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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34部分阅读

    陆猛等人共同制定的,无形中,陈淑桢已把楚风当作了主帅,凡事征求他的意见。

    楚风心神一荡,只觉得女将军的神情中刚劲带着柔媚。 叫人好生难以拒绝,便轻轻点了点头。

    父亲、汉青,我替你们报仇!陈淑桢双腿一夹,马儿狂奔了出去,鞘中抽出雌雄宝剑,双剑舞动寒光闪烁,好似昆仑山上雪花飞,将她一人一马罩在了光球中。 遇上敌人根本不停留,一沾而走,但凡她拍马走过的地方。 敌兵就如稻草人似的纷纷倒下。

    事后。 尖兵队副队长仇灭虏曾经去检查过,发现每名敌兵都是被刺穿了耳后地大血脉。 数十具尸体,伤处的位置深浅竟然一般无二!惊得他心下骇然,久久都合不拢嘴。

    当然,现在的仇灭虏还不知道陈淑桢的神妙武技,在他眼中,这位女将军无非是长得非常漂亮而已,所以他骑在马上朝着法本笑道:“老本,你我男子汉,还没她一个妇人家杀得利落,岂不叫人羞愧?”

    “羞什么羞?”法本又斩下一颗脑袋,瓮声瓮气的说:“她是我大师姐,我和法华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呢!”

    仇灭虏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南少林是以入门先后排辈分,法本年纪虽大,却不像陈淑桢刚生下来就拜在门下,哪怕你后来拜师的挂着一大把白胡子,也是她一个奶娃娃的师弟。

    骑兵、步兵追击,炮火延伸射击,本来应该冲向宋军的新附军们,好比浪潮撞到了铁崖上,翻过来朝后倒卷。

    鞑子骑兵也压不住阵脚了,不断有人被发了狂地新附军从马上拖下来,抢走马匹逃命。

    这仗没法打了,李恒脸色难看得很,挥一挥手:“鸣金,后撤。 ”

    动作最快的还是吕师夔吕大都督,听得李恒这句话,顿时如蒙大赦,调转马头飞奔而走,手下万余新附军的性命,全然抛下不管了,只气得李恒差点一口鲜血喷出。

    哐哐的铜锣敲响,蒙古骑兵一控缰绳,迅速脱离了和新附军的接触,一边往后撤,一边整理、恢复阵型,仅仅后撤了五里左右,就把骑阵重新组好,排成严整的阵列,缓缓后退。

    楚风暗暗心惊:这些蒙古兵强悍如此,怪不得宋军难打胜,试想,便是你步兵百战百胜,敌人跑得快,你也没办法追击敌人;但要是你步兵败了,敌人跟在屁股后面衔尾追击,只须一战下来,就叫你全军覆没!

    幸好幸好,这次全亏着汉j军帮倒忙,隔开鞑子骑兵让他们没法冲击,又非常及时地溃散逃跑,冲乱了敌阵。

    不能让他们重新整队!你们不是喜欢衔尾追击吗?这次轮到我了!

    楚风双手一挥,畲汉义军全压了上去,六千大军只留下几百人,其他的全跟在新附军后面揍他们屁股。

    畲汉义军打硬仗不行,但打这样的顺风仗还是手到擒来的,想想也是,就算两村争水争地械斗,也该知道追逃兵揍屁股最爽快。

    新附军被宋军追着跑,五里外整好队的蒙古铁骑也只能跟着跑,否则就得被人潮淹没了。

    宋军追新附军,新附军撵着蒙古兵,罕见的战争奇景在赣南山区隆重上映,一直追到十里外,两边都累得不行了,汉军才缓缓收兵。

    第128章 突出重围

    “楚总督扶危定难,力挽狂澜,真正是安唐的郭令公、本朝的韩忠武。 ”文天祥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眯眯的捋着颔下胡须。 眼前这个年轻人,挥兵千里来援,救了自己麾下万余将士,更加可喜的是,他居功不自傲,身为番邦统帅,对自己执礼甚恭。 值此国家残破之际,往日的属国如安南、占城,没一个出兵助战,倒是史书不载的琉球发兵来援,真真是忠义可嘉、忠义可嘉啊!

    被流芳百世的文天祥如此盛赞,脸皮厚如城墙的楚风,也难得老脸一红,正待假模假样的谦虚几句,刚从战场上回来的陈淑桢,香汗淋漓的走进帐中,抓起楚风身边的茶碗,一口气喝干,“就怕朝廷待咱们不是郭子仪、韩世忠,而是李光弼、狄武襄!”

    朝廷对畲汉义军搞“虚外实内”“强干弱枝”那套,除了一大叠空头的告身札子、三千兵七折八扣的军饷,武器盔甲粮草连个影都不见,陈淑桢心头是有气的,文天祥和她父亲交情甚好,便如亲生的叔伯一般,所以她走到帐外听到这句,就忍不住直说了。

    文天祥听了并未出言指责,而是无奈的摇摇头。 能说什么呢?自己何尝不是被朝廷疑忌?处境和畲汉义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若不是朝廷不发援兵、粮饷、装备,赣南各州县早就打了下来,何曾有如今的一溃千里?

    楚风在旁边摸摸头,不懂他们什么李光弼什么狄武襄的打哑迷。 悄悄问身后侍立地陆猛。

    汉军陆师的领军大人,正为见到心目中的头号偶像,大忠臣文丞相而激动得不能自持呢——很奇怪,在朝廷不能给予信任的同时,文天祥在整个民间拥有崇高的威望。 所以,楚风问了三次,陆猛才回过神来小声给他解释:

    文丞相说的郭子仪、韩世忠。 不仅是唐朝宋朝的中兴名将,而且一辈子福寿双全。 拿他们打比,是非常吉利地;陈淑桢却说李光弼、狄青,这两位也是中兴名将,但被朝廷猜疑郁郁而终,叫后人扼腕叹息。

    哦,原来如此。 楚风心说以行朝当道诸公的脾气、以宋代三百年不变地基本国策,李光弼、狄青还算好的。 至少是寿终正寝,将来别把我当作岳爷爷,搞个什么“莫须有”,就算大吉大利了!

    楚风和陆猛说话的时候,陈淑桢以子侄礼拜见了文天祥,说到陈文龙、许汉青翁婿先后殉国的事情,文天祥好生感佩,一再勉励她为国尽忠、为家全节。

    见丞相和陈淑桢絮絮叨叨的说个不休。 江西诏讨使刘子俊哑着喉咙道:“恩相,如今有楚总督、陈大使相助,咱们正好趁着敌兵溃败,杀回兴国去!”

    安抚副使邹凤、招讨副使杜浒等帐下几员将军,纷纷点头称是,他们的家人。 多有留在老营中被元鞑子抓住的,杀回兴国救家人,是他们地共同心愿。

    楚风、陈淑桢闻言一愣,他们清楚手下军兵的战斗力,连续二十多天行军将近一千五百里,已然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了,刚才若不是行险得逞,早已大败亏输,怎么可能再次出击呢?

    见二人面有难色。 文天祥问道:“怎么。 两位将军鞍马劳顿,可是要休息一下。 明后日再战?”

    楚风摇摇头,尽管他很想帮文天祥,但再战绝对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禀相公,如今我军一万七千余人,堪与鞑子野外对战的琉球汉军不到一千;陈大使的畲汉义军只在千里行军中加强了点战阵纪律,若是对面厮杀,决不是鞑子对手;相公麾下万余败兵,被鞑子衔尾追击数百里,早已胆落,望风而逃的居多。 如此看来,我军实在不堪再战,只能退守。 ”

    刘子俊怒道:“楚总督麾下铁军,甲坚器利炮火震天,兀自说什么不堪再战。 老兄若是舍不得损耗兵力,”他朝上拜了一拜,“打兴国,末将愿领本部兵为前驱!”

    文天祥一拍桌子怒喝道:“刘将军不得胡言,方才若非陈楚二位相助,你我不是自尽殉国,便是做了鞑子的阶下囚!”

    刘子俊也觉得自己话过火了,朝楚风、陈淑桢唱个喏赔罪,又道:“敌兵一溃十里,我军乘势打兴国,还是大有希望的。 ”

    安抚副使邹凤、招讨副使杜浒等将纷纷出言相帮:

    “楚总督、陈大使兵威犀利,鞑子早已丧胆,趁机打兴国,必定手到擒来!末将愿领兵为前驱!”

    “末将愿做先锋!”

    “丞相,打兴国,前锋务必委给末将!”

    琉球军地胜利,让将军们的自信心空前膨胀,加上救人心切,一个个摩拳擦掌要打头阵。

    文天祥“好战而不知兵”,在宋末这个特殊的年代,他是非常优秀的政治家、是民族精神的一面旗帜,但并非战略战术的高手,听得麾下将军们这般说,就探询看看楚风,眼神最后停在陈淑桢这个通家侄女儿地脸上:“两位看呢?”

    看见文天祥充满希望的热切目光,又带着点惴惴不安的神情,陈淑桢心下就是一软,想要答应,明知再打必败无疑;想要拒绝,又怎么也不愿意伤了这位长辈的心。 她只得狠狠心把目光挪开,求助的看着楚风。

    文天祥和帐中军官都是大奇,论官位,宣抚使往往以二府大臣充任,职权相当于宰执大臣,陈淑桢是朝廷正儿八经的闽广宣抚使,掌宣布威灵、抚绥边境、统护将帅、督视军旅之事,二品大员;楚某人不过是海外番官,本身未经朝廷册封,总督不过是叫得好听而已。 论兵力,陈淑桢精兵五千,散在各寨的辅兵尚有四五万人;楚某人不过千把兵丁,便全身是精钢,又能打几根钉?陈淑桢何必处处看他脸色?

    文天祥身为父执辈又是饱学君子,还没什么想法;那些将军不是地主豪强、就是招安的山贼土匪、要不就是武营中熬出来的兵大爷,什么龌龊的想法都有,见陈淑桢是个貌美如花地俏寡妇,就不由得挤眉弄眼打眼色,脸上装出些怪模样来。

    楚风正在尴尬处,许铁柱替他解了围,帐外禀道:“敌我死伤统计完毕,特来缴令。 ”

    “快进来,报来本相听听。 ”文天祥急于知道战报,连声招呼,哪知帐外人一动不动,楚风笑道:“丞相有令,如何不进帐报来?”

    许铁柱这才进帐,文天祥脸上微红,方才自己忘了这是琉球番兵,听宣不听调地,倒是出言冒昧了,便笑道:“怪道楚总督治得如此强军,真真是有周亚夫细柳营的遗风。 ”

    陆猛连忙在楚风耳边解释,那周亚夫是汉朝大将,治军严格,汉文帝到他军营,不得将令,士兵不放皇帝进营……

    楚风郁闷地点点头,刚才问你一次,用不着之后的每次都来解释吧?这周亚夫的故事,我看过电视剧《汉武大帝》,你不说我也知道。

    许铁柱把清点的战果报了上来,毙伤俘敌军三千五百多人,可谓大胜,但再报具体数目,帐中就鸦雀无声了:这三千五百多人中,新附军占了九成多,鞑子骑兵还占不到一成!真鞑子仅仅是最初那个千人队被炮火打死了两百人,后来新附军溃散,乱军中又杀死了七八十个,总的尸体,不到三百具。

    陈淑桢道:“启禀恩相,末将追到十里外,鞑子铁骑已列好骑阵,将溃散的新附军渐渐收拢。 见无机可乘,末将等才收兵回营的。 ”

    刘子俊、邹凤、杜浒面面相觑,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根本就收不住,他们被鞑子一追就是几百里地,最远的是从赣州、兴国一路跑到这里,整整三天两夜整不好队,各营越跑越散,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全然没法回军组织拦截。

    这鞑子也是兵败被追,竟能在退下十里后就列出严整的阵型,将溃兵逐渐收拢,其战力可想而知,各营主将都是战阵上熬过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没得话说了,只担忧家人安全,个个垂头丧气担着把心事。

    正当此时,法本又揪着个人站到了帐外,“禀总督大人,抓到一个汉j官儿,有些军情禀报。 ”

    这次楚风赶紧叫他进来,免得文天祥尴尬。

    一个瘦成猴子的军官被高大威武的法本揪住脖领子,两只脚悬在空中,看上去像耍猴似的,法本一进来就把他往地上一摔,跌得七荤八素的。

    那人手脚并用爬到文天祥身前,嘭嘭嘭磕头:“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卑职李贵,是吕文焕手下的正军将,吕狗贼降元,卑职被迫虚与委蛇,卑职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求丞相给个机会,卑职一定反正立功,弃暗投明……”

    楚风暗笑,这么配合的俘虏,也亏得法本抓了他!不需要任何审问,就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说了。

    听到鞑子精兵八万分五路向兴国合围,文天祥和将军们面如死灰,他们知道,不仅兴国决不可能收回,就是现在,怎样跳出包围圈,都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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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忠诚的代价

    江西宣慰使行省参政李恒虽然大败退回兴国,万户昔里门阵亡,他手下还有招讨使也的迷失的铁骑万余、还有吕师夔近万新附军,在兴国牢牢的把住了宋军向南撤退入福建的门户。

    淮东宣慰使彻里帖木儿率铁骑八千入建昌军,沿南丰、广昌一路南下,矛头直指宁都,而宁都是空坑往东走的必经之地,楚风从雩都穿插迂回到空坑,就是经由这里。

    江东宣慰使张荣实精兵一万出临川,过宜黄,正在空坑之北。

    荆湖路宣抚使程鹏飞率新附军一万五千援吉州,在空坑西北面。

    江西宣慰使行省右丞塔出步骑两万分略太和、万安诸县,堵在宋军进赣西山地的通路上。

    看着地图上敌人的方位,文天祥愁眉不展:空坑宋军总共一万七千残兵败将,已被敌人八万精兵东南西北四面团团围住!

    该往哪儿走呢?

    “宁都!”楚风指着地图,“只有从这里走最安全。 ”

    赣南往北,临江军、隆兴府(南昌)一带,虽有河流,但地势低平利于鞑子铁骑冲击,且越往北方离福建的入海口越远,越是回不了琉球,困在内陆,迟早被鞑子调集重兵合围了;往西,与荆湖南路隔着井岗山,且荆湖南路已被鞑子占据,去不得;往南,李恒牢牢的把住了兴国,自己这点残兵败将绝对打不下来。

    只有往东到宁都。 再南下瑞金入汀州,汀州、莲城、龙岩、漳州,就有来时一路建立的后勤补给线,不管坚守汀州,还是沿路退回海上,都可保得万全。

    万余败兵开始收拾行装,他们地心情。 喜悦中带着酸涩,因为逃出生天而喜悦。 因为离开赣南的家乡亲人而酸涩。

    但大帐中人们的心情只有苦涩,当文天祥忍痛下达了撤退命令之后,楚风和陈淑桢看到丞相脸上强作镇定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因不能保住赣南、兴复大业受挫而伤痛,于是陈淑桢以侄女的身份娇声道:“文伯父,伯母呢?还有柳妹妹、环妹妹在哪儿?和她们两年不见,我可想得慌呢!”

    “他们……他们在兴国。 ”文天祥苦笑着说出这句。 脸上一片灰暗,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文天祥热爱生活,热爱他的家人,亲笔写下了“堂上太夫人,鬓发今犹玄”、“家山时入梦,妻子亦关情”的诗句,因为长期戎马倥偬。 自感愧对女儿,还在诗中感叹:“床前两小女,各在天一涯。 所愧为人父,风物长年悲。 ”

    就在兴国大败,他所钟爱地六位家人:结发妻子欧阳夫人,妾颜氏、黄氏。 儿子佛生,女儿柳娘、环娘,悉数被鞑子俘虏!

    陈淑桢呆了一晌,回过神来,立刻向帐外走去。

    文天祥缓缓的问:“陈大使,往何处去?”

    “整军、备战,回师兴国!”

    “回来!”文天祥拍着桌子,声音嘶哑:“我以大宋朝右丞相、同都督诸路军马地身份命令你回来。 立刻拔营,向宁都撤退。 ”

    楚风、陈淑桢呆住了,两人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文天祥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但仍用坚定得近乎顽固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两人只得应承下来。

    众将默默无语的退出了中军帐。 他们也有家人被俘,但没有哪个像文天祥这样,一次失去了六位至亲。

    待帐中空无一人之后,两行老泪从文天祥清瘦的脸庞流过,一滴一滴沾湿了大宋丞相的官服。 三位夫人、佛生、柳娘、环娘,你们会恨我吗?

    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风头也不回走向汉军地临时营地,他强忍住痛苦一场的冲动,把双拳握得紧紧的,来不及修剪的指甲,刺到了掌心的肉里。 文丞相,楚某对天发誓,终要助你救出家人!

    跳出包围圈的关键点有两处:宁都、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