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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01部分阅读

好法子?他娘的,皇上叫我死,我也没那么好杀。你说吧,怎么行事,只要能说的过去,咱就跟着曹大官一起干了。”

    曹钦大喜,今日说动石亨,原本就是曹家大计里的重头戏。别人也罢了,石亨能力强,部下多,根基深,曾经为于谦副将的范广,虽然是辽东名将,功名实力不在石亨之下,但是被石亨压的就是抬不起头来。

    如果不是张佳木救命,范广早就被石亨谗言所害,现在人头落地,家属充军去了。

    这样的人,如果拉过来,大家联手做事,京城几乎就掌握了一多半在手里,到时候一动起手来,大事可成矣

    “世兄,”石亨此时反而不急不慢了,他盯着曹钦,老猫戏鼠一般,看了半响才冷笑着道:“说了半天,老头子我才想起来,仍然是不得要领啊。”

    “请公爷道其详。”曹钦笑道:“既然要联手,当然是无事不谈,要坦然相对,把事说透了,心里的话全说出来,才能合作愉快。”

    说到这,他脸上也是露出点黯然的神色,这些话,其实是当初张佳木在西山里头和他说的,时过境迁,当初的盟友是现在的敌人,还有什么说得?

    其实曹家和张佳木这一边,原本没有多大的仇怨。

    但从推荐东厂提督太监那一天起,曹吉祥心里就清楚,张佳木此子不是池中物,不会由得他摆布,相反,将会是他极大的麻烦。

    所以夺门之后,因功记功的数千人,多出于太平侯和徐有贞、石亨等人的门下,曹家的势力反而没有急剧扩张,曹吉祥要等一等,看一下。

    结果,看了一下就知道深浅,这个年轻人不但不是池中之物,短短时间,反而有腾龙之势

    从庄田,部曲,朝野布局,人心,手腕,种种痕迹来看,这个年轻人简直是无所不能,事事料敌先机,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主。

    有此见识,所以曹家更是稳扎稳打,不出头,不生事。

    谁知道饶是如此,张佳木还是瞄上了曹家,万斯同一事,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既然对手知道彼此不能容,反而也简单了。曹家原本就是在暗中设计对付张佳木,这一下也好,彼此都上擂台,非打出一个生死结局来不可了。

    张佳木教给曹钦的话,果然甚是有理。

    石亨听了之后,心气也平和了许多,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那老夫就直说了吧。一则,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们打算怎么办?二则,现在有张佳木盯着咱们,请问又有什么办法可想?”

    说完之后,石亨复又躺下喝茶,他的意思也很明白,不解决这两个麻烦,一切都无须说得,全是废话一通。

    这个态度,曹钦倒是全然理解。他笑了一笑,粗野蛮横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紧张之色,先只是一点点,接着就是很明显惊恐之色,再下来,就是汗水潺潺而下,简直有如小溪一般。

    “这,这个,世兄这是怎么了?”

    曹钦这样的人,就算是白刃加颈,恐怕也不会怎么样。天生的粗鲁性子,在京师是有名的蛮横霸道,除了少数几家之外,是任何人的账都不买。

    石彪在京时,石亨就很担心,碰别人都不打紧,遇到曹家那哥几个,别看石彪带的是大同精锐当伴当护卫,可是遇到曹钦几人,还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

    可是现在曹钦哪里象个大将武夫贵族的样子?

    简直是惊若孤鸿,稍有一点动静,就要振翅远飞。又象是一只仓鼠,搬运东西的同时,还在听着有没有猫儿的声响。

    太害怕了。曹钦的神色,简直就是地里鬼,惨白惨白。

    “世兄”

    石亨受不得,再次厉喝起来。这一次,曹钦倒是被他惊醒了。醒了,也就震定了下来。想了一想,曹钦下定了决心一般,又打开门看了一看,然后才向着石亨道:“今日的话一说出来,咱们两家就非得造反不可了。公爷,要听不要?”

    “听。”好奇心作祟,再加上原本也确实势无可退,石亨想了再想,终是咬牙道:“不管说什么,反正老夫和世兄都没有退路可言了。”

    “是,唉”曹钦未语先叹,楞了好一会儿,才又向着石亨轻声道:“当今皇帝,其实不是仁宗皇帝的孙子。”

    “啊?啊啊啊?”石亨惊呼连声,其声之大,简直要震破屋顶。

    “老爷,”有个长班跑了过来,在屋门外毕恭毕敬地道:“要不要小人进来伺候?”

    “不必”石亨粗声道:“把门打开,所有人退出外厅,敢留下来的,一律打死不论,敢在四周十步以内的,也是打死不论。”

    “是,小人知道了”长班也是吓了一跳,这里原本就是石亨商议秘事的地方,所以向来关防严密,下人无故根本不能过来。就是他,适才也是在外厅远远的坐开伺候,里头说什么话,根本就听不到。

    现在既然公爷这么吩咐,那就照办好了。

    当下那长班奔出去,将伺候的长随下人并丫头小子全部远远的撵开了去,就是预备伺候茶水的茶房,点心上人,也全部赶了开去。

    等这处厅房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长班总领喘了口气,晃了晃脑袋,心道:“适才说什么来着,把公爷吓成这样?唔,我似乎听到了皇上这两字……”

    他在那里胡思乱想,石亨在房里仍然目瞪口呆,嘴巴长的老大,就如雨天被雷击了的蛤蟆一样,惊恐不已,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曹钦等了半天,才在石亨面前晃了晃手,笑道:“公爷,回过神来没有?”

    石亨倒也知趣,把嘴一合,正色道:“世兄,此事太过荒谬,老夫想来想去,实在是不能相信。”

    他又压低声音,向着曹钦道:“师出要有名,你们编这个借口倒确实能愚一些村夫愚民,可是骗不过士大夫和武臣,勋臣们也不会信,编这种话,皇室宗亲们也不信,天下没有人信的借口,是不是太蠢了一些?”

    曹钦苦笑摊手,道:“小侄倒是宁愿是想别的借口,当初听到的时候,小侄也是觉得荒谬,但现在才知道,原本就是真的,没有假。”

    “这,这这,”石亨又一次张大了嘴,吃吃道:“这件事,老夫实在难以置信啊。皇上九岁即位,一直生长在深宫中,宫中男子无法进入,难道是有阉人未曾除根?这太荒谬,简直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他神情变的激越起来,站起身来转了几圈,然后恶狠狠道:“如果是真的,老夫一定豁出命来干一场。仁庙对我石家恩重如山,即位虽然不到一年,但我石家翻身,就是在仁宗年间,宣庙待俺们也不薄,怎么能容野种占据至尊之位,执掌天下”

    “对了”曹钦站起身来,猛一击掌,叫道:“就是国公说的这个道理。吾等世受国恩,但仁宗皇帝之恩最重,咱们,不能看他老人家含冤地下”

    “什么,什么,什么”

    刚刚石亨的叫声还只是怒吼,这一次却是如同打雷一般。

    尽管石府下人已经躲在了十几步以外,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震感。不少人都挖了挖耳朵,看看耳屎震下来多少,小丫头子们都是花容失色,一个个吓的直往后缩,原本就已经很远了,看看这种劲头,各人都是觉得,还是躲的再远一些才安全。

    适才传话的长班也是面无人色,他在石府已经几十年,倒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情形。只见石亨大步流星从内室出来,打开外厅的窗子,四周看了看,见到他们这些人果然站在十余步外,石亨公爷眼神凌厉的看了大家一眼,又是连连摆手。

    所有的石府下人都是屁滚尿流,大家又是一起退了好些步才止住脚。

    “好厉害,好厉害。”石亨的贴身长随喘着粗气,想道:“这一回听不着可真是太亏了,真不知道是说的什么,他娘的,老子真的好奇死了,今天的事,实在是太惊心动魄了”

    第386章 谎言

    “你是说?”石亨喘着粗气,就象是十八岁那年刚搞完十个八个小姑娘那么喘,听的曹钦好生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把石亨的嘴堵上。

    等他一问,曹钦立刻飞快地道:“是的,仁宗皇帝是被人害死的。”

    “谁,谁敢如此大胆?弑君的事也敢做出来,诛他的九族,不,诛十族,再挫骨扬灰,也不能平其重罪。”

    “石公慎言。”曹钦一副安然的样子,坐在椅中,翘着脚,好整以暇地道:“谋害仁宗皇帝的,是宣宗皇帝。”

    这一回石亨却是喊不出来了,他双目尽赤,双手也握成拳,喉咙里格格有声,半响过后,也是发出一些不似人类的声响,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话意是什么。

    “唉,我知道石公你要说什么。”

    曹钦用同情的眼光看向石亨,摊手道:“头一回听人说起来时,我也是这样,”他安慰石亨道:“不必急,慢慢在脑子里想,嗯,就当在想不相关的事,慢慢就好了。”

    ……

    石亨在他的安抚下终于平静了下来,不过用时良久,从外间花厅看出去,天已经黑的透了,石府下人不敢靠近来,更加不敢过来点灯,天井里头还有红色的残阳照亮,下人们已经用悬杆在挂着丝料宫灯,或是点燃那些固定好的戳灯,至于房内的灯烛却是无人敢进来点亮,所以整个房间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就在这黑乎乎的房间之中,石亨低沉着嗓子向着曹钦道:“曹世兄,今日所说,一定要给老夫一个交待。”

    他的声音转为凌厉:“不然的话,老夫拼着被责,今天也要留你在这里”

    “放心,”曹钦仍然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他看着石亨,眼神亦是凌利非常:“这等话,要是没有把握,我敢乱说吗?”

    “好,你慢慢说吧。”

    “这个秘密,也是我阿翁无意中发觉的。”

    他的阿翁,当然就是过继的叔父曹吉祥。曹吉祥是在仁宗年间进宫,并且和王振一起被赏识,后来宣庙即位为帝,他们都境遇一般,曹吉祥看出来王振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发达是迟早的事,所以拼命巴结,两人就是在宣德年间结成了政治同盟,王振是老大,曹吉祥是小弟。

    与此同时,刘用诚,蒋安等辈,也是在宣德年间投靠的王振。

    这些人为什么会认为王振一定会大用,其实也很简单,王振虽然不得宣庙的宠,却是在仁宗在位时进的宫,原本是一个儒学教授,不光光是识几个字那么简单,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饱学之士。

    因为犯罪被宫刑入宫,王振倒也没有抱怨君王,而是一心一意想效力皇家,一样可以做一番事业出来。

    但仁宗死的早,王振一腔报负,但在宣德年间却用不上,因为宣宗不喜欢仁宗旧人,对王振之流,都是疏远的很,并不喜欢任用。

    当然,并不是宣宗不喜欢宦官,事实上,太祖对宦官抑制甚严,而太宗年间就对宦官非常信任,遍布全国的镇守太监,就是明证。

    下西洋,征安南,都是用太监主理其事,作用不小,几个大宦官都很争气。

    仁宗年头短,宣德年间时,大明皇帝已经决定用宦官的势力来控制外朝。这种事,收发于心,也只有国初几个手腕能力超出常人之外的帝王能行得。

    后人总是说大明宦官为祸,其实明朝的宦官真的就是一种工具。当然,它为祸时确实为祸不浅,残害生民,祸乱政务的事也不是没有。但真正的大权,从来就是在皇帝手中的。明的大宦官,不论多么风光有权,只要一纸诏令,立刻就被拿捕,就如捉一条狗一般轻松随意。

    反之,汉唐的宦官闹到了能废立皇帝的地步,两者的实质相差甚远,大大不同。

    宣德年间,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在宫中成立内书堂,选翰林宿儒来教授小宦官读书习字。

    这就是宦官读书的开始,因为宦官不识字不读书,就没有办法对抗外朝文官,没办法帮助皇帝处理政务。

    如果说翰林院是外朝内阁宰相的备选,内廷的司礼就是外朝的内阁,而内书堂就是外朝的翰林院一般相同了。

    王振当然不必入内书堂,他原本就是饱学之士,而宣宗又不喜用他,只是因为他的资历而循序渐进,等宣德十年一完,王振才算正式走上历史舞台。

    大约宣德当年,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三十八岁的盛年就死掉罢。

    毕竟,太祖,太宗,都算长寿,他的父亲虽然不算长寿,可好歹也活过了中年,而且是因为长期足疾和肥胖的折磨而死的。

    可是他自己,英姿勃发,雄武健壮,太宗五征沙漠,他自己擒获叔父汉王,果决坚毅,又征沙漠,虽然徒劳无功,可以足显耀武功。

    宣德十年,被儒家信徒们与仁宗的一年并在一起,与文景之治一并相提并论。

    当然,这十年,对王振和他的信徒们,是不怎么愉快的十年。

    可无论如何,仁宣二帝是连在一起的,是一种政治符命,当年旧事,连石亨这样的粗人也知道不少。

    在讲述到这里的时候,石亨双眼发着绿油油的幽光,他插话道:“你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

    “什么?”

    石亨很有力的讲道:“仁宗痴肥,有足疾,行动不便。虽然仁德,但太宗觉得仁宗不类已,相反,太宗可能是在他身上看到的建文的影子。”

    “对,对对”曹钦连拍自己的大腿,激赏道:“公爷果然见的深了。后人总以为是太宗喜欢汉王,这才有废立的心思,汉王也是这么想。但其实太宗倒不是特别喜欢汉王,咱们从后来太宗对汉王和汉王子孙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其实太宗陛下对汉王并没有特别的好感。于其说他喜欢汉王,倒不如说是有点儿害怕仁宗变成建文,当时诸藩虽然削弱,但要是起兵的话,仍然实为可虑。”

    “是的。”石亨神色悠然,一副回想当年的样子,点头道:“最可虑的,就是宁王。虽然太宗皇上已经削了他的兵权,但当初以计骗他,又强改他的封地,宁王旧部全是勇悍绝伦之辈,诸王之中,又是宁王以智计最为出色,就算是太宗皇帝,对宁王也实在是忌惮的很。”

    “其余诸王,也不是善与之辈。”曹钦接道:“终太宗之世,一直在削藩,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放心了。”

    他又接了一句:“不过代王是无用鼠辈,这一点也是坐实了的。”

    这是奉迎了石亨一句,石彪在大同所为,瞒不了锦衣卫,当然也瞒不了曹家的眼线。石彪在大同强迫代王这个亲藩跪谢,代王居然也跪下了,要是太祖太宗知道有这样的不肖子孙,准得再死一回才行。

    石亨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只道:“说正事要紧。”

    “嗯,那我就继续往下说。”

    朱棣对儿子百般挑剔,但还是立了长子为太子,原因在史书上则明确记录着。

    当初他在犹豫的时候,问着修永乐大典的著名大才子解缙,解缙就是太子一党,当下就知道机会来了,于是精神抖擞的答一句:“太子仁厚。”

    朱棣就是嫌太子太仁厚,有点儿象他的老哥和被他逼的亡命江湖的侄儿。不过,这种话是不能直说的,当下只是愁眉苦脸,却不作答。

    他的心思,不必明说,解缙这种聪明人早就了然于心,于是又碰了一下头,大声道:“好圣孙”

    明初统绪之立,就着落在这么一句话上

    史载朱棣闻此言,顿时大喜,道:“吾得之矣。”

    但解缙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汉王,后来被攻讦下狱,关了很久之后,当时的锦衣亲军指挥使纪纲呈上诏狱内的犯人名单,成祖看到有解缙,当时便道:“解缙还没死?”

    有此一语,纪纲心领神会,立刻回去处置了这个赫赫有名的大才子。

    杀人的法子也很巧妙,就是把解缙先灌醉了,然后赤裸着放在雪地里,活活冻死了事。

    “国公,不要信这些胡说八道”

    现在房里已经点亮了灯,刚刚黑的互相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石亨这才醒悟过来,接着就是拍桌打板的骂人,然后石府下人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进来,把房内的灯烛全部点亮,照的如白地一般,接着抬来一张桌子,放上大理石的桌面,就是餐桌。

    菜很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