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区的豪华房子，却是为了求得一丝清净才备下的房子。当初凤繁让她选房子时，看见她拿的是这个宅子的地契时还讶异了一下，似乎是以为她一定会选个最贵最闹的地方住。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任性大小姐也许会那么选吧，不过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私人一点的安静的空间。
往主商业街走的路上，凤若谨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事情还算不上太了解，也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好，没怎么主动开口，倒是上官敛玉很体贴地找了些话题。
“咦？你是第一次来凤城吗？”凤若谨诧异地问他。
上官说道：“是啊，上官家的主宅在洛国的中腹地带，凤城是洛国的都城，在这里走动的江湖中人也比较少，过去我一直没有机会来这边。”
这次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也是因为知道江湖中人都知道这点，所以他才会反其道而行，想在这里待一阵子。
“上官家，在江湖中很有地位吗？”她目前为止比较了解的，只局限于凤家的事情，不管是对于这个国家的具体状况，还是对于江湖，可以说都是一无所知。
江湖，其实……她还是颇感兴趣的。
月云邪，上官敛玉，无痕，这三个人都算是江湖中人吧？和苏瑾瑜这个皇族相比，果然江湖中人更好相处多了。即使是像无痕那种平日少言寡语的人，她也没觉得有多难相处，至少只要是针对他说的话，无痕都会很清楚地给出回答，并且也没有任何坏脾气的样子。
上官沉吟了一下，笑着说道：“从我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些自夸的嫌疑，不过……上官家在江湖中可以说，算是比较让人信服的存在吧。如果江湖中出现了任何纠纷，由上官家出面处理都会很信服，加上现在我又成了武林盟主，可以说……一般人还是不敢轻易和上官家作对的。”
“这样啊……”
大概是上官看出凤若谨是真的出于好奇才询问的，他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很中肯地给出了这种答案。
总而言之，这个上官家就像是那种白道之首……的感觉吧？
“如果处于这么显然的位置，背地里应该也会有不少人看着觉得碍眼吧。”凤若谨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嘟囔道。
上官挑了挑眉，笑得越发愉快，“的确如此，一些邪教也会经常来找麻烦。上官家虽然家中有祖传的武功秘籍，毕竟只是个世家，不是门派，即使家宅规模很大，内部除了一些培养起来的家丁外，人丁并不算很多，他们常常来找麻烦，的确很让人困扰。”
“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说很困扰呢。”凤若谨对他眨眨眼，“似乎是更乐在其中吧？”
上官耸了耸肩，算是默认。的确，以他目前的武功，本来在江湖中就少有敌手，有一两个旗鼓相当的对头在，这个江湖才更能显得有趣一些。
对于凤若谨一下子就看出他的想法，上官还是很惊讶的，从来没人能这么容易就看透他的想法啊……他自认为隐藏的功夫还是很好的。
关于这点，倒是真的不能说凤若谨有多厉害，实在是……古装片看多了，这种程度的推测，谁都做得出来，她也只是随便……猜了一下而已。
“到凤城的主道了。”凤若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大路。
凤城的主道宽有近十米，只单行直道就足有两千多米，从中间部分开始像皇宫方向向左拐过去，又是数千米的长长的通路。而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单行直道的差不多中间段。
“不会是凤城，街上的热闹和其他地方果真无法相比。”上官望着街上满满的人群，由衷地感叹。
和刚才他们走出来的小路不同，一走到主道上，光行人的脚步声让耳朵嗡嗡作响，加上店家叫卖的声音，一些行人在不知名的小摊上和卖家砍价的声音，还有路边小摊上坐着的客人们闲聊的声音……杂七杂八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那热闹度确实不同凡响。
这一整条道上的大致店家位置凤若谨这两个月出来几次大部分都已经记得，加上这次她出来是有目的性的，而不是闲逛，对周围的嘈杂也没有太理会，拉着上官就往目的地走。
上官敛玉的眼瞥了一下凤若谨极自然拉着自己手腕的模样，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跟着她走。
凤若谨是凤家的大小姐，这点他在看到那张告示时就知道了，那宅子的位置，还有他很早的时候就得到的凤家小姐的画像，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凤若谨没有错，可是……越往前走，上官敛玉心中的疑惑便更深。
凤家的名声别说在洛国很有名气，即使在蓝国，有人听见凤这个姓氏也立刻就会知道是洛国首富的姓，可这凤城百姓的反应……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凤若谨不是江湖中人，上官家虽然有最基本的消息，但是过多的……他也不太清楚，她的传言也听说了一些，的确……风评上似乎不算很好，但他也不认为那是这些百姓会有这种反应的理由。
“听说凤家小姐被凤少爷给抛弃了呢。”
“是啊，凤老爷生前她就一直任性妄为，凤老爷死后似乎也没见收敛，也难怪凤大少爷会不要她呢……”
“就是说啊！”
“还有，你们没看见前阵子那个告示吗……那是什么呀，一个女孩子家，尚未成婚，怎么能贴出那么荒唐的东西来呢……”
“可不是吗，这凤家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听说凤少爷还给了她一座大宅呢，这样的妹妹就应该直接断绝了关系，免得给凤家摸黑不是吗。”
“那是凤少爷人好吧……”
“的确，凤少爷不但人长得俊，又会做生意……”
“……”
之后的话便都是赞扬凤繁的话，听得上官一阵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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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凤繁出现
反观凤若谨，却是每听到一句关于她的传闻，嘴边的笑容就越发明显，其中的淡然也显而易见。这个发现更让上官敛玉诧异不已。
她，难道都不介意吗？那些人，那些话语，尽管没有说出污言秽语，依然异常难听，连他听着都觉得太过分了，她这个话题中的人物……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藏得太深了？
凤若谨察觉到了上官敛玉的迟疑，却什么都没有说，继续注意着前面一个个在眼前掠过的店牌，她只记住了那家书屋前面的一个牌子，具体的位置，还真不太清楚，应该快到了吧？
周围的路人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凤若谨后都会似有若无地隔开一段距离，然后有些则用一股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有些则像是故意要让她听见一样几个人围在一起碎碎念着，那眼中的鄙视让凤若谨直想笑。
鄙视别人当真让他们觉得这么有趣？她这两个月听这种话听得可都烦死了，总是重复一样的话题，就算她真的想装作介意一下都觉得多余。
刚才那些人说什么来着？不要？抛弃？这属于用词不当吧？兄妹之间也可以用这种词吗？这是情人之间才会用到的词吧，她和凤繁又不是情人，怎么会扯到抛弃？真是好笑。她贴个租房启示哪里荒唐？荒唐的是你们自己擅自想歪的脑子吧？啧啧。至于凤家的脸面的什么的，正如他们所说，有凤繁撑着，就算她给凤家摸黑，不但和他们没关系，凤家也不会因此就家道中落，有什么关系？
她在保持自我的同时，可是很善良地做到了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呢。凤繁，算是例外……不让他麻烦点，她会觉得不舒服。
至于这些个流言蜚语……反正他们说的又不是她，关于她的也不过就是前阵子贴的那张帖子，他们要是想说那件事情的话，她还是很乐意他们说的，只是五万两银子，她可还觉得不够呢，不花钱的宣传多做做不会有坏处的，反正她的名声也已经不能更坏了。
“看见没有，她居然公然在街上和一个男子那般亲昵地拉着手呢！”
“尚未出嫁的女子，这成何体统啊！”
“就是说啊……”
“……”
上官敛玉听得眉头紧锁，正想着要松开手，凤若谨却忽然紧了紧手上的力度，不耐烦地搔了搔耳朵，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真是吵死了，这儿的空气真是难闻死了。”
“若谨？”
“啊，看见了。”凤若谨微眯起眼，确定那个牌子之后冲着上官灿烂一笑，“走吧。”
刚想往前走，忽然前方不远处的两个穿的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凤若谨本来就被这些说废话的人弄得烦躁，看见这两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心头的不悦感越发明显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啊？有种再说一遍！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任性大小姐，你有什么好趾高气昂的！”
“趾高气昂？”凤若谨莫名所以。
她何时趾高气昂了？
上官敛玉眼神一变，把凤若谨挡在了身后。
“上官？”
凤若谨察觉到上官敛玉的目光比平时的温柔更多了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上官敛玉是个温柔的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虽然她对这些传闻虽然不在意，可是温柔如上官，应该会觉得听着很刺耳吧？
“啊？你是干什么的？”左侧的男子扫视了一下上官敛玉，注意到他身上衣服是上等衣料，哼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位凤家小姐如今已经被凤大少爷抛弃了吗？跟着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瞧你长得出众不凡，怎么会瞧上这种女人？真是没眼光。”
刚开始凤若谨上街时，其实这种难听的话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大概是凤繁一直以来的沉默弄得？这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发明目张胆，她再怎么说也是出身好的大小姐，哪里轮得到他们在这里满嘴跑街？说到底，这种事情都要怪凤繁……
她居然也有一天被人当街说‘这种女人’？是说……哪种女人？要不要说得更详细一些？是水性杨花？还是……破鞋？这个应该没有吧。她到目前为止可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过过密的关系，严格说来，就连吻都是被人夺去的……
“注意你的措辞，她不是你能随便辱骂的！”上官的声音比平时都沉了许多，其中甚至隐隐透着些微的怒意。
那两个男子对望了一眼，察觉到上官敛玉似乎不太好应付，却仍然不死心似地说道：“嘁，难道这不是事实吗，全凤城的人都知道，凤若谨不但被凤少爷赶出凤家，前些日子还公然贴出那么不知廉耻的告示来。”
“啪——！”
异常清脆的声音，凤若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稍有地愣了下神，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拉着她？又为什么……打这个男人？他不是都一直漠视来着吗？
凤繁，你又玩什么？
凤繁目光锐利地扫视了那两个男子一眼，声音异常森冷地嗤道：“凤家大小姐岂是你们可以随便嘲笑的。”
“咦？”凤若谨自己都忍不住怀疑地看了看凤繁。
他居然承认她是凤家大小姐？他难道不怕她丢尽凤家的脸？还是觉得……她已经丢尽了，不能再丢了？凤若谨暗笑。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看见凤繁忽然出现，说出这种话，又看见他护着她的模样，仿佛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不断。那个被打的男子本来也是一肚子火，却在看见是凤繁之后开始哆嗦起来。
“可，可是……凤若……”发现凤繁的眼神越发危险，那人赶紧改口道：“凤小姐，不是已经被你赶，赶出……”后面的话被吓得最终没能完整地说出来。
“我不曾记得说过任何一句把她赶出凤家的话。这种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把周围的人都看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心虚地不敢看他。就算不是他们传的，毕竟都议论过……
凤繁转过身看了凤若谨一眼，注意到上官敛玉牵着她的手，机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凤若谨因为对这种状况完全没有预料到，并没有注意到凤繁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倒是上官敛玉敏锐地发现了。
刚才，如果凤繁没有出现，本来他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碍眼的人的，可惜……被他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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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互相试探？
说什么从来没说过把她赶出了凤家，可是你一直以来对凤城的所有流言蜚语从来没说过半句话，这难道不是变相地默认了吗？凤若谨暗想。
“趁着这个机会，我在这里清楚地告诉你们。”凤繁忽然走到凤若谨面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拉起那只被上官敛玉牵着的手抬了起来，上官被迫放开了手。
“她，凤若谨！生是凤家人，死是凤家鬼，永远都是凤家的大小姐。凤家的人，容不得任何人指手画脚地指责。如果下次再让我听见任何人说她什么，就休怪我不客气！”
生是凤家人，死是凤家鬼……这听上去不像只是维护她，更像是某种仪式上的宣言，凤若谨的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不过，如果以后出门真的不用再听那些废话，倒也安静不少。何乐而不为呢。
“凤家的大少爷不会这么闲，陪着妹妹逛这么闲散的地方吧？”凤若谨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咬得极重，手里拿着一本书半靠在书架旁懒懒地问那和上官敛玉一起坐着喝茶的人。
现在，他们正在她刚才一直在找的那个店铺，书香斋。这里是上一次她逛街时无意中发现的地方，里面关于这个时代的书有很多，虽然她可以从小怜那里得知这里的状况，可问多了毕竟还是会遭人怀疑，所以……她更倾向于自己一点点了解。这里的书讲述很多关于这里各个城市的风土人情，还有一些类似于人物传记的东西，里面也包括她爹，凤若谨的爹的传记。
“我到自己家中的店中视察，会妨碍到你吗。”凤繁漫不经心地说道。
“自己家的店？”凤若谨微微一怔，“你是指……这里？”
“有问题吗？”凤繁挑眉。
“……”
她只知道凤家的产业多是经营客栈，酒楼，米坊，还有布料等，都是和百姓们的衣食住行相关的，可这种书屋……凤家居然也会经营？
“你上次撞了脑袋，倒真是忘了不少事……”凤繁沉吟。
“这里是前任家主，也就是你爹的兴趣。”凤若谨的爹平日里除了做生意，唯一一点兴趣就是百~万\小!说，所以才会随性开了这样的书屋，在其他地方也开了几间，算不上是盈利性质，也赚不到什么钱。
凤若谨之所以会到这书香斋来，除了在这里可以找到各种书籍之外，也是因为这里面的设计让人感觉很舒服，只是不曾想……她本来无意逛凤家的店的，居然还是自己主动来了。
“就算这里是凤家的产业，这里有什么好视察的，你该多注意的，难道不是其他更赚钱的生意？”
“偶尔了解一下妹妹的日常生活，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凤繁学着她的语气驳道，末了，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凤若谨紧了紧拳头，暗自咬牙，“我倒是没发现，原来你还是这么尽心的兄长呢，嗯？哼。”
轻轻地哼了一声，凤若谨决定不再理他。对凤繁，果然还是眼不见为净，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上官敛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兄妹俩的互动，心里隐约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特别是凤繁对若谨的态度。以前可不曾听说凤繁如此在意着凤若谨的一举一动，刚才帮若谨的模样也让他觉得很古怪。
特别是，看着他的目光里，隐约透着些许的敌意。他可不记得曾经在哪里的罪过凤繁，那么他会对自己抱有敌意的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