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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长安第3部分阅读

么声音啊。”

    周从义仔细侧耳倾听,摇摇头:“是有声音。是琴音。”

    众人都勒住马,向琴音的来源方向往去。

    见领头的几位将军都停住了,士兵们也纷纷停下来。

    不远处有一道山坡。坡上,一袭白衣的身影正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具瑶琴。琴声渐响,琴韵铮铮,铁马金戈之声中更有深沉心意,慷慨长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言情小说“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颠。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读看看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

    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

    这一首《蜀道难》是天宝初年,大诗人李白为送友人入蜀而作,极尽描写了蜀道山川的崎岖险峻。

    此时在崇山峻岭的蜀道之间,却有一匹马穿山而行,马上一个白衣少年正在低低吟咏这首诗。

    这少年心中暗想:李太白所言果然不虚,蜀中多歧路,从成都出来已经五天了,因为不能纵马疾行,走的路却不多。

    这少年自然是女扮男装的武容若,带了父亲武元衡亲笔所书、并盖了剑南西川节度使印绶的书信,去南诏国劝说国王异牟寻共同对抗吐蕃。

    从清晨一直走到近中午,就算人不累,也担心马走得有些乏了。武容若看了看自己的马,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

    这马跟随容若已经三年了。那还是武元衡初到成都的时候,命人从回鹘、吐蕃等地多多采购良驹,用以装备骑兵同时还从自己多年积蓄的俸禄里面拿出一大笔钱,为亲随和家人采办质素特别高的马。现在武容若的这匹马就是当时从那批骏马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匹马通身雪白,唯有额头上一弯黑色的月牙印记,容若也因此给它取名为“雪月”。

    容若拍拍雪月的头,笑着说:“走了这么大半日,你也有些累了吧?咱们走到山下那个小镇,我就带你找东西吃。”

    雪月似乎真的听懂了容若的话,轻轻一声嘶鸣,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天下谁人不识君(二)

    言情小说这店小二定一定神,却不得不苦笑着摇头:“确实没有位子了。读看看:。唉,今儿客人太多了。唉,这……”脸上神色十分踌躇为难。

    两个人正在说话间,临门比较近的一张桌子旁本来背对门坐着的一位客人站起身:“这位公子如果不嫌弃,就和在下拼一张桌子吧。”说着,回过身来。

    这个人,身穿月白色窄袖长衫,腰悬长剑,看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面如美玉,目如朗星,一双眸子看人时有格外专注的神情,不笑的时候也似乎蕴着微微笑意。读看看

    容若前世的时候看网络小说,有形容一个人丰神俊朗,“雅致似竹露清风,风姿如明珠玉润”,还一直想不明白应该是什么样子。今天见了这个人,脑海中却陡然浮现出这两句话来。

    这白衫青年也没想到在这西南小镇上竟能见到容若这般人物,神情微微一怔,不过随即恢复正常,微微含笑问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点的酒菜不少,这位公子可愿与在下同桌而食?”

    容若一抱拳:“恭敬不如从命,如此打扰兄台了。”

    那店小二一听,舒了一口气,连忙过去帮着另布了一双碗筷,又替容若拉椅子。

    容若嘱咐店小二:“我的马还拴在门口。麻烦店家牵去喂些上好的草料和清水。”

    店小二满口答应下来:“这位公子您放心吧,我们后面有专门的马厩,这就安排。”

    容若在桌子另一侧落座,向那白衫青年笑道:“小弟武容若,从成都来。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白衫青年含笑回答:“在下陇西李愬。”

    李愬,李愬,这个名字总像在哪里听过一样,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说过了。

    武容若暗暗思索,嘴里却还在寒暄:“李兄应该比小弟年长,小弟就冒昧称一句李大哥了。”

    李愬点点头:“武兄弟。”

    天下谁人不识君(三)

    言情小说又听见李愬问:“武兄弟又是要去哪里?”

    武容若心中已经有计较,抬起头答道:“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小弟是一路游山玩水,为了增长见识。请记住读看看址

    李愬点了点头,又笑道:“说到增长见识,我倒想起来了。武兄弟既然从成都来,想必识得成都近日大大有名的一位才女?”

    容若心思一转,抿嘴笑道:“李大哥说的可是‘万里桥边女校书’薛涛薛姑娘?”

    谁知李愬却摇了摇头,笑意温润:“薛涛姑娘的名声我也听闻过,据说也是位扫眉才子。更新最快读看看不过我所说的这位才女,近日却是名动蜀中,连我这只是从蜀地路过的人都听闻了。”

    这时,那店小二正好走过来上菜,闻言插嘴道:“这位客官说的可是咱们剑南节度使武大人的千金小姐?”

    李愬点了点头:“正是。听闻这位武小姐文武双全,能倚步成诗,连成都府尹杨大人都极为推崇。武艺也不同凡俗,威震回纥的朵丽公主的弯刀都不能讨得好去。”

    一听外乡人的评论,店小二来了精神:“还不止这个呢!咱们这位武小姐,独自一人,把吐蕃一群大汉打得东倒西歪,那群吐蕃人啊,身高有这么高,”伸直手臂比划了一个用现代眼光看来足足两米多的高度,“肩膀有这么宽,”又比划了一个两人合围的宽度,“抡着狼牙棒,哎呀那个凶啊……”店小二精神抖擞,口沫横飞,比比划划说了好一阵:“……就这么着,武小姐就把他们都撂倒了!”

    旁边一桌的客人也忍不住伸头过来插嘴:“听说这位武小姐身材高大,威猛神武……”

    他的邻桌立刻打断他:“胡说!据说这位武小姐外表看来弱不禁风,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

    开始那位还在嘴硬:“谁说美女就不能威猛?”

    两个人立即争论起来:“武小姐弱不禁风!”

    “不对,是高大威猛!”

    “弱不禁风!!”

    “高大威猛!!!”

    旁观的众人也各自选择一方支持,小小饭馆内顿时乱成一团。

    天下谁人不识君 (四)

    言情小说武容若捧着头,苦笑着摇头:“李大哥太看得起小弟了。请记住读看看虽然是同姓,可是成都府那么大,武小姐又是节度使千金,小弟哪里有这份荣幸识得这位这么传奇的姑娘?小弟家住成都府郊外,也很少进城去。”

    李愬“哦”了一声,笑了笑:“也是,成都府往来的人何止万计,武兄弟你不认识武小姐也不足为奇。请记住读看看址

    两个人用过饭之后,李愬和武容若一同出得店来,店小二也把两人的马牵过来。李愬的坐骑也是一白马,却是从头到脚没有一丝杂毛,看上去神骏非常。

    李愬飞身上马,含笑问容若:“武兄弟,我此去太和城,将一直向南。你要往哪个方向走?”

    武容若不想和李愬一路,便道:“小弟要向东。”

    李愬点点头:“那我们就此告别吧。不过,”李愬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容若脸上:“我和武兄弟一见如故,日后可有再见的机缘?”

    武容若微微一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愬朗声笑道:“好一个‘天下谁人不识君’。既然如此,武兄弟,后会有期。”扬鞭纵马而去。

    武容若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也拨转马头,向东而行,心中却有淡淡的怅然,若有所失。

    她并非一个不识好歹的人,最后李愬殷勤相问,她却婉言拒绝告诉他以后该去哪里找自己,多少都有些让人尴尬。

    可是这李愬,品貌出众,谈吐优雅,风姿卓然,上马时的身手更是不凡,必然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他能看出武元衡起兵并非仅仅是名义上的戍边、更有主动迎敌吐蕃的意图,此去又是去南诏王庭所在的太和城……是敌?是友?大是费人思量。

    武容若身负说服南诏国王、设法令南诏与大唐结盟的使命,这一路无论怎样小心谨慎都不过分,怎能轻易向人吐露自己的身份和此去所图呢?所以她故意绕道,也不想与不知道底细的人同行。

    武容若轻叹一声,纵马向东疾驰而去。

    天下谁人不识君 (五)

    容若四处打量了一下。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有炊烟的人家一定有人住,容若下了马,向邻近的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走去。

    院子里,一位老者正背对着院门在搬柴。

    “这位老丈,打扰了。”容若开声招呼。

    听到陌生人说话,那老者的背影就是一哆嗦。请记住读看看址

    他慢慢转过身来,当看到来人只是一个少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再仔细打量容若,面上渐渐露出惊喜的神情。

    “这位老丈,打扰了。”容若看对方半晌没有说话,再次重复了一遍,抱拳作揖。

    “啊,不打扰,不打扰。”那老者连忙答话,又试探着问:“这位公子可是从大唐而来?”

    容若点点头:“在下正是从剑南来。路过此处,想叨扰老丈一顿饭,再借宿一晚。在下必有报答。”

    那老者连连摆手:“公子说得哪里话来。大家都是汉人,不用那么客气。只是小老儿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怕是慢待了公子。”

    容若笑道:“老丈太客气了。”

    老者把手里抱着的柴火扔在地上,两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公子,快请进。马就拴在院子里吧。”

    说着,又搬了捆干草放在雪月面前,往屋子里面让容若:“公子,请跟我来吧。”

    一进屋子,老者就高声喊:“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应着,从里屋迎出来一位老婆婆,见了容若,一怔:“这位公子是?”

    容若迎面一礼:“婆婆,在下武容若,从剑南去往太和城走亲戚。途经此处,天色已晚,叨扰老人家一顿饭,借宿一晚。”

    一听容若是从剑南来,老婆婆也和那老者一般满面堆欢:“都是汉人,难得啊。公子快进里屋吧。”

    两人将容若让进里屋,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了饭菜。农户人家的晚饭,一锅糙米饭,一盘腊肉炒的咸菜,两碟青菜,已经算是相当丰盛了。

    老者道:“我们也是正要吃饭。公子若是不嫌简慢,就和我们一起用饭吧。”

    天下谁人不识君 (六)

    范老丈和范婆婆相视一望,脸上更是流露出无奈的神情:“不瞒武公子你啊,我们村子里,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家离开了。百度搜索读看看。”

    “那又是为何呢?”

    范老丈摇头叹息:“本来,这里虽荒僻,倒也逍遥自在。这一片归山那边的临郭城管辖,临郭城的驻军使是清平官郑大人的门生。郑大人是汉人,所以这位驻军使虽是南诏人,却也不难为汉人。可是去年临郭城里来了位吐蕃的监军,这位监军自上任起就横征暴敛,想出种种法子要我们交粮食、交银子,还总是想出种种折辱汉人的举动。读看看请记住我驻军使也十分无奈。我们村子里有些人家不堪忍受,就偷偷逃离了这里,据说有的还逃去了大唐。”

    容若闻言,双眉微皱,又问:“那老丈您又有什么打算?”

    范老丈长叹一声:“要是依着我们老两口,跟着其他人家走了也就算了。虽然没去过大唐,可那里毕竟是我们家乡所在,祖辈也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回去。不过我们老两口还有一个儿子,在驻军使手下做事,所以也不好随便走啊。”

    范婆婆忍不住插嘴:“文叔那孩子也是,我早就说过让他不要从军,更何况是从南诏的军,保不定有一天就要为了吐蕃上战场和大唐打仗。唉,这孩子,全忘了他大哥的教训哪。”说着,已经是泫然若泣。

    范老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老伴:“孩子大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又转头向容若道:“我们老两口,本来有三个儿子。当年南诏跟着吐蕃攻剑南,国主强行征兵,老大被迫去了。本来以为是汉人,不得重用,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谁知被派去填坑铺路,不小心摔下山崖,又不得救治,就……”

    范老丈边说边摇头,脸上神情凄恻。范婆婆更是背过脸去频频拭泪。

    南诏的兵制是摹仿唐初的府兵制,除了少数常备兵外,其他都是在有战事的时候征集普通人服兵役。服兵役者自带粮食、军械、盔甲。军法规定兵士前面受伤,允许治疗,如背后受伤,即行杀戮。在南诏国内地位不高的一些族裔,往往在征战的时候被分配做冲锋兵或者其他一些艰苦的工作,而由南诏兵在后面监阵,斩杀行动不力的人。这些地位低下的族裔在受伤后也往往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九死一生。

    范老丈紧接着又道:“老二哪,前几年发急病,也去了。现在就剩下文叔这个老三,比两个哥哥更有主意,说驻军使对他有知遇之恩,也不因为他是汉人而歧视他,所以愿意跟着驻军使做事,一直都在临郭城里,偶尔才回家来。唉,只是现在这个吐蕃监军来了,文叔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正说着,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范老丈疑惑:“是文叔的声音。这孩子,今天怎么回来了?”

    范婆婆连忙迎出去。

    天下谁人不识君 (七)

    范婆婆絮絮地问儿子:“文叔,你吃过饭了没有?饭菜都是现成的,娘再给你热热?”

    范文叔柔声答道:“娘,您不用忙了。更新最快读看看:。我是吃过饭了才回来的。您快坐吧,忙活一天,也够您累的了。”

    范婆婆坐在儿子身旁,望着儿子,目光之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母亲对儿子的关怀牵挂。

    范文叔转过头来,看看容若,一声长叹:“武公子原来是要去太和城。现在可不太平啊,你往太和城这一路怕是不好走哇。”

    容若微微一笑:“多谢范兄提醒。百度搜索读看看不过家严有命,让小弟一定要去太和城寻到当年失散的亲人长辈,小弟不得不去。”

    范文叔苦笑,喃喃道:“不得不去……唉,身不由己,多少事都是不得不做、不得不为啊。”

    容若察言观色,试探着问:“范兄可是心中有事?”

    范文叔对容若颇有好感,而且她又是外乡人,没有利害关系,此时正好心中抑郁不平又想倾诉:“武公子,告诉你也无妨。近日传来消息,大唐蜀西剑南节度使武元衡加派兵力戍边。我们这临郭城里的监军原是吐蕃人,素日对我们汉人就颇为欺压,现在听闻这消息,更是变本加厉。我好歹是驻军使的人,监军对我明里倒是不敢怎样,可暗地里……今日他出城狩猎,打了不少飞禽走兽还不过瘾,命我明天去将城里牢狱关着的汉人囚犯提出来,他打算猎杀这些人来取乐……”

    闻听此言,容若双眉一扬,目光中流露出怒色。

    范婆婆捂嘴惊呼。

    范老丈怒道:“他竟敢如此?!驻军使也不阻拦吗?”

    范文叔摇头苦笑:“虽然驻军使一向善待汉人,可这监军毕竟从吐蕃来,现在南诏上至国主、清平官,无一不对吐蕃派来的人加意奉承,驻军使又哪里能违逆他呢?我今天反驳了监军几句,监军本来想责打我,还是驻军使千般回护才免了。那监军发了狠话,明天我要是不能将那些汉人带到他面前,他一定饶不了我。”

    范婆婆露出惊惧神色:“儿啊,这如何是好?”

    范文叔安慰母亲:“娘,你不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