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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明第4部分阅读

    金鱼,这里面倒是有几条听名贵的金鱼。

    这个摊位上,是专门出卖花卉金鱼的,虽然暂时无人问津,不过老板却也不着急。

    “居然还有这样的鱼?这是什么啊?”朱由校指着一只头顶和鳃上都长着厚厚的金色肉瘤的红头金服黑背的金鱼问道。

    那个老板五十多岁,身材有些干瘦,倒也是个和善的人,他笑着说道:“这种金鱼叫做包金狮头,倒是一个名种!”

    朱由校奇道:“名种?这样一只金鱼能卖多少钱?”

    老板问道:“难道小公子要买?这价钱可不菲,您还是先问一问家里人再说吧,这些东西都是富贵人家的玩物,穷人还是不要摆弄这些东西了!”

    朱由崧奇怪了,他还没见过像这种将生意往外推的人呢,他问道:“老板,难道这里的花卉和金鱼已经有人定下了?”

    老板笑道:“倒是没人定下,不过待会几位勋戚侯爷的家人就回来这里采买这些东西,武清侯李家、英国公张家这些都是大主顾!”

    朱由校有些不满了,连忙问道:“老板,这只金鱼到底多少文钱?”

    老板摇摇头,说道:“这只包金狮头那可是价值连城,用铜钱可是买不到了,这只金鱼至少是十两银子!”

    朱由校一听也萎了,他们皇孙可没有什么月钱,要是借侍卫太监一两二两的银子,到时候还能对付过去,不过十两银子,他们身边的这些太监可都不是什么大户,十两已经能够让他们伤筋动骨了。

    朱由校酸溜溜地说道:“老板,这次买卖坐下来,恐怕能得不少银钱吧?”

    老板苦笑道:“哪里不少银钱,也就一家人饿不着罢了!”

    朱由崧奇道:“这就不对了,大明不收商税,如果卖出这十两银子去,就算是光买大米白面,也足够买一千多斤了,你这一年恐怕就能过得舒舒服服了吧?难道你们家有十好几口子?”

    老板摇摇头说道:“我就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家族,我们养鱼种花的地方那是在永平府,出门要打点衙门,搞到路引,到京城至少要经过七八个路卡,进城还要收进城税,十两银子卖出去,还不够交这路费的呢!”

    朱由崧不禁一愣,他此时才明白,这个时代阻碍商品流通和商业发展的关键就是恶劣的交通,不光是路况,还有人为的阻碍,那些官府私设路卡,把过往商户当成肥羊,却没有任何改进交通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朝廷不能开商税的缘故吧,想要开商税,就先把这些小个体户给逼死了,他们往往没有任何土地,只有一技之长,也就是靠着一技之长吃饭,原本就有些难以为继了,一旦国家开商税,他们连那点盈余也剩不下了。

    像这样一个落后的封建官府,他真能够在这里发展起他的大工业来吗?朱元璋一开始定下来的整个体制就是按照一个大农村来制定的,根本不适合工商业的发展,但是想要改革,连张居正那样的牛人都落马了,他一个藩王怎么搞改革?他玩得过那些整日以党争为生活的大臣?朱由崧不禁有些迷惘了,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从外部发展或许更容易一些!

    第十二章 摆钟风波

    朱由校却不管朱由崧在想什么,只是兴高彩烈地跟老板探讨着行情。

    “皇……这个小弟,没想到几盆花草几条小鱼就能值这么多钱,要是我们把打造出来的摆钟拿出来卖,能卖多少钱呐?”朱由校小声兴奋地说道。

    摆钟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发条制造需要特殊的弹簧钢以现在的冶金水平,可不容易制造出来,惠更斯制造的摆钟,虽然使用了金属发条,不过使用寿命肯定很短。

    摆钟内部的齿轮传动系统都是朱由崧安装的,不过外面的美工却是朱由校负责的,因为离开李选侍之后,他也有了自己的自由时间,不用每天都困在宫殿中,此时三大殿正在整修,朱由校也有机会接触那些工匠。

    朱由校的确有工程师和艺术家的天赋,在跟朱由崧学了几天的渐开线齿轮的安装之后,居然已经能够独立自主的制造摆钟,当然前提是朱由崧给提供飞船制造出来的零件。

    朱由校兴奋地让身边的小太监马上让人从撷芳殿那里取来了他们制造的那只摆钟,摆钟可不小,足有半人高,上圆下方,外壳是让巧匠烧制的珐琅,图案是日月神灵交替轮换的精美画面,其中日神羲和,以暖色调绘制,丰满妖艳,如灼灼之火,月神望舒则是以冷色调绘制,冷清冰寒,似素心寒兰!

    这样的两位女神都是使用了真实的人物比例,用鲜艳的珐琅绘制出来,倒像是仙剑四里面的那两个女主角一样,完全不同于国画的抽象艺术,因此也显得格外漂亮。

    “我们该怎么卖出去呢?”拿到这个摆钟之后,他们二人不由得又犯愁了,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做生意的经验。

    朱由崧灵机一动,对旁边的卖花老板,说道:“老板,你看我们这只摆钟能卖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这只摆钟,说道:“看着倒是精巧,不过这是做什么的?”

    朱由崧道:“这叫做摆钟,是一种计时仪器,我们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八刻,不过这种计时仪器,把每天分为二十四个小时,每个小时有六十分钟……”

    朱由崧看了看天色,从他们出来到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他说道:“如果在正午时刻,也就是每天的12点钟,摆钟就是敲响12下,而日神就会出现报时!如果是晚上,也就是24点钟,则月神会出现报时!”

    朱由崧刚刚说完,太阳已经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此时钟摆突然想起了洪亮而悠长的钟声,此时钟表的上层圆顶也突然打开,一个跟珐琅上面一模一样的瓷质羲和女神跳了出来。

    瓷质的女神,肤如凝脂,绝对不是夸张,再加上完美的人物比例,的确是非常漂亮,这让周围的人都聚集了起来。

    就连那个卖花卖金鱼的老板也看傻了眼,朱由崧说道:“老板,您看这钟摆能值多少钱?”

    “无价之宝啊!卖给我,也只有我们英国公府的人能够买得起这种宝物!”

    “哼,你们英国公府,我们还是武清侯府的呢!”

    ……

    朱由崧不禁笑了,这竟成不愧是天子脚下,随便一踩,都能踩出两个勋戚来。

    朱由崧说道:“魏进忠,你去拍卖?”

    “啊?”魏进忠有些茫然。

    “拍卖不知道啊?就是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魏进忠连忙苦着脸答应,他怎么说也算是在宫里讨生活的人,这次抛头露面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魏进忠倒真有几分拍卖师的潜质,一只普通的摆钟,直接被他说成是日月神钟,甚至能够镇压气运,凝聚风水!

    不过明朝这些市井阶层倒还真就信这些东西,刚刚日正当午,日神报时,他们没往精密机械的方面却寻思,反而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仙家神通佛道秘术!魏进忠原本就是个市井流氓,对这些人的心思,自然要比他清楚得多。

    “我出一百两!”

    “一百两,你也想买这样的神物,省省吧!你!我出五百两!”

    “五百两就多了,我出一千两!”

    朱由崧不得不说,京城人就是有钱,这本钱不过一两银子的东西,在他们的追捧之下,很快突破了万两大关。这里面最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个硅锰弹簧钢,不过因为有了联合式采矿飞船,这东西成本接近于零。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知识就是财富!伟人和古人诚不我欺!”朱由崧一边乱七八糟地发表者感慨,一边兴高彩烈地看着这个东西卖价的提升。

    “嗒嗒!嗒嗒!”一阵急促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传来,如果常年在边关的人一定知道,那是飞奔的马匹在硬质路面上,马蹄铁跟硬质路面碰撞发出的声音,一般情况下,爱惜马匹的人是不会在硬质路面上一这么高的速度奔跑的。

    朱由崧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紧急军情,不过历史上的1612年,可没什么紧急军情,蒙古人偃旗息鼓了,女真人还有两年才会起来闹事,他抬头一看,果然!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紧紧扼住马脖子,一脸的惊慌失措,这匹马惊了。

    “这个混蛋!”朱由崧不禁暗骂,在这种庙会的闹市上,这匹惊马绝对会给这些赶集的人带来巨大的伤害。

    惊马的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朱由崧他们不足几丈远的地方,这让后面负责保护两位皇孙的几个侍卫,惊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朱由崧连忙运用其还不纯熟的破杀拳,一时间变得“红光满面”,一把抓住朱由校将他扔到一边,另外却侧身掠过马匹,一把抓住缰绳。

    一个倒拽九牛尾,朱由崧感到手中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过惊马在这种急促的变向之下,脖子也差点被拉断了,吃痛之下,忍不住停了下来。

    而此时朱由崧双脚已经在青石上磨着滑行了三四米远,幸好他的鞋子底还是木材制造的,要是他自作聪明弄出了个什么千层底或是橡胶底,现在恐怕已经磨着脚跟了。但是手上却已经血肉模糊,用五岁小孩子粉嫩的手掌,来爪缰绳,这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几个侍卫也不禁冲了上来,而魏进忠也哭嚎着走上前来,叫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哟,你要是出了点事,我怎么跟福王……跟老爷交代呀!”

    “没事,老魏,我怎么也算是练武之人,这点损伤算不了什么!”

    魏进忠一听朱由崧管他叫老魏,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这些日子曲意逢迎,总算是把这位爷哄高兴了,现在都管他叫老魏了!

    四周却一阵沉闷,然后就爆发出了一阵叫好的声音,刚刚朱由崧的表现的确是太惊人太神奇了,一个看样子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居然能拽住一只飞窜的奔马。不过好处就是,这些人都相信了朱由崧身上肯定有神奇之处,然后他们卖的摆钟价格,马上又开始向上飙升了。

    “这个……对不起了,多谢两位小哥,这匹马发了疯,我一上去,就下不来了……”此时朱由崧才发现那个马上的人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这次看来是被吓得不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朱由崧骂道:“你这人,真是不知道死活,这里是京城大道,不是马场,要是在这里撞死了人,就算你爸是李刚,那也没用!”

    那少年鲜衣怒马,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子弟,此时却连连应是,说道:“这样多谢小哥了,不过这李刚是谁?”

    朱由崧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用关心,不过你撞坏了几个摊位,是不是应该赔偿啊!”

    那少年却为难了,别人送了他们家一匹西域良马,他就兴冲冲地想要骑上去,结果这匹马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疯了,他哪有时间拿钱啊。

    不过朱由崧这么一说,那些摊位被撞坏的人一个个也理直气壮地向那少年所要赔偿。那少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由崧笑着让大家停下议论,说道:“这位哥哥也不是故意撞坏大家的摊位的,那是他的马受惊了才会这样,我倒是有个提议,大家来听一听怎么样?”

    “小哥你就说吧!”看到朱由崧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这京城的一些市民倒也不介意听一听他的意见。

    “这位哥哥,我看你现在也没有带钱,不如就先让我替你赔付如何?”

    那少年有些局促不安,说道:“这如何使得?”

    朱由崧笑道:“当然不是凭白替你赔付的,你需要把你的马当做抵押!”

    朱由崧的确是看上这匹马,如果他没看错,这匹马应该是阿拉伯马,一种后世的名贵马种,如果用来改良蒙古马,可以使蒙古马的体型变大,冲刺速度变快,而且还能够保留他们的耐力,能够孕育出有优秀的战马。

    那少年看了看马匹,却有些不舍得,但是如果不赔付,被这些百姓闹到家里,他肯定没好日子过,他们家教极严,如果真让他引起民愤,老爷子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第十三章 方氏长子

    那只珐琅外壳的摆钟最终以两万两千两白银的价格卖了出去,日升昌记的银票,京城和北方各大城市都能够提取现银。

    朱由校跟朱由崧二人平分,朱由校得到这么多钱之后,马上决定下馆子!

    杨记烤鸭,北京最著名的烤鸭馆,此时虽然还没有全聚德,不过烤鸭这道菜已经极为风靡,毕竟这道菜相传那是明太祖小时候跟徐达汤和一起给人家养鸭子的时候,偷吃鸭子就是烤着吃的,当上皇帝之后,反倒是怀念起当年小时候偷鸭子吃的那种味道,于是让御膳房的师傅给他做鸭子,开始的时候不得要领,做了板鸭、炖鸭等多种菜式,太祖都不满意,最后御厨问了徐达才明白,于是做了个吊炉给他烤了一只红艳艳的烤鸭,太祖龙颜大悦,因此才有了烤鸭这道京式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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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得八成饱之后,二人才算是慢了下来,看到彼此脸上手上都是一股油腻,都不禁相视而笑,他们恐怕也没想到两个皇孙会有这样不知礼仪的时候。

    这倒是让旁边的少年有些疑惑,这少年见这两个孩童衣着不凡,出手豪阔,原以为是出身豪门,但是这种吃相很难想象他们是出身大家族。

    那少年将马抵押给朱由崧之后,朱由崧原本打算马上把他打发走了,不过听到他的名字方世鸿之后,他却改变了主意,因为经常从他福王那里听说方从哲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方从哲的一些事情,而这些方世鸿便是方从哲的大公子。

    于是方世鸿便被朱由崧请到了这家名为杨记烤鸭的酒楼上,互通姓名之后,朱由崧自己改名叫洪友苏,而朱由校则改名叫做洪友新,三人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男人之间酒可是联络感情的最佳方式,几个人两壶酒灌下去,已经哥哥弟弟的叫开了,旁边魏进忠和几个太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位皇孙跟那个少年毫无尊卑之分地往嘴里灌酒,他们正头疼该怎么跟两位娘娘交代呢!

    “方大哥,你怎么说也是个相府长子,怎么会骑马呢?”

    喝了几杯方世鸿,一张小白脸也变得脸红脖子粗了,他站起身来,咧嘴笑道:“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我虽出身读书世家,却向往着纵马驰骋疆场厮杀的场面,可惜生不逢时,我若是生在汉唐之时,必然仿效班超投笔从戎,可惜国朝以文抑武,与宋时实无二致,太祖成祖之时,武人尚有可为,可惜如今,武人经过百年压制,已经沦落为粗鄙无术的代名词,再加上原本太祖所定的卫所糜烂,已经再无养兵练兵之能,国家不得不训练战兵,可惜从嘉靖抗倭之时,至今练兵不过五十年,战兵的战力也已经越来越小,文官克扣军饷,兵将吃空饷成了惯例,只知道逢迎上官,自身武力却越来越低下,如此下去,两宋之祸不远矣!”

    方世鸿话里很多对朝廷不满之处,不过此时读书人就是喜欢讽刺朝政,那些言官更是闻风奏事,无所忌惮,所以这里的老板也没有像茶馆那样,让他们勿谈国事。

    朱由校说道:“老方说的对啊,这国家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军队就是我们的家里的壮丁,跟人家打架全靠这些人,要是家里穷吃不饱饭,但是人家打到家门里了,还得操起拳头跟人去打,但是平常家里人都对这些人不好,弄得这些人离心离德,谁还会帮你打架,要是有强盗过来,恐怕不倒戈一击就不错了!”

    方世鸿笑道:“友新贤弟说的对,这个理恐怕老百姓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朝廷上那些大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朱由崧摇摇头说道:“恐怕不是他们看不清楚,而是文人在军队面前,天生是软弱的,他们害怕军队,更何况他们的前辈更是经历了成祖那时武人当道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