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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长安第5部分阅读

是诚心诚意地助他,可是他逻立隆已经别无选择。

    箭,已在弦上。

    殿武官员、各族族长,见了逻立隆,都纷纷起身施礼、招呼。

    寻阁劝也早早站起身来。虽然两个人心中都知道这场争斗的结局难免是你死我活,但是表面上的文章却不得不做。

    寻阁劝抱拳招呼道:“王叔。”又对达朗玛抱拳示意了一下。

    逻立隆微一点头:“王侄到得早啊,我们是姗姗来迟了。”

    寻阁劝微微一笑:“王叔到得刚好,父王还没来。王叔和达朗玛将军先入座吧。”

    逻立隆的座位在左手首位,他其下就是达朗玛的座位。

    南诏是吐蕃的附属国,因此达朗玛这吐蕃将军的位次比南诏的诸位大臣族长都要高一些,仅次于逻立隆、寻阁劝这样的王室近亲。

    山雨欲来风满楼(5)

    言情小说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惨败伤痛渐渐褪去,异牟寻开始反省自己年轻时的意气用事,渐渐体会到依附吐蕃的辛酸,又想到依附大唐能得到的好处,各族族长也对吐蕃年年横征暴敛叫苦连天,再加上郑回逐步得势,成为南诏朝中首辅,一点一点地说动异牟寻,使得异牟寻对吐蕃的恭敬大不如前,对他达朗玛的态度也有了细微的改变。百度搜索读看看

    于是,达朗玛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扶植另一个亲近吐蕃的势力了。

    逻立隆出身高贵,在南诏也有一定声望,而且此人只是为人勇武,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不擅长,恰好是吐蕃扶植傀儡势力最合适的人选。

    后来,随着王子寻阁劝的长大成|人,寻阁劝的母族是南诏第一大族,本人又是异牟寻国主的嫡长子,达朗玛也曾动过念头是不是该转而扶植寻阁劝王子,还能免去要与南诏各势力敌对的难堪境地。读看看

    可是转念一想,这王位本来就该是寻阁劝王子的,即使自己再来个锦上添花,代表吐蕃支持他,他又能感激自己什么呢?怎么比得上自己一手将本来得不到王位的逻立隆扶上王位后,逻立隆对自己的感恩戴德之情呢?更何况,数次接触,看到南诏朝中国事在寻阁劝手中的处理,虽然他为人低调,但是这收敛过后微露的锋芒,已经让达朗玛暗暗惊心:寻阁劝哪里是一个甘于为人傀儡的角色啊?自己妄想在幕后操纵他,可别最后成了驯虎人反伤于虎口的笑柄。

    因此,当那一日他无意中路过郑回府上,远远望见从郑府后门出来的人影身形酷似寻阁劝后,他真的拿定了主意。

    这一次逼宫,他达朗玛的计划能顺利地实现吗?

    逻立隆信誓旦旦,已经说动段俭魏和他联手。段俭魏这老狐狸,一向装聋作哑,两边都不得罪。但是达朗玛和逻立隆却深知,段俭魏此人心中一直不甘心只是身为大军将,战乱时要出生入死,歌舞升平时却被闲置,处处听命于郑回。此次逻立隆向他许下升为清平官、当朝首辅、代替郑回的愿,不愁他不动心,蹚到这一趟浑水中来。

    逻立隆本人,也完全控制在他达朗玛手中,一举一动都逃不出他手心。

    自己的儿子加吉额多,在吐蕃时已是国中赫赫有名的武士,在这地僻国小的南诏更是遇不到对手,只要让加吉额多向寻阁劝挑战,如果寻阁劝应了下来,加吉额多在比试中就会痛下杀手,无论是将寻阁劝致伤还是致死,都会引得筵席上一片大乱,自己安排的人马正好可以趁机攻入宫中。

    如果寻阁劝不肯接受加吉额多的挑战,按照南诏尚武的风俗,寻阁劝在诸位大臣族长心目中的地位也会大大下降,落下胆小怯战的名声,自己逼宫事成后推举逻立隆为王,在气势上也先声夺人。

    只要逻立隆成了南诏的国主,自己一定会先要求他下征兵令,征集各族兵士,起兵直逼剑南,才能不误赤松德赞的大事。

    唉,按情理而言,赤松德赞派来联合南诏共同起兵的使节也该到太和城了,可是却迟迟不见。不知是否路上出了差错?又是否会横生枝节,出现别的变故?

    想到此处,达朗玛皱起了双眉,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6)

    开宴的时候已到。百度搜索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随着掌仪官一声高呼:“国主到,王后到~~~”殿中诸人齐齐起身。

    从后殿迤逦而来一行人,宫女、太监们团团簇拥着的就是南诏国的国主和王后。

    国主异牟寻,五十几岁年纪,容貌和寻阁劝有五分相似,但是轮廓更清隽些,由于抱病的缘故,脸色略微苍白。读看看请记住我

    王后是异牟寻的结发妻子,寻阁劝的亲生母亲,当年白族的公主,容颜秀丽,仪态端庄,确实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众人躬身施礼,齐声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祝吾王万寿无疆。”

    异牟寻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右手虚抬:“诸卿平身。”

    诸人谢过国主,各自纷纷落座。

    在掌仪官的示意下,一时间,佳肴果品如流水价端上来,又有宫女手捧酒樽,为各位大臣斟酒。异牟寻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客套话。众人颂声如潮,各自举杯。

    夜宴正式开始。

    为庆祝国主寿诞,宫中早已安排下弹唱歌舞。在纷扬悦耳的丝竹声中,一队舞姬翩然而出,身着颜色鲜艳的七彩舞衣,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只见彩衣纷飞,秀带飘摇,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鲜妍缤纷处令人目眩神迷,婉转低回处令人荡气回肠。

    一曲既罢,舞姬们向国主和王后施礼后纷纷退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多日卧病的异牟寻今日精神分外好些,举起桌上酒杯,微笑道:“果然舞姿曼妙。每个人都有赏赐。”

    旁边近身太监领旨下去发赏。

    各位大臣们也纷纷赞叹。

    毕钟什举杯向异牟寻笑道:“国主安排的歌舞确实非同凡响。这些舞姬也真是技艺非凡。但不知这舞是什么名字?”

    一旁的王后接言道:“这些舞姬都是从大唐礼聘而来,她们这一舞名为《回波乐》。”

    异牟寻也点头笑道:“咱们南诏的歌舞淳朴刚劲有余,但是大唐的礼乐文化源远流长,歌舞曼妙,却是四方诸国远不能及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逻立隆放下酒杯,道:“王兄想要看大唐的歌舞,原也不必这么费事,千里迢迢从大唐聘请这些舞姬来。等吐蕃和南诏联兵攻下剑南,成都府的歌妓舞女尽可以送到太和城来,想看什么样的歌舞都有的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7)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想我南诏,本来地僻国小,百姓各族杂处,以务农为本,不比大唐和吐蕃的地势广袤,人多物博。读看看:。立国数十年来,向以独善其身为根本。当年先国主追随吐蕃,北攻大唐,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谷。即使如此,先国主也时常心中不安,攻掠之事,实在并非南诏本意,因此在这太和城中建起一座南诏德化碑,以此昭明心意。”

    异牟寻目中流露出哀痛之色:“我年少之时,初登国主大位,意气风发,与吐蕃结盟,北攻剑南,直取成都,因此才有大渡河之惨败。读看看三万南诏军几至全军覆没,累得南诏国内哀声遍地,母痛其子,妻哭其夫,子失其父,伤痛又何止三万家。”

    他闭上眼睛,脸上神情哀戚:“自此一役,我ri日夜夜不能安心。近日我身体不适,更是哀哭遍野之声仿佛时时回响耳畔,深悔当年轻浮意气,累得百姓如此。”

    他睁开眼睛,继续道:“我思虑再三,因此才有今日的决定。”

    他看向达朗玛,语音诚恳:“烦请达朗玛将军上禀赤松德赞,我南诏国小力弱,实不堪奔袭征伐。贸然出兵,只会误了赞普的大事。但也请赞普放心,南诏也绝不会相助于大唐,只盼在此西南之地自给自足,让各族百姓乐业安居,异牟寻也算上不负于列祖列宗,下无愧于黎民百姓了。”

    异牟寻这一番话,听得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脸上神情各异,点头赞叹者有之,手足无措者有之,低头沉思者有之。

    达朗玛脸上还带着微笑,目中杀机一闪即逝。异牟寻这一番话,更是让他下定了兵变逼宫的决心。

    逻立隆听了王兄这一席话,眼中各种情绪变换。

    他早知达朗玛非要逼宫的最大缘由是担心异牟寻不肯出兵助吐蕃,甚至反而要相助于大唐。他逻立隆虽然想坐上王位,却对如此这样以兵变形式逼得王兄退位多少有些不忍心,因此刚才才找机会再次挑动王兄出兵大唐,谁料却逼出王兄这样一番话来。

    偷看一旁的达朗玛,看他面上神情,便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打消他兵变逼宫的决心了,达朗玛怎容得南诏对吐蕃、大唐之战袖手旁观?

    寻阁劝依然表情沉静地注视着父王,心中却在暗暗叹息。

    南诏地处西南,地势险要,北接大唐,南临吐蕃,这两个大国相争,又怎容得你小小南诏独善其身呢?身处两国夹缝之中,即使你立誓两不相帮,可国与国的政治中,又哪能轻易就相信你确实能够中立呢?谁不怕你突然反悔,反从背后给自己一刀?大唐和吐蕃,必然会威逼你选择一方,而选择其中一方依附,在这纷扰的天下大势中,也是南诏注定的命运。

    山雨欲来风满楼(8)

    言情小说段俭魏站起躬身道:“国主不必过于忧虑。读看看:。国主以南诏子民为重,此心可昭日月,百姓自然会理解国主一片苦心。吐蕃赞普大国之主,必然不忍苛责。”

    虽然段俭魏所说都是一番门面话,但是群臣仍然纷纷附和。

    达朗玛压下心头的怒气和杀机,举起案上酒杯,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国主刚才言重了。今日是国主的寿诞之日,以给国主庆寿为首要大事。来,我敬国主一杯。”

    虽然刚才一席话是委婉地表达不再事事以吐蕃马首是瞻的心意,但是达朗玛多年以来一直是吐蕃驻南诏的使节,异牟寻还是对他另眼看待。读看看此时他来敬酒,异牟寻不能不给他面子,因此异牟寻含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达朗玛也将杯中的酒倾入口中,趁着衣袖还半遮着脸,眼睛斜斜地看向一旁的逻立隆,眼神里是警告,也是敦促。

    逻立隆心头一震,种种心思百转千回涌上心头,咬一咬牙,终于抬起头,向异牟寻道:“王兄,达朗玛将军之子加吉额多为了庆贺王兄生辰,特地赶来。王兄一向对勇士青眼有加,这加吉额多武艺高超,不如让他展露一下武艺,也是为王兄寿宴助兴。”

    异牟寻强打起精神,看向达朗玛身后:“你就是加吉额多少将军?”

    达朗玛身后的座席上站起一个人,粗声道:“加吉额多见过国主。”

    这加吉额多身材相貌特异,跟随在达朗玛身后,众人早就暗地里留心,此时更是细细打量。

    只见他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威猛,一张脸红里透黑,留着连鬓络腮的胡子,狮鼻阔口,一双眼睛闪动着野兽般敏捷残忍的光芒。

    异牟寻点了点头,向达朗玛道:“果然是将门虎子,相貌非凡哪。”

    达朗玛微微一笑:“国主缪赞了。”

    加吉额多抱拳道:“加吉额多能参加国主寿诞之宴,深感荣幸。愿为国主和诸位贵人献上武艺,以助今日之兴。”

    异牟寻笑着颔首:“不知少将军擅长什么武艺?”

    “加吉额多自幼练习刀法。”

    异牟寻点点头,吩咐身旁侍卫取木刀过来。

    剑光照空天自碧(1)

    闻听加吉额多此言,郑回目光微微一动,又迅速低垂下眼帘。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在郑府书房一席密谈布置,他们早已将达朗玛和逻立隆的种种可能计划考虑再三,加吉额多此次公然对寻阁劝的挑战也并非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只是……看这加吉额多的外表样貌,必然是员猛将,这令郑回多少有些担心。

    毕钟什不由皱紧眉头。

    白族现在已经视寻阁劝为主,再加上寻阁劝本来身体里也流着一半白族的血脉,任何对寻阁劝有威胁的事毕钟什都不能坐视不理。虽然不知道达朗玛的确切用意,可凭借多年的政治直觉,毕钟什也觉得加吉额多此举并非好意。百度搜索读看看

    一念及此,毕钟什开口劝阻道:“此举不妥。王子乃千金之躯,岂能如此好勇斗狠?万一有什么差池……”

    王后身为寻阁劝亲生母亲,更是担心儿子,听见毕钟什如此说,不由向堂兄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转向异牟寻道:“是啊,国主,族长此言有理,劝儿怎能像寻常武士一般?还是寻个侍卫作为少将军的对手吧。“

    逻立隆手捻胡须,好整以暇地道:“王后、族长此言差矣。我南诏向来以勇武立国,男子汉就要在这些真刀真枪上见功夫。王侄是国主之子,怎能甘于人后呢?王侄武艺高强,也无须王后和族长担心。更何况加吉额多少将军只是比武较技而已,王侄与加吉额多少将军比武,无论胜败,也都显示我南诏与吐蕃的亲近之心,”

    毕钟什刚想再次出言阻拦,身侧的采娜拍手笑道:“好极了。总听爹爹夸奖寻阁劝王子是咱们南诏数一数二的勇士,今日刚好有这个机会可以看看王子的身手。”

    听采娜此言,毕钟什心中顿时一惊,瞬间明白了达朗玛的险恶用心。

    南诏风气彪悍尚武,看来达朗玛早已算到,如果寻阁劝避而不战,本来支持他的大臣族长们难免多少会有些轻视之心,尤其是那些还在寻阁劝和逻立隆之间摇摆的人,怕是支持逻立隆的心思又多了几分。

    毕钟什想到此处,劝阻的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去。

    异牟寻自从生病以来,精神一直不济,此时浑不似毕钟什这般立即猜到了达朗玛和逻立隆的心思。而且他一直重视兄弟情谊,对逻立隆十分宠信,逻立隆在他面前也表现得谦恭谨慎,对这位王兄无比恭敬,非但如此,逻立隆在王兄面前对寻阁劝这位王侄也是表现得爱护有加。这让异牟寻十分欣慰,开始对于传位寻阁劝而对逻立隆产生的歉疚之心,全都转化为对逻立隆的信任。

    逻立隆对王位的觊觎,对寻阁劝的排挤,在南诏朝廷上下已经是司马昭之心,唯一不识逻立隆心思的,就是异牟寻这位高高在上的国主了。

    听了采娜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话,异牟寻呵呵一笑,对毕钟什说:“这位就是族长你的千金,白族最珍贵美丽的一朵花——采娜——吧?王后多次在我面前提起过,果然聪明美丽。采娜说得没错,王弟说得也有理,王儿是我南诏数一数二的勇士,加吉额多少将军也不是莽撞之人,让他们二人比试几招,既弘扬我南诏尚武之风,也昭示我南诏与吐蕃友好相处之意。”

    剑光照空天自碧(2)

    毕钟什与王后对视一眼,目中都充满担忧之色。百度搜索读看看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只是,王后的担忧是一个慈母对自己爱儿的自然而然的关切,而毕钟什的担忧,更多的是一个臣子对于自己认定的主人面前那种迫在眉睫的危机的无可奈何。

    听父王如此说,寻阁劝也没有理由推托,只得站起身来,向异牟寻一抱拳:“既然父王……”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王子何须亲自下场比试?穆子朔愿代王子与加吉额多将军切磋一回。读看看”

    语音温雅冲和如春风,淡淡拂过在场每个人的心头,非是旁人,正是李愬。

    李愬在寻阁劝身后,一直冷眼旁观,将异牟寻、达朗玛、逻立隆、毕钟什、加吉额多等等诸人表情动作一一看在眼中。此时寻阁劝要接受加吉额多的挑战,无论为公为私,李愬都不能让寻阁劝在这紧要关头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因此主动出头,替寻阁劝挡下加吉额多这一战。

    异牟寻没有见过他,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地问寻阁劝:“王儿,这位是?”

    寻阁劝规规矩矩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