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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36部分阅读

今仍有魔教余部,而两浙、江西、八闽、广南之地,吃菜事魔者不知凡几!”

    一瞬间,阿里海牙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他明白了张珪这么几个月,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这个机会,能一举将大汉帝国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珪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仿佛那位岩石般坚硬的伯颜丞相,但他的眼神却燃烧着灼人的火焰,好像他那位御赐金刀九拔都的父亲:“黄巾、赤眉,以草莽而席卷天下,昔日的方腊,亦能动摇故宋江南半壁。魔教在江南传教已二百年,方腊余党遍布两广八闽、荆湖两浙,一旦发动,必定能令汉国天下糜烂不堪,汉军扑灭各地反叛疲于奔命,到时候咱们再兵发江南,与浙西魔教南北呼应,则大汉帝国前后受敌,必亡无疑!”

    说罢张珪向阿里海牙一揖到地:“事涉机密,全军除本都元帅麾下死士之外无一得知内情,对世叔有所隐瞒,还请赎罪。”

    “魔教和汉军,南蛮子和南蛮子自相残杀,到时候咱们再从身后给他们包饺子!都元帅妙计,佩服佩服!”阿里海牙也是一揖到地,“彼此皆为朝廷建功立业,都元帅知,便是末将知,何分彼此?”

    中军帐挂着的大幅羊皮纸地图上,魔教方腊洞所在的婺源县被点上了一团浓重的红色,仿佛一片鲜血的海洋,正从那里扩散,向徽州、向临安、向福州,向整个江南蔓延……

    徽州下属休宁县通往婺源的官道两侧,火红色的岩石高达百丈,被流水、风力所风化侵蚀,形成了堡垒状的山峰和峰丛、千姿百态的奇石、石桥和石洞,奇峰插云乱石穿空,正是明显的丹霞地貌。

    官道在群山之间曲折盘绕,时而低伏入谷底,时而高扬上山巅,江南山路虽不若蜀道之难于上青天,但成群结队的挑夫们仍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初秋山间凉风习习,人人却挥汗如雨。

    婺源距离繁华地区并不算远,西面是盛产瓷器的景德镇,东北方向是商贾云积的徽州,便是离宋、汉两朝都城临安也算不上太远,可是此地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几乎与世隔绝,盘山官道上往来行人不多,惟有从景德镇挑瓷器去徽州的挑夫、马帮往来行走。

    白虎头,是官道上最为险要之处,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竟然被挑夫们长年累月踩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挑夫徐大牛正担着草绳包裹的两担瓷碗慢慢往上走去,只见他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根根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两腮鼓胀,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妻儿老小的口中食、身上衣,都要靠一滴滴的汗水来换取呵,华夏子民从不像蛮族强盗那样不劳而获!徐大牛努力的走着,勤劳而又坦然的劳作。

    忽然,他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身子再也保持不了平衡,连人带担子四仰八叉的往后便倒,偏偏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第455章 波斯胡姬

    徐大牛在险峻至极的白虎头踩滑了脚!众挑夫惊得目瞪口呆,无奈人人肩上都挑着担子,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瞧着伙伴身手在空中乱抓,却连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抓到,四仰八叉的连人带货朝左边倒去,而他倒下的方向,可是云遮雾罩、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救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听得一声断喝,一两丈外便有道灰色的人影电射而至,速度快得只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串残影,也不知快到极处的影子究竟是人是妖,只见他旋风般卷过,掠过将坠未坠的徐大牛身边,全身已坠到比路面还低的挑夫,竟然奇迹般朝上飞起,便是那担压在他肩头的瓷器,也跟着飞了回来!

    连人带货,怕不有三百斤的力道,这灰衣人竟能凭一己之力把开始下坠的徐大牛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挑夫们张大了口半天合不拢,却见那灰衣人极快的回到了一位青年身边,默默的替他牵着马匹,低眉顺目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鬼门关上打个转又回了阳世,徐大牛骇得心胆俱裂,挑夫穷朋友们给他掐人中、揉太阳岤,舞弄半晌才恢复神智。

    方才踩滑脚,自以为必死无疑了,哪知道非但性命保住,就连瓷器担子都还好好的压在肩膀上——那灰衣人手段妙到巅毫,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叉手舞脚往下掉的徐大牛只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飞回山道,肩上的担子也跟着飞起,轻轻落回地面,漫说人没有没有分毫扭伤挫伤,便是草垫子包裹的瓷器竟然也一件没有碎!

    待徐大牛慢慢恢复了神智,穷朋友们异口同声的给他指:“佛菩萨保佑,太上老君开眼,是那位公子的仆人救了你!”

    挑夫们挑了瓷器从景德镇到婺源,再从婺源去徽州,走的是上坡,对面一行人是从徽州方向去婺源,走的下坡,这白虎头地形险峻至极,前面有个急弯挡住了视线,徐大牛这时候才发现那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刚刚从急弯那边转了过来。

    这群人骑着名种骏马,青年神采飞扬,老者相貌清奇,女眷则貌美如花,看打扮不像商客,倒好像达官缙绅致仕归乡一般,可又没有多少行李。

    徐大牛却管不到许多,走到那灰衣人身前,扑通一声跪下拜道:“恩人!俺一家老小都指着俺卖力气吃饭,您老人家救了徐大牛一命,就是救了俺全家性命,大恩大德俺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咧,只好请您留下姓名……”

    奇怪的是,徐大牛说得声泪俱下,那灰衣人却像尊石像似的没有任何反应,非但没有搭话,甚而连看也不看徐大牛一眼,木木呆呆的隐在位青年公子身后,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徐大牛急得抓耳挠腮,面红耳赤的道:“莫非是怪俺恩怨不明么?恩人不知,挑东西的力钱要到徽州才结,大牛身无分文可以报答,空口白牙的难怪恩人不信……”

    徐大牛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说着说着就钻了牛角尖,竟然要纵身往悬崖下跳:“俺们挑夫穷汉睁眼瞎,也晓得忠义两个字,如今恩人见怪,便舍身还了这条命罢!”

    “老哥何必呢?”青年公子手中折扇一伸,拦在了徐大牛身前,“我这仆人性子执拗,不爱听人谢的,你要谢便谢我吧!”

    公子身边那位肌肤莹白如玉、双目秋波婉转的少女,伸出春葱也似的手指,在吹弹得破的脸庞上轻轻一刮,似在说:“不羞,不羞,施恩望报!”

    灰衣人却向主人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的一切都属于主人,主人让他杀人,他便杀人,主人让他救人,他就救人,无论恩怨都不该归于他,因为他只是主人手中的利刃。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徐大牛跪下,“咚!咚!咚!”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若不是公子示意他起来,只怕他能在青石板路上磕出印子来。

    这位公子身上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叫他无法违拗,看他们一行人雍容大方的气度,徐大牛也不再提什么报答的话了,只是问道:“不知恩人姓甚名谁?大牛此生无以为报,只好回家请爹娘、老婆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保佑恩人福寿绵长、高侯万代!”

    一位面容清瘦俊奇,身材颀长的老者微笑着捋捋花白的胡须,点头道:“福寿绵长倒也罢了,高侯万代嘛,我家公子却敬谢不敏了。”

    徐大牛只当老者自谦,兀自追着问公子姓名,那青年公子一笑:“缘随天定,相逢何必曾相识?徐大哥也不必过于介怀了,若是真要祈祷,就祈祷咱们大汉国运日盛,天下百姓安康吧!”

    “这位公子好胸襟!”三丈外两位女子笼着面纱,皆是身材婀娜,但说话的那位身材更为妙曼多姿,声调奇异莫名,似乎隐含着某种奇异的诱惑。

    徐大牛一怔,忽然跪下对着公子又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低低的说了句什么,随后挑起担子慢慢朝白虎头坡上爬去。

    走出老大一截,徐大牛还屡屡回头观望,直到一切都被云雾遮蔽。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咦,方才那位花白胡子、像神仙般的老先儿,我怎么瞧着有些儿像文丞相?七年前他老人家开府兴国的时候,咱有幸见过一面哩!”

    “是啦是啦,便知道你见过文丞相,也不必总拿出来吹牛吧!”挑夫们根本不相信江浙总督会到这穷山恶水来转盘山路。

    “呵呵,呵呵,天下相像的人真多!”那位挑夫讪笑着摸摸脑袋继续前行,毕竟当年文天祥点兵兴国,他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根本瞧个仔细。

    挑夫们却没有注意到,听到文丞相三个字,徐大牛便低下头若有所思,脸上阴晴不定变了几变,直到最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正如徐大牛的猜测,那位白须老神仙除了文天祥还有何人?文天祥在此,下令救人的青年公子,自然是当今皇帝楚风无疑了。

    蒙元征南都元帅张珪联络浙西魔教方腊余党,预备趁花石纲导致民怨之机起事造反,朝廷重臣或言剿、或言抚,但楚风力排众议要亲自走一趟。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冒我的名搞什么花石纲!”

    皇帝执意亲自走一趟,群臣也无可无不可,反正浙西虽然偏僻,但不偏远,距离临安不过几天路程,而且除了最后从徽州到婺源这一段山路之外,从临安到徽州则有富春江水路可走。

    皇帝都来了,身为江浙总督负有御下之责的文天祥如何不来?全程查办此案的情报司长李鹤轩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临安国立医院正在动工兴建,对建筑一窍不通的雪瑶便闲了下来,她随驾的理由也很充分:“哼,筠姐姐、敏儿妹妹呀,每次不是淑桢姐就是乌仁图娅陪着楚呆子到处玩,难道我们就不能跟着出去走走看看?”

    兼任工商部长的赵筠要处理庶政,敏儿要给小弟哺|乳|,雪瑶口中的“我们”其实便是她一人而已,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果然如愿以偿的独自跟着楚风出行,心说这趟终于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

    所以看到半路上冒出个不知来历的“狐狸精”,雪瑶顿时一级警戒,鼓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眼鸡似的瞪着面纱女子,再看看楚风笑嘻嘻的样子,就恨不得一脚把这呆子踢到山脚下去。

    “啊哈,胸襟气魄谈不上,惟大汉皇帝能护佑百姓,让天下人衣食丰足,在下方才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若保得江山永固,咱们小老百姓不也能安居乐业吗?天下人,你我他,都是受益者嘛!”楚风看着戴面纱的女子如是说,三丈之外就传来了细细的幽香直透鼻端,而女子的面纱之下瞧不清楚容貌,只有一双碧绿深邃的眼睛若隐若现。

    “楚呆子,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啦?”雪瑶轻轻靠着楚风的肩膀,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同时故意看了面纱女子一眼,似乎在用身体语言告诉她这是自己的领地。

    无奈那面纱女子并不知难而退,反而走近几步,在楚风身前盈盈下拜道:“这位公子可是往婺源一行?这荒郊野外的,小女子主仆二人着实害怕,不知公子可否允许奴家同行?”

    女子的话音腔调有些儿奇怪,再细看她面纱底下隐约可见的五官,也不似中土人氏,楚风略想了想,便笑道:“也好,在下姓褚,草字天霞,因慕婺源山水迷人,便往那边一行,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姑娘主仆既然无人依靠,就请与我们同行吧。”

    “奴家塞里木淖尔,谢过褚大哥!”女子将面纱轻轻挽起,只见她肌肤比天山脚下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一双碧绿的眼睛好似那天池一般的深邃迷人,五官轮廓别有一番异族女子的解语风情,双目中秋波婉转流动,一霎时竟透出了万种风情,配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甜香,实在中人欲醉。

    如此美貌的胡姬,真个见所未见!就连心怀不满的雪瑶也暗中喝一声彩;一直轻摇扇子的李鹤轩,不由得停下了摇扇;老成稳重的文天祥,也在艳光之下略略愣了愣,随后眼观鼻鼻观心默念“非礼勿视”;惟有灰衣人和十来个家仆打扮的同伴,表情仍旧如钢浇铁铸般毫无变化,似乎根本不带人类的感情。

    老半天,雪瑶才悻悻的道:“什么大哥小妹的,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不尴不尬两个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乱走。”

    其实故宋海运发达,临安府海船通达四海,天竺、波斯、大食乃至大秦(罗马)的胡姬多曾见惯;蒙元南侵,作为帮凶的色目人涌入中原,汉地的胡姬就更加多见了。自古以来胡俗不同汉俗,主仆女子在外行走,也不算太奇怪就是了。

    “好酸,好酸!”李鹤轩拿扇子慢慢扇着鼻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雪瑶,大汉帝国的第四皇后就捏着小拳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阴人,看我和楚呆子吹吹枕头风,整不死你个怪胎!对了,你个家伙到现在还没成亲,淑桢姐姐女兵队中挑个最泼辣最厉害的塞给你,叫你成天跪搓衣板!

    想到李鹤轩这样一个令大汉帝国的敌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被老婆揪着耳朵跪在搓衣板上的场面,雪瑶就咧开小嘴笑得很开心,同时把楚风的手臂挽得更紧了,最后狠狠瞪了那塞里木淖尔一眼。

    封闭偏僻的婺源县城,来了一队奇怪的客人:既不是致仕回乡的达官贵人,也不是从景德镇赶往徽州的商客,而是一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空手客人,骑着万中挑一的骏马,下人带着的小包袱很轻,最多不过装着几件换洗衣裳——听说是来游山玩水的。

    乱世之中,苟活就很不容易了,还有闲心游山玩水?对茶馆客人来说,这算得一个新鲜消息,可以在茶余饭后闲谈几番,特别是随着年轻公子的一汉一胡两位美姬,更是让他们羡慕到了十二分;对于县衙中忙着清点各地运来的花石纲,盘算着怎么讨好皇帝的吕师夔、张亮臣来说,这个消息完全无关紧要,甚至根本就没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对于像疯狗一样四处搜罗花石纲,顺便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的衙役、混混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楚风入住的日升客栈,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天字号房中,楚风正躺在床上,雪瑶骑在他背上,轻轻替他揉捏按摩。雪白丰腴的大腿压在楚风腰间,随着雪瑶手上或轻或重的动作,大腿内侧细润柔嫩的皮肤和楚风磨磨蹭蹭,肩背上传来的按压力道,更是让他浑身轻松通泰。

    “楚呆子,今天你瞧着那波斯胡姬,可比我漂亮吗?”雪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楚风昏昏沉沉的,也没细想,便随口答道:“嗯哼,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啊~~”

    这下不好,雪瑶手上突然用力,楚风肩井岤上顿时酸痛难挡,“啊呀不得了,老婆谋杀亲夫,来人呐,把这妮子打入冷宫……”

    雪瑶才不怕呢,俯下身子贴着楚风,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在他耳边没好气的道:“哼,就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真敢胡闹啊,回去我就和筠姐姐、敏儿妹妹说了,把你打入冷宫,谁都不准你上床!”

    提到那波斯胡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她那迷人的体态和醉人的甜香,再有雪瑶伏在楚风背上,几处叫人血脉沸汤的柔软紧紧挨贴,顿时楚风开始不老实了:“好了好了,我老老实实的,嗯嗯,咱们亲一个先!”

    雪瑶闭上眼睛,清秀的脸庞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叫楚风好一阵心醉,正待狠狠啃上一口,就听得客栈院子里一迭声的叫嚷。

    我x,谁这么坏啊?惹毛了我有危险,让李鹤轩派南岛猴子把他强j一百遍啊一百遍!

    楚风悻悻的套上外衣,打开窗子看是怎么回事。

    客栈院中,歪戴红黑帽子、敞胸露怀的站了一票人马,领头的人是个斜眼睛的衙役,正揪着客栈老板骂骂咧咧的道:“你这院子底下埋着宝石,要挖了去进献皇帝,若有半个不字,治你欺君之罪,将你满门抄斩!”

    老板早已吓得瘫了半边,还是活计给他灌了口热茶,才抖抖索索的作揖不休:“吴大哥,吴大爷,您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