已经幡然醒悟,尽改前非。离尘宗乃我太素国境内道门之首,天东之地的柱国栋梁,本是唇齿相依的臂助,岂会是邪魔?”

    那绣衣大使元恩说着,又朝玄昊深深一礼:“小人无知,这几日对道尊有所慢待,还请仙尊大人大量,宽赦一二。仙尊若仍是生气,元恩任打任罚。”

    第一六四三章 国运已崩

    “j人蒙蔽,昏聩之举?事情已经做了,才来后悔么?多言无益,老道我便只等你们太素国,将我玄昊千刀万剐便是。”

    玄昊端坐原地,面透讽刺笑意。他这刻只觉恶心,无论那位元平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打算与之见面。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前还是要打要杀,如今却又待他以上宾之礼,这将他玄昊与离尘宗,当成了什么?更何况,他那随身的几位老仆,更是被这太素朝的绣衣卫,以酷刑折磨而死。

    ——他玄昊的心胸,素来都算不上宽广!这些事情,怎可能不去计较?

    绣衣大使元恩闻言倒也不意外,是人都有几分脾气,当下挥了挥袖,就有一行手捧着玉盘,走入牢房之内。

    “陛下也知仙尊,必定怒意难消,故而有意补偿。这些灵物,乃是元恩从我朝库藏中,精心为仙尊挑选,想必能使仙尊满意。元恩之前又所得罪,可如仙尊应允我皇之请,那么元恩任仙尊处置又有何妨?”

    玄昊扫了一眼,而后目中也现出了讶色。那位元平帝,这次可真舍得下本钱。

    里面不但是有提升修为丹药,更有延寿之丹,推迟住劫的奇物。

    若换在平常时,自家见了也有眼红,说不定都要杀人夺宝了。只是这刻,他却是心中更是笃定,也哂意更浓——

    至于那任由处置之言,完全就是笑话。且仇家的施舍,又怎及得上自己动手来的快意。

    就在那元恩笑意盈盈,面现期待之色时。玄昊却干脆是闭上了眼:“莫非绣衣大使以为,我离尘宗修士,都是见利忘义,没有骨气之人?”

    元恩唇角勾起的弧度,顿时一僵,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时候。

    也就在这刻,元恩的身后,发出了一声轻赞:“说得好,我离尘宗修士,可以贪财好色,可以恋眷权势,却不能没有骨气。”

    “是谁?”

    元恩心中一惊,讶然回头,而后就见一股剑气爆发,将此处的监舍与禁法,都全数撕成了粉碎。

    元恩与一众人等,也不乏强者,可这刻都毫无反抗之力,要么是被那剑气直接撕碎,要么是被这剑力余波冲击,强行震飞。只有修为较高的寥寥几人,保住了性命。

    随着这道剑力斩入,一位白衣修士,就这么突兀的出现了众人眼前。

    这天牢之内,也颇有几位认得这位来历之人,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呼之声。

    “是玄碧大仙?”

    “不对,因当是他的剑意化身。”

    “奇怪,这为身入宣神京内,难道就无人阻拦么?就不惧那龙气镇压?”

    “如此说来,离尘之战,是真已落定?否则这位,如何能分出化身至此?”

    “废话,看那元恩对那位这般讨饶示好,就可知结果如何。就不知,那些大罗混元陨灭的传言,是真是假。”

    “可即便大罗全数陨落,也没可能进得来,这里毕竟是太素京城!”

    玄昊并不理会那些人的言语,只注目往那白衣身影看了过去,神情复杂:“是玄碧师兄?”

    这一刻,他竟有种欲落泪之感。又有些脸红。玄碧所说的贪财好色,恋眷权势,无疑说的正是他玄昊。

    这些年他执掌宣京道宫,早已忘了修行的初衷。玄碧之言,既有赞赏,也有讥讽,亦有点醒之意。

    深呼了一口,玄昊强压下了心绪,尽量平静的问道:“敢问师兄,我离尘宗,可是胜了?”

    “自然是胜了!”

    玄碧目光扫了一眼,见其满上仍有疑问。也就不待对方问出口。就直接开口道:“无法他已在战前,修成了十九重观世瞳,我离尘早便有了胜算。”

    什么?

    玄昊直接一阵愣神,如此说来,玄冥道君他,还真的是把观世瞳推升到了十九重?身拥伪圣神通,玄德与大乘佛门那边,岂非是必败无疑?

    “玄德已经身灭,赤火元君凰易,南无地藏佛,无染佛阿难陀,九宫等人,皆已战死在了离尘山下。”

    玄碧继续淡然说着:“太素朝大军确已全军覆灭,不过却非是覆于我教之手。清虚妙道神君以源血鼎,血祭太素朝亿万大军,从而一步登天,如今也可稳入大罗前十。甚至前五之中,亦可有其一席之地。”

    他言语依然波澜不兴,可听在玄昊而中,却如平地惊雷,震荡心神。

    到了此时再没有不信的理由,言出于玄碧之口,那就绝无虚假,也没可能有人在他面前,制造出如此真实的幻境。玄碧的分念化身,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得来。

    如果这真是梦,那么他一辈子都不想醒来。

    也就是说,自己这次可以不用大庭广众之下‘问斩’,以这种丢脸的方式陨灭。离尘宗也依然是天东霸主,且地位只会更为稳固。

    不过此外他仍有疑惑:“可这宣京除大阵之外,有三丈红尘烛气,更有龙气加持。”

    他这位师兄,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大罗境界,可以毁天灭地不错,轻松就可易平数十由旬方圆土地。可这里是一国天朝之京!是半个天东的人道龙气汇聚之所!

    就更不用说,这位还并非本体,而只是一介分念化身。

    “太素朝已有数十世家,向我宗请罪,这京城大阵已形同虚设。”

    玄碧倒也不厌其烦,那红尘浊气他就懒得解释了。这东西可使修士的术法难以施展。不过并非是没办法法应对化解,故而他只说人道龙气:“至于龙气,太素国国运动摇,龙气已散,已不足为患。”

    短短十几字,却是使这牢内诸多囚犯,都一阵哗然。

    尽管已有许多人,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太素国运必定大衰。可这句话,出自玄碧仙王之口,份量自是不同寻常。

    国运动摇,龙气已散,连国都都无法保全,这也就是说,这太素朝,已经崩塌在即!

    闭上眼,玄昊静静品尝着这奇异的滋味,那是由惊奇,欢喜,兴奋,欣慰,幸灾乐祸种种情绪混杂而成。

    最终玄昊却是一阵震天大笑,久久不息,他终究还是忍耐按压不住。

    玄碧皱了皱眉,略有些鄙薄的,扫了那玄昊一眼,有些看不惯此人的猖狂。

    若非是看在这位,确实还有些气节,他今次绝不会亲身来此,救这家伙脱狱。

    不过玄昊却全不在意,长身立起,目光望向了那绣衣大使元恩,面上一丝青气显现。

    几日前那一个耳光,那一脚踩下的情形,他至今还得了。这是奇耻大辱——那并非只是在羞辱他一人,更是在蔑视着整个离尘宗!

    要灭绝此人满门之言,玄昊更一日不能或忘。

    元恩似也情知不妙,面色苍白如纸。只是在玄碧大仙的剑意压制下,已经无法言声。

    玄昊冷笑一声,此时反倒是沉住了气,询问玄碧:“那么绝尘道尊可曾说,该如何处置这太素朝上下?”

    玄碧已知起意,不过却毫无动容:“师尊有言,从此之后,对这太素朝不听,不见,不闻,不问!”

    “是这样?”

    玄昊不由叹了一口气,知晓离尘并无意直接对太素朝下手,而是准备待其自亡。

    不过他也不觉失望,目中闪出了一丝异泽:“不知小弟处理一些私怨,是否违例?”

    第一六四四章 悔不当初

    距离天牢不到百余里之遥,太素皇宫资政殿内,依然是灯火辉煌。布置在殿内四角的冰炉,使得这殿堂内,哪怕在炎夏之时亦温度适宜,阴冷如秋。

    可元平帝却仍绝浑身燥热难当,一层层的细汗,不断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不时眼神焦切的,往西面天牢看了过去。

    不过在他那皇座之下的几人,却是另一种感觉,只觉气氛冷凝,阵阵寒意侵体,仿佛置身冰山之内,整个人都快要冻结。

    燕王李隆瀍跪在了地上,面色死灰,眸中毫无生气。而太子李隆葭,此刻亦同样是魂不守舍。换在平日,他说不定要落井下石一番,可此刻六神无主,神情难看无比。

    而此间诸人,虽皆为元平帝的近臣,可此刻亦都是如丧考妣,噤如寒蝉。都恨不得自己整个人消失,让那元平帝就看不见自己才好。

    之前就有一位同僚,只因说错了一句话,便被元平帝命人拖下,然后活活的打死。可见这位太素国主的脾气,此时是何等的暴躁。

    “怎么回事,那玄昊为何还不过来?”

    元平帝猛地一锤扶椅,他身为一国之皇,年轻之时也曾钻研过武道。此时罡力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气势磅礴。使得那太子与群臣,都更是不敢言声。

    “当日是谁跟我说,那大乘佛门必胜无疑?清虚神宗也必会竭力相助?”

    阴冷的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元平帝一当想及从离尘总山传来的消息,就觉怒恨难当,心痛如绞。

    输得是大乘佛门,而且是满盘皆输!也是清虚神宗的那位清虚妙道神君,一脚将太素朝踹下了地狱。

    那一战,也唯独只有事先知情的清虚神宗,从离尘山下全身而退!

    “是你么?中书侍郎黄源?”

    目光扫及一人,元平帝的目光立时顿住,杀机盈然。

    此人正是燕王李隆瀍门下,曾身居大理寺卿之职。元平帝当初起意与大乘佛门及清虚神宗联手,正是出于这位的密奏。

    正因这居中联络之功,这黄源就在短短数年之间直入青云,身具宰执之列。

    那黄源已近乎魂飞魄散,神情仓惶的跪倒在地。忖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自从知晓离尘宗那不可思议的战绩开始,他就知自己必定会有这么一天,多半要遭清算。不是离尘宗,就是他眼前这位元平帝。

    “朕如今只想知道,你这混账到底是被何人指使?别跟我说,全是我这三子李隆瀍的手笔?”

    元平帝冷笑,他并非是蠢货,到此刻岂还能不知,这其后不乏有那清虚神宗在幕后的穿针引线?

    “臣,臣——”

    黄源还没能‘臣’出个结果,就听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

    那元平帝神情一动,也不再理会这黄源,有些期待的把目光往殿门处望了过去。

    只见来者,只是一群内侍,后面还有一人,正是那日被他关入天牢的李纯臣。

    而当望见后者到来时,以吏部尚书左春为首,那日在铜鹤台上出言讥讽过这位的群臣,都是眼露出尴尬之色。

    不过随即他们的目光,就又集中了那些几位内侍身上。只见这几人,皆是面色苍白,神情慌张。

    “为何玄昊仙尊未至,元恩何在?”

    才问出这句,元平帝就已察觉到情形不对,不由大皱其眉:“究竟出了何事,怎的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些内侍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无言,眼见元平帝越来越是不耐,才有一位平日较为胆大的开口:“回禀陛下,绣衣大使欲劝玄昊仙尊前来陛见,然而那位始终不应。正僵持之时,玄碧大仙以分身前来,将玄昊仙尊救走。”

    犹豫了片刻,这位内侍又言道:“临走之前,玄昊仙尊已将绣衣大使千刀万剐,说是要以其性命洗刷前辱。还说这次脱困之后,必定要灭尽绣衣大使满门。”

    “狂妄!”

    元平帝只觉胸中一闷,眼中赤红一片。他本该生气,怒不可遏。绣衣大使元恩,怎么说都是他极其喜爱的近臣,此时却被离尘宗之人斩杀,施以凌迟之刑!这无异是蔑视太素天朝,等于是在他元平帝的脸上狠狠扇上一个耳光。

    然而这一刻,元平帝却觉自己完全气不起来,甚至在想。若是这一个元恩,连同其一家性命,能使离尘宗平伏些怒气,那就再好不过。

    不过此时的他,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暴怒之色,许久才‘平复’了下来:“就只是这些,他们还说了什么?”

    闻得此言,便是较为胆大的那位内侍,也不敢回答,直到元平帝的杀意渐渐凝聚,才无奈开口:“我听那玄碧大仙说,从此离尘宗就如陛下之愿,对我太素不听,不见,不闻,不问。又说我太素朝国运动摇,龙气已散——”

    话未说完,这内侍的头颅,就都如西瓜一般爆开,血光爆射。不独是他,其余几位,也都是一样头颅粉碎,鲜血四溅。

    生生震杀了这几人,元平帝就铁青着脸长身立起,一步步走下了台阶:“传我之令,将那天牢甲监之人,都尽数斩尽杀绝!”

    他可以猜到这些言语一旦传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只怕立时就要揭竿而起,直接反叛!

    可能此举瞒不过世人,可能封锁一时是一时。

    接着元平帝的视角余光,就再次望见了那跪于地上黄源,凶厉之气,顿时在元平帝的脑内升腾而起。

    仿佛是意念中有一根神经崩断,元平帝理智全失,猛地一脚踹在了黄源身上。在踢倒之后,仍不罢休,一脚脚用力踹下,口中则如市井无赖,怒吼咒骂:“蠢货,我教你说什么必胜无疑,说无需担忧,说什么清虚神宗比离尘可信,说我朝仰人鼻息,说大乘佛门更敬皇家——”

    每一脚都是全力而为,必要踹到中书侍郎黄源吐出血来。而诸臣皆静静的看,无人阻止,甚至不乏眼含怒恨的。

    离尘宗大胜之后,对太素朝内各大世家,态度并不相同。显然这次,那离尘势必还是要清算的。所有对离尘宗那些道观田土心生贪念者,都是心中忐忑难安。

    对黄源这个祸起之人,所有诸臣也莫不都是痛恨之至。

    直到这位中书侍郎躺于地上,再无声息,元平帝这才罢休。却依然绝心内怒气无处宣泄,转过身就直接一个清脆无比的耳光,重重扇在了燕王李隆瀍脸上。

    后者闷声不言,元平帝则气喘不已。良久平复之后,元平帝才又一声叹息。

    “李卿,那日果是朕错了,误信了j人之言,是朕对不住你。”

    随着这句道出,诸人视线,就再看向了不远处默默立着的李纯臣身上。

    元平帝的目中,也流露出诚恳之色:“不知卿可愿为使,携燕王李隆瀍与这中书侍郎黄源的人头,前往离尘代朕谢罪?无论是何等代价,只需使离尘宗暂息雷霆之怒,卿都代朕做主。”

    听得这句,那燕王李隆瀍的身躯,不由微颤了颤,气息又暗弱了几分。

    李纯尘闻言,先是意外,而后暗暗苦笑。耿耿忠心,一腔热血,被这为陛下的言语,浇的冰凉。

    这元平帝的性情,当真是凉薄——

    ……

    无独有偶,在东海龙宫,同样有一对父子,在谈论那日离尘宗之战。

    “我如今真悔不当初!”

    东海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