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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渡宇Ⅱ第16部分阅读

    万两千年间,而据科学家为毛象以放射性碳测定年代法,找出毛象遇难的时间亦在一万两千年间,这是否说明两者都是经历了同样的灾难?”

    尊柏申道:“你的推论很有趣,但怎样证明我们脚下的确埋藏了亚特兰提斯?”

    凌渡宇从容道:“这世界上充满了不解的奇谜,其中一项便是埃及和它的金字塔。”他的话天马行空,绕着亚特兰提斯这题目忽远忽近,晴丝眼中仰慕之色更浓,夏芸、白非都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尊柏申做了个请说下去的手势,这政客并不是那么易被说服的人。

    凌渡宇有条不紊地陈述道:“就以埃及最著名的胡夫大金字塔为例,高一百四十六米,假如是中空的话,可以将整座罗马的圣彼德大殿放进去,它是由两百三十万块巨石天衣无缝地砌叠而成,而轻自吨半重达三十吨的巨石,无不齐备。”

    晴丝叹道:“真伟大!”但她的眼睛却盯着凌渡宇,令人不知她赞的是人还是塔。

    罗曼斯闷哼道:“我们对金字塔的认识不会比你少……”尊柏申发挥出主席的权威,打断了罗曼斯,示意凌渡宇继续下去。

    凌渡宇续道:“假设古埃及人能每天砌起十块巨石,要砌成大金字塔现在的样子,大约要六百六十四年,所以胡夫法老王若要死后立即有归宿之所,恐怕要动员以百万计的工人。以地理而论,埃及只有尼罗河三角洲及两岸狭小地带才有肥沃的农田,其他地方都是茫茫干漠,这使人无法相信它如何有余力去养活这批庞大的不事生产的工人队伍,何况它还有强大的军队、不劳而食养尊处优的僧侣、官员和穷奢极侈的皇朝贵族。”

    这次连尊柏申也露出思索的神色,埃及这个列于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国家,它的文明在公元前五千年至三千年间已达到亢龙有悔的极峰,接着下来人们看到只是它的衰落,以至于今天的贫困,究竟是什么条件能令它兴旺起来?又是什么原因使它不断地走下坡路?

    凌渡宇简短有力地道:“由此可以断言,埃及在公元六千年时,并不是现在这样子。”

    夏芸博士愕然道:“这话怎说?”

    凌渡宇道:“在埃及的叙事古壁画里,存在了大量描述在水上撑船的描写,这些壁画很多都藏在远离地中海和红海的沙漠里,显示出埃及人和湖海有很亲密的关系。”他顿了一顿,才强而有力地道:“所以从前埃及应该布满了湖和海,就像中国的黄河和长江,才能孕育出如此兴盛的文明,这是地轴转变后洪水留下的痕迹,但这万年来死湖死海逐渐干涸,海底变成沙漠,于是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伟大文明随着地理环境的巨变而衰落,亚特兰提斯在我们脚下有何稀奇?”他终于说出了石破天惊的推论,他所说的一切,大部分是由高布处得来,加上他本人丰富的想象力,连罗曼斯这充满敌意的人也为之语塞。

    马客临干咳一声,表示有话要说。凌渡宇警觉地望向他,这次会议最难缠的对手不是罗曼斯,而是这莫测高深的人。马客临沉声道:“我是个考古学家,毕生都致力有系统和科学地去对待古代留下来的神话、传说、文物和废墟,以避免主观武断和错误的解释,当然,像凌先生这样的外行人来说,是不需受到正统考古学这规条限制的。”

    凌渡宇心中暗叫厉害,这人一上来先不和他针锋相对,而是高高在上以考古学权威的身份将凌渡宇无情地低贬,剥夺他发言的资格。马客临分别望向白非和夏芸,同这两个同是考古学的专家道:“白教授和夏芸博士同意我的话吗?”

    白教授震了一震道:“当然同意!”眼中闪过恐惧的神色,似乎一点抗逆马客临的心力也没有。

    夏芸则道:“有时大胆的推想也是非常重要的。”

    马客临笑道:“一般人的推想就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由英格兰格索尔兹伯里平原上的史前巨石柱群、埃及金字塔、秘鲁那斯克人的线条画和图案画,以及无数古代和史前的遗迹,便有好事之徒做出各种随心所欲的想象,从消失的文明、沉没的大陆、超级文明、古代曾来访的外星人、用符号表示的神秘知识,既无节制,又没有常识,都是经不起进一步考验的驰想。爵士,你同意我的话吗?”

    尊柏申皱眉道:“请你继续说下去吧。”凌渡宇冷静地等待着这冷傲的人的反击。马客临精灼的眼神注在凌渡宇脸上,缓缓道:“凌先生最主要的立论,在于地轴曾变动过,于是产生了惊天的大灾难、大水灾,又造成了地理环境的巨变、亚特兰提斯的沉没和转移,是吗?”凌渡宇点头应是,他愈来愈感到对方词锋的凌厉和思路的清晰。

    马客临首次露出一个充满冷意的笑容,道:“凌先生有关两极积雪引致地轴改变的理论,有趣但却不是事实,以南极洲的冰域来说,卫星的数据显示自七十年代以来,便不断缩小,由原本的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缩小了二点八四八万平方公里,这种收缩极可能是从很久以前已经开始,现在才发现,所以积雪的理论是站不住脚的。”白非表示同意地点头,罗曼斯见到有人做出反击,也面露得色。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驳斥马客临的理论,首先,这可能是由于现今人类肆意破坏大气层,使全球气候变暖有关,例如美国地质调查局便曾在南极泰莱干谷钻洞测量,发觉温度上升了两度。但假若他出言辩论,便会陷进絮絮不休的争论里。马客临这种思辨方式是拣点出击,只要击破一点,其他的论点亦不攻自破,凌渡宇也是此中高手,已想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

    他笑了笑道:“这可能是与地球温度上升有关,并非代表一万年前的情形,马先生似乎是非常反对远古曾存在着更先进的文明,只不知怎样用你的科学和有节制的思考,解释‘天狼星之谜’?”尊柏申微微一笑,既佩服凌渡宇的雄辩滔滔,又讶异他渊博浩瀚的识见。

    天狼星之谜是与非洲一个居于廷巴克图以南山区的“多贡族”有关。这仍保留着原始部落社会的民族,一向是人类学家大感兴趣的目标,他们的神话和传说,明显地与非洲其他民族不同。例如他们的天狼星的传说里提到天狼星有一颗黑暗的、致密的、肉眼看不见的伙伴,那里有宇宙里最重的物质,于是他们唤这“黑暗的伙伴”为“波托罗”。“波”在土语是种细小的谷物,“托罗”指的是星。

    这传说使文明人震撼地大惑不解,因为直至一八四四年,天文学家才从天狼星运行的异常轨迹推测出它有另一颗伴星,于是命名为天狼星b天狼星b是颗不会发光的白矮星,直径与地球差不多,但质量却相等于我们的太阳,茶杯般大的天狼星b的物质重量,便是十二吨重。但原始的多贡族人,凭什么比天文学家早上几千年知道这肉眼也看不到的天狼星b的存在?是天外来客,还是上承更久远的高度文明?

    凌渡宇这下高明处是要让马客临回答时自暴其丑,取回主动。众人中除了晴丝外,每个人都清楚天狼星之谜,但在这针锋相对的时刻,已没有人有耐性向晴丝细说了。马客临没有半点困迫地道:“凌先生最喜爱说故事,现在让我也说一个让你指教一二。”尊柏中等大感奇怪,孤独自负的马客临并没有说故事的习惯。

    马客临面无表情地开始说他的故事,道:“有位美国的历史学家,对于印第安红人逐渐湮灭的部落仪式很有兴趣,于是拜访了印第安人里硕果仅存的其中一个老酋长,访问进行得非常顺利,酋长滔滔不绝地回答史学家的问题,使史学家兴奋万分,但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就是每问一个新的题目,老酋长都要告辞隐进帐幕里,但再出来时便会有令史学家满意的答案。”

    晴丝奇道:“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否是一位更老的酋长?”

    众人都笑起来,拉紧的气氛到这刻才松弛了一点。尊柏申一直都是客观听取两方面陈词的姿态,这刻接着道:“史学家忍不住偷偷走进帐内,发觉老酋长正在翻阅当代另一位史学家的《印第安人仪式大全》。”

    晴丝美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地道:“这和天狼星之谜有什么关系?”

    马客临沉声道:“天狼星的发现是在一八四四年,这之后的几百年间,欧美各地的探险家、历史学家、军事家不断有人深入不毛,探访非洲的各部落,谁能保证在这文化交流里,西方人没有将有关天狼星b的传说传到这些落后的部落里,在百多年后再倒流回西方,变成令人大惑不解的谜?”这时轮到凌渡宇也要佩服这马客临没有节制的想象力了,但却不能说没有点道理。

    凌渡宇轻松地道:“你的想象力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同样的解释,可用在‘泽诺地图’吗?”众人不由赞叹凌渡宇的才思敏捷,泽诺地图比之天狼星之谜更令人大惑不解。

    那是十八世纪初在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卡比宫发现的几张古地图,属于一个名叫雷斯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海军舰队司令所有,这些地图并非原版,而是根据更古老的版本抄制出来。据雷斯在附记所载,这些地图在公元前两百年便已存在着。这些地图不但准确无比,还包括了直到那时为止很少考察和根本未被发现的地方,连南极被厚冰覆盖下的山脉和高度都被勾画和标示出来,而现代人只是直到一九五二年才能用地震探测器找出来。

    其中有一张地图残月的陆地形状都是歪斜的,最后人们发现若将古地图与卫星拍摄的地貌照片比较,竟是一模一样,连因地球是球体所造成的视距差都表现出来。没有人能对这问题做出合理解释,当然包括马客临在内。

    马客临避开了这个问题,望向尊柏申道:“我们是否仍需在这些问题上争论不休,不若现在就由我们投票决定,各位同意吗?”最后一句他是向其他人说。

    夏芸道:“还只剩下一个问题。”望向凌渡宇道:“下面会不会什么东西都给爆炸毁掉了?”她依然对这耿耿于怀。

    尊柏申道:“这可以让我来解释,假设下面真是整个亚特兰提斯的遗址,而它也的确是柏拉图形容的那样子,就不是区区一两吨炸药所能摧毁。”说到这里,嘴角牵出一丝罕有的笑意,道:“那需要一个核子弹。”没有人出言反对。

    尊柏申道:“其次,我们曾经探测过地下的情况,在高布的发掘层更深处存在了一些异常的事物,因为到现在我们还弄不清楚那是什么,或者只是一些能干扰探测仪器的放射性物质,所以只能作为参考。”

    夏芸和晴丝兴奋地齐声道:“那还等什么,让我们来投票。”

    凌渡宇皱眉道:“且慢,委员会有六个人,假设是三对三,事情如何决定?”尊柏申抱歉地道:“这是不得已的时刻,因为最近一位委员逝世,还未有人填补他的空缺,所以假设真有一半对一半的情形发生,发掘与否将由新委员决定,不过由于考古学有一定的委任程序,所以那应是半年后的事了。”凌渡宇摊开双手,摆了个无可奈何的潇洒姿态,看得晴丝美目也亮了起来。

    尊柏中道:“好!让我们举手决定,反对的请举手。”

    罗曼斯带头道:“我反对!”举起了手来。

    马客临望向尊柏申道:“爵士,我想知道您那一票。”

    尊柏申正容道:“我是投赞成票的。”凌渡宇拉紧的心弦松了一点,马客临肯定会投反对票,而夏芸和晴丝则毫无疑问地支持他,剩下的关键人物,反而是大家看不起的白非教授,一个没有主见,似乎对马客临颇为惧怕的人,他估计马客临可能在经济上支持着白非的各种活动,从而控制着他。马客临果然望向白非,冷冷道:“教授!我看你也不会支持这等无聊事吧?”他的语气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白非脸色一变,举起手尴尬地道:“当然!当然!”六个人中,已有两人反对。尊柏申眼光巡视着夏芸和晴丝,她两人已决定了不举手反对,最后他的目光来到马客临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答案已不言可知。马客临的手轻提起来,正要举高。尊柏申心中叹了一口气,凌渡宇所有唇舌恐怕都要被这只举高的手,弄至尽付东流了。

    就在这关键性的时刻,凌渡宇一声长笑,站了起来,来到马客临面前。没有人明白他想干什么。马客临警惕地抬头望向他。凌渡宇满脸笑容,向马客临伸出了他的手,道:“在你投赞成票又或举起你决定整件事的那只手前,我都要先走一步了,朋友,我们还未曾握手。”马客临露出释然的神色,递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众人心想凌渡宇也算是个奇怪的人,马客临对他如此不客气,又迫白非投反对票,居然仍要和他握手。晴丝心中却想着她才不愿和一个戴着手套的人握手。两手相握。凌渡宇脸上满挂的亲切笑容蓦然消去。马客临脸色一变,但已来不及阻止即将发生的突变了。

    凌渡宇右手一拉,将马客临整个从椅子上抽离了少许。马客临失去平衡,向凌渡宇侧倾过去。晴丝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尊柏申叫道:“干什么!”其他人目瞪口呆。白非更张大了口,喉咙咕咕作响。没有人明白温文尔雅的凌渡宇为何变得如此暴力。

    在众人进一步反应前凌渡宇左手闪电伸前,抓着他手套的边缘,猛力一拉,手套脱了下来。马客临大叫一声,声音中充满着难以形容的暴怒和震惊。凌渡宇左手摘下对方手套,右手一松一紧,用了一下小擒拿手的巧妙手法,已抓着对方的手腕,同时将对方掌心向上翻转。一只没有生命线的手掌赫然映入众人眼中。

    凌渡宇长笑道:“我估计得不错,你果然是逆流的人,奇连和高布都是你杀的,是吗?”尊柏申霍地站了起来。两只举高的手缩了回去。变化发生得太快了,没有人知道如何对待眼前的状况。

    马客临狂喝一声,用力一拉,将手抽回去,同时从椅中向后弹起,一只手迅速地探入西装里,再伸出来时已握了一把大口径的手枪。凌渡宇想不到这人力量如此沉雄,竟能在他的擒拿手下将手抽回,心中刚叫不好,黑黝黝的枪嘴已指向他的眉眼处。他的反应又怎会比对方慢。他略向后仰,同时一拉会议桌,桌边刚好撞在马客临的股侧。

    “轰!”枪嘴冒火,但却因会议桌及时一撞,失去了准头,射在天花板上。白非也被殃及池鱼,给会议桌撞得人仰椅翻,向后倒去。其他人都蹲下了身。场面一时混乱至极,罗曼斯更滚进桌底去。

    马客临一个踉跄,趁势往门口扑去。凌渡宇正要拦截。马客临已回身过来,手枪扬起。凌渡宇当机立断,顺手一挥,整张椅子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向马客临掷去。

    “轰!”马客临再次失准,被椅子冲撞得仆在门上,但他也非常强横,乘机拉门冲出去。凌渡宇闪到门侧,却不敢贸然冲出,因为那是等同自杀的事。门外传来埃及军士的喝问和惊叫。

    凌渡宇扑出门外。四名卫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显示出马客临也是绝不好惹的人。凌渡宇穿过大厅,狂奔至这所建筑物的大门处。入目是团团围着营地数十所建筑物的白色围墙,和当中广阔的空地。阳光漫天下,马客临已奔至停在广场内六部直升机的其中之一,拉门登上。建筑物外还有七八名埃及士兵,他们愕然望着远去的马客临,完全不知该对这个他们要保护的人如何反应。

    凌渡宇知道追之不及。直升机在旋叶转动下,缓缓离地升起。尊柏申和其他委员这时才奔至他身旁,和他一齐看着远去的直升机。尊柏申喘着气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渡宇回复平静,淡淡道:“爵士!什么时候开始发掘?”

    尊柏申呆道:“什么?”

    凌渡宇悠悠道:“三人赞成,两人反对,一人弃权,这个国际学会举行的会议的投票结果,还不够清楚吗?”

    第九章 顺流逆流

    凌渡宇拉开直升机机舱门,同身后的尊柏申道:“谁做驾驶员?”尊柏申笑道:“当然是年轻人的事。”当日就是因他唤凌渡宇作年轻人,引致对方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