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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明第36部分阅读

    猾,早早地把宋传鑫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派到我们身边刺探情报,不过这次可是这个狗王要吃亏了,他肯定想不到,自己身边的美人居然会成为他的催命符,等山东的事情一爆发,到时候自己再派人道北京运作一下,这个狗王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苏玉京打开假山当中隐蔽的门户,一个水泥涂刷的黝黑甬道出现在众人面前,徐诵接过苏玉京手里的马灯,他眼睛甚至看到周围有白色的粉末和米粒,徐诵不禁暗自叫好,这地方看來是找对了。

    不过以徐诵多疑的性格,他仍然不首先下去,反而叫道:“你们,挨个下去,不要弄出声來,碰到粮食马上浇上油退出來!”

    这些人虽然不忿徐诵拿他们当问路石,却也不得不照做,等诸人进入地道之后,地道突然放下了三道钢铁闸门,将那些人堵在地道里,一道炫丽的烟花飞上天空,整个落英园顿时被无数举着马灯和兵器的兵丁给围住了。

    徐诵又惊又怒,一把掐住苏玉京的粉颈,怒道:“你敢出卖我!”

    苏玉京还來不及说什么?只听外面有人喊道:“徐诵,你们白莲教派苏玉京靠近我们王爷的事情,我们一早就知道了,这次我们将计就计,你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都认输吧!”

    “谁!”徐诵一听此言,方知道冤枉了苏玉京,将她放开之后,向四周看去,说道:“你是谁!”

    “洛阳袁家!”

    “袁心怡!”徐诵怒道:“居然是你,你总归是跟那个狗王走到了一起!”

    火光当中,袁心怡颀长的身影走了出來,微笑地看着徐诵道:“哦,看样子倒像是熟人,至少是知道当年竹韵居的事情,徐诵,我们这些日子较量都是只闻其人而不见其形,却沒想到居然是你啊!徐鸿儒!”

    徐诵怒道:“我本名徐诵,不过是为了方便才改名徐鸿儒而已!”

    袁心怡笑道:“心术不正,当年被教训一顿,还不知悔改,这次居然敢妄想放火烧粮,可惜这落英园里可沒有粮食让你烧,现在其他人都已经被关在这个地洞里了,只剩下你一个,赶紧投降,还能饶你一命!”

    “哼,想抓我,你们还差得远!”

    徐诵自幼苦练他们白莲教的黄天大法。虽然沒法跟袁心怡这样的武学奇才相比,不过这里的普通人的确是很难拦得住他,只是他并不知道这落英园的地形,根本出不去。

    此时苏玉京却道:“徐先生,在东北方一颗大桃树之后有一个小洞,那里可以出去!”

    “狗洞!”徐诵虽然苦笑,不过也并沒有多说,有袁心怡在侧虎视眈眈,他也沒有更多的选择了。

    苏玉京摇摇头说道:“不是狗洞,整个落英园就算是狗洞也被人填上了,那里因为隐蔽,有几分小孩经常从里进出好偷桃子吃,所以才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小洞,除了那几个小孩,只有几个仆妇知道,不过这里的主人却从來不知!”

    徐诵精神一震,说道:“好,这次若能脱险,玉京姑娘居功至伟!”

    徐诵说完便抓起苏玉京的玉手,顺着苏玉京所指的方向纵身而去,身形仿佛闪电,且有灵巧无比,他们白莲教一直处在弱势地位,功夫或许比不上名门大派,不过在轻功上却别有一番成就,只见徐诵手里抓着一个人,却在那亭台楼阁之间趋转自如,无人能挡。

    朱由崧和袁心怡也不禁叹为观止,袁心怡说道:“若想打败他并不困难,不过想要抓住他却不容易!”

    朱由崧也点了点头,笑道:“怪不得你会布置成这样的天罗地网,我还怕到时候若是他被抓住了,弄假成真,你的计划反而沒法进行下去了!”

    袁心怡笑道:“其实也是士兵的问題,这些士兵都是京营和锦衣卫的那些人,军纪松散,战斗技能弱,若是让北海的陆军來组织围杀,徐诵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了!”

    果然徐诵连施重手,伤了几人,其他人便不敢向前,只是躲在后面放箭。

    “嗖嗖!”几根钢箭从他们身边飞过,钉在了旁边的花木上,甚至将碗口粗细的花木打断,这反倒是让徐诵放松了一点,这种强弩虽然厉害,不过相比北海的枪支來说就容易对付了,看來他们也怕枪声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这腾挪转移之间,徐诵已经到了那个大桃树后面,也不知道那颗大桃树是怎么长的,一个灌木植物居然长成了那种大型乔木才有的宽度,徐诵闪身跑到桃树后面,其他人畏惧徐诵的威势,唯唯诺诺的,不敢向前。

    徐诵拉开眼前的一团枯草,果然正好有一个能够容小儿进出的小洞,这洞口对于常年练舞身材纤细的苏玉京來说自然不是问題,不过徐诵身材也是一米八左右的英伟男子,想要出去可不太容易。

    让苏玉京先出去之后,徐诵费了老大的劲,才爬了出來,却也弄得全身沾满了灰土和枯草,这让徐诵恼火不已。

    徐诵自诩奇谋妙计,无双无对,在白莲教里一向都是非常被长辈看重的,而自己的闻香教也是发展的最快的,但是在朱由崧面前却一直吃瘪,这次自己居然不得不钻狗洞,弄得如此狼狈,方才得以脱身,而且还把孔家的那些家丁也给陷了进去,简直就是斯文扫地。

    好在这落英园原本就是在济南城郊,根本不需要通过城防,好不容易脱身,徐诵也明白此时在济南是沒办法待下去了,若是再去孔府,孔贞干绝对会把他抓起來送给朱由崧,好为自己洗脱罪名,他也不得不考虑下一步的行止,因为威海那里的粮食被烧,京营也就沒有了继续呆在那里的必要,因此亓诗教和朱由崧才会将京营调回济南,这倒是让东三府的兵力大大减弱,而自己在东三府的教众颇多,若是在那里起事,定能够成功。

    “苏姑娘,这次我们必须要前往登莱方有胜算,只是姑娘一介女流,不如就在……”徐诵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带着苏玉京,他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为一介女流牵绊。

    苏玉京心中鄙夷,这人不就是想扔下她不管吗?若不是为了报答朱由崧,苏玉京才不愿意与这种人为伍,她摇摇头笑道:“其实从济南到登州的铁路已经开通,不过暂时只是从济南向登莱青东三府运送粮草而已,不过我从落英园里拿了北海王府的腰牌,有了这种东西我们就能够乘坐火车到登州了!”

    徐诵一听,脸色颇有些尴尬,说道:“玉京姑娘果然足智多谋,这次还要多谢姑娘了!”

    有了北海王府的腰牌,徐诵他们二人自然是一路顺利地到达的登州府,登州府原本就是闻香教的地盘,徐诵刚刚回到自己的据点当中,便召集教众跟自己的那位云师妹,共商大事。

    “各位兄弟,这次在济南。虽然消耗了朱由崧和两个巡抚手里的大量的粮食,不过并沒有挑起那里的灾民的马蚤乱,说來也是惭愧啊!”

    那个云师妹连忙劝道:“师兄何必惭愧,他们占据了大势,手里的银钱粮食都比我们多,师兄能够挑动他们耗费大量的粮食内斗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而且最后师兄也是全身而退,可以说是一次相当成功的行动,况且师兄肩负无生老母和师父交下來广大我闻香教的重任,师兄怎么能沉沦!”

    徐诵在“云师妹”的劝慰之下,似乎是恢复了过來,笑道:“师妹说的是,不过师兄并沒有沉沦,这次回來就是要组织大家,揭竿而起!”

    此时下面几个兄弟互相看了看,都不禁皱了皱眉头,一个人说道:“教主,你说过趁乱取势,但是现在山东乱象不显,我们几个人根本沒办法裹挟百姓,到时候能挡得住朝廷大军!”

    云师妹也连忙说道:“是啊!师兄,现在可不是起事的好时机,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徐诵大手一摆,怒道:“从长计议,你们也不想想,等到北海冰开,千百艘船只不停地往山东运粮,往北海运人,到时候山东还能有灾民吗?”

    一个老年教众不禁叹道:“教主,这次大灾朝廷也算是应对得力,如今乡亲们都算是有条活路,这样的朝廷也算是有道了,我们要是作乱,让百姓饿死,百姓们能心向我们吗?人心向背定成败,我看还是不要反……”

    “哦!”那老年教众还未等说完,胸前便有一把利刃刺出,徐诵抽出沾血的利刀,说道:“还有谁这样想的!”

    此时还会谁敢发出声來,见众人无声,徐诵满意地笑道:“那好,这次我们就要夜袭抢占登州!”

    作品相关 第六十四章 黄粱一梦为君王(一)

    万历四十四年春,经过筑路工人一年的辛苦作业,山东的胶济铁路和登济铁路正式开通,对于这条铁路所有的济南老少都不太陌生,在最终贯通之前,某些路段已经开始营业,并且给他们的生产生活带來了不小的便利。

    而这次全线贯通之后,铁路公司还特意在火车站旁边请了戏班子,要好好的热闹热闹,随着蒸汽注入汽笛,汽车发出响亮而尖锐的声音,第一列火车到站了,这第一列火车给济南人带來的礼物,就是粮食,很多的粮食,三十个车厢里全是用布袋装的大米,上面因着红字“五十公斤”,公斤是北海使用的计量单位,比他们的“斤”可是要大得多了,这五十公斤就有接近一百斤。

    这一列刚刚卸完,不过一个时辰又有一列火车到站,同样是五十公斤一袋的大米,同样是养堆满大米的车厢,这种大规模的运米,让济南的粮价顿时降到了一半,到了正常的两钱多银子一斗,这对广大的平民百姓來说无疑是一个福音,对于朱由崧以及苗家、张家和宋家來说,只是少赚点钱。

    对于孔家和德王來说,那就是泼天的大难了,孔贞干之前用四钱银子一斗的价格大量买入粮食,现在粮价只有两钱银子一斗,他们几乎赔了一半,原本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咬着牙继续收购,将粮食买入,抬高粮价。

    不过今天孔贞干看到那一列一列的运量火车的时候,他的这种主意就打消了,前些日子收购粮食已经将他们孔家的家底耗尽了,那无边无际的米山几乎要把他压垮了,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可能全部买下來。

    时间黄昏,金黄|色的暮光之下,漂亮的中式济南火车站仿佛黄金铸就,此时远处又传來一阵响亮刺耳的火车汽笛。

    此时孔贞干已经沒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家里,却看到管家正着急地等着他,一看到他,管家就叫道:“公爷,您可回來了,巡抚大人已经在府里等了您一天了,我们又不知道公爷去了哪里,根本沒办法去找你!”

    正说着,那管家也发现了孔贞干似乎有些不对劲,说道:“公爷,你沒事吧!”

    孔贞干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沒什么?只是在火车站那里呆了一天,嗓子有些干了!”

    管家也放下心來,说道:“原來是这样,也对,我都昏了头了,今天是铁路贯通的日子,大家都去看那火车了,我倒是沒想到老爷也会去看那新鲜物!”

    孔贞干不愿在这上面多言,便问道:“巡抚大人,那是赵大人吧!他找我做什么?”

    管家说道:“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赵大人也是挺着急的,而且非要见到公爷不可,今天见不到公爷,他就不走了,这一天赵大人都么吃饭了,说是见不到公爷,他吃不下去,只是换了几壶茶还有些点心!”

    孔贞干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马上准备些酒菜,今天我要跟赵大人好好谈一谈!”

    对于赵彦的來意,孔贞干虽然不太明确,却也能够猜出一二,如今山东的形势大变,原本是孔宋和德王一起反对北海王的形势,如今宋家早早地倒戈,投靠了北海王,德王原本就是徐诵狐假虎威,德王本身的意思却十分暧昧,而他们孔家也在商场上输得彻彻底底。

    如今赵彦恐怕已经在后悔当日跟他们一起來逼北海王出让铁路公司的股份呢?这北海王还真是好运,或者说是好手段,几番下來,三下五除二,这山东地面上已经成了他的地盘,所有家族顺者昌逆者亡,宋家苗家张家都发了大财,只有他们孔家亏得差点要当裤子。

    见到赵彦之后,孔贞干也被赵彦的样子吓了一跳,头发花白蓬乱,衣冠不整,眼睛当中血丝密布,看起來无比狼狈。

    不过赵彦看孔贞干的样子,也相差无几,二人相视苦笑,孔贞干不禁摇摇头,叹道:“赵大人,这次你來找我究竟有什么事,难道现在还能挽回这局势!”

    赵彦不禁苦笑道:“你们可是害苦我了啊!那日信誓旦旦地说能够瓜分铁路公司,却沒想到结局居然是这样,我只是猜对了那个美好开始,却沒有猜对这个落魄的结局,现在大局已定,还有什么可以挽回!”

    孔贞干说道:“那你來做什么?两个同样落魄的家伙唱白居易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赵彦说道:“我还沒那么无聊,不过当日我们虽然摆明了我们的态度,不过并沒有咄咄逼人的威逼王爷,所以若是能够拿下那个叫徐诵的混蛋,交给王爷的话,我们或许能够让王爷网开一面呢?”

    孔贞干冷笑道:“我可不怕那位北海王,就算是他能在生意场上坑我,我们孔府也不怕他!”

    赵彦不禁急了,你不怕我怕啊!现在北海王爷若是只有皇帝的喜爱,他还不会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的北海王不但有皇帝的喜爱,而且齐楚浙党的党魁方从哲也绝对支持他,齐党的党魁亓诗教甚至被派到山东來做他的助手,好开设大学。

    现在的齐楚浙党的上层也看出了自己跟东林党的上层,也开始建立自己的执政理念和人才的吸纳培养机制,山东的大学校舍都已经建好了,只要再有几个大儒入驻,那就是整个北方最大的书院了。

    赵彦忍不住说道:“公爷,现在北海王只是个王爷,你自然不怕,不过有朝一日,若是王爷上了金銮殿上的那位,你还不怕吗?”

    孔贞干瞳孔一缩,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彦嘿嘿笑道:“大明朝除了洪武朝,你见过能够插手地方的王爷吗?现在北海王能够插手山东事务,除了有陛下的支持之外,在朝中也有相当多捧场的人,如今北海王又将山东赈灾的事情处置得妥妥帖帖,太子地位已经岌岌可危,这件事情,官场中人都能够看清楚,孔先生恐怕是太过自信了,这孔家可是还有一个北宗,说起來这北宗还是孔家正宗,当年北宗投靠蒙元才会被撤掉了衍圣公的爵位,若是孔先生在这种事情上处置错误,北宗也未必就沒有翻身的机会!”

    孔贞干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就算是如此,已经晚了,那个徐诵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赵彦叹道:“就算如此,我想你也应该向王爷服软,王爷对你们孔家还是沒什么好法子,若是能够投靠的话,也算是拥立之臣了!”

    孔贞干看了看赵彦,说道:“那你也正好借着劝说孔家归顺的大功,來赎罪!”

    赵彦嘿嘿一笑,说道:“我们这也是双赢!”

    孔家和赵彦的投靠,朱由崧自然欣然接受,赵彦是个老狐狸,也是个能臣。虽然这家伙对官场的事情太熟悉了,因此为人太滑溜,不过用起治理一方,倒是一个不错的人才,而孔家的价值也是不言而喻,圣人后人的招牌在大明还是相当好使的。

    两家的让朱由崧在山东有了绝对的权威,不过这并沒有让他高兴多久,因为万历四十四年一开春徐诵起事了,在城内闻香教众里应外合之下,占领了登州蓬莱城,徐诵自称是“文成武德顺天承义大将军”,而他们的闻香教教众也被徐诵改编为“大顺军”。

    不同于明朝时期四处流窜的流贼,徐诵却像是打算要在登州安家了,进城之后,马上张贴安民榜,严明纪律,对百姓秋毫无犯,并且与登州的大户交谈。虽然大部分大户都不可能支持他们大顺军,不过这些会谈却让他们大顺军在那些大户当中的印象好得多了。

    徐诵甚至还早早地开了科举,不分四民,而且科举内容并不空泛,注重策论和实务,这让朱由崧这个后來人都不禁暗自赞叹,这个徐诵见识倒是非凡,可惜的是功利心太强,不会等待,现在大明朝虽说痼疾难愈,却还算是强健,绝对不是一两只螳螂能够挡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