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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黑第26部分阅读

会,索性绕得远了纷纷离去。唯有崔霆的老友管兆和带着关切问道:“崔大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

    刚想开口,官轿已在眼前。伶俐的小随从早已撩起垂幕等候多时。崔霆索性停了停,接过随侍递过地翡翠鼻烟壶,状似随口问道:“府上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茶?”

    随侍脑子一转。精明地答道:“回大人。昨天总管刚从徐氏茶行购回半斤雾松。听说今年地雨水极佳。这茶也生得顶好呢。”

    崔霆扭过头对还未上轿地管兆和笑了笑。说道:“管大人。若无急事且到本官府上续两杯清茶?”

    “哈哈。那自然是好。”

    权臣之间若无恰当地理由。一般是不得私下聚会。一则怕落人话柄。二则唯恐惹皇帝起疑。两人深谙官场之道。行事更加谨慎。

    两顶官轿一前一后进入崔府正门。等下人奉茶手。崔霆便屏退左右。唯有在面对多年好友时。方才敢放心露出既喜且忧地表情。

    “崔兄。现在这就我们兄弟二人。究竟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堂堂兵部尚书烦心?”

    管兆和素爱品茶,尤其是顶级的雾松叶尖。此刻虽然是客,倒比主人还要自在些,径直端起瓷杯过于鼻端一嗅,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三个月前皇上亲自布诏书,调动兵部几个要员的事,你可还记得?”

    “恩……自然有印象。皇上乃是难得的明君。这次居然会为把小王爷调上兵部侍郎地位置,而纵容徐子傅那家伙扒辉和旧事。徐子傅身为宗正卿度量狭小是出了名的,辉和又是死牛倔脾气,两人没少结绊子。偏偏辉和嗜酒,总喜欢在工作时辰喝上两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徐子傅都往上捅了好几次了,皇上干脆睁只眼闭只眼。想不到这次却……”

    崔霆摆摆手:“辉和这小子是需要磨练磨练,扔他到边境只怕还顺了他心思了。他我倒不担心。反而是小王爷……”

    “怎么?小王爷弄出什么事情不成,他不是一向只对那些江湖拳脚功夫感兴趣么?”

    “我当初也以为皇上让小王爷来兵部只是为了给他攒些功绩,将来好正式封王,毕竟依照皇上和太后对小王爷的宠爱来看,这样做没什么不对。”

    “所以我索代下去,小王爷是千金之躯,他想做什么任他做便是。反正他向来好武。对政事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最多挂个闲职。可是谁想到不过几天下面人就来报。说小王爷居然用不到七天的时间就把兵部上下六百余件卷宗全看完了。我怕出漏子,连忙捡了几份查阅。你道如何?”

    “批得乱七八糟?”

    管兆和动了动眉,不禁放下手中端着的热茶,仔细听着。

    “唉,真是乱七八糟倒算了,除了开始有些不大熟悉,出了极小的错误外,其余的全无差错,甚至事务处理得连我都自愧不如!”

    崔霆揉了揉眉心,接着说:“还有,你晓得那些学武之人一般都不喜和官场上的同僚打交道,何况小王爷性子又是出了名地冷,我本还担心底下人意气用事,会得罪于他。不料才过了几个月,兵部上下就从虚以委蛇变成了打心眼的尊敬。不愧和皇上是同一血脉,收服人根本无需靠什么手段,都是天生的。”

    “那崔兄你叹什么气,应该高兴才是。”

    崔霆苦笑着连连摇头:“我开始也高兴呐,可前几天听到一个传闻,才开始觉不太对劲。”

    “什么传闻?”

    “说是,太后与小王爷不和。”

    “怎么可能!太后有多疼爱这个小儿子,整个樊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妄论皇室宗族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原本也不相信,但是为防万一暗自遣人查了。据说小王爷数月前回到樊曳后就大病一场,谁都不见,连皇上都被拒之门外……痊愈后进过一次宫,听宫中太监说那日小王爷离开后,太后在慈和殿中独自呆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惊动了皇上。从那天起小王爷就再没有入宫给太后请安,十日后兵部调动令就下来了。”

    说到这里,崔霆便住口不言,该明白的管兆和自当明白,两人一阵沉默,室内只剩熏香袅袅。

    崔,管二人乃是臣,为臣为官最重要的就是窥测上位的心思。太后,王爷本是一家,皇帝的家事轮不到他们管。问题现在夜楚这个“闲散王爷”突然崭露头角,隐然有替敛权地势头,又传出“母子不合”的流言。

    自古皇室多争斗,涉及权益的时候从来不讲究情分。经历过十几年前宫中政变的崔、管二人,对此间更加明白,所以才会忧虑重重,生怕一步走错就惹祸上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不过这次确实是两人多虑,看轻了尉太后对她这个失而复得小儿子的爱重。要不是因为太珍惜,也不至于会闹成这般地步……

    皇宫慈和殿

    秋风刚过,天气已经转凉。尉太后精致的面容露出几分疲倦,懒懒的侧卧在软榻上。大侍女示意宫婢取来白狐裘褂,正想替尉太后披上。

    突然门廊里传来轻碎的小跑声,通报太监低声对大侍女说道:“外面李先生求见太后。”

    李东奎虽然年过花甲,但毕竟是夜楚的老师,又得太后信赖,所以皇宫上下都称呼他为“先生”。此先生非彼“文先生”,而是正儿八经地“武先生”。

    “太后正在小憩,有什么事等会……”

    “书薇,什么事?”

    听见太后醒了,大侍女连忙过去伸出右臂搭着:“回太后,是李先生求见。”

    半眯着的凤目猛地睁开,淡淡说道:“传。”

    李东奎径直站着,常年习武练就的气节让他纵然面对皇族也能不亢不卑,只是下颚微收,保持着应有的礼数。

    “楚他,现在可好?”

    “小王爷天资聪颖,在兵部也是相当了得。太后既然如此关心,何不召小王爷入宫一见?”

    从枝上折下一朵秋海棠,仔细插入瓶中:“这孩子心眼实,现在必然还在恼哀家,何必再去招惹他。”

    “太后,当日的做法会不会太过激进?小王爷似乎对那丫头是真的上了心,何不……”

    “哼!若是一时玩玩倒还好,偏偏这么多年了还勾着楚的心思不放!李先生,你看现在不是顶好?若那丫头不死,楚依旧日日沉迷无用地武学……”

    见李东奎脸色有些不豫,便转口说道:“李先生当然是宗师,当然不同于那些黄毛丫头。不过先生应该明白,生在皇家最重要地不是武功有多高,而是手段有多狠。楚是哀家的孩子,他地本事哀家最清楚不过,你看,他只要用心朝事也不在话下。总有一天,他必会明白哀家的苦心!先生,你只需要陪在楚身旁,替哀家好好照顾他地安全便是了。”

    送走李东奎后,大侍女看着正在修建枝条的尉太后,有些踌躇。

    “干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便说。”

    “是,太后。就是那个袁家小姐,前几天还拿着玉牌想闯进来,不过奴婢拦住了。”

    “做得好。”凤眸一眯,冷冷说道:“怎么,哀家让御医解了她身上的毒还不知足?不过是枚棋子而已,当初面目姣好的时候都配不上王儿,更何况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传令下去,以后让她连四道宫门都进不来。”

    “是。”

    第九十七章 四国异动<一>

    ---这章删删减减写了好几次,还是决定写成这样,毕竟情节和下文和南诏卷的展开密不可分----

    ---出现了很多老角色,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想看涵阳和墨染的亲们要等等啦----

    东陵开源三年,秋。

    这是武帝仲孙登上皇位的第三个年头,帝都一如既往的繁荣。但这繁荣底下,是无法掩盖的阴暗,正在不停散出腐臭的气息。

    平心而论,武帝是难得的治国明君,远非其病死床榻间的庸俗兄长可以匹敌。只可惜东陵的衰败已经延续近百年,早就到了穷途末路。偌大的金玉皮囊里头,其实盛名难副,全是一团败絮罢了。

    武帝登基三年,就算明白知道危害东陵的毒瘤在什么地方,既不能也不敢轻易动手拔除。牵一而动全身,不管是坐大天下的氏族宗亲也好,被账银喂得肥肠满肚的贪官污吏也罢,他们既是东陵最大的蛀虫,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同样也支撑着整个国家最关键的运作。

    何况内忧尚能慢慢处理,外患却是迫在眉睫。

    西邬和北寮日益强大,曾经只能仰望东陵鼻息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夜楚歌和萧烬全是在年少时就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最后登上皇位的至强。现在刚过而立之年,两人却毫不掩饰自己有志于并吞八方的雄雄野心。

    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全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占据大片肥沃土地,资源丰厚却已经渐渐颓唐败落的东陵。

    明面上三方你来我往礼数周到,暗地里拆墙脚挖地基的交锋无一日停止。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氛都逐渐变得僵持起来。边境上名目众多的“小打小闹”也有越加升级的趋势,数个月前在绥塘,东陵与北寮甚至打起了一场中型战斗,双方死伤超过千余人。

    虽然最后由两国双双勉强压了下来,但“和平”的虚伪幕布已经隐约被拉开边角。远在都城地贵族富商们日日花天酒地,但生活在边关的穷苦百姓们已经感到了战火的逼近。

    这个时侯。四国中实力最弱。但一直保持中立地位地南诏。立场就突然变得极其重要。南诏国历来是女皇登基。现任女皇乃是二十三岁地皇甫若殇。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自从十八岁即位之后就一直深得民众拥戴。

    加上退位后仍然握有大权地太上皇和一干重臣扶持。要说四国中南诏地皇位是最固若金汤地也不为过。

    南诏地弱。是相对于其他三国地强大而言。兵马不够强壮。土地不够宽广。但绝对不是好惹地主。否则千百年来早就和其他属国一般被并吞。天底下也就没有所谓地四大国了。

    不管谁取得南诏地认可。都无疑于一个巨大地助理。完全可以颠覆现在勉强维持平衡地局面。

    御书房中。总管太监小心翼翼地站在垂帘旁。时不时掀起眼皮偷看两眼。就飞快低下头。心里直喊命苦。这皇上。皇后。他谁也惹不起!

    私放人犯本来就是重罪。更何况是皇上亲自下令收入天牢地“叛贼”!别看平时大公主看起来柔柔弱弱地胆子挺小。这次可是一拔就捻到虎须上了。

    大错酿成,皇后忧心女儿派他来探探皇上的口风。但谁不知道皇上从来说一不二。最恨旁人违抗旨意。他就是个小小太监总管,这。这口风让他可怎么叹哟……

    李德全在思帝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内宫掌监,没有靠山。自然斗不过前任总管太监,在皇宫里被整得死去活来。幸好当时还是泾西王的仲孙看出他有二两本事,收做内应,他的生活才没那么难过,做事也机灵尽责。

    后来新帝登基,一干随从自然跟着鸡犬升天。

    伴君如伴虎,这些太监最会揣摩人心,仲孙的冷面绝情就连亲子女都莫能例外。若是别人开口,这差事他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现在是皇后亲自下令,身为总管太监他是想跑也没招啊!

    “李德全。”

    “皇上,奴才在!”

    李德全登时有痛哭流涕之感,心里直念叨,咱的皇上唉,您就给奴才个痛快吧。

    仲孙催龙袍加身,玉带环腰,明明已经年届五十却丝毫瞧不出老态。若非眼角边几抹无法遮掩的细纹,只怕道他三十有余都不算夸张。

    “去回禀皇后,大公主是她地女儿亦是朕地女儿,该怎么教朕自有主张。”

    “皇,皇上,奴才不是……”

    李德全有些慌了,生怕武帝以为他意图在帝后间左右讨好。刚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登时像被泼了冰块一般,浑身打颤。

    这双鹰眼,任谁都不敢直接对上啊。

    说也奇怪,宫中这些皇子公主,竟没一人接得这双眼睛,就连才略兼备地太子爷都是肖皇后的温润,确实可惜。

    不过……

    “你退下吧,顺便告诉晴岚殿地掌事嬷嬷,三个月内不许大公主踏出她的寝殿半步。如若出了差错,所有人一同受罚!”

    恰好有通传太监进来,说御史令求见。武帝点点头,摆手示意李德全退下。李德全欣喜离开,明白皇帝让他传话,就是暗中提点他如何对皇后交代。

    在门口与杜中敏碰面,退开半步,垂袖行礼:“杜大人有礼。”

    明白内官在皇宫里的重要作用,杜中敏虽然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阉人,但表面上还是给了几分颜色。

    “李公公。”

    李德全出了门后,看四下无人才敢冲着方才杜中敏站过的地方吐了口唾沫,谄媚的笑脸带上几分狰狞。

    “哼,幸好小的跟着老的不像,否则二公主也瞧不上眼!”

    想到公主,脑海里突然隐约浮起一个印象,暗叫了声。是了,那位随司徒国师学艺的“同宣公主”不就接得那双眼?只是一个女娃眉目生成那样。谁知道是福是祸。

    数月前司徒国师回宫,却不见公主跟着一起回来,皇宫大内无一人关心,只怕福祸早有定论喽。

    李德全嗤笑自己胡思乱想,连忙小跑着报信去也。

    杜中敏双手垂放,神色中既恭敬又有几许不忿:“皇上,凌子渊胆敢帮助馁王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定不能赦。为何当日密探禀报有人私纵要犯。您却置之不理?”

    馁王仲孙壑,既是思帝长子,又是前任太子。

    仲孙登基以来。就算对氏族的结党憎恶无比,也能表现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唯独自己的嫂子和亲侄子不留半点余地,前皇后被各种名目罗织成地罪名剥夺名号地位。遣去守皇陵,终身不得踏出皇陵。

    而前太子仲孙壑则是被随便封了个馁王,管理东陵最荒凉的州郡。说是册封,到更像是配。

    当年的夺权风波闹得帝都沸沸扬扬,叔侄之争也是武帝绝不能碰的最大忌讳。以仲孙的性格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看在对兄长有愧的份上。

    可惜仲孙壑此人既没有做帝王的狠绝,也不具备管理天下的才干,偏偏性情懦弱且容易被撩拨。在几个不甘心太子被废后连带失势的随臣煽动下。很没脑子地决定策划谋反。拿回属于“自己”地皇位。

    “朕岂止是置之不理,爱卿以为单凭一枚公主玉令。能不能开启天牢大门?”

    “自然不行……”当即顿悟:“皇上是想,引蛇出洞?”

    “哼。单凭仲孙壑那小子,身边除了凌子渊有几分真本事护着他,其他统统是草包!别说成事,连个像样地计划都弄不出来。凌子渊是有才,但有的是将才,做不到运筹帷幄。何况昙州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地方,连收税都困难,如何拿得出如此庞大地一笔钱款?”

    杜中敏不愧是官场上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寥寥数句就想得一清二楚,当即手中冒出冷汗:“馁王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和别国勾结在一起,这可是……”

    可是卖国啊!

    剩下半句,任凭杜中敏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开口。

    “西邬和北寮,已经蠢蠢欲动了。想借机扰乱东陵,趁虚而入,可惜他们高估了朕这亲侄子地本事。”

    仲孙负手走到窗边,赏半日秋光。当初被关押在泾西王府的那个少年,经过几年风采丝毫未曾折损。可这个倔小子是典型的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

    就连计谋败露被当成弃卒,重刑之下都不肯吐露半句不利于仲孙壑的话语。

    “如此人才,却不能为朕所用,实在太过可惜……”

    轻轻一叹,转过身时面容依旧充满冷酷的威严:“凌子渊重伤出逃,身心皆已疲惫到了极点,何况大理寺在用刑时曾刻意透露仲孙壑勾结他国之事,他心绪烦乱定会第一时间知道仲孙壑质问。密探一路尾随,他们的藏身之地不日便可揭晓。”

    “皇上如何肯定凌子渊不知道馁王……”

    “他若知道还帮助仲孙壑,那四年前朕就已经能将他收为己用了。”

    杜中敏不再多问,正准备离去时,又被突然叫住。

    “爱卿,子笙纳妾已经两年了吧。”

    杜中敏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