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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明第46部分阅读

    诺诺的太子呢?他连忙说道:“皇上,这万万不可啊!”

    汪文言冷笑道:“有何不可!”

    “你,你这个小人见识浅薄,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厉害!”杨涟对汪文言的态度,实际上跟赵南星也差不多,都十分看不起他,只不过是利用他为东林党做事而已。

    汪文言颇为不屑地冷笑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其中利害,倒是杨大人是别有想法吧!那些有钱存进钱庄的人,哪个沒有跟j王逆党有联系,朝廷不把他们抄家发配已经对他们仁至义尽了!”

    等到朝会开完,正阳门的前门大街已经沉浸在了暮霭当中,如今的前门大街因为京津铁路的开通,在前门加了一座火车站,再加上策划当中京沪铁路和京汉铁路,让整个前门大街成了北京最繁华的商业街,即使京城政局突变,这里的繁华仍然在持续着,來來往往的购买年货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并不关系高层有什么变化,他们关系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前门大街这里还是整个大明朝最重要的金融中心,那前门大街中心的那数十座高达十几层的高层建筑就是一再扩建的交易所和北方银行的所在地。

    不过因为袁心怡张风府等人早有安排,如今的北方银行和交易所的负责人柳三立早已经得到了消息,跟枢密院一起离开了北京,连门上也贴上了暂停营业的招牌,让这十几座高层建筑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然而一队持枪的士兵却打破了前门大街的安宁和祥和,惊醒了这座百年未曾遭遇战乱的北京城,百姓们纷纷离开了摊位,找个人家就钻了进去,门窗后面一双双惊恐未定的眼睛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步枪,正当这些百姓正在思忖究竟哪家会倒霉的时候,这队士兵已经走过了这商业街,來到了那一片交易所和银行组成的北京的金融中心大厦之前。

    停业已久,冷冷清清,汪文言看着眼前的黑洞洞的大楼,不禁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一旁个是从连忙将一张檀木椅子给他搬了过來,万文艳一撩官袍得意地坐了下來,朝后面的士兵一挥手。

    顿时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便将几十座高层大楼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紧接着几个禁卫便带着斧钺和削尖的圆木将银行和交易所的大门撞开,看着那宽敞明亮的交易大厅,汪文言露出一种贪婪的目光,仿佛那成堆的黄金白银就在他面前,再次一挥手,后面的士兵便涌入了大厅当中。

    不多时这个往日秩序井然的交易所当中便传出來一阵乱七八糟打砸抢掠的声音,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些士兵沒有要打仗的意思,也都纷纷站了出來,在周围看热闹,看到此景,有人长吁短叹,有人却点头称快,几个闲汉无赖看到这往日的财富象征,居然被这样肆意毁坏,不禁纷纷起哄叫好,这无疑是助长了汪文言的气焰,心想你不是说我逆民心而行吗?现在我查封这交易所,这么多叫好的,这是说明我的英明。

    这些人便将一个掌柜的模样的中年人和几个穿长衫的账房给带了出來,汪文言官腔十足地说道:“把柳掌柜带过來!”

    汪文言话音一落,几个士兵便架着那个肥胖的掌柜带來过來,道:“禀大人,柳掌柜带到!”

    汪文言点了点头而后一挥手,那几个士兵便将柳掌柜放开,接着问道:“你就是柳掌柜!”

    “大人,小人柳三变,是柳三立那小子的堂兄,这次是被柳三立那小子给骗了,小人冤枉呐!”这位柳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是被那些士兵给吓坏了,不过汪文言小吏出身,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这些人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这能让他找回一种当官老爷的感觉。

    “柳三变!”汪文言不禁乐了,笑道:“你怎么不叫柳宗元呢?”

    柳三变一本正经地说道:“家父柳宗元!”

    汪文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笑过之后,这才想起正事來,问道:“现在北方银行和交易所里面可还有别人!”

    柳三变摇头道:“沒了,我原本是在通州的分行做掌柜的,前些日子我堂弟对我说,让我來总行这里看着,他要出门!”

    “你堂兄就沒有对你说,他为什么要出门吗?”

    柳三变脸色一苦,说道:“难道他犯了什么事,要出去逃命吗?”

    “嘿嘿!正是,他犯的可不是小事,而是谋逆大案,你是不是他的同谋!”汪文言突然出言恐吓道。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要是我跟他同谋,他就不会來害我了,把我留在这里,那不就是害我吗?”柳三变哭丧着脸喊冤,他就是一个小掌柜,做起事情來还算是称职,结果搭上了柳三立的线,弄到了一个分行行长,却沒想到这北京的天说变就变,原本的万历万岁爷还沒发丧,这新帝就登基了,更沒想到柳三立居然拿他來顶缸,虽说我在职期间沾了点小便宜,也用不着这么对我吧!

    “既然,你说你冤枉,那么我要了解一下这些逆党的消息,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丝毫隐瞒!”汪文言却无心去追究柳三变的事情,见柳三变点了点头,直接问道:“现在交易所和银行里有多少钱!”

    柳三变说道:“银行里还有一百万两的黄金和五百万两的白银,那是银行原本准备铸造金币发行金元所用的,交易所里也有很多金条,不过都是封存在仓库当中,我并沒有钥匙……”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这世上再也沒有比黄金白银这种金属更能令人疯狂了,一听说有金条,汪文言红着眼睛,说道:“给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银库给我搜出來!”

    “是,大人”随行军官连忙带着一队禁卫重新闯进了交易所当中,说完汪文言嫌恶地看了看柳三变,说道:“这人是叛逆亲属,抓起來,秋后问斩!”

    “大人,饶命啊!我可都沒有骗大人啊!”一听说自己居然被判了个秋后问斩,柳三变就像是疯了一样大声喊叫着,然而无论他怎么叫,都无济于事,汪文言此时正在享受生杀予夺的快感,等到皇上下令,那北海王恐怕也会被自己这样拉下去问斩吧!不过北海王身边的那个姓袁的女子可真是漂亮,杀了就可惜了,反正自己现在已经用不着讨好钱谦益了,毕竟现在自己在新君面前已经要比钱谦益这帮子伪君子要得宠得多了,自己将之收为内宠,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夕阳西下,银行和交易所门前已经打起了火把和汽灯,星星点点的,将整个前门大街照得通亮,因为看热闹的忘了时间,而顺天府似乎也忘了执行宵禁,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有增无减,人们纷纷议论着,究竟能从里面搜出多少金银财宝,汪文言手中端着的定窑明青花茶碗已经变得冰凉,不过他却仍然沒有感觉似的往嘴里送去,灌上了一口冰冷的茶水,仍然沒办法熄灭他那种对金银的狂热,随着时间越來越晚,他的心情也越來越焦急,怎么还沒有反应,难道这次要白忙活一场。

    可就在他心急如焚如坐针毡的时候,先前进入交易所的军官,突然出來,后面还抬着几十个大箱子,每个大箱子都需要七八人一起抬,才能够抬起來,那军官说道:“大人,我们在后面发现了一个钢铁为壁的地窖,这些箱子就是从地窖里抬出來的!”

    汪文言急切地说道:“你们打开看了沒有!”

    “这还要等大人的命令!”那军官说道。

    “那就赶紧打开啊!”

    随着钉箱子的大钉子被撬出來,在汽灯的照耀之下,一箱子梯形的金条横竖码放得整整齐齐,金条在黑夜当中的灯光照射之下,闪耀着令人疯狂的金黄|色,连续检验了其他几个箱子,其中全都是黄橙橙的黄金,紧接着又从银行那里搜出了大量的金鹰,这让汪文言不禁大笑起來。

    汪文言兴奋之后,看了看周围的百姓,说道:“都到了宵禁时分,怎么还都在这里逗留,再不回家,都抓进大牢里!”

    驱散周围的百姓之后,汪文言与众多的禁卫将这些金银拖走的时候,却沒看到在墙角之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眼中却露出一丝轻蔑之色。

    宽敞的厅堂让高高的玻璃吊灯照耀得通彻明亮,然而下面的圆桌当中,却有一个人突然将手中价值不菲的官窑瓷碗扔到大理石的地面上,碎成了几块。

    “汪文言,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只乱跳的小跳蚤,居然也敢沒收我的银子!”因为江南商会和北方财团在银行和交易所当中都有重金,被汪文言沒收之后,他们的损失也是极其巨大的,这让他们不禁急了,因为北京的形式变化莫测,因此这些惜命的人也都纷纷离开了北京,來到通州落脚,并且相互之间举办了一个会议,磋商新朝沒收银行和交易所这些金融机构的黄金白银的这件事情,此时陈家玉首先沉不住气,在会议上咆哮了起來。

    朱纯臣不禁嘲笑道:“陈先生,你们徽商缙绅不是都自称是正统吗?一直不肯放弃与杨涟那些人的合作,如今怎么了?人家抄起银子來,可沒把你们的银子放过吧!”

    张维贤摇了摇头,说道:“成国公,如今大家都是损失惨重,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挽回损失,不过在这里搞内讧,万岁爷还生死未卜,太子殿下就这样匆匆登基,其中的意味耐人寻思,如今他居然又把北京前门大街的金银都抄了,我们在北海和东瀛的生意可就要全泡汤了,还不知道会损失多少呢?”

    张维贤现在仍然称朱常洛为太子,就说明他根本不承认如今太子的地位。

    “你们的生意损失大了,我们江南缙绅的损失就少了吗?那个汪文言也太过胆大妄为了,我们为大明缴纳税赋,充实国库,他居然无视我们江南缙绅的利益,我们必须要制住他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陈家玉不禁吼道。

    朱纯臣冷笑道:“制住人家,你拿什么制住人家,汪文言现在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掌握了一半的禁卫!”

    陈家玉坐了下來,喝了杯茶水,湿润了一下因为吼叫和急躁而干渴的喉咙,说道:“我们就在议会上提出提案,要求汪文言,归还黄金白银,重整交易所和银行!”

    朱纯臣、乔文秀、苗世东、宋传典等北方财阀的家族代表都不禁对陈家玉怒目而视,就连张维贤也不禁眯上了眼睛,看來这江南商会是眼馋他们北方财阀把持着大明的金融体系,打算借着这次变天的契机,來从北方财阀手中把这块肥肉给挖出來。

    重整交易所和银行,说得好听,根本就是想要把其中的股份吞掉。

    张维贤依然用他一贯平和的语气说道:“陈先生,有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如今的议院已经被太子殿下下旨封了,你要想从议会上对抗汪文言这个小人,恐怕是不可能了!”

    张维贤的语气虽然平和,不过却透着一丝冰冷,这个一直温润如玉的君子也发火了,陈家玉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连忙缩了回去,不过众人还是被张维贤所说的事情给吓了一跳,查封议会,他们这些商人就会重新被打回原型,任由那些官老爷予取予求。

    此时王博却说道:“查封了议会,这可是帝王了解民间的通道,更是为户部国库增收的手段,新君……太子殿下这样做实在是令我等寒心啊!”

    朱纯臣眼中冷光一闪,说道:“要我说,现在能够扭转乾坤,澄清寰宇的还得是北海王殿下,太子……万历皇上的生死安危还沒有弄清楚,太子怎能登基为帝!”

    第三集 征讨东虏 第二十三章 短命皇帝(下)

    原來一直安安静静的沈应奎,说道:“诸位,现在太子殿下的确是站在我们的敌对一面,不过我们又如何保证北海王殿下登上了皇位,就不会对我们的钱财,予取予求呢?”

    “应该不会吧!北海王殿下对我们这些商贾一直多有照顾,而且还为我们开办了议会……”这人说道后來,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既然如今太子随随便便派一个狱吏出身的汪文言就能够将议会查封,那么朱由崧的手段何其厉害,查封议会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沈应奎看了看四周,对于他提出來的这个问題,所有的人都有些愁眉苦脸的,可见对于这个问題,他们也是深有感触,沈应奎趁热打铁,说道:“诸位,大明商人此时的力量已经相当强大,因为农业机械的运用,让农田上需要的人口迅速减少,而大明的人口却不会因为需要的人口减少,而自己减少,大明人口会迅速增加,而且还会越涨越快,离开土地的人也越來越多,这些人口则会促进我们工商业发展,而我们则在利用这些人口创造财富,实际上朝廷也需要我们承担这些人口,正是因为这些事情,北海王殿下才会召开议会,给我们赋予权力,不过这种权利并不牢固,这是别人送给我们的,如果北海王殿下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收回去,就算是北海王殿下开明,愿意一直让我们把持着朝政,那么等北海王殿下百年之后呢?谁能保证不会人亡政息,张居正的例子可就在前面摆着呢?”

    沈应奎一语惊四座,沈应奎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有些不自在,商贾成为那些官僚的奶牛,想什么时候挤,就是什么时候挤,到现在这种习俗已经延续了千年了,秦汉有吕不韦被逐,大明有沈万三被诛,这可都是因富而招祸的例子。

    张维贤和朱纯臣这些有着爵位的人自然不担心,他们原本就是大明王朝的高层家族,不过在座的其他人都是商人出身。虽然有些官方背景,不过朝中风云变幻,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靠山是为自己遮风挡雨,还是招灾惹祸。

    几个人被沈应奎的话吸引,不由自主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应奎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上,说道:“既然王爷已经将权力给了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牢牢抓住,而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在众人深思的时候,王博突然插嘴:“沈先生,如果我沒记错,你一向是支持北海王爷的,而且听说沈先生与王爷面前的红人邵杰颇有联系!”

    “这有什么关系吗?邵杰是我的晚辈亲戚,不过在此时我们都要万贯家业,都想保住这些家业留给后代,这上面,我们的利益和追求都是一致的,王博王贤侄,我说的沒错吧!”沈应奎连忙说道。

    王博点了点头,笑道:“沈先生说的是,请继续吧!”

    沈应奎说道:“现在我们正面临着一个绝好的时机,如今太子和北海王双方对峙,而我们手里除了钱还有米面粮食、丝缎毛呢?这样我们可以给军队提供军需补给,除此之外我们还有钢铁,还有打造火枪火炮的工厂,这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东西,如果我们投靠北海王爷,那么北海王就能够顺利地击败太子,如果我们投靠太子,太子则有可能扭转乾坤,原本最好的选择是太子,毕竟太子如今处于弱势,他如果跟我们好好谈判,扩大议会权力,宣昭保证我们的权力,我们应该帮助太子,來抵挡北海王,不过此时既然太子选择了汪文言这些小人一般的官僚,我们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沈先生,你也说了,王爷如今兵强马壮,而且在北海他也有自己生产枪炮和军需的工场,王爷好像沒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一个傻愣愣的商人不禁问道,傻傻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怎么在商场上混到这种地步的。

    “问得好!”沈应奎正待回答,却发现王博笑而不语,似乎智珠在握,便说道:“王贤侄,似乎是早已经知道,不如就让王贤侄來说!”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了王博,这段日子以來王博已经开始代替他父亲王乔行使王家大权,而且凡事都做得井井有条,这让众人都不禁感叹王乔后继有人,此时王博也不谦让,径直说道:“王爷的确是不需要我们靠向他,但是他需要我们远离太子,如果我们支持太子,他就算是想要打赢这场仗,恐怕也得花费个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弄不好还会弄成分裂的局面,这是王爷不可能承受的!”

    “虽然有些威胁的意思,不过如今王爷恐怕还真得同意我们的要求,至于人选,王贤侄,你看这次究竟是谁去为好!”

    王博笑道:“还是我去吧!这里我的年纪最小,有事晚辈服其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