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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62部分阅读

咋呼呼的叫嚣:“谁敢和咱们洪大哥作对?还容你翻了天!”

    “小娘皮,乖乖跟着走一趟吧!”一撮毛得意洋洋的掂量着手上铁尺,心说就算这小娘皮真有几分本事。 总打不过二十多个弟兄,嘿嘿,会点功夫就想在漳州城横着走?做梦吧!

    又用滛邪地目光上下打量着美人儿,嗯,烈性子的桃花马,我爱骑!

    “腿在我身上,非亲非故的。 为什么要跟你走呢?”陈淑桢浑若无事,楚风也不搭腔。 见她拼得有趣,也帮着拿碎瓷片拼自己的塑像。

    “因为我兄弟多!你打不过,就得跟洪哥回去,哈哈!”一撮毛滛笑着,下巴上带毛的黑痣,随着笑声抖来抖去。

    陈淑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把拼了一半的碎瓷片扫到布幅里包起。 “要玩人多欺负人少?你且看看外边再说!”

    铁甲军行进时,铿铿的盔甲与武器地碰撞声,马蹄在漳州街心青石板上踢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可见军队行动地速度极快。

    全身钢铁盔甲的士兵,一队队开来,把这小店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强弓劲弩上弦搭箭,雪亮的刀剑拿在手中,士兵们神情严肃,如临大敌。

    一撮毛吓得面色像那潮州运过来的细沙雪糖,手里的铁尺掉下去砸到了脚背上也没感觉,倒是几个小泼皮笑道:“这是来抓十恶不赦、谋逆反叛的贼徒。 和咱们并无关系,大家各走各路,不必管他。 ”

    “那倒未必!”一人身穿知府文官服色,却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白多过黑眼仁,正是鼎鼎有名地陈吊眼。 这位漳州父母官跑得一头汗水,进门就给陈淑桢跪下来:“侄儿来迟了,累姑姑受惊,该死!”

    掌柜拿着铁核桃到了府门,衙役虽然不认得这东西。 可事情蹊跷。 不敢隐瞒,拿着就到大堂上给了知府老爷。

    陈吊眼一见大惊。 姑姑击剑、铁丸两技天南无双,这铁核桃便是她打的铁丸!想到陈淑桢斩唆都、百家奴父子,百万军中视若平地,竟到了求援的地步,必是有厉害对手!他会错了意,急三火四的点起铁甲亲兵,从府衙一路快跑过来。

    “这些人横行不法,鱼肉百姓,就在你知府衙门眼皮底下!你这个漳州知府怎么当的?”陈淑桢面如寒霜,陈吊眼身边常常跟着的亲兵就打个寒噤:不好,自家将军多半要倒霉!

    “大举疏于政事,至有此不堪之事!大举知错了,请姑姑责罚!请姑姑重重责罚!”陈吊眼在地下砰砰磕头,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这位姑姑和他情同姐弟,义同母子,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要打要罚,他都是甘心领受的。

    掌柜和府衙一干衙役却是看得心惊肉跳,领兵打仗立下赫赫战功的义军副帅、漳州知府陈大人,平素谁都不放在眼里,哪知他竟然如此畏惧这位姑姑,则陈淑桢治军之严,可想而知。 还有没见过女总督地人就寻思,怎么姑姑倒比侄儿年轻,莫非是幺房出老辈人,辈分是姑姑,年龄还小些?

    实质上陈淑桢比侄儿要大三四岁,不过她天生丽质,长年军旅中也不减丽色,而陈大举一双吊眼睛吓得死人,胡子拉碴的,又不修边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多岁,两人不像姑姑侄儿,倒像是叔叔侄女。

    楚风见陈淑桢马上就要出言惩戒,也不知是打军棍还是抽鞭子,赶紧劝道:“大举兄弟没能管好漳州,固然是他失职,可他既要管军,又要管民,畲汉义军和漳州府两边事情都重,自然难以兼顾,却是情有可原。 ”

    陈淑桢想了想,道:“这次便罢了。 大举,既然你做不来知府,那就把这副担子交卸了,专心管军的好!”

    漳州府的几个属官都是心头一惊,知府任免一言而决,这位女总督好大的气魄,怪道能以女子之身统帅雄兵,和蒙古鞑子沙场争雄呢!再看还跪着没起来的陈大人,就有点替他惋惜,这位大人脾气大了点,平素性子粗疏,确实不是个地方官地料,可是不贪不占、廉洁奉公,就这么去职,未免有点可惜。

    哪知道陈吊眼一辈子就喜欢混在军营中,这漳州府是老早不想干了,闻言大喜,朝楚风、陈淑桢拱手道:“谢陛下,谢姑姑。 大举本不是个父母官的命,一不打仗,坐到大堂上屁股都要磨起痔疮来;如今交卸了这劳什子的知府差使,每天到营中和儿郎们舞刀弄枪,倒快活多呢!”

    陈淑桢皱皱眉头,且不说父亲文采斐然、自己饱读诗书,养下大举的那位堂兄,也是个少年名士,从小儿自己也教他读了一肚子的书,怎么说话就这样粗俗不堪,像个武营中打了几十年滚的兵油子?她不好意思的冲楚风笑笑:“大举侄儿是我从小教他读书认字的,现在如此顽劣,倒是养不教、姑之过了。 ”

    楚风摇摇头:“大举兄弟为人磊落,军中只讲真刀真枪的功绩,他这样倒不是件坏事。 士先器识而后辞章,是真英雄方能本色嘛!”

    陈淑桢父亲陈文龙是大宋朝的状元公,她内心里,还是比较欣赏文质彬彬地男人,闻言自不以为然;陈吊眼听了,顿时把楚风引为知己,男人么,就得粗豪点,若整天文文弱弱地,别人还当我陈大举是靠姑姑提拔,才做得军中事业哩!

    “看你那熊样!浑身汗水泥巴,就有个知府样子没有!我看将来哪家姑娘看得上你!朝堂上也容不下你这号人!”大凡女性长辈,都是巴不得子侄们老老实实乖若女孩儿的,陈淑桢也不免俗,没好气地把侄儿训了一顿,又道:“还不起来!”

    陈吊眼这时候才笑嘻嘻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束手束脚的站到陈淑桢身边,别人是挨总督大人这般训斥,恐怕不吓死也要羞死,只他是姑姑亲手拉扯大的,跟亲娘一般无二,漫说骂两句,就是打他几顿板子,也分毫不放在心上。 陈淑桢却见他额头鲜血淋漓的,又转而心疼起来,丢过一块手巾,示意他把额头擦擦。

    这边是翻版的“岳母训子”,那厢的一撮毛就吓得魂灵儿飞到了九霄云外,人家也没避讳,听谈话,这年轻公子便是大汉的皇帝,那美貌女子就是威震闽广的陈淑桢!

    没命了没命了,一撮毛跪在地上,狠命批自己耳光:“小人瞎了狗眼,小人猪狗不如,求陛下、总督大人饶恕则个。 小人家中上有三岁老母,下有八十孩儿……”

    这下连亲兵、衙役都憋不住,陈淑桢捂着肚子笑得心花儿开,楚风打趣道:“老兄家的辈分,可是有点乱啊!八十孩儿,古时候有个老聃,生下来就是面如龙钟老人;这三岁老母,却是闻所未闻,稀奇的紧,将来可以上奇闻轶事录的。 ”

    陈淑桢收起笑容,冷冷的道:“送交漳州府严办!另外,听说东门西门各有一群收平安钱的泼皮,都给我抓起来,细细的审清楚!”

    衙役们吆喝一声,取出绑江洋大盗才用的牛筋索子,把一撮毛等人捆得跟粽子似的,那索子勒进肉里面一两寸深,疼得他们哇哇直叫。 开玩笑,这是钦犯重案,略略松脱些,谁敢?

    一撮毛还待要叫疼,衙役们使出老手段,两个耳光扇得他天昏地暗,以前孝敬再多,此刻也说不得了,墙倒众人推,这泼皮头子欺男霸女的丑事揭出来,不知是街心钉木驴上吃一剐,还是把头挂到菜市口,还和他客气什么?

    一队队的铁甲军,东南西北去搜捕一撮毛余党,以及东南西北各城的喇子头目、泼皮大爷。 西关的张二爷,北门的赵五哥,东街的葛驴儿,一大票人被军队当叛逆反贼,老鹰捉小鸡似的抓了起来,一时间,漳州大狱各房爆满。

    当陈淑桢左手抱“自己”,右手提“楚风”的碎片,新崭崭的皇帝陛下抱着两个泥娃娃回府的时候,满漳州城响彻了鞭炮声。

    第228章 三农问题

    “琉球,有这样泼皮欺压良善的事情吗?”陈淑桢有点困惑,她不明白,自己努力守护的漳州,为何不能成为人世间最后一片净土?种种匪类横行霸道,强索钱物、滛辱女子,其恶行比之蒙元鞑虏,恐怕也不逞多让!

    “琉球也有啊!”楚风抱着泥娃娃,一直送进了陈淑桢的卧室,他还不知道,外面的女兵们,已然笑倒了一大片。

    “任何制度下面,都有罪犯的,就像人不可能不生病。 只能说,好的制度能尽快清理掉疾病,而坏的制度下,疾病会愈演愈烈。 ”

    陈淑桢点了点头,周文王治西岐,君是圣人,时为治世,也有画地为牢的故事,可见上古治世,也免不了犯罪之人,她沉吟道:“那么,大宋朝通行数百年的制度,就不行了么?”

    制度问题,是楚风和赵筠长期讨论的问题,后来,讨论组还加入了侯德富、李鹤轩、文天祥、陈宜中等人,现代人、古代人、儒门大师、王佐权谋、匠户子弟,思想的碰撞中频频火花闪现,颇有几分真知灼见。

    闹这半天,正经事还没开口说,此时陈淑桢见问,正中下怀,便细细的讲道:“唐朝时候,城市中划片区为市肆,专供交易,而其他地方不准经商;到了大宋,全城任何地方,只要有门面,都可以打开门做生意,此其一。

    唐朝时候,彻夜宵禁。 一年中只元宵开禁,晚上凭你什么酒家青楼,都做不得生意;到宋朝,通宵金吾不禁,官员百姓流连于勾栏瓦舍,彻夜不归都是常态。 此其二。

    盛唐天宝年间,全国户口近九百万。 宋元丰年间一千六百五十万,唐朝十万户以上大城十余座。 宋有四十六个。 此其三。 ”

    楚风目光炯炯的样子,让陈淑桢一阵心跳,转而细思,惊道:“原来到宋朝,比之古时城市大了许多,商业繁盛许多!则市井泼皮,必然也随之而盛!”

    对!楚风点点头。

    商业繁盛、市民社会地兴起。 是宋朝的一大特征。

    社会生活上,市民社会的烙印非常明显,比如成书于元末明初的水浒传,脱胎于宋单篇话本《青面兽》、《花和尚》和《武行者》,以及《大宋宣和遗事》,真切的描绘了宋朝社会。 水浒,与其说是农民起义,不如说是市民起义。 吴用是学究、宋江是押司、卢俊义是大名府员外、公孙胜是道士、戴宗是节级、李逵是牢子……主要人物,几乎都是工作、生活在城市中的。

    文化上,唐朝之前,楚辞汉赋魏晋风流盛唐诗篇,流行的全是属于少数高层知识分子地文体,到了宋朝。 歌女舞伎贩夫走卒都会唱几句柳永词,说书先生更是到处讲话本故事,市民文化基本上吸收、继承、乃至取代了文人文化。

    商业和城市发展了,宋承唐制,政治制度却没有随之发展,或者说进步慢了,没能跟得上城市的发展。

    唐朝时候,城市里住十万人,商业区和居民区分开,夜间不营业。 市民白天上班。 晚上回家睡觉,城里有五十个衙役维持治安;到了宋朝。 城里住了二十万人,居民区和商业区混在一起,通宵营业,人们晚上喝喝小酒,逛逛青楼,没事还撒撒酒风,小偷小摸地也跟着浑水摸鱼……还是五十个衙役,管的过来吗?

    城市当中,必然成了“泼皮牛二”、“活大虫”、“镇关西”和“西门庆”的天下!

    道理其实很简单,说透了,三岁孩子也能弄明白,楚风接着讲了琉球的治安制度,设立单独的警察部门,专管治安,警察的人数比过去的衙役捕快多了十倍、几十倍,办案从坐在衙门里等苦主报案,老爷坐堂发火签拿人,变成不分昼夜站到街上巡逻执勤,治安防控和破案并重……

    “可养这么多警察,税赋自然取自百姓,百姓们负担得起吗?”陈淑桢于治世之道颇有涉猎,她还记得状元父亲“物力维艰”地谆谆教诲。

    “琉球耕者有其田,十税一农民亦能饱暖,而府库充盈。 加上商业兴盛,海外殖民挖掘金银,足可支持政府官员、军队和警察。 ”

    十税一!陈淑桢几乎惊呆了,不是认为这个税率太低,而是太高太高,用横征暴敛尚无以形容,简直是桀纣之行!

    不怪她吃惊,实际上,中国自秦朝后,上下两千多年,农税一贯是三十税一,只有西晋等短命王朝,在更短的时间段内实行过十五税一,已然是民不聊生了。

    在历史的原本轨迹上,明末的辽饷、剿饷、练饷“三饷加派”,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其实按粮食价格平摊到全国地亩,每亩还不到十斤稻谷,比琉球平均每亩征收三十斤白米,简直就是毛毛雨,却累得咱们可怜的崇祯同学背上个“敲骨吸髓”的十字架,几百年都甩不脱。

    为什么西晋“何不食肉糜”的白痴皇帝十五税一就“人相食”,明末大约十五到二十税一就反了李自成张献忠?天灾,中国这么大,哪年没天灾?

    关键是地租。 硬邦邦的地租占了收成地一半以上,如果是江南的好田,如果一家租的多,最高达到了百分之八十!那么,在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到二十中,朝廷再征收个百分之七八,老百姓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另外还有人均耕地面积的问题。 江南一带,能有几个按最大生产能力,租种到三十亩地地人?至若闽广之地,向来地狭人稠,一家一户往往租到个亩就差不多了,这么少的土地,这么高的地租,你朝廷再来刮,真真是在要老百姓的命。

    工业和服务业,都必须建筑在农业的基础上,没有农业,任何工业都是空中楼阁。 琉球能放手发展工商业,全在它有广阔的c女地,第一新开垦土地没有地租,能通过商税收取较高的间接农税——实际上别说十税一,楚风就收一半,琉球农民都比江南过得好;第二,土地按最大生产力分配,一个壮劳力三十亩地,人尽其用,人均收成就多。

    陈淑桢立刻发现了问题,她皱着眉头道:“这样的办法,只能在琉球用,你将来逐鹿中原,却是全然不合适的。 闽广中原土地皆有主,终不能禁止别人收地租吧?内陆人多地少,也不能像琉球那样,每人都分到三十亩啊!你那琉球,不过漳州、汀州两个府的大小,土地分完了,政策就难以为继。 只除非、只除非……”

    陈、许两族,都是大地主兼营盐场、矿井、商业,对于土地问题,陈淑桢最熟悉不过了。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只除非打土豪分田地,是吧?”楚风笑笑,见陈淑桢脸色不那么好看了,才摇手道:“放心,那是绝对不会地!”

    开玩笑,马大爷都说资本阶段之后才能搞铲铲主义呢,跑宋末直接从封建社会搞打土豪分田地,楚风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当成妖孽。 再者,琉球发展工商业,最注重对私人财产地保护,这也决定了他不可能侵犯地主们的财产权。

    “世人知有海外有琉球,焉知琉球之外又有琉球?”楚风神神道道地来了一句,嘿嘿,物以稀为贵,如果土地多了,地主们还能收那么高的地租吗?经济问题,经济手段解决,现在是1279不是1929,可供选择的道路,更多。

    大航海时代还没展开,没有六分仪,横跨太平洋到达美洲还是个白日梦。 但从福建到大洋洲,一路上南洋群岛星罗棋布,从纯理论上讲,如果沿途海岛设立补给站,就算划着洗澡盆子,都能从泉州划到大洋洲去!

    更何况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荒岛,或者百十个、或者千把个土人,把他们往矿井里一扔,这土地不就空出来了吗?反正南岛猴子也只知道爬树摘香蕉啃,倒不如咱们开了荒地种水稻吧!

    “琉球之外又有琉球!”陈淑桢咀嚼着这句话,一时痴了,那天下人尽得饱暖的愿望,岂不是轻而易举?她呆呆的看着书桌上的海图,脑子里翻江倒海般乱作一团,连楚风告辞离去,也没注意到。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父亲的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展颜吧?

    “山间泉水清又清,

    不知阿哥有真情?

    妹子等在东山颠,

    等着阿哥捧真心咧~~”

    院中女兵的歌声将陈淑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