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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后记第5部分阅读

不然就打发出宫将此事了了吧。”

    秦谖哪里肯这般算了,抬头恳切的说:“臣妾以为此事不能姑息,还是回禀皇上比较妥当,毕竟连永和宫的主意都敢打的贼人,背后也许有着什么人指使也说不定,还是要送去慎刑司好好问问才是,也是为了永和宫长久打算。”

    一旁众人也觉得有理,都在底下点起头来,毕竟这永和宫招贼人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因着梁贵妃的原因,永和宫的宫人们在外面也是很得头面的,出了这等事无疑是打永和宫的脸。

    梁贵妃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善了,但送去慎刑司是万万不可,自己以财富诱他,以家人胁他,才令他就范,可一进去慎刑司,百般刑罚下来怕是难免会将自己供出口,无论皇上信与不信,对自己必然是不利的。

    再看向地上蜷缩的人,目光中已经带了十分的果决,:“妹妹说的有道理,但不过是贼人而已,背后哪里会有什么主使,不过这种人确实不能姑息,将贼人拖下去,杖毙。以正视听。”

    左俊伟模糊的听到了这几句清晰有力的声音,昏沉的脑海忽然一瞬变得清楚无比,眼光看向梁贵妃带有一丝凄楚,张着嘴却发现自己竟然像是失声了一般发不出声音,在极度的惊恐下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几不可闻,在心里悲伤着,原来自己此行,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性命的,罢了,罢了。感觉全身无力着,好像有几个人拖了自己起来,要去什么地方呢。

    梁贵妃不再看他一眼,有些疲倦了,又吩咐着良辰:“明早等皇上下了朝去回禀一声,现在大家都散了吧。各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安分一些。”说着便扶着美景回主殿去了,美景只觉得自己扶着的半个身子无比沉重,知道贵妃娘娘是真的疲倦了,也是,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却落得这个结局,又让秦谖逃出了杀局,是谁都难以接受。

    秦谖看着她的背影,仿佛与自己脑海的那位竹林的女孩交叠起来,原来每个人都会出于各种原因而发生改变,可是这样的改变应当原谅么。梁贵妃与梁妃,自己比起从前,都可谓是面目全非。深宫这繁花似锦,锦绣未央,多的却是数不清的寂寞和哀伤,又像一潭泥沼让人不可自知的深陷其中,再要拔足却发现无可脱身了。

    梁玉真,希望这次能让你知难而退,我们便和平相处,毕竟我要找的人不是你,若有下次,你我之间便难善了了。

    第二十二章 遥想公瑾当年

    便在众人都各怀心思的散去时候,一直躲在栖鸾殿后的冯千才找到机会偷溜出去,飞快的向侍卫所那边跑去,想到曾经一起值夜喝酒同起同住的兄弟将要被杖毙,冯千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今夜的事情让他觉得诡异非常,必须要找袁总领说明白。

    风一样的冲进了侍卫所,找到袁鹤房间,在门口努力平复着喘息,才推开门进去。袁鹤此时正挑灯读书,见冯千进来,心里一动,立刻想到了左俊伟。果然,冯千的第一句话便是:“袁总领快想想办法,左俊伟要被杖毙了。”

    袁鹤心里一怔,虽然知道左俊伟心里有事,却不想这么严重,忙起身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冯千才七七八八的将自己所见的说了个大概,又说道:“侍卫所里就我与他最相熟,我相信他不会做出这类偷盗下作的事,袁总领再不去,怕是左俊伟性命难保了。”

    袁鹤听冯千说明白后,又坐回椅子上,看向一脸焦急的冯千,慢慢的说道:“不管用了,他这便是没得救了,”说着又停了停,严肃的问道:“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下场么?”冯千一看袁鹤的模样,真的不管用了么,左俊伟,与自己同屋的兄弟真的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又联想到袁鹤家中置宅的事情,口里未加思索的便道:“难道他真的偷了永和宫的东西?可偷东西也不至于被杖毙啊,袁总领也没有办法吗”他可真糊涂,居然偷上了永和宫,这句话冯千没有说出口。

    袁鹤清淡的笑了笑,“偷盗只是小事罢了,不过也可小可大,小则可以化了,大则可大做文章。在这宫里做事,最忌的是插手主子们的事。”

    说着看冯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愿再多说勉强什么了,一个左俊伟的死无法引起袁鹤的同情和怜悯,他却隐隐感到心里发痛,是想起了德懿仁皇后,多么良善美丽的女子,自己曾发誓要效忠一辈子,保护一辈子的人,却也敌不过这宫深欲孽,这宫里的算计实在不堪。

    冯千看袁鹤若有所思表情阴沉,知道事情已经无望,便起身告辞离去了,只觉得恍惚。

    袁鹤送至门口,心内依然觉得烦躁不安,又走到窗边打开窗,夜风徐徐,摇曳了烛火,外面林木深深如鬼魅,他知道德懿仁皇后是被人陷害,却一直找不出那人,他与长乐未央不同,虽也从小在李府长大,却是经历过残酷的训练的,因此看人看事要比长乐未央二人深许多,他一直相信和嫔并不是那个陷害皇后娘娘的人,虽然就当时来讲,她是最合适的那人。这些年看和嫔牵连此事形容憔悴袁鹤也是心痛无比,遥想那年,还是风筝时节,故人依旧,笑靥如花,皇后娘娘同和嫔一起玩心大起的放风筝,自己遥遥的看着二人心里也是满足无比,皇后娘娘身有哮喘不能过量的运动,那风筝便是由和嫔一人放起来的,那有些得意又快活的神情悄然触动了一旁观看的袁鹤的心弦。

    “我叫沐荷,你就是一直跟着福晋的袁侍卫吧,真有趣,老是跟着我们福晋,喂,板着脸干什么,笑一笑啊。”那年太子府,二人生平第一次交谈,袁鹤讷讷,赫然红了脸。

    “皇上说了,和静和美,和是最美好的一个词,用来做我的封号。”刚入宫的沐荷带着对未来无限的喜悦和憧憬,这样对自己说,自己心内虽然觉出了钝痛,却还是愿意微笑的守护她,在宫里,皇后娘娘和沐荷,便是自己全心的所牵。

    “袁总领,我也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哦,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要等皇后娘娘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皇上,让他更加开心。”那时的女子,那样美丽,只是看着,便让自己有着无悔的感觉。

    这些用念想堆积的巨大的楼阁,仿佛一阵风一般的,在那天都消散了,皇后娘娘薨逝了,最可疑的那人竟然是和嫔。那日便像是末日一般,分分秒秒都是煎熬,这两个消息将他的心压的透不过气,他立刻去了坤宁宫,正看到她正在宫外受责,表情凄楚,汩汩鲜血自下体流出,染红了自己眼底。再看坤宁宫内外宫人都是泣不成声,自己一步步的将脚步挪进了主殿,长乐未央正在皇上面前哭成泪人,皇上的目光也悲怆无比,双目赤红。

    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噩梦而已,袁鹤他在心里这样说道,想到皇后娘娘已经不在,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脚底发软跌坐在地,忽然又想起了殿外的那人,硬撑着站起来,向皇上说着:“皇上,和嫔有孕,不宜受责,事情究竟是不是和嫔所为,言之过早,等事情查清楚了再下论断吧。”皇上听了袁鹤的话瞳孔忽然收缩了下,“有孕?朕怎么不知道?”一面起身出了殿去看,和嫔已经没了知觉在血泊之中,袁鹤恍惚觉得这个女子已经不在世上了,这情景也引起了皇上微薄的怜惜,命人传了太医送去救治。

    在那以后,无论皇上还是自己,都再未踏足过沐荷的曲荷轩。但与皇上心底的漠然不同,自己却依旧留意着她的举动,知道长乐未央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给她,也知道她一直深居简出,原本活泼的性子变得沉默寡言,原本丰腴的身子却瘦似黄花。他都知道,却不能给与安慰,他自己原来也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在听了长乐的叙述以后,也恨了她,为何偏要崴了脚,支走了皇后娘娘身边唯一的人。

    又一阵冷风吹来,袁鹤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也清醒了不少,收起万千思绪,看向窗外的星空,眼神深邃又迷茫。

    这一夜,注定又多了一个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永和宫内,美景服侍着梁贵妃起身,待洁面净牙之后,坐到镂花梳妆镜前,看铜镜里自己明显发青的眼圈,梁贵妃忽然问道:“良辰已经去通知了皇上吧。”美景一面慢慢梳通着梁贵妃的头发,一面回答:“是啊,约莫着这会子皇上已经下朝了,良辰该见到皇上了吧。”

    按梁贵妃对皇上的了解,这宫里任何一处出了这事,相信皇上都不会多加理会,但她总觉得皇上待秦谖有不同,至于有多不同,便看看皇上这次的反应情况。如果只为了一支与德懿仁皇后喜好相符的簪子,梁贵妃不信皇上真的会对秦谖上心。那么秦谖就永远不会威胁自己,昨夜自己左思右想,不过一个常在罢了,不要再费心思了,她若好生安分了,自己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陷自己不义?但若皇上因为这事有了别的反应,那这秦谖,如今只是常在,日后可就说不准了,难不保不会越了自己去。自己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

    第二十三章 贬良辰

    梁贵妃正想的出神,一旁的美景忽然问道:“娘娘,既然这事没有成,那咱们把那牵机送还给王太医吧,那东西放在宫里究竟是个祸害。”牵机是剧毒,梁贵妃本来是要等“撞破”秦谖与侍卫私通后,将药下在秦谖膳食里,做出秦谖畏罪自杀的样子,这样也不会有人细查戴罪之身的常在的真正死因,现在第一步已经走不通了,牵机自然也派不上用场。

    梁贵妃从铜镜中看了一眼美景,知道她终是心软胆小,也不多说她,只是道:“这药以后再弄来也麻烦,送回去万一露了马脚也招来是非,不如留在宫里吧,你心细,好生看着就是了。”说完看美景面色有些犹豫,想到她以前性子最是温和,这三年来跟着自己虽然冷硬了许多,但本性难改,不禁心软了软,刚想温言安慰几句,却从镜中看到心腹王恩快步走进来,在美景身后停下,说道:“娘娘,皇上随着良辰往永和宫方向来了,良辰让奴才先回来,叫娘娘做个准备。”

    梁贵妃眉头皱了皱,皇上果然来了么。按他以前性子在这除了偶尔翻翻牌子招寝个别嫔妃完成太后的任务外,几乎很少理会六宫的事,以前出了什么事,自己便先处理了再回给皇上,皇上从来没有说不好的,今天为了个偷盗的事居然亲自来了永和宫,这能说明什么,梁贵妃心内心思百转千回,和嫔那句话又在她脑海浮现:“有关先皇后的,皇上一个个可都宝贝得紧呢。”只是为了一只簪子?梁贵妃不信。难道是因为秦谖和先皇后有相同的喜好?那么便容易许多,毕竟秦谖与先皇后比可是差得远了,但是那容貌就相差万里,皇上自然也会看到这一点,到时候心思冷了自然会慢慢的遗忘秦谖,像对待以往众人一样。若真是是这样就好了,梁贵妃心里还是惴惴的,这秦谖可不是省油的灯,可不要再用别的手段拉拢了皇上的心。

    这样想着,挥手让王恩先出去,美景听说皇上来了,正拿出修容玉颜散想修饰梁贵妃眼周围的憔悴,梁贵妃看到了,忙止住了:“不用遮了,这样就行了,在皇上面前,打扮再艳丽又如何。”这一点梁贵妃倒是早就看的轻了,也不放在心上,自己从未想过博得皇上的宠爱,倒是美景心里有些为着梁贵妃感到难过。

    一旁收拾妥当,已经隐隐听到了殿外一声悠长的:“皇上驾到~”是皇上身边的陈阜陈总管的嗓音,梁贵妃忙起身出去迎接,却看到皇上一行人直接进了栖鸾殿,连自己主殿门都不进,一时有些气结,这传出去便是对自己身份的不尊重。但还是没法,想了想也往栖鸾殿那边去了。

    皇上心里也是复杂,自从那日招了秦谖来侍寝后便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每分每秒都让自己沉迷,这让他一直在心里对瑞珠有种负疚感,因此那晚过后一直对秦谖没有表示。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面孔,为何会给自己带来这般相似的感觉。

    今日刚下早朝便见到良辰,却是听到栖鸾殿进了贼人的消息,心里居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终于有理由再去见她了,可以再重温和她在一起的那种熟稔和默契。便连养心殿都没回,跟着良辰回永和宫了,甚至都忘了应该依礼先见过梁贵妃,而是直接进了栖鸾殿。

    进了殿门,闻到的便是柚子香味,皇上心里一颤,那是她的味道,看正厅无人,便往里屋走去,刚好看到如镜如花在为秦谖梳妆,一袭黑发如瀑,垂落至腰际。

    小轩窗,正梳妆,香味萦绕,似是故人来。皇上情不自禁,脚步向前迈去,那声“瑞珠”便要叫出口,如镜如花才看到皇上进来,忙慌忙下跪,“奴婢给皇上请安。”秦谖回头,起身一笑也低头行了礼,皇上看到那与内心完全不符的面容,微微失望了一下,还是调整好心情,说道:“起来吧,朕听说栖鸾殿昨日招了贼人,一时无事,便赶来问问。你没有受惊吧。”

    秦谖闻言抬眼看着皇上,忽然笑了,竟有些妩媚的味道:“皇上关心臣妾,真让臣妾受宠若惊。”语气中带了一丝调皮的意味。皇上听了竟有些讪讪,全力撑起一张严肃的脸,来掩饰莫名的慌乱,说道:“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和朕好好说说。”

    秦谖正要回答,却看到梁贵妃也扶着美景进来了,给皇上端正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昨日栖鸾殿有贼人进入,是臣妾失察,请皇上责罚。”秦谖闻言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么急着就过来请罪做样子,不来倒罢了,既然来了,怎么着也要让你惹一身马蚤。

    皇上看向梁贵妃的神情略有些不耐,但又看她眼圈发青,显得憔悴,心里不忍,温和道:“贵妃起来吧,怪只能怪贼人胆大包天,怨不得你,幸好及时察觉了,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梁贵妃闻言便要起身,一旁的秦谖说话了:“是啊,这事的确怪不得娘娘,要怪只能是怪臣妾,若不是臣妾看夜色渐深宫内无人心里害怕,要出去散步,导致殿内无人才让贼人有了可趁之机。”

    梁玉真听了头皮一紧,忙岔开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幸亏当时妹妹不在殿里,否则后果怕是更加不堪呐。”皇上却没有理会这句,只是看着秦谖问道:“为何那么晚了你身边还一个人都没有,你身边的宫人呢?”说着语气严厉了几分:“可是分给你的宫婢使着不称心?”

    秦谖忙道:“皇上误会了,如镜如花她们平日伺候的很尽心,只是昨日,昨日实在是有事,不能在我身边服侍。”说着又低下了眉。

    一旁的良辰、美景知道瞒不下去,相互对视一眼,良辰上前说道:“回皇上的话,昨日秦常在身边的人是奴婢叫走的,因为昨日恰好是永和宫宫人每月学习宫规的日子,奴婢也怕秦常在身边的人是新来的,伺候的不好,才去叫来一起学习的。”

    皇上听的皱起了眉:“哪来这么多规矩要学,教习宫婢们规矩的我记得是教习嬷嬷们的事,你看哪个下人使得不好也是要送去教习嬷嬷那里学习,何时需要你们去了?你们的任务就是伺候好主子。大晚上的让秦常在身边都没有使唤的人,这成何体统?你既然这么爱教导宫婢们的宫规,索性去楠宫跟着教习嬷嬷们学习去吧。”良辰本是三品女官令人,却要去楠宫向教习嬷嬷学习,日后便也是这宫里老人中资格最末的教习嬷嬷了。

    梁贵妃心里着急正要说什么,良辰已经恭顺的行了礼:“奴婢遵旨。”皇上看了眼还在跪着的梁贵妃说道:“起来吧,朕替你责罚下你身边的女官,你心里不要怪朕。”

    梁贵妃强笑着:“臣妾不敢,一切听皇上的,确实是这永和宫里常年无事,才让良辰有所疏忽了。让秦常在受惊了。”

    第二十四章 宜贵人

    皇上闻言,听到常在两个字眼神忽然闪过什么,想了想对秦谖道:“这几日一直想晋你贵人,却没想好封号,不如就趁今日都定下来吧。”

    梁贵妃听得心里发恨,面上却笑着,“那可恭喜妹妹了,妹妹的喜事呀,不知皇上现在可是想好了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