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坐在一旁的另一个青年道。
“嘶……”一旁的青年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冻的直吸气，被傍边的人一问也来了兴致，“小不点？是不是那个穿红衣的小孩子？”
“对，就是她。”
“应该就是木家的人吧，不过也没听说啥时候木家又多了个小小姐呀！”
“这你们就不知到了吧！”两个青年身后坐着个留有山羊胡的中年人，一副这都不知道还出来混的表情。
两青年见山羊胡貌似知晓实情的样子，相视一眼后催他快往下讲。
“咳咳，”山羊胡正了正音，缓缓道：
“大概就是木李两家定下这烨城之约的前一个月，那嫁到煜家的大小姐突然带着不少木宗本家的子弟从城外归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临城的百姓自是觉得新鲜，这木宗的小一辈很少出外活动，尤其是被誉为木家新兴黄金一代的本家之子。
也就是那时，人们看到人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四五岁的模样很是讨喜，就是身上穿的衣裳很破旧，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难不成是木宗从外面买回来的孩子！”一个青年纳闷道。
山羊胡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木家要是想要孩子还用买么，再者说，于是豪族就越是在乎血统，怎么会随随便便就买个孩子回家！”
“那老先生一定是知道这孩子的来头喽？”另一个青年被好奇心折磨地难受，不禁再次出言催促。
山羊胡被那一句“老先生”叫得通体舒服，笑道：“小子们，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还是听我慢慢讲来。”
二人无奈，只得静下心来继续听那山羊胡长篇大论地讲述。
“要说这事儿也奇，当年的木家二公子被成为黄金一代的领头人，多少姑娘梦想着嫁给他，可人家一声不吭地娶了个天外飞仙似的姑娘做妻子，生下了个儿子后不久就隐居群山了，留下了碎落一地的放心。
世人也曾猜测过这两人为何突然隐匿，可是因为众说纷纭最后也没有个统一的说法。
而现在坐在木宗里的小女孩，就是从木家二公子那里接回来的老幺，名叫盼珊。”山羊胡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表示自己说完了。
“既然那孩子也是木家正统血脉，怎么不和木家人穿一样的衣裳？木家人都不管的么？”
周围的看客早在山羊胡开始为两个青年解惑的时候就开始注意这边了，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嘛……”山羊胡再次习惯性地捋着胡子，表情挺纠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那孩子十分得木宗主的宠爱，想来这么个穿法是被默许了的吧。”
“嘁……”边上的众人没听到更尽爆的内幕，纷纷不屑地回身正坐了去。
相较于看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两个相对而坐的参战家族就沉默多了。当然，这绝对不包括那个从一进凌风台就没消停过的盼珊。
这可让盼珊朝思暮想了大半个月的凌风台啊！
当初在客栈里向此处观望的时候只能瞧得见它的外围建筑，那时的盼珊就已被它的宏伟所折服，而今终于进到了这传言鸾天第一台的凌风台内部，又教她怎能静的下心来等待比赛呢！
在盼珊看来，凌风台恰如其名。
它的海拔比周围高出很多，上到这里需要走盘山古道，一圈圈绕到了顶端才是平坦的高台。
站在台上俯视烨城，大有我自凌风的壮阔之感，豪气仿佛一瞬间充盈在整个胸膛，教人有一种临风狂啸的冲动。
“果然是一个比试斗术的好地方！”这是盼珊上到这里的第一感觉。
再有就是台上的建筑。
盼珊曾经远望过那些外层的建筑，都是一些平常不会出现的塔或高楼，直插云霄的锐气或许它们是最好的诠释。
至于这内部的建筑，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连盼珊都不知道这里的那些木质结构称不称得上是“建筑”！
凌风台的边缘微高于中心，有点像是火山口的样子，可是那非常小的坡度根本不可能是火山爆发后留下的。
不过说来也巧，人们就在那圆形的缓坡上修建了台阶式的观众看台，而看台的上空正好有那些外围建筑的高檐遮蔽，使得看台上的人们不至于受到太多阳光和天气的影响。
凌风台中央就更有意思了，上面或许生长过一种植物，看上去是木本气生根类的，盘虬卧龙的一大片，却只有躯干。盼珊猜想上面的树冠应当是早先被人为地削去了，正好留下了一个接近圆形的高台用以比试。
盼珊心中不禁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万物灵长的巧妙借势，真可谓是天意与人意的完美结合！
正当盼珊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赏物心得之中的时候，两大豪族的比试也几近开始。
“盼珊，坐下等着。”木老爷子在沉默了半晌以后终于说了一句话，却是在催促盼珊坐下。
几个老人家德高望重，被安排在了观战位置最好的最前排。
盼珊本来是应该和木家参赛者们一起坐在较为靠后的观战台上，可己方的三个老爷子一同要求小丫头跟自己同座。
当时盼珊高兴地就差蹦起来了，贵宾座啊，不坐白不坐！索性留在了前排，这不，本就突兀的她更加突出了。
“哦，好。”盼珊颠儿颠儿回到木老爷子宽大的座椅上，扶着老爷子的大腿等着看比赛。
“怎么没穿族里衣裳？”木老爷子看着负责主持的少女走到了比试台的中央，嘴里却问的是另一回事。
“临走前奶奶嘱咐了，她说小姑娘要穿的喜庆些，尤其是在出席大场面的时候。”盼珊也无奈啊，花奶奶那根本就是威逼利诱，如果盼珊不照办，以后她连莫凭栏的门都别想出了。
“虽然突兀了些，不过确实好看。采儿的眼光向来不错，就连你那便宜相公也是她属意过的。”
“啊？”
盼珊满脑袋的黑线，合着这几个老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幽幽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看台上的木家众人，盼珊突然很希望自己能回归组织——天天混迹在一群老狐狸中间，迟早会被玩儿死！
“对面是哪家的孩子，怎么坐到长老席上了？”木江浩几人正对面的地方正好是李家长老们的座位，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老太太厉声喝到。
同样是三个老者同席，不过给人的感觉差异很大。
“坐在我木江浩椅子上的自然是我木家的孩子，难不成还是你林家的？”木老爷子回道。
“耶？林家，难道李家也请了外援？”盼珊小声嘟囔道。
“傻丫头，咱们忙活人家啊当然不会闲着！”坐在右边的佟老在一旁小声解释道。
“哦，原来是友谊联合赛。”盼珊这次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心中了悟。
“我林家可不会让丁点儿大的孩子参加比试！这般大小的娃儿应当还是爹娘怀里的小宝贝儿，伤到怎么办！”老妪不无心疼地说道，看向木老的眼神愈发嫌恶。
“我木家人少嘛，这不是连老小都拉出来充数了么！”木老爷子的心情自来到烨城就相当的好，完全没把对面老妪的表情放在心上。
盼珊无语，是谁当初说木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来着！
“唉，可怜的娃儿，你爹娘都没阻止你那丧心病狂的爷爷么？”那老妪依旧不依不饶，索性问起盼珊来。
盼珊一脸无辜地摇摇头，道：“爹娘阻止不了爷爷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
她本身就长得小巧，再加上瓷娃娃似的面相和扮相，让这句话变得十分有说服力——木家已经缺人到了这般不堪的地步！
两旁的佟、越二老憋笑憋得都快出内伤了，无奈地相视一眼，还真是虎爷无犬孙！
“呀！好可怜，这么小就要上场应战，他们怎么舍得！”李家那边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叫嚷道。
“就是啊，你看那小妹妹长得多可爱，希望她不要碰上太强的对手！”又是一个感情沦陷的小姑娘。
相较于女孩子们的直接，一些男孩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们的表情不无怜惜之意。
盼珊暗自阴笑：“哈哈哈哈……那就让我碰到你们啊，说不定我挤两滴眼泪就能完胜！到时候，嘿嘿……”
木老爷子一手摁住盼珊微微耸动的肩膀，硬是装出一副含怒不发的样子。
这个时候，场上的主持人突然施术，身后幻化出了一对翅膀。
也就是眨眼间，那少女已然悬浮在半空，朗声道：“我是此次比试的主持人，方菲。”
第四十章 “旧相识”
方菲看上去也就是双十年纪，姿容虽不及木本水源里女孩子，但她站在比试台中央时的那份落落大方和自信却不是那些娇小姐可比拟的。
总的来说，她也算是一位挺有气场的清秀美人。
“看来，这方菲应当是个化兽系的修炼者，赋力水平还不低。”盼珊心中快速分析着。
想要增加自己的实际经验，并不是只在战斗中获取，像这种只用抬抬眼皮子或动动嘴皮子的和平方式，盼珊就特别受用。
“各位，半年之前，我鸾天举足轻重的两位家主定下了这样一个约定——烨城之约，在凌风台进行一场家族之间的比试，目的是增进各家下一代的相互了解和对战经验。
今日，半年之期已到，方菲有幸站在这里担任赛场主持和解说，希望大家能因这场规模盛大的比试而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了，闲话不多叙，现在，我宣布木李两宗的比试正式开始！
首先，就由我来为大家宣读比赛规则。”
方菲双手微垂，双翼扇动着，缓缓巡游在整个凌风台，声音恰好落入众人耳中，不急不缓、不高不低，让人很舒服。
“本次比试分为青年组和少年组两个组别。
年龄要求是青年组的参赛者不得超过三十岁，少年组的参赛者不得超过十八岁。”
盼珊白眼一翻：当初在木本水源里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没有了最低年龄限制，摆明了是为了哥哥那种变态开的后门！
“出战双方须各自派出青年和少年参战者各十人，首轮对战以抽签形式决定对战双方名目，决出各组中的十名胜者。
第二轮时，不再区分对战家族，每组中的十人由两家长老抽签决定无对对战者。也就是说在这一轮中，各家的参赛者将有可能遇到本方的对手。
最后一轮，也是决胜轮。在上轮对战中获胜的五人进行排列组合式的对战，以赢得场次数为评出前三甲排名的标准。
而两家的胜负是由积分方式裁定，积分高的一方是为此次比试的胜者。
每轮中的计分方式是这样的：第一轮每位获胜者可得到一分，第二轮可得两分，第三轮每赢一场三分。
每场胜负的评断为：克制住对手的要害、将对手逼出对战台和使得对手再无反击之力则视为胜者。
好了，现在就请两家各选两位分属青、少年组的代表到对站台上抽签。”
接着，方菲半空缓缓落回了对站台上，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盛有两种颜色竹签的竹筒。
“红色竹签上的是木家参赛者的名字，黑色则是李家的，现在开始抽签吧。”
不多时，木李两家的四个代表都站到了对战台上。
李家的那边的是一男一女，相当不巧的是，这两人正好是当初在临城大街上与盼月一行人发生冲突的“旧相识”：领头男和突然消失的粉衣女。
乖乖，真不愧是粉衣女！盼珊暗自咂舌，那姑娘今天穿的竟然还是粉色的衣裳！
而当木家的代表一站在对战台上的的时候，整个凌风台上的人们都了——文昊和盼珊兄妹俩分别是当初族内选拔的小组第一，代表便不由分说地落在了他们头上。
两个人的年纪成为了大家不能接受的事实，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青年组里的佼佼者，而一个看上去还没有开启天赋的孩童却是少年组里的代表！
“天！木家是不是疯了，怎么让这么小的孩子上场！”
“也不一定，没准是为了锻炼孩子们的胆量故意让两个孩子去抽签吧，这些大家族总是很尊崇这种先行之道！”
“希望如此吧。”
……
闹哄哄的观战台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对站台上的抽签早已经结束了。
就在抽签的时候，盼珊一直和同为少年组的粉衣女对视着，或许那粉衣女是想在盼珊的眼睛里寻得一丝恐惧或紧张。
很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放了哑炮——没响。
盼珊笑眯眯地回视着粉衣女，纯良无害的表情下包裹的是她强烈的好奇——总算是有机会弄清楚困惑了自己半年时间的谜团了！
而青年组的那一边就相对平淡的多，文昊本就是个好脾气，温和无害。而那领头男估么也是想树立一个豪族遗风的的形象，与文昊互谦互让地完成了抽签。
“下面，有情第一对比试者，少年组的木文南和李海上台对战！”
刚要回到座位上的盼珊惊愕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方菲。
见到盼珊如此，木老爷子皱着眉道：“先回到座位上再说。”
听到老爷子的话，盼珊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位置上，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爷爷，为什么不公布其他人的对战者是谁？”
佟老一听这话笑了，道：“不过是大赛的主办者想要吊足看客们的胃口罢了，要知道进到凌风台可是要花钱的，没有足够的噱头谁会来？”
“那岂不是没办法针对对手做好准备……我明白了！”本来还一头雾水的盼珊突然明白了，抽签的人是包括她在内的两家代表，对战双方的名字自是早已记住了。
“我这就去告诉文珏哥哥他们自己的对手是谁。”说罢就要身后的观战台上跑。
“诶！”一直未出声的越老一把拉住了盼珊。
通过他微微抽动的嘴角，盼珊怀疑他在笑。
越老将盼珊抱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木老爷子道：“让我孙媳妇跟我坐一会儿。”然后抚了抚盼珊齐齐的刘海，缓缓道：“不急不急。”
虽然越老的声音沙哑，但他自然的亲近让盼珊觉得很安心，索性就留了下来，可又害怕自己一会儿忘了抽签结果，不由扭头看向木老爷子。
“他们已经知道了，放心看比试就好。”木老爷子瞟了一眼满脸餍足的越老，为盼珊解释道。
“哦。”盼珊气结又不能发作，只得在心中抱怨：“你们倒是早说啊，害我瞎担心！”
这时，对战台上的两人已经开始公式化的相互行礼了。
“李海，十七岁，化兽强攻系一阶赋师，出战。”
“木文南，十五岁，驭物强攻系一阶赋师，迎战。”
听完两人的自我介绍，盼珊只觉自己的心脏跳的比往常不规律了：半年的时间，这两人纷纷跨越了赋者到赋师的级别障碍，李海增长了一阶，木文南更为恐怖地增长了三阶。
这，就是大家族里的子弟么？
这时，方菲双翼再展升至空中，一声令下：“第一轮第一场，木文南对战李海，开始！”
只听台上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暴喝：
“天赋，天狼，开！”
“天赋，木矛，开！”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李海已经欺身而上，目的是利用刚开打时对方不适应的空当拉近彼此的距离，将狼王近攻的优势发挥出来。
从他早已褪去骄傲之色的脸上不难看出，木文南的成长远在他意料之外。
这一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比试，注定会很有意思。
木文南也不是吃素的，见李海上来就想克制住自己，瞬间脚下飞退。
眼看就要到了对站台的边缘，木文南已经无处可退了。
李海不由有些兴奋，脸上的戏谑的神色又露了出来，这小子看似成长得很快，实战经验还是没增长多少嘛！
木文南当然看到了他脸上似曾相识的表情，顿时怒火中烧，长矛不再抵挡李海的攻击而是用矛尖向面前的地面狠劲一扎，再施力将矛身曲起，从李海头顶上空飞身而过。
“好！”盼珊拍着小手和观战台上的看客们一同叫好。
木文南这撑杆跳的回转方式用得着实巧妙，一来出其不意，二来使得敌人的空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将败局瞬间扭转！
木文南并未被叫好声冲昏了头脑，马不停蹄地将矛头直指李海的后背。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盼珊突然沉默了，脸上一片失落的表情，小声抱怨道：“这都成单纯的武打了，天赋技能呢！我要看赋师级别的真正对战！”
盼珊声音不大，但在座的都是何等人物，小丫头的声音想听不见都难。
“呵呵，”佟老乐了，眼睛盯着对站台，道：“老幺莫急，这不是才开始么！”
盼珊十分敷衍地对佟老笑了笑，继续观战。
与此同时，台上两人的对战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被木文南的长矛逼得节节败退的李海终于忍无可忍，打开了上场后的第一个天赋技能。
“狼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