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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63部分阅读

    樊忠不由叹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党虎若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金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这点报复算什么呀,他还要往火上浇一瓢油呢!这第一把火烧得越旺,这里的吐蕃党项部民才越对大汉忠心,什么土司、头人数百年统治的影响,才能干净利落的瓦解,从人心中瓦解。

    “杀了我,有种给老爷一个痛快!”被绑在木柱上的党虎恰到好处的叫了起来,亲眼见到家产被洗劫而空,地契文书被烧成了纸灰,小老婆也跟着当年未嫁时的老相好手牵手了,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土司老爷,气得眼睛比兔子还红,但看他呲牙咧嘴的一幅凶相呢,又有些儿像藏獒。

    “老爷来送你归阴罢!”金泳笑得很j诈,就像一只千年老狐狸,还是越老越胖的那种。

    一刀给你个痛快,嘿嘿,那太便宜啦!

    一些奇奇怪怪的抄没物资,被汉军官兵送到了木台上,而对土司府剩余财产的搜刮也告一段落,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木台,大部分人走出土司府来到小广场。目光重新聚集到金泳的身上。

    只见这位汉官举起了一件白森森的东西,上下两个圆弧,就如两个碗、碗底相连接的造型,两面碗口蒙着皮,分明是一个腰鼓的造型,看那鼓身非木非金,好似象牙雕刻的,却有带着瘆人的惨白,远不似象牙的月白、温润,又有一根鼓槌也是相同的质地,鼓身与鼓槌上皆镶嵌琉璃、猫儿眼、金刚石等七宝。华贵非常。

    “这件东西,你们可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金泳将鼓和鼓槌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不需要证人,全连云寨的人都知道,那是人皮鼓和人骨鼓槌,鼓面是剥下奴隶娃子的人皮硝制而成,鼓身则是两只人颅骨上下相扣,那鼓槌是人的大腿骨制成!

    这件宝物是土司党虎用来供奉大欢喜佛的法器,也是他震慑此地百姓的工具,对它的来历,所有番民都清清楚楚。

    汉军士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阴森恐怖的法器,观看这一幕的农家子张定远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惊叹道:“什么,用人骨来制造法器?这土司毁坏别人陵墓盗掘尸骨,真正是胡作非为!”

    难怪张定远这么想,几年前吐蕃僧杨琏真珈在江南提举常平大使卢世荣支持下盗掘宋皇陵,还把故宋皇帝的尸骨做成法器,当时还没有占领江南的大汉帝国,也在报纸上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揭露,各地说书先生们、梨园才子们,还依此为背景创作了杂剧、书目,可谓尽人皆知,此时得知这面装饰华丽的鼓系用人骨制成,张定远第一个反应就是土司盗掘尸骨。

    但他想错了,如果说杨琏真珈是窃贼,那么松潘土司和其他的吐蕃十三万户简直就是强盗豺狼!

    有和货郎们打过交道,能听懂些须汉话的当地百姓,闻言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愤愤不平的道:“汉人兄弟,你说错的啦,这个土司老爷嘛,是拿活的奴隶娃子杀掉的,两颗人脑袋,做成法器的嘛!”

    什么?杀掉活人来做法器!大汉皇帝东征西战南伐北讨,所战无不流血漂橹,也只把异族侵略者的头颅垒成京观以儆效尤,区区一个松潘土司,竟然把自己同族的人活活杀掉。还把头颅和皮做成法鼓!

    张定远和附近的汉军士兵们,都有些怔忡,竟有三分不敢置信,那吐蕃部民兀自念念叨叨:“鼓是杀掉娃子做的嘛,鼓面还是活扒的人皮,土司老爷说这样才能用得久嘛……”

    “狗日的党虎,狗日的松潘土司!”张定远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心说这号穷凶极恶的坏人,真真该千刀万剐!

    台下的吐蕃、党项百姓,想起党虎土司活扒人皮的酷烈,想起他用人骨做法器的可恶,议论声就从嘈嘈杂杂变得越来越大,人人都有了几分怒色。

    好,煽风点火正是金泳所长,他放下人骨鼓和鼓槌,拿起了另外一件东西:一本册页,封面上鎏金大字的吐蕃文,翻开之后,内页尽是密密麻麻的金字,似乎神圣而庄严。

    “这一本,众位可知道是写在什么纸上的?”

    和经常敲击用来威慑百姓的人颅骨鼓不同,这本藏在党虎供奉黑白度母的佛堂,密不示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件“宝贝”。

    金泳笑笑:“还是让党虎的亲信来告诉各位吧!”

    党虎内宅的亲信小厮,也是他按汉人规矩附庸风雅设置的书童,战战兢兢的被带到了台上,汉军怎样许诺的没人知道,反正他现在已成为了前主人审判大会上的证人。

    “这、这是活活扒下人皮做成的人皮!五年前,不是有三个欠了债的百姓,还有两名不听话的奴隶娃子不知去向吗?”感受到党虎射来凶狂的目光,小厮顿了顿,但在金泳和善的笑容鼓励下,他还是努力一口气说完:“其实他们并不是失踪,也没有像大家猜的那样,被卖到其他寨子做娃子,而是让土司老爷活扒了人皮,再杀掉的!那年,南迦真大师——就是今天上午站死在寨墙上的吐蕃僧,告诉老爷要用人皮祈福,老爷便杀掉了那五个人,剥去皮来做经书!”

    绑在木柱上的党虎,罪行大白于天下,此时他已脸色苍白如纸,吐蕃头人们最喜欢用人皮、人骨制作法器,自以为这样就可以保佑他们万世万代的统治,可谁也没有想到,当大汉帝国的光辉照耀到川边和吐蕃高原的时候,这些法器反而成为了他们滥杀无辜的罪证,把他们的罪行暴露在朗朗乾坤之下!

    轰的一声响,台下百姓顿时就炸开了,即使土司穷凶极恶,用炮烙、剥皮、断手、断足、站笼这些恐怖的刑罚来震慑百姓,究竟也有个章法,可像党虎这样为了祈福,就肆无忌惮的杀掉百姓剥去人皮,实在算得上骇人听闻了。

    人人眼中都带上了愤怒的火焰,人人心头有复仇的渴望,这,正是金泳希望达到的效果。

    可以收官了。

    金泳面色严肃的问吐蕃党项部民们:“大汉帝国皇帝授权我,就地审判伪元宣政院制封的松潘羁縻州土司党虎,现在我想问问松潘百姓,对这个杀害你们亲人、霸占你们妻子女儿、抢夺你们辛苦所得的豺狼,应该怎样惩治他?”

    “杀杀杀!”

    “剥了他的皮!”

    “把他骨头敲碎去喂狗!”

    愤怒的声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残暴的统治让这里的部民麻木不仁,可一旦大汉以君临天下的强势姿态解除了束缚,那么仇恨的火焰就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冲天而起!

    “高,实在是高!”樊忠对金泳竖起了大拇指,“先是分粮分地分女人,把实实在在的好处交到各族部民手中,然后就这么轻轻撩拨几句,这些从来不曾沐浴过大汉光辉的吐蕃党项百姓,就成了吾皇的忠实臣民,看,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可以把党虎活活咬死,而面对大汉皇帝,他们能心甘情愿的跪下去,亲吻吾皇脚下的尘土!金大人神机妙算,收拢人心,更胜过咱战场上拼杀。”

    金泳笑嘻嘻的摇着浑如弥勒佛的脑袋,两只胖胖的手左右乱摇:“啊呀,本官可不敢贪天功为己有,这可是大汉皇帝在命令中亲自授予机宜,待此地事了,本官还要将经过详细上报,形成制度,以便将来进兵吐蕃,就能按部就班的施行呢!”

    楚风出身工科,由于固有的思维方式,他治下的大汉帝国采用标准化、模块化的治理方式,而琉球匠户系出身的官员更是有着匠户那种严谨的作风,所以帝国施行军事条令条例化、庶政法律政策化,不是由各位官员自由发挥,而是按条条款款来执行。

    第一次遇到的情况,比如这次进军吐蕃,就会派金泳、樊忠这样的精兵强将来执行,执行过程上报、形成制度之后,就能分发给各级官署各部队,按部就班的执行,不再摸着石头过河了。

    这样做,有利于庞大的帝国迅速铺开各项工作,有利于帝国的行政、军事机器飞速运转,同时各级官吏的权力被条条框框限制,决不可鱼肉百姓;如果要说这么做的缺点,就是有一些机械、古板,不会变通的家伙,在工作中难免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笑话。

    总而言之,到目前为止,楚风的治国方式还没有遇到大的问题,而各级官员也很乐意继续执行下去——只要依法办事、按制度规定办事,绝大多数时候不会出错,也就不会被廉政局和谏议院盯上。

    “所以,咱们的名字也许会出现在未来的吐蕃政策文件中,说不定,将来樊师长还会和苏定方一样,扬名后世呢!”金泳笑着拍了拍樊忠的肩膀,这位师长粗中有细,在坚守钓鱼城期间屡立战功,皇帝选择他进兵吐蕃,正是用人得益。

    樊忠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他手指在百姓怒吼中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党虎,和他的大管家党忠,问道:“是不是现在就宰了这家伙?”

    “节约几颗子弹吧,呃~或者节约一点磨刀石,”金泳还是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和蔼、慈祥,可木柱子上面的土司老爷,早已骇得心胆俱寒,甚至不敢和他对视。

    “来人呐,把他们松开,送到他的部民手中!”

    公审大会的高嘲来临了,穷凶极恶的党虎和为虎作伥的党忠,这丧尽天良的两主仆被推到了人群中,早已被煽动得怒火冲天的百姓和奴隶娃子们,用牙齿咬、用手撕扯、用脚踢,很快就把这两个家伙变成了肉泥……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十余代辛苦经营数百年的松潘土司,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汉军连根拔起,党虎这位百姓眼中松潘的天、松潘的地,竟然被他自己的部民活活撕成了碎片!羁押着的附近各寨寨主、头人、族长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的所作所为,和党虎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是还没敢和大汉帝国公开对抗而已,要是大汉军队到他们的寨子里也这么搞一下,那么他们必然步松潘土司党虎的后尘,毫无疑问。

    现在,他们对那位看起来很凶、长着一部大胡子的将军,反而不是那么畏惧了,相反,那位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很有点儿像大欢喜佛的胖子,在他们眼中却已如地狱魔王般可怕,怕到了骨髓里。

    可、可这位可怕的魔王,正冲着这边来了!

    金泳笑嘻嘻的,不像翻云覆雨的情报司副司长,倒像个和气生财的胖掌柜,“各位土司、头人、寨主,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大汉帝国的招待如何?唉呀,茶水不热了,换上热的来……”

    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某位头人的时候,那人浑身打摆子简直就像筛糠似的,身上穿着厚厚的皮裘,也感到刺骨的严寒。

    金泳知道自己用不着继续装了,他收起了虚伪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怕,为什么怕?大汉皇帝的敌人,对他畏惧万分,大汉皇帝的朋友,却在华夏光辉中如沐春风。你们是大汉皇帝的敌人,还是朋友?”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还不顺杆爬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了!众位头人膝盖一软,在地上嘭嘭嘭磕头,只怕比黑白度母菩萨面前磕得还要毕恭毕敬,声音也带着哭腔:“我们要做大汉皇帝的朋友,不不不,我们没资格和伟大的、高高在上的皇帝做朋友,我们要做陛下最忠诚的猎鹰和细犬!”

    金泳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别以为山高皇帝远、别以为经营得久就能抗拒汉军,要知道大汉帝国君临万邦,疆域远至万里之外的马六甲,高丽、东瀛、三佛齐、占城等国无不伏首称臣,年年纳贡,如今兵进吐蕃高原,吐蕃十三万户尚且要纳入朝廷管辖,尔等偏僻蛮夷,距离成都不过数百里而已,大汉军队随时可飞兵至此,取尔等项上人头!

    至于你们奴役的部民,要是有人妄图煽动他们反对中央朝廷,那么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大汉随时能让他们成为你们这些老爷的死敌!甚至不需要汉军出手,他们就要制你们死命!”

    打蛇打七寸,这些土司、头人、寨主们,敢于负隅顽抗,第一凭借山高皇帝远,第二是有一群愚昧、顽固不化的部民可以驱策,凭借他们对抗朝廷,然而这两条都化为泡影,吐蕃腹地何等遥远,汉军尚且要去,这川边又算什么?部民就更靠不住了,君不见党虎土司是怎样被他的部民们搬空了家产,又被活活撕成碎片?

    土司们就像被抽掉脊梁骨的癞皮狗,全都服了软:“臣服,我们万世万代臣服于大汉朝廷,决不敢有二心,只求这位大人上报皇帝,给咱们留一条活路,就万分感激不尽!永在佛菩萨面前,替皇帝和大人转经祈福!”

    “好!”金泳提出了条件:“第一,解散所有土兵,等待大汉派遣流官、警察和地方军驻扎;第二,自去土司、头人、寨主等等封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我大汉皇帝所有,尔等焉敢自称什么头人?第三,给所有奴隶娃子恢复自由……”

    这条件可不宽松啊!土司们面面相觑,解散土兵,他们没有了枪杆子,就成了空心大萝卜,自去封号,也就是说今后改土归流,大汉皇帝连册封、敕命都不会发来了,众人也就从土司变成了普通百姓,给奴隶娃子恢复自由,更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当下就有人哀叫起来,“吾等永远忠于大汉皇帝,愿在佛前泣血盟誓永不背叛,可大人您提的几个条件,是否太苛刻了一点?”

    不苛刻!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金泳也不是全无一点变通的,他拿出了后手,一枝乌油油的步枪,一枚金灿灿的千元金币。

    “这,是步枪,在攻打连云寨中汉军使用的武器,或许你们可以再看看它的威力。”金泳说着就对外放了一枪,单是巨大的声响就把众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再一看,硕大的软铅弹丸把屋檐崩缺了好大一块,吓得土司们战战兢兢。

    “这,精美的钱币,是大汉的货币,如果和大汉的商人们做生意,你们就能得到它!”金泳将金币放到一位头人的手心,“黄白带灰对半金,七青、八黄、九五赤”,这九五成色的赤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花了头人们的眼睛——他们不是没有黄金白银,但这样铸造精美的钱币,还是第一次看到。

    步枪代表的战争和金币代表的财富之间,头人们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人们依依不舍的送别汉军,他们要回广元府休整,下一次到这里来,将不再是一个营,而是第二军第三师的一万多钢铁劲旅!马奶酒、酥油茶和牦牛肉干巴,这些吐蕃、党项百姓眼中最宝贵的东西,奉献给了解放者,人们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欢庆新生。

    见此情景,金泳连连点头,他语重心长的告诫樊忠:“师长,大汉帝国的将军,请您务必牢记,大汉帝国是吐蕃各族人民的解放者,绝不是征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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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汉皇宫,赵筠拿着飞鸽送回的奏章,对楚风计策佩服得五体投地之余,又有隐隐的畏惧:幸好,中原汉地的地主们守法的多,皇帝只用海外拓殖和工商业转移劳动力,来降低地租,而不是像吐蕃、川边这些土司,数百里横行不法,所以用这种撩拨人心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楚风笑得很灿烂,这种办法不是他的原创,“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解决几个小土司,哼哼哈嘿!

    第517章 内政

    庞大的帝国,各种事务庞杂无比。方方面面的奏折虽经过选择,仍然有老大一叠在楚风的案头堆成了小山。

    进军吐蕃,盛唐时强悍的吐蕃帝国早已土崩瓦解,现在的高原由互不统属的十三万户管理,可谓一盘散沙,不得不臣服于北元,并受宣政院管辖,军事上根本不可能对擅长山地作战的四川第二军第三师构成威胁;政治上,解决松潘土司党虎的经验,“杀鸡儆猴、分化瓦解、恩威并济、剿抚齐用”的十六字方针迅速奏效,说明楚风的思路没有问题;那么后勤就成为了决定吐蕃攻略成败的重中之重。

    昔年盛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