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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天外飞青第7部分阅读

    的相处,她发现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其他的感官异常敏锐,嗅觉﹑听觉异常的好,而触觉同样灵敏得远超于常人。阿青曾经一时兴起,拿了两根同样长的头发给他,花满楼只要轻轻摸一下,他就能知道哪一根是他自己的,哪一根又是她的。

    而有一次花满楼带她去逛庙会,由于人太多,两人不小心被冲散了,阿青很着急,因为她怕花满楼找不到她,又怕花满楼迷路,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一回头,花满楼在朝她微笑。

    ——“我可以分辨出一群人的脚步声中哪一个是你的。”当阿青表达了自己的惊讶后,花满楼如是说,他说,只要是他认识的人,他都可以分辨出脚步声来。

    真是恐怖至极的敏锐听觉。阿青听了之后,对他佩服无比——这样一个瞎子,已比这世上绝大多数健康人要强得多,故而她并不担心他一个人在江湖上会出状况。

    ——真要说起来,其实她该担心的人是自己吧。望着叶子有些萎掉的报岁兰,阿青心中充满了忧虑。

    花满楼走了已有好几天,她一直照着他教的方法好好照顾百花楼里的花儿,其实经过花满楼的改良之后,这些花都很好养,只除了这娇贵得不行的报岁兰——这是花满楼新得了没多久的品种,还没来得及培育它的抗寒抗晒等等特性,养起来要小心再小心,要通风好,要遮荫,光照不能太强,江南比北方更潮湿,报岁兰又喜阴喜湿,容易长虫生病。

    阿青小心地摘掉一小片已经长了霉点的嫩叶,看着有些叶子都开始发黑的两盆报岁兰,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办呢?”

    其实要是依阿青的性子,这么麻烦的花,送给她,她都不会养。而且,这花死了就死了呗,还能如何?可是……以花满楼那将花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的性子,死了两盆这么漂亮的报岁兰,他会心痛得滴血吧。

    阿青只要一想到花满楼捧着花伤心不已﹑又不忍责备她的样子,就觉得内疚万分。

    对了!听说镇上有一个姓吴的老花匠,花满楼常常去他那里买花籽,要不,去请他看看吧!阿青握拳,打定注意,马上拿黑布罩住两盆兰花,然后小心地抱在怀里,锁上楼里的门,然后往镇上走。

    她没见过那个姓吴的老花匠,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向别人打听,镇上的人都很热心,纷纷为她指路,眼看阿青就要到那个花铺了,却突然有一匹马朝她狂奔而来——

    “让开!快让开!”马上的骑手一边疯狂大吼,一边不要命地抽着马鞭,任凭那马撞到了多少人的摊子也不管,一路疾奔,好像不跑快点就要死一样。

    阿青挑了挑眉,用一只手抱住花盆,腾出一只手来,抽出了腰间的竹棒,与此同时,那骑手已快奔到阿青面前。

    “让开!让开!”骑手嘶吼。

    阿青纹丝不动,只轻轻抬了抬握着竹棒的右手。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

    寒意逼人。

    刹那间,马上那人的喉咙被刺穿,血淋淋的一个洞直往外飚鲜血。

    阿青并没有出手。

    受了惊的马没有骑手约束,忽然发狂,朝着行人最多的地方直冲过去。

    “糟了!”阿青大惊,足尖一点,朝那马儿追去,与此同时,她抽出竹棒,击向马儿的腿部。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

    阿青感觉到一阵逼人的冷意从她的面颊拂过。

    下一秒,被砍掉马头的马倒在地上,同它的主人一样,浸在鲜血之中,一动不动。

    这也不是阿青做的。

    她的竹棒刚刚敲击到那马儿的膝盖,就有人用剑砍了它的脖子。

    她本来只是想打断马的前蹄,让它跑不动,可是那人却用剑直接杀了它。

    而且——阿青瞪着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还被人踩了几脚的报岁兰,怒火中烧。

    就在刚刚!刚刚那人的剑气擦过她的肩头,刺穿她手中兰花的黑布罩,直接砍向马头,受那人的剑气影响,花盆连晃几下,阿青手中一个不稳,花盆“啪啪”两下齐齐摔落在地,而且——

    而且那个杀马的人居然还踏上去踩了几脚!

    阿青回头,对那人怒目而视,上去一步揪住那人的衣领:“你赔我的兰花!”

    那人一身白衣如雪,他的神情如像冰雪般冷漠,即使被阿青揪住了衣服不放,他依旧镇定如斯,淡淡地看了阿青一眼。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阿青愣愣地松了手。

    “你和叶孤鸿真像!”阿青一针见血。

    “叶孤鸿?那是谁?”那人淡淡道,收剑入鞘,抬手扔了一件东西给阿青,然后转身就走。

    阿青低头一看,竟是一锭银元宝。

    阿青顿时火大,这个人不仅公然在街上杀人,而且对踩了她的兰花一点歉意都没有,给锭银子就走了,什么态度!

    “我才不要你的钱呢,你又杀人,又踩了我的花,哪有这么便宜就走的!”

    阿青抬手,竹棒斜斜刺出。

    剑气如虹。

    那白衣人的眸子一瞬间亮得惊人。他蓦地一个转身,就势抽出背上乌鞘剑,正面迎上阿青的全力一击。

    “叮!”

    一声尖锐的音猛地响起,极响极尖,刺耳无比,路上的行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这情况竟是与阿青第一次同叶孤城的比试极为相似。

    好麻。

    白衣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阵阵发麻,几乎就要握不住乌鞘。

    好强的剑气,好厉害的剑术。白衣人抬头,定定地看着对面怒气冲冲的少女,不可置信的神情渐渐转为激动,眼中现出异常摄人的亮光。

    阿青的怒气在看清那人表情的一瞬再次飙升,她极为生气地再次挥舞竹棒,快速连出几招,只见一道剑影直逼那人要害:“你在兴奋?你兴奋什么?你是打架狂么!”

    白衣人不说话,只是手中长剑寒光更甚,仿佛说——

    来!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比试!

    ☆、万梅山庄

    万梅山庄还没有梅花。

    现在是四月,桃花和杜鹃正在开放,开在山坡上。

    两个男人缓步行走在山坡上,其中一人越走越慢,最后几乎停留在山坡上不愿离开,面对着满山遍地的鲜花,他安详宁静的脸上,忽然有了无法形容的光采,就仿佛初恋的少女看见自己情人时一样。

    这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他,都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君子般的男人,站在漫山鲜花的山坡上,蓝天白云,春风轻拂,实在是一道极美的风景。

    可是另一个男人却极煞风景地催促道:“花满楼,天一黑,西门吹雪就不见客了。”

    不错,那爱花如命的男人正是花满楼,而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便是陆小凤,花满楼去的地方是他心爱女子曾经的住处,而陆小凤去的地方则是那个被称为“丹凤公主”的美貌少女的家。

    丹凤公主是曾经的金鹏王朝的皇族,而陆小凤受丹凤公主和她的父亲的委托,为父女二人追查金鹏王朝遗失在外的宝藏。

    准确的说,是要陆小凤去对付那三个侵吞了金鹏王朝宝藏的人——独孤一鹤,闫铁珊,霍休。

    陆小凤并不知道为什么花满楼也会在,但花满楼不说,他就不问,而且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请西门吹雪出山,同他们一起对付独孤一鹤﹑铁珊和霍休。

    所以花满楼和陆小凤才会赶到万梅山庄。

    不过花满楼并不愿意进去,他面对着满山鲜花,慢慢对陆小凤道:“你去找他,我情愿在这里等你。”

    陆小凤没有强求,他很了解这个人。从来也没有人看见花满楼发过脾气,可是他若决定了一件事,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主意。他说不愿去,那就绝不会进去。

    于是陆小凤一人进了万梅山庄。

    西门吹雪很少有朋友,而陆小凤却是他多年的难得的老朋友,因而他一进庄,万梅山庄的仆人便给了他最好的招待。

    屋子里看不见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陆小凤斜倚在一张用长青藤编成的软椅上,手中拿着一只夜光琉璃杯,杯中的酒是浅碧色的。

    他已在这屋里等了很久。

    西门吹雪到现在还没有来。

    屋子里的光线已渐渐暗了下去,眼看黄昏就要来了,想起还在外头等着自己的花满楼,陆小凤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转头问万梅山庄的老管家:“西门吹雪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老管家回答:“庄主正在忙,忙完立即来见陆少爷。”

    陆小凤问:“他究竟在忙什么?”

    老管家不答。

    陆小凤低头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回桌上,起身理理衣裳,惆怅道:“罢了,他既然不愿意见我,那我……”

    “庄主并非不愿意见您,他的确在忙,但陆少爷要去看看,也是无妨,”老管家忽然一个转身,做出“请”的手势,道,“陆少爷请跟我来。”

    万梅山庄的后面有一片梅林,只是这个时节,梅花不开,整片梅林显得冷清又荒凉。

    绕过这片林子,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这里是西门吹雪最喜欢练剑的地方。

    他此刻也的确在这里,在这里和另一个人比剑。

    当陆小凤走近,看清另一个人的样貌时,他瞪大了眼睛,揉了又揉,满脸惊讶,不可置信地叫道:“阿青!”

    阿青怎么会在这里?花满楼不是说她在百花楼好好待着吗?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被西门吹雪拐到万梅山庄来了?而且现在西门吹雪手里拿着的那是什么,树枝?!他的乌鞘剑呢?

    如果不是花满楼现在外头,陆小凤一定会拉过他好好质问一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满楼,这是失职!

    随着陆小凤的一声叫唤,只见阿青手中竹棒一挥,轻轻一点,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截住了西门吹雪的攻击,一道剑影晃过,竹棒的尖端抵在西门吹雪的胸前,停住。阿青扬眉笑道:“你又输啦!”

    又输啦?——她说西门吹雪“又”输了?

    陆小凤呆了。

    阿青回眸,便见陆小凤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边,脸上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配上他那四条胡子,看起来有趣极了,不由咯咯笑道:“四条胡……陆小凤,你怎么来啦?”

    “他来找我,”西门吹雪将手中树枝扔到一旁,拿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陆小凤,你来做什么?”

    “我来……”陆小凤本来想说“我来请你帮个忙”,但他心里也清楚,依照西门吹雪“凡事不管”的习惯,直接说要他帮忙,八成没戏。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忽然一笑,往阿青的方向跨两步:“我来请阿青姑娘帮个忙!”

    阿青惊奇地指了指自己:“我?”

    “不行!”不等阿青再说什么,西门吹雪已冷冷地替她拒绝:“她和我的比试还没有完!”

    陆小凤扫了西门吹雪一眼,发现他的手腕上有白白的一片,那是……绷带?被——阿青打的?面对西门吹雪冷冰冰的表情,陆小凤迅速收回探究的目光,摸了摸自个的胡子,笑道:“那好办,你可以同阿青姑娘一起去,路上你们二人也能继续比试。”

    西门吹雪不是第一天认识陆小凤。

    所以他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来总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意:“你其实是想让我去帮你做件事,而不是阿青。”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陆小凤又摸了摸胡子,笑而不语。

    “陆小凤!你居然,居然骗我!”阿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住陆小凤的胡子往两边拉:“你,你明明要请西门吹雪,为什么要说是请我?”

    她的动作太突然,陆小凤没能躲得开。

    “痛,痛痛,快放开,”胡子被人揪住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陆小凤连连告饶,“我请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西门吹雪淡淡插口道:“他觉得我不管闲事,未必会肯帮他的忙,所以打算从你入手。”顿了顿,他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跟着阿青去?”

    这句话自然是问的陆小凤,好不容易从阿青的魔爪下拯救出自己的胡子,陆小凤大大松了口气,面对西门吹雪的疑问,他亮了亮自己的两根手指,只说了一句:“我夹不住她的剑,哦,不对,该说是竹棒。”

    这世上几乎没有灵犀一指夹不住的东西。

    西门吹雪也没有把握能避过陆小凤的两根手指头。

    但阿青轻轻松松就躲开了灵犀一指,他和阿青的剑术如何,高下立现。

    西门吹雪当然明白陆小凤的意思,所以他点了点头,但却道:“你若真是只请她帮忙,一定是个错误。”

    “哦?为何?”陆小凤一脸兴味。

    西门吹雪瞥了一眼阿青,缓缓道:“她虽厉害,却不杀人。”

    而要请他出山,必然是要人命的事。

    陆小凤并不是个剑客,所以他有点不明白:“阿青剑术很好,怎么就杀不了人?”

    西门吹雪道:“这世上真正不杀人而能达到巅峰的剑,也唯有她手中的剑。”语气中竟带着无限的怅然。

    陆小凤愣了一愣,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西门吹雪在和阿青比试的时候,用的是光溜溜的树枝:“你要学她的剑?”

    “恐怕学不会,”西门吹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低道,“但能悟出一点,也是好的。”虽然看不见他的目光,但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压抑的兴奋和狂热。

    在所有学剑之人的概念中,剑是杀人的凶器,比如西门吹雪,他的剑一旦出鞘,连他自己也不能控制它不伤人。

    但阿青彻底颠覆了西门吹雪对于剑的认识,因为她走的显然是另一条完全不同于世人的剑道。虽然他已经选择了“杀”的剑道,不可能再模仿阿青,但如果能悟出她为何能使出这样的剑,于他自身,亦会大有裨益。

    听了他的话,陆小凤瞥了他两眼,似乎想透过他的衣服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无奈西门吹雪裹得太严实,他失望地收回目光,小声嘟囔:“既然如此,当初我还担心个什么?”既然阿青的剑道跟西门吹雪是两个路子,阿青又不杀人,那他担心西门吹雪担心个毛,受伤就受伤,死不了就成。

    搞得他到头来还要拿热脸贴这家伙的冷屁股。

    唉,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陆小凤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惆怅。

    阿青在一旁听得不耐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催促道:“你们两个剑啊剑的,都在说什么废话呢。到底是帮什么忙啊,好不好玩,好玩我也要去!”

    陆小凤笑道:“好玩,替一个已经消失的王朝的皇族追查他们王朝的宝藏去处,你要去吗?”

    阿青眨了眨眼:“听起来很神秘,应该有趣,是吧?”

    陆小凤笑眯眯地点头。

    “那我要去!”阿青斩钉截铁。顿了顿,她又狐疑道:“你没骗我?”怎么看,陆小凤的笑容都充满了蛊惑性质。

    陆小凤笑道:“自然不假。”

    阿青也笑道:“那如果你骗我,其实一点也不好玩,那你就刮掉胡子,怎么样?”

    陆小凤一怔。

    西门吹雪却微笑着帮腔:“好极好极,待这事情完成,就让陆小凤把胡子刮干净,作为你给他帮忙的报酬,如何?”

    喂,西门吹雪你在偷换概念!到底是不是我朋友!陆小凤立即道:“阿青说的是如果事情不好玩,才刮……”

    “那就这么定了!”打断陆小凤的辩解,阿青一锤定音:“事情了结之后,陆小凤要把胡子刮了!听到没!不然……”阿青拉长了音调,笑得一脸贼兮兮的:“不然我就亲自动手替你刮了!”

    她也觉得四条胡子很奇怪好不好,刮了胡子,他就只有眉毛了,会好看很多吧!西门吹雪这个提议好像很不错。

    陆小凤顿时头大,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看走眼,这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少女,果然是比丹凤公主更加麻烦的女人。

    ☆、再见(双更)

    花满楼依然静静立在山坡上。

    这时,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花满楼微笑着转身,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