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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70部分阅读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什么兔子、鸽子死掉了。众位将军尽管心里头装着事儿,也也被他逗得发笑。

    第二军军长王立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道:“田总监倒是有闲工夫,咱们沙场上拼死拼活,你在这军营中还有空喂兔子、鸽子!闲情逸致得很呐!”

    大汉军制,陆海两军司令授元帅军衔,海军各舰队司令、陆军各军军长授上将衔,陆军师长、海军分舰队司令授中将衔,掌统兵作战之权;然后统帅部下属各专业军种总监,诸如炮兵、步兵、后勤、骑兵、军法、军医各总监,掌训练监察之权,二者合称军令系统。

    除此之外,尚有全部由文职官员组成的兵部负责制订条令条例、考核晋升军衔、购买武器装备、授予勋章、核发饷银,是为军政系统。

    这套制度下,假如统兵官要造反,文职的兵部只要把武器装备一扣,再把饷银一停,谋反者便如婴儿绝了哺|乳|,立刻就得消停下来;兵部文职官员呢,更好说了,有句话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话说整个兵部除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之外,连把刺刀都没有,兵部长侯德富经常戏称自己连只鸡都没法杀!

    军令与军政互为掣肘,军令系统中的统兵官又和各总监互相监督,楚风以这套近代化的军事制度,避免了历朝历代什么太监监军、什么贵戚统兵的弊病,牢牢的把兵权握在掌中。

    和过去截然不同的制度。必然带来矛盾冲突,各统兵官,特别是故宋时代就开始独当一面的大将们,对各专业兵种总监就有那么些不感冒。

    王立就是其中最明显的一个。

    钓鱼城被汉军千里驰援而救,王立对楚风是感激涕零的,他曾暗中对天发誓要报效死力,但对各兵种总监时不时发来的文件,以及兵部秀才老爷们的文牍,他是非常不屑一顾的。

    看了看因为骑马颠簸而跑到一边吐酸水的田沛霖,王立嘴角浮现出讥嘲的笑意:这个故宋朝太医院判,竟然爬到了中将高位,和钓鱼城苦战十年的樊忠并列!你凭甚么?

    王立故宋时代就身为合州安抚使,独当一面的大将,到现在不过是上将军衔,而麾下浴血死战的樊忠提到师长位置,率一师兵力西征吐蕃的重将,也才是个中将!

    哼哼,不是借着皇后陈雪瑶、南洋总督陈宜中的势力,你能爬这么快吗?幸进小人而已!

    田沛霖从做故宋的太医院判开始,长年累月都是坐冷板凳,医术再高明。可锻炼少了、年纪大了身体自然也虚,方才骑马跑得太快,颠簸起来胃里直冒酸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立见状难免抢白几句:“鸽子、兔儿死了倒好,没死的干脆也杀了炖汤,给伤病员补补身子算了!”

    “王老哥慎言!”法本扯了扯他手臂,又朝帐中努了努嘴巴,小声道:“随驾的两位皇后,指不定是她们让田总监帮着养的呢。”

    陈淑桢是养过信鸽的,两个月前,乌仁图娅给大汉皇帝添了个小公主,刚满月就随驾北征,喂只兔子玩耍解闷也是无可厚非嘛!

    王立诧异的看了看法本,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尚军长,怎么这么小心谨慎,甚至近于阿谀奉承了?

    第二军久在四川,当年和千里驰援的第一军陈吊眼部,王立还比较熟悉,方才他不是说了吗,陈吊眼还写信托他弄到阿术的人头,以便第一军的淮扬子弟们祭奠李庭芝用。

    不过,长期在闽广江南作战的金刚军,王立就不熟悉了,前一段时间觉得法本为人直爽,值得深交,可现在看,他简直小心谨慎过头,以致有点唯唯诺诺的感觉了。

    感觉到王立表情的变化,法本心头有苦说不出啊!

    他上不怕天、下不怕地。皇帝都说了,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嘛!但他最怕的就是师姐陈淑桢,从当小和尚的时候就被她把光头敲得梆梆响,苦练了二十年武艺,做到南少林达摩堂首座,全寺武功第一,可还是三招两式就被师姐拿下,继续把光头敲得梆梆响,你说这能不怕吗?

    他小声道:“我怕的是那只母老虎,唉,这个一言难尽呐,不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兄以后就知道了……”

    “法本,你在外面乱嚼舌头呢?什么老虎啊,是不是在说师姐的坏话?”陈淑桢语声清冷,便是以开玩笑的腔调说出,也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威严。

    糟糕,这位师姐打小儿练听风辨器的功夫,黑夜里双眼蒙上厚布,犹能接、放暗器,耳力非同寻常,方才那些话,只怕全被她听了去!

    法本立马乱了方寸。双手乱摇,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刚和王军长说,顺着泾水下长安,长安南边有个镇坪县,那儿出华南虎……”

    话音未落,帐中飞出几道黑影,速度胜过利箭,在视网膜上只留下了几道残影,快得根本无法闪避,不偏不倚落到了法本的光头上。

    啪嗒几声轻响。那几件东西掉地上,定睛细看原来是几支饱蘸浓墨的毛笔!

    法本号称军中第一高手,沙场上斩将夺旗的万人敌,竟连区区几支毛笔都躲不过去!王立不禁心下骇然。

    此时帐中传来一声轻笑,陈淑桢吃吃的笑道:“华南虎没看见,我倒是瞧见一只没毛的光头老虎,脑门上还写着个王字哩!几时扒了虎皮,与我夫君做个虎皮脚垫子。”

    这不是,那几支毛笔射到法本脑门上,留下三横一竖的墨迹,不正是个“王”字?

    好嘛,脑门上写了个王字,这还真成华南虎了!

    法本苦笑着无奈的看看王立,那表情活脱脱的是个囧字,他无辜的眼神似乎在说:兄弟,你知道俺为毛郁闷了吧?

    王立一脸沉重的拍了拍战友的肩膀,眼含热泪:兄弟,我明白你的苦,不要崇拜帐中的姐,因为姐会让你吐血!

    “唉,老婆,你又不乖了,随手乱扔东西,不要说砸到花花草草,就是砸到法本的光头上,也很伤自尊的嘛!”

    楚风戏谑的话从帐中传出,帐外的法本已当场飙血,王立暗暗朝帐中竖了竖大拇指:牛就一个字,我不说二次!陈淑桢这暴力女固然美艳无双,但除了咱们这位强悍无极限的皇上,其他人还真没福消受啊!

    正所谓吐啊吐的就习惯了,军医总监田沛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就让将军们大吃一惊:“上游取水口发现若鱼,用来监测水质的白兔、鸽子都已死亡,濒死前出现呕吐、抽搐等症状,按国家医典所载,属毒入脾腑。由血脉上行攻入心脉,夫手少阳三焦经、足阳明胃经皆被猛毒所伤……”

    三句话不离本行,田沛霖一说起来就没完,帐中的楚风只好奇,扯什么奇经八脉,田沛霖是怎么从兔子身上看出经脉的?牛人啊,不服不行!

    “那么,做好相应的处置工作吧!士兵饮水安全有没有保障?”

    见皇帝不慌不忙,田沛霖又恢复了自信:“给水站所有食水,都是试验动物监测下押后一个时辰才能出站,所以官兵饮水不会有任何问题。咱们今后几天的饮水,就暂时取用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溪水,我大营之后的所有山区都在热气球和侦察兵的严密监视下,元兵无法投毒,可以放心饮用。”

    “那你慌什么?第一次遇到,着急是吧?”楚风笑着挥挥手:“没关系,回去搞好卫生监督,说不定敌人还会弄些死牛马来传播瘟疫呢!”

    田沛霖去了,王立却怔忡半晌,他实在没有想到,在他看来天大一场危机,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渡过,皇帝甚至没有出过帐篷!蒙古人奇猛的毒药,只毒死了几只兔儿、鸽子!

    “哼哼,都给我回来吧!”楚风笑盈盈的道:“有人不是反对专业总监的设置吗?事实如何?为将者不须要明白所有的知识,只须秩序居中统筹全局,而专业军官就是你们最好的助手啊!”

    一人之力有限,而众人之力无限,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何况汉军各总监都是专业人才?

    王立已对楚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还是有个不解的疑问:诸葛武侯曾说,为将者不识天文、不通地理,是为庸才,皇上为什么说将领可以不懂这些呢?

    第538章 收官二:技穷

    时代变了,当火枪取代长枪短刀、大炮取代弓箭床弩的时候。军队的整个运作方式也发生了改变。

    冷兵器时代,军队统帅和幕僚、谋士们组成了小规模的参谋机构,称为幕府,陈琳讨曹操的檄文中便有“幕府鹰扬”一句,后来这个词被小日本偷了去用,实际上是咱们华夏老祖宗的专利。古代的战争中,幕府只需要考虑阵型配置、军心士气、进兵路线、安营扎寨等相对简单的问题,就基本上能解决问题了,而敌对双方的用计,也就围绕着这些内容展开,万变不离其宗。

    可现在不同了,楚风带来了七百年后的信息,历史走入了另外一条道路,老办法解决不了新问题。

    即以后勤而论,冷兵器时代的刀枪剑戟、箭矢弓弩都可以重复使用,基本没有后勤压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当兵的有口饭吃也就够了!

    大汉实行近代军事制度后,用银子堆出来的精锐士兵自然不可能像古代战争中临时征召的农夫那样对待,后勤供应增加了被服、罐头、蜜饯、茶叶、火药、枪弹、炮弹、手榴弹……其中单单是火药就要按含硝量高低分为爆炸剂、枪用发射剂、炮用推进剂,变得极端复杂化。全由将领及其幕府解决,已成为不可能的任务。

    更有工程兵、炮兵、海军舰艇水兵、军医、军法、后勤辎重兵等专业技术兵种,任何一门要深入研究下去,都可以钻研终身,要求作战主官门门精通,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即使诸葛孔明复生,韩淮阴起于地下,也决不可能做到!

    楚风心说:又会开坦克,还能指挥潜艇,再加驾驶战斗机,呃~他一定是007。

    解决办法就是实行专业军官制度、参谋部体系,集思广益才能如臂使指。来自后世的楚风,以绝对权力推广这些制度并不难,难的是让人心悦诚服。

    想了想,组织好语言,楚风反问道:“诸位将军,你们当中有不少过去做过故宋的将官,现在又在我汉军中任职,请问是做汉军的将军省事儿,还是宋军的省事儿?”

    “当然是汉军!”王立一脸兴奋,张世杰、苏刘义不在的情况下,对这个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末将做故宋的官儿,若干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个安抚使从庶政管到军政,从筹集粮草管到排兵布阵,事无巨细都要亲力亲为。便有幕僚也省不了多少力。这且罢了,还有贾似道那厮搞什么打算法来为难咱们……哪儿像现在的汉军!”

    说到这里,王立的眼睛都亮了,他死守钓鱼城十多年,被汪良臣麾下巩昌军和东西两川行军元帅府的蒙古武士们围在城里死磕,年年如此,都快憋疯了;自打汉军驰援,四川局势天地翻覆、风云起陆,东西两川几乎一夜之间就全盘光复,他率兵出合川、下重庆、复成都,长驱大进,失去了巩昌军主力的北元各地官兵望风归降,又出剑阁古道北伐汉中、长安,一路凯歌高奏,叫王立好不畅快!

    “做汉军的将官,却是再简单不过了,谋划有军属参谋部一干人负责,末将只管最终决断和临场应变,军法有军法官掌管,不需末将费心,后勤是地方官负责转运。蔬菜鲜货则是军需官拿现银就地采买,又有承包商钻天打洞的拾遗补缺,诸如党项、蒙古、西域话的翻译,诸如鲜活牛羊,只要现银子撒出去,什么都能弄来……”

    王立笑着拍了拍自己肚皮,开玩笑的道:“事情由繁入简,军中伙食又好,末将都胖了两圈,要我说啊,这世上什么都难,惟有做大汉的将官最简单!”

    众人都笑,知道王立是开玩笑呢,汉军将官的事务远不如故宋军中繁杂,可肩膀上压的担子却重了不知多少倍,单单是北伐燕云山东、收复河洛关陕,进攻作战对指挥官的要求,可比故宋沿江防守不求寸进,高了不止十倍!

    楚风倒是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所以说领导最好当嘛。我听说如今广南、琉球一代富庶,百姓子弟从商的兴趣大过做官,常有人告诫子弟,说‘你要是不努力,将来什么都不会,就只好去做官了’,诸位听听,别以为屁股底下的位置很稳当,有的是从商不成转而做官的人呢!”

    将军们一怔,然后轰的一声笑开了,这话果然不错。基层衙门里的刀笔小吏,只要认得字,会从政策、律法中寻章摘句,循规蹈矩就能做好,倒也不失为谋生的一条路子。

    再看看楚风,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意,显然他也为治下出现这种情况感到无可奈何:究竟是因为商业发达、生活提高,“公务员”的铁饭碗地位相对下降而高兴呢,还是应该对“朝廷命官”威严扫地感到郁闷?

    熬大营出身的军人们,总是对文官有那么些若有若无的反感,听到楚风说出这种粗莽汉子喜欢的笑话,无形中好感大涨,王立此时想起来:哦,对了,帐中这位大汉皇帝,还有着统帅部最高统帅的身份,他不仅是全体文官的上司,也是咱们这些丘八的主心骨啊!

    言归正传,待将军们笑过了,楚风又道:“方才王立将军说的,想必大伙儿都听到了。我汉军是新式军队,什么是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新。商鞅于秦军行军功封爵是新,霍去病铁甲朔漠攻敌必救是新,岳武穆以麻扎刀大破拐子马亦是新!宋军与北元战,数十年间胜少败多,国土日蹇山河破碎,咱们只能求新求变!

    新军便有新制。岳武穆可以弓马刀枪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诸位可能够操枪神射手、放炮百发百中,又会骑马又会驾车还能操纵热气球?若是不能,便要让专业军官作为辅佐,协助咱们完成军事任务!

    试想一下,要是还像过去那样。一位将军带几个老夫子就组成了幕府,能应付现在的局面吗?所谓术业有专攻,要是让诸葛亮做先锋,让张飞做军师,别说打赢曹操,只怕孟获都七擒诸葛亮了!”

    楚风一席话说完余音绕梁,众位将军们细细的品位着,回过神来的人,则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到了王立身上:许铁柱、张魁都是皇上一手带出来的将官,好比一张白纸,楚风写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从思想到行动都紧跟楚风的步调;法本虽有南少林的武功底子,但军事和武术是两回事,从军道路上还是以汉军为,总的来说和前面两位差不多;惟有王立,故宋时就身为钓鱼城的方面大将,又是一直坚守到最后迎接胜利,就不像张世杰、苏刘义崖山兵败后彻底反思过去,思想上脱胎换骨。

    皇帝这番话可以认为就是对王立一个人说的呀!

    楚风也是心头苦笑,谁他妈说虎躯一震,小弟们纳头便拜?事实上即便有千里驰援的恩德,要改变一个人,特别是改变一个人的固有思维方式,也是难上加难的!这个年代不管文臣武将中间流行的可不是被满清毒化的愚忠,他们可以忠于皇帝、忠于国家,但前提是认为你的决断正确——也即是说,当他们认为你皇帝错了的时候,面谏、强谏、死谏、尸谏乃至抬棺谏都会一一涌现。

    要不,有明一季,为毛那么多大臣宁愿屁股被皇帝的廷杖打开花,惨遭爆菊之痛,也要坚持自己的意见呢?

    别以为皇帝就那么好当的,要真来个铁面无私的包老黑,满嘴唾沫星子喷你一脸,那皇帝也挺郁闷不是。

    得天下易,得人心难,文天祥、郑思肖、郭守敬、王恂这些能人可不是单拿顶官帽子就能收服为我所用的。所以。楚风才要抬新儒学,才要从立功、立言、立德三个方面竖立权威,要知道单凭政权、武力来压服,那是蒙古、满清鞑子才干的事儿!

    军事上,楚风也是发扬军事民主,不是把来自后世的经验生搬硬套,而是倾尽所能的讲授明白——他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工科生,只在入学军训上摸了把枪,网上看了几篇军文,要把后世的经验和宋末元初的时代相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