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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娘第6部分阅读

    ,猛然拉住她穿过后院天井。

    “弼尔雅,你怎么了?”善月察觉到他脸色有异,抓在他掌中的手腕几乎要被他拧断。

    一进屋,他立刻将她紧紧抱住,脸颊贴在她馨香的颈窝,闭紧了双眸。

    “弼尔雅,你怎么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心都慌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他什么话都没说,维持着相同的动作,抱着她一动也不动。

    善月却明显感觉到他的双臂更加收紧了,紧得几乎令她难以喘息。

    这阵子总是这样,他常常看见了什么却不肯对她明说,其实她早已明白他的能力远远超过她的了解之上,不对她明说也许是怕吓着了她,但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神色异变过,一定是在雷捕快身上看见了什么他不愿见到的事情,而在一个人痛苦挣扎吧?

    “弼尔雅……”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只要他不说,她也绝对问不出来,只能回搂着他,静静陪伴。

    弼尔雅的眉头渐渐蹙紧,深深陷入忧虑中。

    他知道,与善月分开的日子来临了,他就要放开这双纤弱的小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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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京城刑部衙门雷捕快走了以后,善月就觉得弼尔雅变得非常不对劲,他不再到客栈大堂替人观相,长时间都跟她窝在房里厮磨温存,偶尔见他茫然凝视着远方,恍若神游太虚,不动不语,突然烦躁起来时,他会骤然将她压上床,狂风暴雨般地索求她的娇躯。

    她发现他求欢的方式不再温柔慵懒,而是以着近乎绝望的激狂猛烈地要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将她焚烧殆尽为止。

    弼尔雅异样的反常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头莫名地箩上一片乌云,几次想刺探他的想法,他却执意不肯透露,让她只能一个人承受着心绪纷乱的折磨。

    当点点滴滴的疑惑在她心里渐渐聚成了不安的漩涡时,她开始感到恐惧害怕。到底是什么事,让弼尔雅不愿意告诉她?

    就这么惶惶惑惑、惴惴不安地过了半个多月,突然在一天的早晨,弼尔雅带着她出门,来到镇外一处环境清幽的民舍。

    “弼尔雅,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愕然。

    “这间房子的屋主搬到京城,正准备出售房子,我觉得环境不错,所以决定带你来看,如果你也喜欢的话,那我们就买下来。”他叩了叩门环。

    “你怎么知道房子要出售?”话才出口,她就发现自己多此一问了,弼尔雅一定是用她不了解的方法“看”到的。

    “我们应该要有个家了,总不能老是住在客栈里吧。”弼尔雅柔声说。

    “我们的家?”她为这四个字感动不已。

    一个受雇看守房屋的小厮这时出来开了门,问明来意后,便领着他们进去。

    “弼尔雅,这儿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儿?我们才只有两个人。”善月进屋,一看见豪华宽敞的正厅,就不禁拉着弼尔雅低问。

    “将来不会只有两个人,你也需要有人服侍。”他牵紧她的手。

    善月微怔。意思就是,他们将来会有孩子,而孩子需要奶娘,如果弼尔雅嫌她厨艺不好,也许会雇个厨子,这样一来,的确就不是只有两个人了。她愈想愈开心,陶醉地开始幻想起他们幸福美好的未来。

    弼尔雅牵着她的手慢慢看完屋舍内八个房间,眼眸始终不离她充满甜蜜欣喜的笑颜。

    “喜欢吗?”走出大门,他轻声问道。

    “喜欢。”她用力点头,脸上漾着止不住的甜笑。

    “那我就买下来了。”他立刻回头跟小厮低声交谈。

    善月站在一旁看着弼尔雅,心满意足而又感动莫名地笑着。

    岂料三天后再踏进这房子时,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和感动等着她。

    “弼尔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她攀着弼尔雅的手臂,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她看见大门上结着大红绸花,大门框上贴了一副洒金的对联,门上两边各贴一个斗大的双喜字。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要当我的新娘。”他轻轻按住她的双肩,低柔地在她耳边说。

    善月恍如身在云端,步伐虚软地踏着绵延到天井的红毯,来到红光耀眼,喜气洋溢的正厅前。

    看着各屋窗额上贴着“龙凤呈祥”、“凤凰来仪”、“秦晋永好”、“鸾凤和鸣”等等喜气洋洋的字句,她的眼泪无法抑止地落下来。

    “为什么哭?”弼尔雅怜惜地拭去她的泪水。

    “因为喜极而泣。”她失神注视着他,梦呓似地倾诉。“我以为我永远不可能再披嫁衣了。”

    弼尔雅微微一笑,牵着她走进正屋。

    她看见屋内有几个人仍在忙着布置花烛,听见他们进屋的声音,全回过头来恭敬地蹲身请安。

    “这是王妈、李妈,那个小丫头叫雪薇,她们以后负责侍候你。”弼尔雅把两个老妈妈和一个小丫头唤到地面前。

    “少奶奶,屋里请。”王妈、李妈和雪薇小丫头,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

    善月略带紧张地回眸看着弼尔雅。

    “去呀!”他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善月跟着她们穿堂过院,来到后屋,这间屋子的摆设特别温馨雅致,床上挂着大红刺绣的帐幔,帐幔上绣的是栩栩如生的百子图。

    “少奶奶,来这儿坐。您放心,我们会将您打扮成最美最美的新娘。”王妈和李妈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慈蔼可亲地笑说,

    小丫头雪薇捧着嫁衣笑嘻嘻地走来。

    在王妈和李妈的巧手妆扮下,善月果然成了艳冠群芳的新嫁娘。

    突来的意外太惊人了,善月一直处在惊喜激动的情绪里,当地蒙着猩红刺绣的百蝠盖头,由王妈牵引着慢慢来到正厅时,耳边突然听见欢声雷动,她更为惊讶,不知道弼尔雅什么时候把那么多的镇民都给请来了?

    王妈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弼尔雅的手上,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耳边却清楚听见一声声充满喜悦的祝福。

    他们顺利地进行完大礼,两人各执着红绸子的一端,由弼尔雅领着新娘进入洞房。

    这一切完美得不像真的,善月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当弼尔雅把红盖头揭开时,看见他的新娘子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不想当我的新娘子吗?为什么哭成这样?”弼尔雅故意逗她。

    善月拚命摇头,真的没办法,激动和喜悦把她的心头塞得好满好满,她实在控制不了落泪的感动。

    他叹息地将她拥入怀里,这是他想给幸福和爱的妻子,但是此刻,他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要给她的是什么?他想也不敢想。

    “我现在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她深深埋首在他的拥抱中。“可是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太容易了?我反而好害怕失去。”

    “你不会失去。”他用力抱紧她,像要将她柔软的身躯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别伯,我不会让你失去的。”

    “可是……你这阵子变得很奇怪,常常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捉摸不定。”她仰起脸认真凝视着他。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安排你的生活,你才会过得更舒服快乐一点儿。”他落寞地微笑。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快乐了,你不需要如此费心安排呀!”她安心地笑起来,窝在他怀里磨蹭着他的胸膛。

    弼尔雅收紧了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善月,有些话我不得不对你说了。”他闭眸深叹,事情的发生已经迫在眉睫,他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什么话?”她满眼天真地笑望他。

    “明天会有人从京城来找我。”他很想逃避她专注的凝眸。

    “哦,是什么人?”弼尔雅已经声名远播了,有人从京城来找他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并不觉得特别奇怪。

    “来找我的……是皇上身边的人。”

    “什么?!”她骇异地惊呼。“是不是你的身分被发现了?”

    “不是,这不是皇上派人来命我进宫的目的。”他试着以平静的口气叙说。

    “那皇上有什么目的?”她心头微微一悸。

    “两年前的冬天,京城里所有寺庙全部丢失了四天王的护国法器,你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京城里到处是冻死的人,当时我阿玛吓得要命,一步也不敢出门,成天喊着『天要降祸了』这种可怕的话。”她不知道那件事与弼尔雅将被皇上宣召进宫有何关联?

    “皇上也认为是上天要与他为难,于是便命人四处走访能人异士,希望能辅佐他远离不祥之灾。”

    善月的心莫名地纷乱了起来。

    “听说京城有人将我列为四大奇人之一。”他继续淡然地说。

    “什么四大奇人?”她在这个偏僻的小城镇里根本不曾听说过。

    “京城里也有三个身怀异能的奇人,有些人闲着无聊,就把我们四个并称为四大奇人。”他无奈地闭眸吐息。“你还记得刑部衙门的雷捕快吗?他回京城之后,破了刘大人么女的案子,也因此我的名气在京城传扬得更快,刘大人同时也把我的事情奏呈皇上,皇上便派人来寻访我了。”

    “皇上要你做什么?”善月不安地扭绞着十指。

    “皇上希望我进宫,助他安定天下。”

    善月的脑袋混乱成一团。

    “所以,”他深深吸口气。“我明天就会离开你,回京城去。”

    离开你!善月掩口抽气,脸上的血色剎那间全失。

    “你可以带我一起回去!”她仓皇地攀住他的双臂。

    “皇上认得我是谁。”他深深看她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在皇上幼年时,我们都曾进宫当过他的玩伴,他很清楚知道我是谁。”

    “那你还回去?皇上他抄了你的家,杀了你的阿玛呀!”她心绪都乱了,乱得无法整理收拾。

    “圣旨一来,我不得不走。”他捧住她的脸,凝重地对她说:“在这世上,你想与谁为敌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能当皇上的敌人。”

    “我们可以不要当他的敌人,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继续逃!”她无论如何就是不想离开他。

    “别说傻话了。”他咬紧牙根,压抑着情绪。“皇上一旦通令各省捉拿我们,你以为我们真能逃得了吗?为了逼我就范,他甚至很可能会拿你的生命来要胁我,明知道这些都是会发生的事,我们又何必浪费时间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皇上若知道你的身分,难道还会放过你?”她惊慌得无法思考。

    “会。”他锁着双眉紧紧凝视她。“他会替我翻案,并找到陷害我阿玛的人治罪,也会恢复我的爵位,归还郡王府,让顺承郡王府得以沉冤昭雪。”

    善月怔怔然地发楞着。这样的结果似乎很好,只是……

    “你为何不肯带我回京?”为何要说出“离开你”这种令她心碎的话?

    弼尔雅落寞地凝望她许久。

    “所有曾经待过郡王府的人,几乎都知道你是谁,难道你想以二贝勒的『九姨娘』身分继续住进郡王府吗?”

    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身分又回来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冻结。

    “善月,我并不是要永远离隰你,今天与你成亲,就是要告诉你,我弼尔雅今生今世的妻子唯有你一个人。”他坚定地说。

    善月眨着迷茫的大眼,明明听得懂他的话,却为何无法完全理解?

    “冷静听我说。”他捧着她不安的小脸亲吻安抚着。“你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子,我不要你承受任何难堪的骂名,所以回京之后,我必须先彻底整顿郡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郡王府中曾经见过你的人一一遣散离开,包括我阿玛的小妾和遗留下来的奴仆。”

    善月痴望着他,眼中尽是全然的信赖。

    “我不知道这些遗散和安置的工作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阿玛的妾室得一一为她们另寻好人家改嫁,郡王府复爵之后,从前卖身王府的奴仆也都会慢慢回来,这些人若有知道你身分的都得遣散走,这些事也许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办妥,所以我要你留在这里耐心等我回来接你。”

    “要等多久?”她低哑地问。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我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半年?一年?这么长的时间,她将见不到他?本来今夜是浪漫至极的美梦,现在却变成了恶梦一场。

    “好,我等。”她强颜欢笑,指尖微微轻颤。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他握紧她颤抖的双手,深切与她对望。

    “我相信。”她硬生生扬起笑,要很忍耐、很忍耐,才不致让泪水决堤。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掉泪是不吉利的。

    弼尔雅可以深刻感觉得到分离带给她的痛苦,或许这对两人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若让她落入违背伦常道德的无情批判中,那份折磨会更加惨痛。

    “把这个留着。”他脱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轻轻搁在她的手心。“等我回来接你时,你再还给我。”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使她安心了。

    善月一低头,泪水自眼眶泛滥而下,滴落在玉扳指上,她仍在极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善月……”看着她无声啜泣,肩膀无力地抖颤,他的心一阵阵抽痛着。“你想哭就哭,不要这样忍着。”

    “我今天是新娘子,今夜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我不能哭,那是不吉利的。”她忍得声音都发颤了。

    弼尔雅无奈地轻叹。对未来太了若指掌了,所以他根本不信吉不吉利这一套,也许善月对命运的无知才是幸福的吧?至少这次的分离,他比她更早以前就开始尝尽了分离的滋味。

    这一夜,两人无法入睡,弼尔雅自她背后环抱着她,相蜷侧卧着。

    “王妈和李妈是我特地挑来照顾你的,她们守寡多年,为人十分和善,我知道她们会尽心尽力照顾你。”

    善月安静枕在他的臂弯里,眼泪无意识地流着。

    “雪薇是王妈的女儿,是个没有心机的傻大姐,她可以与你作伴,陪你说话,你的生活不至于太冷清。”

    思念的感觉竟然如此痛苦,他明明还抱着她,她却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不会有人敢欺负你。闲着无聊时,你可以去镇上的市集找你认识的姑娘走走逛逛,不要一个人闷在家里,好吗?”

    她无力地点点头,静静地流泪,泪水濡湿了她枕在脸颊下的衣衫。

    “我把钱都留下来了,收在王妈那里,你要用钱时就找她拿。”

    善月觉得心口好痛好痛,像有一双无情的手在用力拧绞着,痛得她几乎没法子喘息。

    弼尔雅用他极其轻柔悦耳的嗓音,低低在她耳边叮咛着一些琐碎小事,她脆弱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害怕一开始,她就会整个粉碎……

    天亮了,他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