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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长安第7部分阅读

庙之雄,会仙桥之险”。正因为“南岳八绝”的出类拔萃,才使衡山赢得“五岳独秀”的美称。读看看

    端居书院座落在烟霞峰下兜率寺旁,正是风景绝佳之地。

    不过此时李愬和容若也无心观赏四周的美景。

    容若指指面前:“难道这些都是想来拜端居先生为师的人?”

    眼前围在“端居书院”门前的至少有一二百人,看样子都是出身不错的少爷公子,锦衣华服,个别穿着朴素的,举手投足也能看出来从容气度。

    这些人本来应该是走马章台,把酒问花的人物,此时却都围在书院前的大片空地上,手中各各握着一张小纸条,翘首望着书院门口。

    李愬微微一笑:“咱们先过去看看。”

    二人挤到书院门前,门前放着一张长桌,两个童子立在桌后。

    看见二人过来,其中一个童子笑着问:“这二位公子也是来拜我家端居先生为师的?”

    李愬点一点头:“正是。”

    另一个童子执起笔:“请二位公子将名姓相告,我为二位公子写在纸上。”

    李愬和容若报上性命,那童子一挥而就,交到二人手里时说:“请二位公子在那边稍候。这纸上还有编号,这里等待的每位公子都拿着一张纸,依次进去,与我家先生交谈。如果我家先生认为公子是有缘之人,自会留下公子的。”

    二人点头道了谢,走开,捡了人少偏僻一些的一棵树下站定。

    容若看了看手里纸上的号码,壹佰柒拾陆,再望望眼前举着号等着进门的人,不禁“噗哧”一笑,嘀咕:“要是不知道自己在唐朝,我还以为是在排队买经济适用房呢。”

    一旁的李愬没有听清楚:“容若,你说什么?”

    容若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我自己乱嘀咕呢。对了,李大哥,我看今天来这里的人举止都不同凡俗,看来知道端居先生要开门授徒的人也都不简单哪。”

    李愬一笑:“端居先生每次授徒来的人应该都不少。不过知道他这是最后一次开门授徒的,应该都是昔年和他有旧的人。端居先生才德兼著,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的人自然很多。”

    谁家今夜扁舟子 (7)

    当年西平郡王李晟由于功大,又长期手握兵权,为唐德宗所嫉。读看看。

    李晟被剥夺兵权回到长安之后,京城的很多士民忽然纷纷议论起李晟的府第,说他的大宅中有一座大安园,说大安园里有一座大安亭,说大安亭的四周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假如李晟在这片茂密的竹林里埋伏一支奇兵,一旦抓住机会,不是很容易造反吗?

    为了避免唐德宗真的怀疑自己有反叛之心,李晟当天就命人把竹林砍得精光,连只老鼠都藏不住。读看看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离谱的谣言:既然李晟家的竹林可以埋伏一支军队,那么李晟家的每一个房间为什么就不能隐藏几名士兵呢?

    幸好,这一年也正是李泌入朝拜相的一年。

    为了终止这种离谱的想象,也为了长安不再无意义地流血、国家不再变乱,李泌在拜相当月,立即陪同李晟和马燧入宫面圣。

    李泌直言不讳地对德宗说:“陛下既然让我当这个宰相,那我今天就跟陛下做个口头约定,可不可以?”

    德宗说当然可以。

    李泌说:“希望陛下不要加害功臣!臣蒙受陛下厚恩,才敢放胆直言。李晟和马燧为帝国立过大功,听说有人不断散布谣言,虽然陛下一定不会信,但我今天仍要当着他们的面提出来,为的是让他们二人不再疑惧。假如陛下把二人诛杀,恐怕宿卫禁军和四方边镇的将帅都会扼腕愤怒,而且恐惧难安,那么朝野之乱势必随时会发生。而今,李晟和马燧无论财产还是地位都已臻于极至,只要陛下坦诚相待,让他们感到身家性命均无可忧,国家有难就挂帅出征,天下太平就入朝参奉,君臣之间便能和睦安宁。所以臣希望陛下不要因二位大臣功高业伟就有所猜忌,而二大臣也不要因为自己地位太高而心怀疑虑,则天下自然太平无事!”

    听完这一席话,德宗皇帝诚恳地表示接受。李晟和马燧也当场泣下,起身拜谢。

    这是李泌第一次救了李晟。

    几年后,又有个僧人李软奴自称:“我本是皇族,现在五湖四海的神灵命令我作天子。”他结交殿前射生将韩钦绪等人图谋发起变乱。但是后来因为临机不密,他的同伙告发了他,德宗命令逮捕他,送交内侍省追究其事。

    但是李软奴未败露前,交游十分广阔,和李晟族人也多有交往。李晟听到李软奴谋反被捉的消息,找到李泌,仆倒在地上说:“我的家族要覆灭了!”

    李泌询问其中的原故,李晟说:“我新近才遭受了诽谤。在朝廷内外,我家族的人有一千多,倘若有一个人是他的同党,连你也不能挽救我了。”

    谁家今夜扁舟子 (8)

    言情小说李愬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容若已经明白他家与李泌的渊源,点头叹道:“端居先生确实为人磊落,处处与人为善。百度搜索读看看。当年泾原之变之后,变乱横生,回鹘、吐蕃纷纷来犯,如果不是有他坐镇,辅助朝廷,还不知会到什么地步。”

    李愬默默地点了点头。

    容若四顾一看,“咦”了一声:“那两个人也来了。”

    李愬向容若所看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那日在洞庭湖上见过的穿青衫和黄衫的两位公子。

    那两人此时也看到了李愬和容若。

    穿黄衫的眉目英朗的青年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另一位青衫公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神态依旧冷然。读看看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李愬暗中皱了皱眉头。

    这二人那日在湖上时他就觉得有些眼熟,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见过。今日再见,又隐隐勾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那还是小的时候,跟随在父亲身边……难道……

    容若轻轻拉了一下李愬的衣袖,打断了他的回忆:“李大哥,该咱们进去了,走吧。”

    一个童子引着包括李愬和容若在内的十几个人进了院子,在一间书房前站定。

    从书房中又走出来一个童子,说:“各位公子,请大家按照纸上所写的次序,每次进来一位公子。离开时从后门离开。我示意后下一位公子再进来。”

    众人纷纷点头应承,按照这童子安排,最当先的一人随着这童子进得屋去。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这位当世奇人,甚至可能从他那里得窥天机,可以选择回到自己以前的那个时代或者选择留下,容若心头就是一阵紧张。

    她抬起头看了看李愬,李愬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情,向她微微一笑,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雅如春风。

    看着他的笑容,容若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回以一笑。

    前面的人进去的快,似乎出去的也快。容若算了一下,以现代时间来看,大概每隔将近5分钟,那个童子就出来一次示意下一个人进去。

    很快轮到容若,容若看向李愬,李愬向她点了点头,容若抬步跟着那个童子进了屋子。

    屋中光线甚是明亮,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席地放着两个蒲团。

    其中一个蒲团上坐了一位道士打扮的老者,须眉全白,容貌颇为平常,只有一双眼睛,并不特别明亮,但是隐隐然有一层温润之意,充满了对世间万物的同情和理解。

    容若知道,这就是当代奇人,在朝廷中四落四起,做了十数年乱世宰相,在儒在道都出类拔萃的李泌了。

    在带路的童子的示意下,容若在李泌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李泌打量着她,脸上慢慢露出笑容,轻轻吁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容若不明白李泌是什么意思,心中正在惊疑。

    李泌有些像与她解释、又有些像自言自语似地道:“十六年前,一夜,我在长安夜观星象,忽然看到异星凌空,便知道有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人物出现了。”

    世情奈值不容真 (1)

    李泌点了点头,从容若手中取过写着名字的纸,看了看,又道:“当日我看到异星横空之时,就知道本来已经纷乱的星局又生变化。读看看:。今日我闭关之前最后一次开门授徒,竟然能遇到你,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你不嫌李长源(注:李泌的字)老朽,就留下吧。”

    容若略微迟疑一下:“先生,能否再为容若指点迷津呢?”

    李泌微合双目:“星局变化,对应着人世纷乱,终不脱早已注定的命数。可是你本非这世间之人,异芒当空,本来按照原有形迹运行的诸星都会受此影响。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至于未来会怎样……”他深深叹息。

    容若站起身来,向李泌深施一礼:“多谢老师指点。”

    容若从后门走出房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口停留了一阵。直到看到李愬走出来。

    李愬看见她,微笑道:“你也留下了?”

    容若侧着头看他:“又是‘也’吗?”

    李愬迈步向外走去:“走吧。不知道这次老师收了多少个学生。”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对面树下正站着那两位分别穿青衫和黄衫的公子。

    黄衫公子一脸爽朗的笑容:“我们果然有缘份。日后同在李泌老师门下,大家还要互相多照应才是。在下郭钰,这位是我的义兄李纯。”

    李纯一身青衫,身形峻拔,一双眼睛深黑幽邃,淡漠如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冷然如海底万年常存的玄冰。

    “……这就是赋税的为难之处。纷乱之时,为减轻百姓负担,促进耕织、贸易,应该减免税赋,但是为支付战备开支以及可能与战乱同时出现的饥荒、时疫等等,国库又需要大笔支出,因此赋税政策又往往背道而驰。也有在太平年间多征种种税赋明目,……”

    端居先生李泌侃侃而谈,其他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呃,也许,要除了容若。

    说心里话,容若心里实在觉得李泌这次收她为徒,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她对政治并没有太多兴趣,穿越到唐朝,她只想做些自己觉得好玩的事,她读书习字练琴学武,是希望学会江潇然曾经想学但是没有机会学的技能。在唐朝,她只想做一个能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女孩子。

    她挺身而出,赴南诏说动南诏与大唐联手对抗吐蕃,是因为她当时为父亲和韦皋等人的慷慨激昂所动,也是觉得这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她跟随李愬来到衡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再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做回江潇然。可谁知却阴差阳错被李泌留下,每日里所学并不是什么天文星相、通晓阴阳,而是所谓“济世安民”的学问。天知道,她对这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江潇然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女政治家,武容若也从来没有野心成为第二个则天皇帝。

    想到这里,容若心中不由悲叹一声:人生啊,毕竟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世情奈值不容真 (2)

    言情小说在这些人里,容若最感兴趣的还是李纯,那位冷冰冰的大帅哥。请记住读看看址有时候她忍不住暗暗琢磨: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温和地笑呢?会不会温柔地说话?冰封的大地,是不是也有春暖花开的时候?

    唉,容若又忍不住暗暗叹气。自己实在是中了清穿小说的毒,想当年,读桐华的《步步惊心》,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四爷党啊。

    容若一手托着头,正盯着李纯琢磨着,李纯仿佛也有了感应,冷冷的目光往这边扫来。容若连忙移开视线,看向李泌老师,暗中吐了吐舌头,思绪也从刚才的不知所云转到李泌正在说的赋税上了。

    听了李泌一番话,李愬轻叹道:“两税法确实与以往税制不同。读看看按户等征居人之税,按土地征田亩之税,每年夏秋两征。无论贫富,以土地多寡入税,均贫富,促民生,很得百姓拥戴。然而,茶税一征,虽国库立丰,但却给不少贫苦百姓带来无尽烦恼。”

    饮茶在唐朝出现了空前的盛况,王公朝士,平民百姓,都以茶作为日常之饮。除了四川地区和江南地区茶风日盛外,黄河中下游的广大地区也是盛行饮茶,大凡交通沿线,随处都有茶摊、茶铺,不分道俗,投钱可饮,十分方便。江南各地的茶则源源北上,舟车相继,所在山积。不只江南和江北产茶,中原地区以至黄河之北也出产名茶了。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唐德宗开始征收茶税,十税其一,由负责对盐铁征税的盐铁转运使主管茶务。茶税之法从此被建立起来。由于当时饮茶已经蔚然成风,种植茶叶的人、以运茶贩茶为生的人很多,因此此税一征,国库立时进项滚滚。

    听李愬如此说,郭钰不解地道:“茶税于国库甚为重要。李兄何出此言?”

    “许多地方的茶农,因为贫困潦倒,才转为种茶。以蜀中为例,”李愬看了容若一眼:“蜀中丰饶,天下皆知。但实际上,蜀中却也有不少地方,因为地处偏僻,群山崎岖,不适合农播,因此百姓以种茶为生,勉强糊口。茶税十税其一,百姓岂非哭告无门?”

    田兴笑道:“李兄这么说,可有实证?”

    李愬再叹:“我此次路过蜀中,在益昌(今四川昭化)听说这样一件事。益昌令何易于,在接到开征茶税的诏令后,十分苦恼。因为益昌是个穷困之地,不征茶税,百姓都已生活得相当困苦,若要再强征什么茶税,百姓必定是死路一条。无奈中,他交待手下小吏,此税暂时不征。但违拒诏令,这乃是死罪。那小吏思虑再三,要求主动顶罪,让何县令可以以流放代替一死。何县令却道‘我既然不以保全自身一命来移害于百姓们,也决不会让你们来为我替罪。’”

    听李愬提到蜀中之事,容若本就加了注意,急忙追问:“后来怎样?”

    李愬语音转低:“在左右为难之际,何县令在家中的院子里支起火堆,竟投火……”

    诸人听闻这样的人间惨剧,同时“啊”了一声。

    田兴皱眉道:“悖诏不遵,一死了之,此事可大可小,如若被人在身后参了一本,就是倾家灭族之祸了。”

    李愬摇摇头:“据说剑南蜀西节度使武大人知道此事后,默然无语,后来给了何家后人不少银两,令益昌县衙的人将何县令好好安葬。也没有再追究何县令的责任。只是新上任的县令,茶税照征不误,益昌茶农一时叫苦连天。”

    世情奈值不容真 (3)

    言情小说容若叹道:“如果能有一套完整的社会保障制度,由国家统一调配资源,即使是贫困地区,即使在荒年,也能让饥者有其食,贫者有其衣,不至有因为无衣无食而冻饿至死的人,这位何大人恐怕也不会因为要向百姓逼税而投火而死了。读看看。”

    一语既罢,容若突然发现室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却没有人再发议论。

    容若仔细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所说的“社会保障”,在二十一世纪,人人都耳熟能详,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虽然大家并不完全指望这些,但是有了就总觉得心里有一点底。读看看江潇然从前的同事,辞职后自己开公司创业,再精打细算,也不忘给自己交一份社会保险的钱。可是在唐朝,这些言论就绝对称得上是标新立异了。自己,又在无意中把千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事物,提前说了出来。

    田兴忍不住问道:“社会保障?这不是让好逸恶劳的人有机可乘吗?到时候会不会人人都不思劳作,只等着由朝廷发给衣食?”

    容若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这社会保障,只能供给人基本的生活需求。可是人人都会希望自己过得更好,向往更为富足的生活,那么就得靠自己的努力劳动才能获得了。而且还要建立一整套资格审查机制,想领取朝廷救济的人,需要详细申报自己的情况,由朝廷委派的专职官员去核实他个人的情况,才能决定是否给予他救济。”

    吴元济皱着眉头:“这需要相当大的一笔银钱,而且还有许多额外的支出。”

    容若点了点头,道:“正是。但是国库钱银,取之于民,正是该用之于民。而且,为百姓做的事,也并不是徒劳无功的。太宗皇帝有‘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