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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8部分阅读

懂吗?楚风又放慢说了一遍

    阿泰急得快要疯了,在楚风背后使眼色、做鬼脸,无奈山花是第一次和“汉人大老爷”这样天神般的大人物面对面说话,小女孩紧张得快要晕了,根本没注意阿泰头人的动作,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没有面粉,也没有盐巴。”

    楚风脸色一下子沉了,阿泰的心也跟着沉到底。

    拍了拍阿泰的肩膀,楚风沉声说:“老兄,你也太贪了吧?给小女孩的东西,也不放过?”

    阿泰和汉人接触多,汉话也说得流利了:“我、我,她是我的牧童,捡到东西,也该归我嘛。”

    尽管很怕楚总督,阿泰还是舍不得各有百斤的大米和盐巴,他在心里反复掂量,觉得楚风不至于为了这事翻脸,才强词夺理的辩解。

    楚风嘿然一笑,拖长了声音说:“我那煤矿,还有挖粘土、挖石灰的工作也准备包给别人……”

    阿泰眼睛一亮,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楚大人,我明白了,我马上就把盐巴和米给山花家里送去!”

    楚风背起手,施施然走开。阿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还算清秀的山花,若有所思。

    其实楚风没有阿泰想的那么猥琐,他只是觉得,如果找到矿石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奖励,会严重挫伤土人寻找“奇怪石头”的积极性,破坏自己开发宝岛矿产的计划。

    挖粘土、石灰的工作交给了阿泰,但没把煤矿给他。

    就是那个被楚风从山越人手上救回来的郑发子,他踏进总督府,表示自己愿意承揽煤矿的挖掘工作。

    楚风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你准备招人来干?现在开荒的男人不到两百个了,不能让你招工。煤矿这种低技术含量的活儿,我要让土人来干。咱们汉人嘛,要搞更加复杂的高科技行业。”

    “大、大人,我就是要招土人来干。”郑发子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还能招来土人?”

    楚风大惊,细问才知道,郑发子就一穷大胆,上次差点被山越人吃掉,回来没几天他又挑着担子踏上了商路。得益于汉军剿灭莽岳部落的赫赫声威,得益于那座早已白骨化的京观的震慑,他的商业活动开展的非常顺利,到现在,已经雇用了三个汉人、十一个土人,在五个部落设立了常年经营的贸易点。

    听说恩人楚总督把铁矿石的开采搬运承包给阿泰,郑发子就留心了,到各个部落去吹风,发现绝大多数土著都愿意替汉人做工,于是赶紧来毛遂自荐。

    楚风想了想,觉得目前在土人事务上过于依赖阿泰,确实不符合风险分散的原则,郑发子既有此心,就成全他了吧。

    “好的,煤炭挖出来,再运到铁厂,我每百斤也给你30文。”

    “总督大人,不需要那么多,给我20文就足够了。”

    唔?楚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主动降价的商人少有啊,“这么低呀,别是因为我救过你吧?那是每一个合格统治者都应该做的,若是其他人被捉走,我也会……”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郑发子摇着手说:“小民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做生意须当将本求利。若是为了报恩就亏本做,小民的家底耗得起几天?做不下去,误了大人的事,岂不是好心反倒办坏事么?”

    “我算过了,每天20文实实在在有赚。其一,煤矿距离铁厂近,费工本来就少些,20文不会亏本;其二,那条路地势平坦,等我做几个月存些钱,就把它铺好,用牲口拉车运煤,那就赚得更多了。”

    “其三嘛,”郑发子鼓起勇气说:“若是我要30文的高价,楚大人将来必然会觉得价格过高,我的生意就不长远了。”

    楚风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从山越人的嘴里救下个商业天才!行,你也不用等几个月了,我现在就借给你五百贯钱,水泥、石灰也优先卖给你,去把那条路修好吧!”

    第三十一章 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是时候点火炼铁了!

    把煤矿、铁矿、挖粘土、挖石灰的工作,全部劳务转包给郑发子和阿泰,腾出一百个青壮劳力,再把盐场、砖窑、水泥窑工人中有打铁经验的人置换出来,加上船场的二十多个铁匠,琉球钢铁厂有了一百三十名工人。

    前些天,按照楚风制定的操作规程,他们已经模拟演练了七次,确保炼铁的过程中不会手忙脚乱。

    高炉经过了八天的低温烘烤,经过仔细检查,没有一点可疑的裂纹;滑轮组、飞轮、水车的轴承、滑车、活塞式风箱等等活动件,在工人模拟演练的后面四次,试着空转过,每次的情况都非常好,现在上足了油,运转起来没有一点阻塞。

    “祖师爷爷保佑,炼石成铁,打铁成钢……”冯火山双手捻起三注香,在蜡烛上点燃了,虔诚的举过头顶,拜了三拜,再插到太上老君塑像前的香炉里。

    江南铁匠行中,都以太上老君为祖师爷,二月十五老君诞,前一天铁匠各家都为祖师暖寿,吃长寿面;诞辰当天带家中男子到老君堂祝寿,隆重举办仪式。

    因为太上老君是铁匠的祖师,道士自然成了铁匠们的师弟,所以道士化缘到铁匠铺,要主动向师兄问好,铁匠予以热情接待。道士若不守规矩,铁匠就要罚道士跪在打铁炉前认错;要是道士还不认错,铁匠可以用钳子、铁铲打道士,甚至将火炉翻过来套在道士头上,俗称“戴纱帽”。

    在楚风看来,这显然是早期道教炼丹行为与金属冶炼生产之间暧昧关系的佐证。他拒绝了参与祭拜,但饶有兴趣的观看了整个过程,当仪式结束后,他拿起松脂火把,从底部出铁口扔进了高炉。

    出铁口的活门是用生铁做的,内侧敷了一层厚厚的耐火泥。等炉中阵阵青烟从口子里倒卷出来,冯火山的大徒弟张驴儿趴在口外,眯着眼睛朝里面看了看,“师父,燃得旺勒!”说罢顺手关上了活门。

    冯火山一挥手上的小旗:“鼓风!”

    二徒弟沈炽站在风箱旁边,见到师父发令,他立即扳下机括,巨大的水车在水流冲击下缓缓转动起来,引流渠中的水冲击着挡水片,把由搞出流下的动能传递给水车,再由偏心轮把水车的旋转运动变成风箱活塞的往复运动,伴随着一阵阵唧唧嘎嘎的木器转动,新鲜空气从风道吹进高炉中。

    起初水车转得慢,鼓风机的风压小,炉内供氧不足,从炉顶冒出浓浓的黑烟,随着水车越转越快,炉内氧气供应充分,冒出的烟就由黑转青,由青转白,颜色越来越淡,最后,一大股火焰欢快的升出炉顶。

    除了木炭,炉内还装了些经过洗选和土窑煅烧的铁矿石,另有石灰石作为造渣剂,现在火势大了,可以继续加料。

    沈炽扳动机括,和水车联动的绞盘转动起来,通过滑轮组,拖拽高炉加料翻斗车的绳索慢慢收紧,翻斗车就沿着30度斜着的滑轨爬上高炉顶,底下的人一扯控制索,车内的矿石就倒进了高炉里。翻斗车又慢慢的退回来,工人们把木炭铲进去,它就又一次爬上炉顶……

    有人点燃了预热池里的煤炭,进炉的空气经过预热,吹进炉中加剧了燃烧反应。

    木炭和铁矿石相见恨晚,在炽热的高炉内郎情妾意,拥抱着、翻滚着,释放的爱火冲出炉顶直扑天际,交媾的高嘲一浪接一浪。

    所有人都呆在炉旁,观看这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景,只有楚风看了一小会就四下溜达。中午饭后,冯火山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面前,脸胀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直跳:“太、太他吗的快了!东、东家,快去看,已经烧成铁水了!”

    楚风给他倒了杯茶,“老冯,淡定,保持淡定。”

    冯火山能不激动吗?以前他见过师父彭祝融炼铁,那高炉比东家这个小得多,一次出的铁也少,可费的功夫、费的木炭却多几倍,没有一天一夜,休想化铁成水。

    现在呢,才半天时间,放以前铁矿石还没烧红呢,这里就炼成水了!

    这不奇怪,想想夏天吃火锅的时候,如果空调正对着火锅吹,是不是很久都烧不开呢?炼铁也是这样,常温下摄氏二十来度的空气,吹进上千度的高炉内,无异于火上泼冰水,炉内木炭既要加热铁矿石,还要把空气烧热,这空气刚刚烧热了,又从炉顶跑了,风道吹进来新的冷空气。可怜的木炭兄,像是玩了“七星伴月”,再狠的猛男,他也挺不住啊!

    空气预热就不一样了,木炭正和铁矿石干插i烈火呢,这边上千度的炽热空气还给他吃伟哥,那火势,就应了川渝人的一句俗话:“雄起,雄起!”

    从高炉侧面的观察口可以看到,铁水聚在炉底,呈现出迷人的橘红色。应该开炉出铁了!

    张驴儿穿上了厚棉衣作防护,手持长柄铁钳,把高炉下部出铁口的活门打开,顿时铁水跳跃着奔流而出。

    这些铁水混合着炉渣,铁重而渣轻,炉渣大都浮在面上,大块点的在沟槽上就被一块生铁做的挡板挡下来,工人们拿着长铁棍子,把炉渣扒到一边。

    此时用于浇铸的沟槽大开,地上早就摆好了模子,除掉大块炉渣的铁水,从沟槽流进模中,铸成一个个六寸宽、五寸高、一尺长的生铁块,铁比重78,每块生铁锭子按照宋制合一百一十斤左右。

    不一会儿,铸了两百个生铁锭子。

    冯火山已经傻了,福建最大的高炉,一炉出铁万斤,可这地下摆着的,就有两万多斤了!他猛掐了一下大腿,颤声道:“东家,我没看错吧?两万多斤生铁,天下最大的炉子,也得足足炼上三天三夜呐,这才不到半天……”

    楚风笑笑,15立方米的高炉有效容积,即时以较低的利用系数,比如3计算,每天也能炼出45吨铁。

    两万多斤生铁锭子,还不到一天产量的三分之一呢!

    生铁够了,张驴儿关上用于浇铸的沟槽,打开通向炒铁炉的沟槽,铁水流进烧了小半个时辰的炒铁炉。

    反射式炒铁炉外观像个功夫茶的茶杯,但杯底和杯壁是中空的,铁水装在杯中,煤炭在杯子底部燃烧。火焰通过拱形茶杯璧,把热量反射到杯内对铁水加温,然后从烟囱里抽走。

    烟囱刚离开炉子的一段,就埋在铁水流入的沟槽底下,起到预热铁水的作用,而接下来的一段它和进气风道纠结在一起,将鼓风机送来的新鲜空气升温,最后才把温度降低了的烟气排到空气中。

    加热炉中铁水,对入炉沟槽上的铁水预热,为吹入底部燃烧室的空气加温,火焰一路发挥余热,最后才变成一缕烟气消散在空中。

    节能减排,人人有责。虽然琉球厂的技术水平,和后世京津唐地区的乡镇地条钢厂比都还很有差距,不过环保节能意识领先了整整八百年。

    燃料和铁水完全隔离,就可以使用煤炭了,直接挖出来就用,比需要在窑里烧制的木炭成本低多了,反正不和铁接触,硫、磷等有害物质不会掺进铁水里。

    此时铁水经过加热,已经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混在铁水中的细小炉渣。沈炽开动了搅炼设备,炉顶的大圆盘慢慢旋转,带动三根熟铁棍子在铁水里转圈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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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有同学提出疑问,猫猫解释一下,主角是冶金机械方面的天才,但在阴谋、军事、感情方面则非常缺乏经验。我们的楚同学是正常人,毕竟现实中很少有理工科考一百分,还身体强壮脚踢猛虎拳打蛟龙智谋深沉心机百变拳头上站人胳膊上跑马的猛人吧?当然,春哥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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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百炼神锄

    高炉炼出的生铁水,含碳量在百分之三左右,一经搅动,碳和空气中的氧在高温下剧烈反应,产生二氧化碳,放出大量的热。铁水开了锅,气泡咕嘟咕嘟的冒,把炉渣推到炉边堆积起来。

    生铁熔点约1100-1200摄氏度,纯铁则高达1535度。当碳与氧气结合,生铁水中的碳含量逐渐降低,它的熔点就逐渐提高了,于是炒铁炉中的铁水变得浓稠,由清汤到酱汁,由酱汁到果冻……最后聚成一个个外形很可爱的铁团儿,颇有点像魔幻世界的史莱姆胶质怪。

    这些可怜的胶质怪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挨打了。

    停下搅拌,工人们用长钳子夹起铁质史莱姆,放到锻锤下面敲打。丁丁当当一阵响,铁团中的碳元素以单质石墨的形式被挤了出来,和内部的细小渣滓、表面的氧化铁碎屑一起,因为高温而在空气中化作了点点火星。

    这个锻打只是为了除去杂质,工艺非常简单,就用钳子夹着在锻锤下随便敲打几下,没有特别的要求。熟铁在高温下很软,所以造型容易,时间一长,学徒们的作品什么形状的都有,铁饼、铁棍、铁团儿……直到一个月后,沈炽拿精锻锤,为师父敲了个抽象派的头像,冯火山才宣布今后一律敲成铁棍,不得任意造型。

    楚风对此表示惋惜,因为他觉得那个头像很有毕加索的风格,让沈炽发展下去,很有可能少了一个炼钢工人,多了个艺术大师。

    锻打熟铁的过程比较耗费人力,几十斤的铁块,夹起来是要膀子力气的。好在学徒很多,一百多人,每人敲一块还得排队上,抢不到的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在后面看。

    挨过敲打的所谓“熟铁”,其实并不是现代教科书意义上的熟铁。国际冶金界没有生、熟铁这种说法,现代钢铁工业上,含碳量小于002%的国内称熟铁,国外称纯铁,质地非常柔软;含碳量在002%-211%的叫做钢;含碳量在211%以上的国内称作生铁,国外称铸铁。

    而在中国古代,以高炉直接从铁矿石炼出来的称作生铁,以经过炒铁炉(炒钢炉)炒炼的为“熟铁”。这种“熟铁”的碳含量,和炒炼时间成反比,炒得久,碳氧化得多,铁的碳含量越低,反之亦然,所以其碳含量能在001%-15%之间浮动,包含了现代意义上的“纯铁”和“钢”。

    所以古代炒铁等于炒钢。只不过工艺很难把握,炒出的成品以铁和中低碳钢为主,狗屎运好的能碰上一两块高碳钢——概率和彩票中奖差不多。

    笼统的说,钢铁产品中,碳含量越低越柔软,越高则越脆、硬。中低碳钢柔软,用来制作刀剑则不锋利,古人也把它视作“熟铁”,只有高碳钢的韧性、硬度、强度符合制作武器的需求,古人才认为那是“钢”。

    碳含量的高低决定了钢铁的软硬,于是通过被锻锤敲打时的表现,有经验的铁匠能够分辨那是块软铁,还是能制作宝刀宝剑的好钢。

    “师父,快来看,我敲的这块可能是钢!”有个小学徒惊喜的叫道。

    显然,这个学徒判断失误,冯火山亲手夹着那块铁敲了几下,“还不行,这铁做菜刀、锛子足够了,打宝刀宝剑还差得远。”

    张驴儿沉稳的说:“师父,您能看看这块。”

    锻锤的每一次敲击,火花溅射,却敲不出多深的印痕,那块铁团又韧又硬,显然是上好的纯钢!

    “这、这是真正的宝钢!”冯火山激动的向楚风跪下,声音都在发颤:“东家洪福齐天,东家是南斗星君下凡!第一炉炒铁就出精钢,打铁三十年都没见过啊!”

    楚风一脸淡然:“概率罢了,以前你炒铁,每炉炒多少?我炒一炉是多少?这么多铁,工人们从炒铁炉里夹出来的有先有后,铁也就生熟不等,从纯铁到高碳钢都有,总能碰上几块好钢。”

    冯火山恍然大悟,以前炒铁先将生铁捶成碎片,和木炭一起放入比这个小得多的炒铁炉里,风箱从炉子顶上鼓风。

    烧得久了,生铁融化,再拿棍子搅拌,直到铁凝聚成团,最后取出锻打挤渣。

    这样一次不过炒几十百多斤铁,楚大人的炒铁炉,直接用高炉炼出的铁水,一次炒铁上万斤,相当于以前炒百多炉的铁,出一两块精钢,实在不值得惊讶。

    “东家,这块钢,能不能让我来打?”冯火山搓着两只大手,一脸兴奋的说。

    楚风点点头,钢材,以后会有很多的,不稀罕。

    “得勒!”冯火山高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