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汉风1276 > 汉风1276第40部分阅读

汉风1276第40部分阅读

    的心重了点,骆醒忠和他们往来不多。

    不过王峻这话倒是有理,“琉球楚风、永不朝宋”,汉国连朝贡国都不算了,怎能拿大宋地皇帝称作先帝?被有心人捏住做个把柄。 这辈子别想出头了。

    骆醒忠赶紧朝王峻拱手为礼:“谢王兄提醒,小弟孟浪了。 ”

    王峻一时得意,摇头晃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等既为汉国官吏,自然忠字当头,心中有汉而无宋。 骆兄今后万万不可心怀故主。 ”

    ,你在大宋食毛践土二十年,这才到琉球几天,就说得好像世受国恩似的,好歹我做琉球的官比你还要长几天!骆醒忠虽然不忿,面子上还得敷衍过去,两边四个人今天天气哈哈哈,说些缺油少盐没营养的废话。

    于小四从来没读过书,没有骆醒忠那么多弯弯绕,他只觉得看了这些。 心头有一种东西。 在酝酿、在发酵、在膨胀……

    “贾似道专权误国,张弘范认贼作父”。 “留梦炎趋炎附势,范文虎为虎作伥”,这是汉j叛徒的无耻嘴脸;“李庭芝死守扬州,陈文龙殉节西湖”,这是流芳千古的忠义节烈。

    从华夏历史馆出来,于小四心头五味陈杂,又来到大汉历史馆参观。

    汉国历史短暂,这里地内容比起华夏历史馆不到百分之一,从王大海率领临安匠户泛舟出海讲起,分作军事、政治、科技几个方面。

    科技上,有什么“冯火山炼出第一炉铁水”“王大海造成剪式船”,林林总总的于小四不怎么感兴趣,政治则是签订与民约法的场景、自治政府成立等等。

    他感兴趣的是军事类。 “钱小毛弃懦成勇”,咦,这是汉军陆师的钱队长嘛,画面上,他手持钢枪威风凛凛,把一个面目可憎的土人刺了个透心凉,在他脚下,已经倒下了四个土人。

    “法本百里援宁都”,图上当先那匹马,法本亮光光的脑袋,一眼就能认出来,另一边,宁都城头军民百姓望眼欲穿,有登高处的人看到了援军,那喜出望外地神情真是栩栩如生。

    还有“震天雷炸泉州城”、“设计伏击亦思巴奚”、“空坑大战蒙古军”,汉军从一个胜利走向下一个胜利,画面上主角的表情活灵活现,简直就是在和你说:“来吧,和我们并肩战斗吧!”

    这几幅画面,占的面积不到百分之一,许多地方都还空着,甚至好些屋子里连一幅画都没有,四壁空空如也。 于小四惊讶的问解说员:“为何这些地方全空着?”

    “汉王交待,这些地方都空着,留待记录将来的英雄豪杰。 ”解说员笑道:“便是两年前,钱将军也和你没多大区别,人家现在可就刻在墙上,不仅当代,将来千秋万世,都受后人崇敬呢!”

    于小四就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他几乎抑制不住内心地呐喊:我要当兵,我要跟着汉王建功立业,我也要在这墙壁上占他一席之地!

    他下定了决心,回到家中就告诉父母自己要去投军。 但总也开不了口,他知道,老爹是不会答应的,老爹一辈子就只认田里刨出来东西,其他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管。

    谷子收入仓中,直到来年开春都没什么农活了,于小四觉得现在是时候挑明了。 当最后一把谷子从风扇车里流出的之后,他看着父亲,坚定的说:“爹,儿要去投军。 ”

    什么?于老根赛如挨了个晴天霹雳,这么多的地,肥得流油的地你不种,当兵有什么好的!“遭瘟的狗崽子,当你兵!”他气得扬起巴掌,啪的一下打在小四头上,小四出乎意料地没有躲闪,迎着巴掌挨了结结实实地一下子,把于老根看得愣住了。

    “爹,儿不孝,听人说忠孝难两全,儿要学韩世忠、岳武穆,一刀一枪拼个功名!”小四跪在地下,朝着老爹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扒起来就往军营跑。

    于老根没有追,老眼里浑浊的泪水滴滴嗒嗒地流下来,自打小四看了忠烈祠、历史馆回来,他知道迟早会有这天,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汉国例行的早会上,张广甫扭扭捏捏的,屁股坐哪儿都不得劲儿,好像椅子上长了钉子。 以前叫做总督,坐着议事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都叫汉王了,自己这些臣子还大模大样的坐着,是否有点失礼呢?

    看出了张广甫的不安,楚风笑道:“老张,骨头又在痒了?莫非两位夫人还没把你弄服帖?别胡思乱想,咱汉国礼仪不兴什么跪奏,你就安心坐稳吧。 ”

    赵筠在旁边嫣然一笑:“秦朝以前,尧舜禹汤都是和臣下对坐议事,汉王效法先贤,各位不必拘礼。 ”

    侯德富暗暗好笑,这位大长公主倒是会夫唱妇随,楚风随口说个什么,她就能立刻引经据典加以解释。

    琉球制定了一系列的扩张计划,关于征兵工作,侯德富倒是很有信心,自从忠烈祠和大汉历史馆建成,兵科招兵处门口排队的人,能从大门口一直排到海边码头上去。

    “请汉王放心,我汉国之民,人人以忠义为先,人人愿为汉王效死,我兵科只怕人满为患,根本不愁兵源。 ”

    楚风点点头,对自己激励军心民气的举动很是满意。 那天对烈士的一跪,固然有心情激动感佩的原因,但作秀的因素也有那么点——做了一年多总督,如果连作秀的手段心机都没有,那还不如滚回家啃干饭算了。

    显然,效果非常好,现在军营中的汉军嗷嗷叫得像群小老虎,那气势,就算蒙元有百万大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端起武器冲上去。

    但赵筠有不同的看法,“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战不旋踵的故事?”

    哦,这是什么意思?

    赵筠娓娓道来:战国时,吴起做大将,和士兵同食同衣,一个士兵背上长了疽,吴起亲自用嘴把疽中的脓血吸出来。 士兵的母亲听说之后大哭,人们都十分奇怪的问她:“你儿子不过是个士兵,将军帮他吸脓,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大哭?”

    母亲回答:“我丈夫以前也是吴起将军手下的兵,也长了背疽,吴将军帮他吮疽,于是我丈夫战不旋踵,死在了战场上。 今天吴将军又替我儿吮疽,恐怕我儿也要回不来了。 ”

    楚风听了悚然一惊,事事顺风,自己已有了任意操纵民心的想法,却原来战国时候的妇人,都有这般见识!想喊几句口号就有大帮人替自己打生打死,未免把古人的智力看得太简单了点。

    侯德富则再一次打量了赵筠,没想到,这位王府深闺的小姐,竟有这般见识,自己还以为她到民政科做点案牍工作呢,却是小瞧了她!

    军队士气,除了荣誉感,还得在经济上来切实的东西。 假如烈士在英烈祠享受崇拜,烈士家数却穷困潦倒,这样的军队一定不会强。

    楚风立刻下令,民政部、兵部、财税部联合调查,增加汉军的伤残补助金和烈士家属的抚恤金。

    第149章 援漳州

    漳州城,小孩哭、大人骂,推着太平车儿往外跑的,挑着担子搬东西的,拖着女人抱着娃娃的,牛马驴狗乱叫乱跳的,人和牲畜在大街上窜来窜去,一片乱纷纷的末世景象。 人人脸上都是说不出的焦虑,恐慌的情绪像病毒一样四处蔓延,整个城市笼罩在穷途末路的绝望之中,连茶摊前卧着的大黄狗,都像发了瘟似的红着眼睛呼哧呼哧直喘气。

    福建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唆都从福州出兵,步骑五万过兴化、泉州,直趋漳州!唆都兵临兴化,已故大忠臣陈文龙的族叔陈瓒,率领家丁和三千义勇据城固守,予元军以重创。 十月十五日城破,城内军民同仇敌忾,与元军巷战终日,百姓们用菜刀、用木棍、用手指甲和牙齿与敌人搏斗,他们只有一个盼头:朝廷大军快从泉州来援!

    南望王师,遗民泪尽。 兴化陷落,陈瓒被俘不屈,五马分尸而死,杀人魔王唆都下令屠城,全城三万军民壮烈牺牲,所有人临死前都只有一个疑问:行朝的大军,在哪儿?

    兴化人泣血盼望的行朝大军不但没从泉州来援,反而入海逃窜。 唆都兵到泉州,此时行朝早已入海,遂不战而下。

    有泉州逃到漳州的百姓说,元鞑子正在收拾营帐,怕是马上要取咱们漳州了!

    漳州人并不是孬种,这里畲汉杂居民风彪悍,元鞑子打起来。 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就算全城战死,也不辱没了祖宗。 说书文上都讲了,忠孝节义,身后流芳百世,千秋万代受后人景仰;投降鞑虏,祖宗蒙羞。 死后阎王爷要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哩!漳州人愿意为保卫家乡、为朝廷流尽最后一滴血。 咱们绝不比兴化人胆小懦弱!

    可是、可是朝廷已经抛弃咱们了!连行在的泉州都能抛下,一矢不发就逃奔入海,试想咱们这漳州城还能守得住吗?再看看城墙上地兵,一个个没精打采,衙门里的知府何清,到现在也没出来劳军、动员民夫,看样子他也没打算守下去。 保护天下子民的朝廷。 牧守一方的知府尚且如此,咱小老百姓犯得着替他们送命?

    文丞相在西边的梅州,陈大使在北边的汀州,出城、出城,往西往北投他们去,漳州城里的祖宗基业,便送与遭瘟地狗鞑子吧!

    国破家亡的乱世中,人们并不害怕死亡。 他们只害怕死得没有价值。

    “快点,收拾好了没?”

    东城一座小小地院落,顾秀才收拾好行装,催着家人上路,他要举家逃往梅州,那里。 有身负天下人望的文天祥文丞相。

    还不快点,娘年纪大了,又是小脚,从漳州到梅州,六百里山路,不早点走,被鞑子骑兵追上怎么得了?

    这时,从街上传来一阵喧哗,人喊马嘶,乱糟糟的一团。 顾秀才的心里。 也就拧成了一团乱麻。

    媳妇眼睛红红的,从娘屋里走出来。 顾秀才正着急上火。 见她这个样子,不由急道:“怎么回事,你还没帮娘收拾好?”

    媳妇的心里就是一酸,往日,婆婆老是和自己磕磕绊绊的,吵几句嘴、逗点闲气,丈夫自然是偏帮着婆婆,可今天才知道,老人家……“你、你自己去问吧。 ”她忍着眼泪,轻轻抚摸两个孩儿地头顶,不敢和丈夫对视。

    顾秀才心里一缩,预感到不妙,几步跑进母亲的房间。 老太太什么都没收拾,还穿着家居的土布衣服,拿块抹布,在房里东摸摸西擦擦,见了儿子,老脸笑成了菊花:“儿啊,你不是要去梅州投文丞相么?咋还不走呢?”

    “娘,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得快点走啊,鞑子骑兵追上来,就一个都活不成了!”顾秀才急得百爪挠心。

    老太太爱怜的看看儿子,这几天,他嘴角都起了好几个大燎泡,着急上火闹的呀。 “儿啊,你说的是,鞑子骑马跑得快,你们再带个小脚老婆子,怎么跑得过鞑子呢?娘活了这么大岁数,儿子、媳妇、孙子都有了,还图个什么呢?娘这么大把年纪,鞑子又能把我怎的?”

    顾秀才急道:“媳妇是双大脚板,她带两个孩子,儿背你走啊!”

    “这把老骨头虽轻,也有七八十斤,你只握得来笔,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背我多远?被鞑子追上,咱们一家都没活路!老婆子活了快六十岁,也尽够了,难道还要拖着儿孙一起死?那真是你父亲读那什么书上说的,老而不死是为贼了!”老太太微笑着,神情安详得不像生离死别,倒是平日里拉家常一般,忽然想起来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包,巍巍颤颤地打开,是几件小小的金戒指、金耳环:

    “儿啊,这还是你爹当年给娘的聘礼呢,娘老糊涂了,都忘了这个。 拿给你媳妇,做个念想。 ”

    顾秀才长身而跪,眼睛通红,热泪滚滚的流下来:“娘,您不走,儿也不走了!让媳妇带您孙子走,儿留在家里陪母亲!”

    “混话!你媳妇一个妇道人家,带两个孩子能走到哪儿去?你要咱顾家断子绝孙?”老太太越想越气,一巴掌扇过去,顾秀才不闪不避,脸上登时起了一块红印子,老太太又心疼儿子,摸着他脸哭道:“儿啊,咱顾家诗书传家,我妇人没读过书,听你父亲念书,也知道不孝有三。 你让老婆子拖累全家,是不是陷亲不义?若是两个孙儿有什么不测,是不是绝了顾家后嗣?不孝儿,不孝儿,快走,快走啊!”

    顾秀才是铁了心的。 父亲早亡,娘守寡把自己拉扯大,寡妇孤儿相依为命,不知吃了多少苦,四十上就生了满头白发,自己怎么能忍心抛下她?脖子一梗,道:“娘。 您不走,儿是绝对不走地!说一千道一万。 儿就只有这句话。 ”

    傻儿子、傻儿子!老太太故意装作生气,无奈道:“唉,娘犟不过你,娘一双小脚,却看你能背我多远!出去,等娘收拾了就出来。 ”

    顾秀才欢欢喜喜地走到院子里,检查一下包袱。 把几件小金饰给了媳妇,夫妻俩正在唏嘘,就听见母亲房里登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

    不好了!顾秀才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房门却上了栓,他急得直撞门,水曲柳的门闩,哪里撞得开?急中生智。 抓住门旁边的窗子一摇,那窗子年久朽烂,被他扯了下来,合身从窗子跳了进去。

    房梁上一条白布,老太太悬在上面晃晃悠悠,脚下凳子翻倒。

    顾秀才抓着腰把母亲放下来。 院子里媳妇和一儿一女抱着头哭做一团。 却见老太太脖子上一道绳印,鼻子还有微弱地气息,连忙掐人中、揉太阳岤,舞弄一阵,终究悠悠醒转。

    刚醒来就听得孙子孙女哭叫奶奶,老太太长叹道:“看来老婆子死不成,是要拖着全家到阴曹地府和你爹团圆了。 ”

    听了娘这话,顾秀才放了心,知道老人家不会再寻死了。 当即带着全家人,一起出门逃走。

    大街上。 逃难的人群络绎不绝。 抛下自己地房屋、田地和祖坟,远赴他乡。 多么的难以割舍!往日平平常常地漳州城,忽然就变得那么地可爱、那么的让人恋恋不舍,一草一木、一花一石,辛苦营建地房屋,都要便宜狗鞑子了!

    顾秀才一家忍着酸楚,顾秀才背背篼、媳妇驼个大包袱,九岁、七岁的小姐弟也背个小小地包袱,牵着奶奶,好不容易到了离西门一里的地方,却见这里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太平车、鸡公车、独轮车、牛车、大车,挑担子、背背篼,骑毛驴、牵黄牛,挤的挤闹的闹,城门上的兵也不来维持秩序,任百姓们堵住,又有几个黑了心肝的泼皮扒手来发国难财。 眼见逃生的路被堵住,百姓们哭声震天,也没有官府来管一管。

    知漳州府何清,真真是尸位素餐的昏官!顾秀才忿忿地骂了一句,领着家人往北门走。 西去梅州投文丞相的人多,北去汀州要荒凉一些,投陈大使的人比较少,也许北门能走的通,出城再往西去,也不为迟。

    果然,北门人少得多,顾秀才一喜,连小脚的老太太都加快了脚步,向城门口奔去。

    就在此时,城北面尘头大起,天地交接处出现了一条黑线。 铁蹄敲打地面的声音,像天际地闷雷滚滚而来,无数兵马扬起的漫天尘土将天地之交搅得一片混沌,万里晴空也染成了带着死亡气息的灰黑色。

    敌人越发近了,城墙在雷鸣般的蹄声中瑟瑟发抖,女墙上的泥沙和细碎的土粒,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争先恐后的跳下城墙。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无论哪路宋军,绝对没有这许多马匹,这样惊天动地的威势!

    城墙上的守军两股站站,几乎要流下尿来,城门内外地百姓,面如死灰,吓得连哭喊、逃跑都忘了,像没有生命地木头人一般,呆呆的站着。

    “哈哈,漳州有救了!”顾秀才突然大笑起来。

    莫非他吓得疯了?

    却原来对面大军中间,一面丈八尺高地旌旗迎风招展,旗上六尺宽的一个大字:“陈”,旗下女元帅白衣银甲面若桃花。 四面官衔牌雁翅摆开:“经略闽广”、“安抚制置”、“钦命一品”、“便宜行事”,兵丁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