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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244部分阅读

    会由东印度公司的讨伐队替我们打回来,他甚至承诺了给予我们部落这片沙漠的商贸代理权!”

    楚风对哈辛微微点了点头,是的,在让别人送死之前,至少应当让他们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去死。

    哈辛话锋一转:“到那时候,咱们的部族会比现在更好、更强大,咱们的儿孙会生活得无忧无虑,我们会成为这片沙漠的主人……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那就是咱们的妇女和儿童,以及这位尊贵的客人,能够逃出生天,强大的讨伐队才会从天而降,东印度公司的商队才会带着丰盛的货物赶来,扎克里亚和沙匪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无论青壮战士,还是老弱病残,都明白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示意哈辛应该行动了,神情气度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祗。

    所有的老人、伤病员,都骑上了马和骆驼,带着硕大的包裹,朝着营地的四面八方冲出去,不少老人离去时,甚至还向楚风虔诚的跪拜,或许,他们不是拜的楚风,而是部族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努尔嫚心情复杂的看着楚风,她的小脑瓜里乱糟糟一团,十分矛盾:这个杀伐果决,瞬间决定数千人生死,毫不留情的驱使人们去死的人,真的是那个被打了乌眼圈还笑眯眯的艾洪哥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几句话就让纵横大漠的父亲服从了他的意志,轻而易举的令上千人为他献出生命,而且这些去死的人还心甘情愿,甚至心存感激,这样的手段是多么的可怕呀!他的意志简直像安拉一样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努尔嫚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编贝也似的银牙压在丰润的红唇上,形成了极其诱人的弧度。

    老人和伤病员们冲出去的时候,正遇上扎克里亚纵兵冲来,士兵们看见这些人背负着的硕大包裹,登时就红了眼,而当几个包裹被有意无意的摔在地上,露出金色银色的东西在月光下闪着金属光芒时,他们就完全陷入了疯狂。

    “老不死的你往那儿跑?!”士兵狂笑着挥动弯刀。

    这一刻一名士兵杀害了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当然,身为穆斯林的士兵们并不会为杀死了一名穆斯林而忏悔。

    沙漠部族抢劫商队的时候,沙匪进攻游牧部族的时候,乃至马木留克篡夺阿尤布王朝王位的时候,他们都是穆斯林,然而他们都不会忏悔的。

    努尔嫚的门牙,深深的陷入了下嘴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雪瑶长在相府、久居宫中,却不曾见这样血腥可怕的场面,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血泊,她不禁脸色苍白的喃喃低语:“这样、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了吧?”

    “慈不掌兵,”陈淑桢不带任何感情铯彩的回答。

    雪瑶有些抵触的道:“可他们不是士兵啊!”

    “他们是,现在是。”塞里木淖尔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她是否想起了前些年波斯境内反抗伊儿汗国统治时,百姓前赴后继挣扎求生的场景?

    月影朦胧,时而月光洒落、时而云层遮蔽一片昏暗,楚风的身影在光与暗中交替,陈淑桢看着夫君,她丹凤眼眯了起来:她的夫君,已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统帅。

    真正的统帅,或许并不在于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而只需要明了两个字:取舍。

    很快,背着硕大包裹携带大量财富分散逃走的老人、伤病者,吸引了扎克里亚部士兵的大部分兴趣,诱敌的这批牺牲者骑着上好的马匹,扎克里亚的士兵们叫嚣着追赶,扑向营地的反而只有少数。

    这时东西两面沙丘上驻守的卫士也回来了,卫炳坤向楚风汇报:“失去我们的火力支援,东面三百名哈辛部战士最多还能坚持十分钟!”

    够了,这已经够了,一个游牧部族拥有的优良马匹,足够所有人乘骑逃走,而这十分钟最宝贵的时间就是那三百名战士用生命换取的,一秒钟也不可浪费。

    楚风当即下达了突围命令,“所有人上马,能带多少马就带多少,哈辛部战士外围掩护,我的卫士们居中用步枪支援,妇女儿童在最中间,全体突围!”

    士兵们追赶携带财富的老人,四下分散开了,扎克里亚正带着纪律比较好的四百多人朝营地冲来。

    当先却见黑压压好多人迎面冲来,正在兴头上的扎克里亚吓了一大跳,待看清那些人多是妇女儿童之后,立马长笑着挥兵攻上。

    不料大队中立刻分出一百名战士迎击,其余的人片刻不停大队人马滚滚向西,同时大队中乒乒砰砰一阵乱枪射来,扎克里亚只觉得胯下马儿猛的一跳差点儿将自己掀下来,然后马儿就软软的趴地上了,显然是中了枪。

    “追上去,咱们中计了,他们要突围!”扎克里亚看着滚滚西去的大队,气急败坏的叫喊着。

    第703章 艰难的突围

    曼努埃尔和他手下的沙匪们。在哈辛部营地东面的沙丘脚下和部族战士一番鏖战,令他莫名其妙的是,沙丘上的汉军士兵逐步撤离,对哈辛部战士的火力支援变得越来越微弱。

    沙匪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曼努埃尔也无暇细想汉军为何撤离,转瞬之间他就明白机会来了,扯起喉咙冲着哈辛部战士吼道:“被蒙蔽的穆斯林弟兄们,卡菲勒已经抛弃你们了,放弃抵抗吧,真主会宽恕你们!”

    照说,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会在被抛弃的情况下继续卖命,任何人都不是白痴;偏偏哈辛部的战士例外,听到曼努埃尔的吼叫,他们掉转头看了看沙丘上汉军士兵远去的背影,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随后,哈辛部的战士们怒吼着,以猛虎下山的气势与沙匪们作殊死斗,如果说沙匪们双目血红充斥着杀戮和抢劫的欲望,那么部族战士们根本就是目光空洞淡漠,双眸中没有一丝一毫正常人对生命的眷恋。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自己的死亡。能换来女人和孩子的逃生,只有抛弃生命,才能换得那位权势极大的“朱大档头”关于复兴哈辛部的承诺。

    他们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勇敢者,更没有什么光辉的理想,仅仅是在用自己的命,妻子儿女的命,就像草原上的狼群,每到严冬无法生存时,就有年老的狼自动绝食,以把食物留给母狼和幼崽,如是而已。

    生存、繁衍,人类最原始的要求,最本源的,也是最有力的,哈辛部战士在这本源力量的驱动下,悍不畏死的和沙匪们格斗。

    有人右手被大马士革弯刀斩断,根本不包扎止血,立刻就换成左手挥舞战刀;有人胸腹被砍出了长长的血口,把流出的肠子塞回肚子里继续战斗;就算被刺中了心脏,他们也要在生命的最后一秒钟竭尽全力把刀锋劈上沙匪的身体。

    沙匪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哈尔比”的士气竟然比圣战者还要高昂得多,简直匪夷所思!

    “真主在上,难道那个总是笑嘻嘻的年轻人是魔鬼撒旦本人,给哈辛部的战士施放了嗜血魔法吗?”

    曼努埃尔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记忆中,这样高昂的士气只出现过一次:阿萨辛刺客们遵循山中老人的命令,欣然前往刺杀蒙古大汗和伊儿汗旭烈兀。在此之后,就算素称勇猛的马木留克骑兵,也从来没有过。

    付出了惨重的损失,沙匪们终于凭借六倍以上的数量优势,把哈辛部战士淹没于人潮之中,斩断了最后一名抵抗者的脖子。

    直到此时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曼努埃尔才发现,沙丘之后营地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焰。

    难道扎克里亚那家伙从西面打破了哈辛部的防御?

    “圣战者们,我们的穆斯林兄弟已经攻破了哈尔比的营地,冲过去,不要放走一个哈尔比(叛教者),杀光那些中国来的卡菲勒(异教徒)!”

    曼努埃尔抽刀向天大叫,刚刚被部族战士那种拼命打法搞得头晕的沙匪们,这下子又提起了士气,纵马驰骋、呼啸隳突,朝营地奔去。

    五分钟之后,沙匪的前锋们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还不清楚情况一个劲儿朝前挤:“让路让路,不要挡着老子发财呀!”

    可挤到队列前面去的人,登时就如泥雕木塑般一动不动了,留给身后伙伴的,只是一个僵化的背影。

    马蚤动的沙匪们变得很安静。因为整个哈辛部营地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几处营帐还在燃烧着,火焰舔舐着木料,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牛羊幼畜向西面四散奔逃,最近的都到好几里以外去了,成年的马和骆驼一匹也没有剩下,整个营地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别说预想中惊呼乱窜的妇女、抱头号泣的老人和那些瑟瑟发抖的美艳女奴了,就连人毛都他妈没得一根!

    沙匪们张着的嘴巴,足以吞下整只鸭蛋了,如果没有下颌骨的限制,也许鸵鸟蛋都能塞进去……

    气急败坏的曼努埃尔带着沙匪们穿过营地,他就看到了同样气急败坏的扎克里亚,这位埃米尔坐在一匹额头多了个血洞的死马背上,一脸懊丧,麾下的游牧战士们,有的正从远处笑嘻嘻的把牛羊赶过来,有的人则提着血淋淋的弯刀,背着鼓鼓囊囊的大包裹,满脸喜气洋洋就差在额头上写“发大财”三个字了。

    远处烟尘涨天,显然是哈辛部的突围大队,为数不多的游牧战士像一群炸了窝的马蜂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乱糟糟的不成个样子。

    “草泥马勒戈壁!”

    曼努埃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恨不得把扎克里亚狠狠抽上三百记耳光。

    可扎克里亚也没有办法呀,沙漠部族和沙匪本是一体两面,阿拉伯人从来都不忌讳抢劫这两个字儿,麾下的游牧战士们一看见哈辛部老人、伤病者带着大包裹四散跑路,几乎本能的追了上去,这时候他们一双眼睛里都是那晃来晃去的大包裹。就算安拉降临都顾不得了,哪儿还会听他的命令?

    于是随后哈辛部突围大队冲出来,能组织起来拦截的部族战士,数量就少得可怜了,被人家一冲就往两侧退避了,只好任由哈辛部逃走。

    曼努埃尔几句话从扎克里亚口中摸清了情况,眼见这位埃米尔大人的手下是多半指望不上了,只好率领沙匪们追赶。

    却见沙匪们目光闪烁的盯着游牧战士背上的大包裹,还有他们赶着的牛羊牲畜,有人舔着干燥的嘴唇,有人的手悄悄摸上了刀柄,曼努埃尔心头就是突的一跳:大事不妙!

    情急智生,曼努埃尔弯刀斜指前方,大叫道:“这只是他们抛下的诱饵,值不得许多,哈辛部的大笔财富必定还带在身上,咱们追上去一定能抢到大头!”

    沙匪们一听觉得有理,当下再也不盯着发了财的游牧战士眼红了,鞭子在马屁股上甩得哗哗响,随着曼努埃尔就追了过去。

    此时扎克里亚的人也渐渐围拢,听了曼努埃尔的话,立马也动了心:天,这些大包裹里金的银的很不少了。原来只是小部分,大头还在哈辛部手里呀!

    古德白从南面带着七八个士兵,背着个最大的包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埃米尔大人,咱们现在要不要追上去?”

    扎克里亚气得一脚踢到他屁股上:“追,怎么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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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风率领哈辛部的青壮妇孺向西面突围而走,之前他就算明了,自己遇上风暴乘坐的热气球飞远,汉军必定大举出动搜索,那么越往西走就距离耶路撒冷越近,遇到汉军的概率就越大。

    而且。两天前就派出信使携带圣旨前往调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已有军队朝着个方向赶来,只要找到军队,这位东方的宙斯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至高王座,拿回了他那支能发出闪电和火焰的权杖。

    贝都因游牧部族之中,便是女子、儿童也骑得马和骆驼,带妇孺逃生并不算累赘,而且楚风算定了唯有如此才能令那些青壮战士心甘情愿的浴血死战。

    只不过这些妇孺都没经过基本的军事训练,全然是裹挟着一窝蜂的朝一个方向跑,场面混乱到了极点,马蹄掀起的沙尘之中,母亲呼唤儿女,小孩大声哭叫的声音嘈杂无比,整个场面就像世界末日般慌乱惶恐。

    陈淑桢、雪瑶和塞里木淖尔紧紧跟在楚风身后,努尔嫚和哈辛也和他们一块,处于整个突围队列的核心位置,相对最为安全。

    然后是沈炼为首的飞行员,他们的战斗力、骑术都稀松平常,只好放到这样一个受保护的位置上。

    再靠外一点就是哈辛部的妇孺,他们人数不少,在一千五百名左右。

    然后左右两翼各有二十名皇家卫士,队尾则放了四十名,他们手中的步枪给追击者重大杀伤。

    最外圈才是哈辛部仅剩的五百名战斗人员——其中三分之二是健妇和嘴唇上刚长了茸毛的少年,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肉盾,必须用生命来阻挡敌人冲入大队人马当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的死亡会换来部族的重生。

    渐渐的,他们发现身后出现了大股的沙尘,追兵的数量正在急剧的增加,而且距离逐渐拉近……

    照说沙匪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他们的战马已经疲惫不堪,应该追不上以逸待劳突出重围的哈辛部才对;

    但是哈辛部的马力虽然充沛,妇女儿童的骑术却要差了不少,加上心里紧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刚刚突围就狠命打马狂奔,而不是慢慢加速蓄养马力,这马儿爆发之下倒是冲得很快。几下子就把扎克里亚那为数不多的追兵刷下老远,时间一久却越发长力不济,慢慢被追了上来。

    而且,这样一来此消彼长,再想靠马力胜过对方,却是难如登天了。

    幸好扎克里亚部大多数士兵去追背着包覆四散奔逃的老人病弱了,能派出来的追兵数量不多,畏惧汉军步枪的杀伤力,他们并不敢冲上来,就这么尾随在队伍后面,时而慢慢兜马,时而呼啸着冲上来吓唬落在队尾的哈辛部妇孺。

    即便有自家青壮和皇家卫队后卫士兵的两重保护,妇孺也吓得够呛,没命的鞭打着马匹,压榨着马儿的体力,令它猛的提高速度往前冲,然而冲不了多久速度又慢慢降下来,而且连最初的速度也达不到了……

    奔驰约莫半个时辰,跑出了三四十里地,忽见队尾沙尘高涨数丈,扎克里亚部游牧战士们一阵欢呼,原来是沙匪到了。

    妇孺们惊恐的叫喊着,比较起埃米尔扎克里亚的游牧骑兵,他们显然更害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沙匪,什么吃人不吐骨头,什么渴饮人血之类的传说,早就在沙漠上广泛流传,远远瞧见笼罩着沙尘、张牙舞爪的匪徒,耳中听到呜嘟呜嘟的恐吓口哨声,免不得胆战心惊。

    双腿一软从马背上翻身落地的有,昏了头四下乱撞的有,不受控制的号哭咒骂的更多,就连外围负责阻挡敌人冲进大队的那些青壮,也开始人心惶惶……

    楚风眉头皱了皱,他这突围计划唯一的变数,就在哈辛部妇孺身上,这会子可千万乱不得,否则整个大队就会变得一团糟,有组织的抵抗一旦结束,那么就会落到被衔尾追杀的困境而无法摆脱。

    “哈辛酋长,现在应该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你吧?”楚风冷冷的对哈辛说。

    老哈辛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一方豪杰,当即沉着脸点点头,一提马缰跑到队列外侧,宝刀铮的出鞘,匹练也似的刀光闪动,一名正骑着马低头乱撞的妇女,那颗人头就顶着块黑色头巾,滴溜溜的飞上了半空。

    生死存亡就在此刻,老哈辛痛下杀手之后纵声大吼道:“不许乱跑、不许哭叫,违令者斩!”

    老哈辛做了几十年的酋长,自然威望很大,果然这一吼之后附近的人微微愣怔,即刻恢复了秩序,就像羊群服从头羊那样,毫无保留的听从他的命令。

    命令迅速的传播,很快全体突围者都恢复了正常,队伍竟比最初冲出营地时还要整齐得多。

    枪声不间断的响起,凡是冲得太近的追兵,无一例外的被子弹射下马来,的确在颠簸的马背上射击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