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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24部分阅读

    青箬笠、绿蓑衣,宽宽的斗笠遮住了钓客的容颜,蓬松的蓑衣掩饰了本来的身形,便和随处可见的渔樵别无二致,若在江南春江水暖之时,便是富春山居图,假如遍山飞雪、鸟兽绝迹,又是寒江钓金鳖。

    偏生从西面吹来了地中海上腥咸的海风,身后是异域风情的椰枣林,不远处的海港码头,挂着拉丁帆的拜占庭船,热那亚和威尼斯的长船和圆船,伊比利亚半岛的卡拉维尔级帆船,甚至还有北海地区用搭接法建造的狭长“龙”船不断穿梭往来,而海法城内大清真寺金碧辉煌的圆顶更是清晰可见。

    “哈。鱼儿上钩了!”一名渔人娇呼着,用力提起钓竿,露出了被箬笠遮住的绝美容颜:妩媚的瓜子脸上因为用力带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纤毫必现,肌肤细嫩得可以在明亮的光线中隐约看清皮肤底层淡蓝色的毛细血管,而宝石般璀璨的双目,则因为被阳光晃花了眼,而分外迷离。

    “雪瑶不要吵啊,把我的鱼儿都吓走了……”另一名渔人轻声抱怨着,声音婉转清越却又带着几分异域口音,但语声中的慵懒之意,足以让最铁石心肠的人也沉醉其间。

    雪瑶挥杆钓上了一条足有三斤重的海鱼,在礁盘上噼噼啪啪的甩着尾巴,她娇呼着冲上去,双手按住鱼儿,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呀,好肥美的鱼,有些像以前海上行朝吃的石斑鱼呢!”

    塞里木淖尔颇有些无奈,她到现在还没有钓上一条鱼呢,偷眼看看左前方的楚风,神情镇定自若,身形如磐石之稳,显然是胸有成竹;左边的陈淑桢端坐之势有如渊渟岳峙,颇有大将之风,若说她钓不到鱼,叫谁也不敢相信。

    本以为雪瑶会垫底,看来这场钓鱼比赛不尽全力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要落败呢!

    塞里木淖尔正着急呢,却听陈淑桢不慌不忙的吐出四个字:“有鱼咬钩!”

    啊?

    塞里木淖尔这下可有些慌了,不由自主的看看楚风的背影,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就多了层绚丽的红晕,羞恼难当,一颗芳心砰砰砰乱跳:

    前些天,楚风连哄带骗终于把三位美人儿同时抓进了被窝,羞人答答的场景,令修习摄魂眼心智颇为不凡的波斯圣女,也只要略略回想就羞得芳心有如鹿撞……而这次钓鱼比赛的失败者,就要充当今夜的“主角”,不但要承受楚风的进攻,还要忍耐另外两姐妹的撩拨呢。

    就在昨天,可怜的波斯圣女就抽中了上上签,楚风的肆意征伐给她留下的既有甜蜜的回忆,又有全身酸软无力的后遗症,到现在两条修长笔直的还酸软难当,别人可以盘腿而坐,她就只好双膝紧夹着偏在一边。

    更不要提两位姐妹的捉弄了,女人更为了解同性身体上的敏感区,就在塞里木淖尔承受楚风鞭笞之时。雪瑶和陈淑桢也在她娇躯最最敏感的部位做出了种种不堪的动作,后果嘛,时隔一日,波斯圣女想到昨夜的疯狂,体内还好像过电似的酥麻,连骨髓都如有千百只蚂蚁在爬。

    那种极端的快乐,可不是女人能连续承受的,塞里木淖尔可不敢在今夜再来上一次,更何况她总觉得今日晨起,雪瑶和陈淑桢的嘴角就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很想报复一番。

    没成想雪瑶首先钓上了鱼儿,陈淑桢也有鱼儿咬钩,她幽幽的长叹一声:“唉~远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地中海的鱼儿也欺负我波斯人呀……”

    却见陈淑桢刚健而不失柔美的秀眉微微一蹙,手上的钓竿狠狠往下一沉,塞里木淖尔就坏笑起来,很明显,陈淑桢钓到了一条大鱼,但能否弄上岸,那还说不准呢!

    雪瑶也咯咯咯的笑得像只刚偷了蛋的小狐狸,她很希望看看身边这位战场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女元帅,如果落到了昨夜塞里木淖尔的境地,是在酥麻难耐下尽情呻吟,还是强忍着律动的欲望,却由不经意的呢喃泄露了天机?

    海中的鱼儿不知有多大,游动之力通过钓线传来,陈淑桢美眸中精光一闪,气运丹田力沉双臂,娇呼一声“起”。双臂往上一扬,钓竿就刷的一下变得弯如满月,而钓线则绷得笔直,并且不断的嗡嗡颤动,显然吃上了千钧之力。

    幸好这钓竿乃是波斯极好的九曲竹所制,钓线则是江南丝绸极品‘鲛绡泪’,前者被镶嵌上宝石、包覆着黄金,作为波斯大帝的权杖,后者也受到历代后妃公主的垂青,现在被做成了钓竿供大汉皇帝使用,这才能以优秀的性能,不至于受力折断。

    陈淑桢知道自己那一下有多大的力量,便是奔马也能制服,不料竟然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什么反应,倒是大鱼在海中乱窜,一股股澎湃的力道从钓线上传来。

    女元帅不想放弃,她银牙紧咬,身形一顿,双脚不丁不八像钉子似的钉在了礁石上,粉面涨得通红,与那大鱼斗起力来。

    却见她受到钓线传来的大力拉扯,紧紧抓住钓竿像和鱼儿拔河一般,踏在礁盘上的双足慢慢挫动。不多久竟然将礁石上踏出了深深的脚印。

    “淑桢姐姐,我们来帮你!”雪瑶和塞里木淖尔冲了上去,抓住钓竿用力拉扯。

    惟有礁石最前面坐着的楚风,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的,直如泥雕木塑一般,几位美人儿愤懑之余,雪瑶和塞里木淖尔看着陈淑桢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笑意,而女元帅刚刚因用力而胀红的面庞,这下子更是红得像要滴血了。

    很明显,楚呆子无动于衷的原因只有一个:这家伙希望陈淑桢输掉比赛,今晚……

    实际上楚风只是在沉浸的思考问题。张世杰呕血坠马,差一点儿就要马革裹尸了,此事楚风也有几分愧疚,只好令他即刻退役休养,让苏刘义接任军长之职。

    穆斯塔法既被斩于金字塔下,埃米尔们也臣服大汉,从苏伊士到直布罗陀的北非就基本上平定了,当然大汉对埃及开罗以西的大片沙漠,以及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暂时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足够的技术和国力去开发探索这些地区,只好留待后人。

    南面事了,北方大不里士方向嘛,有两千里陆地旅程,计算下来差不多就在五天之后,陆猛率领的两军主力,将会和高加索南下的蒙古军相遇,只要击溃了这股蒙古军,曾经不可一世的蒙古帝国就真的成为历史名词了。

    军事有军人来解决,楚风以大汉皇帝身份留驻海法港,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解决,譬如汉军离开之后中东地区的权力真空由谁来填补,还有那一次在阿卡德播下的种子,也应该生根发芽了……

    那边,陈淑桢内力深厚,与大鱼斗力只略输半筹而已,得到两位姐妹的相助登时就减轻了压力,没有刚才那么吃力了。

    自幼生长闽广之地,陈淑桢很清楚钓鱼的方法,她放松了鱼线,溜起了大鱼。

    不断收放鱼线,不断消耗大鱼的力量,足足斗了一个时辰,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的陈淑桢也累得香汗淋漓,终于大鱼的力气消耗殆尽,从钓线上传来的挣扎之力越来越小。

    最终鱼儿的力气敌不过女元帅的怪力,慢慢被扯到了海面,于是雪瑶和塞里木淖尔就同时捂住了嘴巴:那是条鲨鱼。体型实在太大了,怕不下数千斤,血盆大口中密密麻麻的牙齿叫人见了就心寒,锋利的背鳍如宝刀划破海浪。

    只怕鲨鱼是前些天被海战之后的浮尸吸引到海法港的,陈淑桢竟能凭人力钓起这么大的鲨鱼,真真是从未听闻的奇迹了。

    不料就在此时奇变突生:‘鲛绡泪’毕竟只是丝织品而不是真的鲛绡神物,鱼钩挂上了鲨鱼的嘴,钓线就在鲨鱼锋利的牙齿间磨来磨去,就在鲨鱼力气耗尽被拉上岸的时候,突然断开了!

    陈淑桢大惊,就要拔腰间宝剑投掷,谁知砰的一声枪响,那鲨鱼身体上就泛起了大股血水,眼见得不活了。

    楚风手持的步枪正冒着青烟,这家伙笑容灿烂:“这鱼,是我打中的吧?”

    赤果果的作弊啊!陈淑桢无话可说了。

    偏生楚风还要加一句:“嗯,好像你还没有钓上鱼,嘿嘿……”

    无耻啊无耻,三位美女同时伸出了白嫩的中指。

    正在尽情鄙视楚风,远处一艘白帆上绘着大红十字纹章的帆船缓缓入港。

    楚风大笑着扔下了鱼竿。

    大鱼,来了。

    第647章 钓王侯

    海法港装饰着罗马柱和圆顶拱门富有地中海风情的埃米尔府邸,早已变成了大汉皇帝行宫,庭院正中的喷水池喷洒着琼浆碎玉,给炎热的正午带来一丝清凉,泥砖和石砌建筑的大殿中甚至可以感觉到带着湿气的习习凉风。

    楚风把玩着镶嵌着绿松石的阿蒙神金酒杯,据说这玩意儿乃是四千年前法老王的宝物,历经坎坷最后落入阿拉伯帝国手中,被历代哈里发视为战胜异教徒的战利品,然而随着穆斯塔法被斩于金字塔下,哈里发谱系彻底断绝,就连这阿蒙神金酒杯也成了楚风的酒具。

    “宁在直中取,不向曲里求,非为金鳞设,只钓王与侯”,楚风抢了渭水钓叟姜子牙的台词,长笑一声,将杯中如血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

    瞧楚呆子得意那样儿!雪瑶撇了撇嘴,但还是用纤纤玉指拈起剥好的葡萄,送进了楚风口中,毫无疑问又被贼忒兮兮的楚风借势一吸,将她手指含入口中,啧啧吸尽了玉指上沾着的汁水才吐了出来,发出波的一声轻响。

    陈淑桢摇了摇头,心道史上昏君所做的事情,咱们这位夫君可都做遍了,当年夏桀狂称“我命在我不在天”,夫君却号称能遮天蔽日、移星换斗,纣王造酒池肉林荒滛无道,咱们有金山银海更胜一筹,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夫君能在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之时陪着三位皇后打双陆……

    好不容易等到番邦来朝,不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总学学刘邦倒履相迎吧,他老人家倒好,把人家晾在大太阳底下热火朝天的晒着,自个儿在殿内饮酒作乐,要是被那些酸腐的儒生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劝谏呢,直谏、强谏、尸谏,抑或抬棺谏?

    偏生这位皇帝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每每却大获成功,就连陈淑桢都觉得冥冥中似有天意注定,那些歌颂表章中什么天心已改、天命已移,握乾秉坤、承天受命的话头,似乎除开阿谀之外,也很有几分道理了。

    慢条斯理的将葡萄咽下,楚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神色一正:“溜了这么久,咱们等待的大鱼,想必已经心焦冒火了吧?是该提鱼儿上岸喽~”

    圣殿骑士团总团长吉拉米三世德博让,已经在大汉皇帝行宫前庭的小广场上足足晒了半小时,没有任何遮挡,中东地区正午的阳光能让沙子热得烫熟鸡蛋,也能让德博让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但他不得不忍耐,因为皇帝离开阿卡德时说的那句话。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博让请教从远东归来的聂斯托里安教士弄明白这两个成语的含义之后,就感觉全身变得冰冷,从骨髓一直到心脏都结成了冰块。

    自从那位真主之剑萨拉丁从十字军手中夺走了圣城耶路撒冷,教廷的态度就越来越模棱两可,加上法国国王的冷淡,热那亚和威尼斯贵族商人的敌视,以及几乎相当于宣战的“阿尔比”圣战……

    阿尔比派是西欧反对正统基督教的一个派别,参加者主要是市民、骑士和贵族,流行区域从瑞士朗格多克直到法国图卢兹,而圣殿骑士们就主要来自于这些地区,并且或多或少的接受阿尔比派的信仰。

    圣殿骑士在圣战中缴获了大批财富,并且在被征服地区征收什一税,给欧洲前往耶路撒冷的贵族提供保镖服务,甚至和犹太人合作建立了最初的遍布整个欧洲的银行体系,种种途径积累起了巨大的财富。

    作为圣殿骑士老家的阿尔比地区,就是这些财富的流动目的地之一。

    巨大的财富、有别于罗马天主教的“异端”信仰,给阿尔比带来了灭顶之灾,教皇英诺森三世在1209年组织十字军镇压阿尔比派。法国国王以及北部忠于卡佩王室的骑士为掠夺南部财富,也积极响应教皇的号召,侵入从朗格多克到图卢兹的地区,大肆烧杀劫掠。

    这场基督徒之间不同派别的战争,前后持续了四十年,直到阿尔比派最终转为地下派别,才在流尽了无数鲜血之后宣告结束。

    也就是说,当圣殿骑士在中东与阿拉伯人进行圣战的同时,他们的家乡则被另一伙打着圣战旗号的家伙烧杀劫掠!

    可圣殿骑士团的武装,早已深深陷入了阿拉伯人的汪洋大海之中,对家乡发生的惨剧完全无能为力……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德博让很清楚教廷屠杀阿尔比派的时候没有顺手把圣殿骑士宣布为异端,只因为还需要圣殿骑士们在中东出生入死;但是现在教廷与大汉媾和,和平接收圣城耶路撒冷,圣殿骑士将会面对一个多么悲惨的结局,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今,中东争雄的各方势力当中,阿拉伯人已经彻底完蛋,何况就算马木鲁克保持全盛状态,圣殿骑士也不可能和百年来结下血海深仇的敌人媾和;

    曾经长驱万里不可一世的伊儿汗国,变成了历史名词,就连它的宗主蒙古帝国,也很有可能在最近几年中化为乌有,自然不再考虑;

    拜占庭、热那亚、威尼斯……这些各怀鬼胎的势力,就更不要说了。

    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位横空出世的新世界征服者——大汉皇帝!

    漫说在火辣辣的日头下面站一阵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滚钉子板爬老虎凳,德博让也要等下去。

    幸好大汉皇帝开恩,卫兵传出了召见的圣谕。

    正是心头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时候,忽然听到皇帝愿意召见,德博让如蒙大赦,亦步亦趋的跟着卫兵走入殿中。

    山呼舞蹈、三叩九拜,也不知博让是跟谁学的,做起来也像模像样。

    陈淑桢长叹一声,心道为啥本宫钓条鲨鱼,它拼了命的挣扎,楚呆子钓鱼,不花分毫力气人家就自动蹦上岸了?人比人气死人呀!

    从一开始,楚风就知道了结局,关于圣殿骑士团的问题,如果说了解欧洲局势的塞里木淖尔可以根据情况推断出两三分,身在局中的德博让能够预料个六七分,那么他简直就是掌上观纹,纤毫必现了。

    楚风并非历史专业,他不记得历代教皇的名号,不知道欧洲各王室的更迭,更不清楚美地奇家族、波旁王室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恩怨纠葛,但他终归看过阿汤哥和大美女奥黛丽塔图出演的达芬奇密码,非常明确的知道圣殿骑士团在原来历史上的可悲结局:

    在真主之剑萨拉丁的打击下,圣殿骑士团失去了圣城耶路撒冷,成王败寇,在欧洲的形象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再加上阿尔比派被教皇斥为异端,圣殿骑士就从骑士小说中挑战恶龙的勇士,变成了勇士要屠的恶龙,“从邪恶的圣殿骑士城堡中营救美丽纯洁的公主”,已是阿尔比圣战之后骑士小说的通俗套路。

    如果不是大汉兵锋摧垮了马木鲁克,时隔五年之后阿卡德就将在盖拉温的打击下黯然陷落,十字军最终失去中东地区的最后一个堡垒,垂头丧气的回到欧洲。

    的黎波里伯国、耶路撒冷王国、安条克公国,这些十字军国家的国王、公爵名号,变成了欧洲王室纸面上的荣誉封号,退守塞浦路斯岛的医院骑士团,将会逐渐变成真正的“医院”……

    而退回欧洲大陆的圣殿骑士团,结局最为悲惨。1307年法王腓力四世下令逮捕所有在法国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并且他的行动得到了教皇克莱门特五世的支持——事实上他们俩就是同谋,教皇在1307年稍晚些时候发布圣谕,谴责圣殿骑士团的罪恶,要求各国采取行动,彻底取缔圣殿骑士团。

    无数若干年前还在为基督的荣耀作战,和阿拉伯人浴血搏杀的圣殿骑士,一夜之间变成了可耻的异端,他们被投入监狱,剥夺财产和爵位,甚至被放在火堆上,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