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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夷第7部分阅读

    语气,不难嗅出你已然看出安思巴重复使用相同手法,表面上似乎占了上风,实乃自曝其短?”从红萼被掳走后就苦着一张俊脸的格萨王,总算露出一丝笑容,他欣慰地拍了下黑斯廷的臂膀,称赞道:

    “你能洞见癓结,不愧是孤最信任、最器重、最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承蒙王谬赞。”

    “虽然孤从冲赛城事件中洞悉了安思巴身边已无足够与孤对抗的人马,可安思巴手里如今握有红萼,比他拥有千军万马更教孤寝食难安。”

    “依微臣之见,安思巴既已放话三日限期,就意味着王后暂时不会有危险,请王宽心。”

    “没错,王后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们必须抢在三日期限之前救出王后。”

    “王,您是否已有对策?”

    “嗯。”格萨王点头:

    “孤命你大量点出悬赏告示,凡正确提供安思巴下落者,赏金五千两。”

    “这……如此一来,王后遭掳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到戍守边防的独孤飞鹰耳里,届时他一定会前来理论,怪罪王没能保护好王后。”

    “孤再三琢磨过,单凭官兵的力量要在最短期限之内找到安思巴的落脚处恐非易事,唯有透过重金悬赏,鼓励百姓提高警觉,注意周遭有无可疑的出入分子,进而向官方提供线索,双管齐下,或许可以在三日期限之内直捣安思巴巢岤救出王后。”格萨王神情有些无奈地撇唇苦笑。

    “至于独孤飞鹰……只要能尽速救回王后,就算得和他再痛快打上一架,孤也只好奉陪到底。”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你祭出重金悬赏,此事不仅鼓励百姓加入协寻行列,说不定在诱人的赏金之下,安思巴的手下也会心动,不惜来个窝里反,出卖安思巴。”

    “孤不确定安思巴的手下是否会也卖他,不过孤倒是很确定悬赏告示一旦贴出,势必涌进大量线索,面对这种状况,切记务必要将百姓所提报的线索一一查清楚,万万不可轻易或漏失。”

    “微臣谨记在心。”

    “很好。”格萨王步上金阶坐上龙椅:

    “黑斯廷上前接令。”

    “吾王万岁!”黑斯廷撩起袍跪下。

    “执孤之腾龙金令,你可任意调动各司、府、衙、郡的官员及兵力,即刻展开救援王后的行动,不得有误。”格萨王掏出一枚金质、锵刻五爪腾龙令牌。

    “微臣遵命。”黑斯廷双手接下腾龙金令。

    “你退下吧。”

    “是。”

    “黑斯廷!”格萨王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黑斯廷。

    “微臣在。”黑斯廷转身一揖。

    “一有王后的消息,不管任何时辰,你都可以直接进宫见孤。”

    “是。”黑斯廷大步离开。

    “……”格萨王环视空落落的寝宫,伸手抹了把脸,当手掌滑至口鼻处,露出一双沉痛、疲态的眼,他在心中不住地呐喊着:

    红萼!你在哪里?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辛洛见过王爷。”

    “干得好!辛洛!”安思巴笑得合不拢嘴地从铺着虎皮的座椅起身相迎。

    “谢王爷。”辛洛别过脸朝门外喊着:“把藤篮抬进来!”

    “是!”两名男子抬着一个圆缸状的藤篮,吃力地跨越门槛进入花厅。

    “这藤篮是?辛洛,你该不会是把金尊玉贵的大唐公主、当今的王后,塞在这个藤篮里吧?”

    “正是。”

    “好你个辛洛!”安思巴笑嘻嘻握拳捶了下辛洛有胸膛,掉头吩咐:

    “嗳……你们轻轻地慢慢地把藤篮放下,千万别震晕本王的娇客……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放好藤篮就出去。”

    “是。”两名男子应声走开。

    “辛洛,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

    “小的自应为王爷效命,还望王爷切莫忘记你答应过小的,他日您若登基为王,将赐小的骑兵司统领一职,同时要把赤珠赐予小的为妻。”第一眼见到赤珠,就无法自拔爱上赤珠的辛洛冲着安思巴承诺事成之后要将赤珠嫁他为妻,才决定参加百花节的赛马竞技;为了脱颖而出,这段日子以来,辛洛每天勤练、苦练骑术,从不喊苦,最后果真如愿摘冠,并且顺利抓回王后。

    “你放心,本王向来一言九鼎。”

    “多谢王爷。”听到安思巴这么说,辛洛才敢确定官位,佳人将是他的囊中物。

    “快快快!快打开藤篮,本王迫不及待想瞧瞧把格萨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红萼王后究竟长得有多美。”

    “是。”辛洛拆开藤篮上头的绳结掀开篮盖,将蜷坐在篮内的红萼举高抱出来,解开绑着她手脚的绳索,再抽出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咳……”红萼清了清喉咙,举目打量厅堂内简单的摆设,猜想这里应该只是暂时的落脚处。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眼前这名高大的男子身上。从刚才他和辛洛的对话,她知道他就是安思巴……挺拔的仪表隐约有着格萨王的神韵,可惜长期与盗匪流寇为伍,与生俱来的王族贵气已被暴戾之气侵蚀得荡然无存。

    就在她打量安思巴的同时,安思巴也正眼神粗野放肆地盯着她……

    粉丹丹的肌肤吹弹得破,两道弯若柳叶的蛾眉下,扑闪着一对如梦似幻的亮瞳子,挺直微翘的鼻梁底嵌着一张樱桃小口,尤其额头上那颗红艳艳的朱砂痣,将她妆点得美若天仙。安思巴涏着笑脸直搓着手,很想扑过去一亲芳泽,猛想起辛洛还杵在一旁,立即挥手打发道:

    “辛洛,你一路辛苦,下去歇着吧。”

    “是。”辛洛是明白人,知道好色的安思巴嫌他碍事,于是很识趣地退出门外,差点和耳闻红萼已送到、匆匆赶来的赤珠撞个正着。辛洛毫不掩饰地睁大逸着浓情蜜意的眼痴痴望着赤珠,赤珠劈指啐了过去:

    “看什么看!小心我叫王爷挖出你的眼珠子。哼!”赤珠一甩袖,踏进厅堂。

    “赤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红萼在吃一惊,当她在藤篮里听到赤珠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同名,没杨到真的是赤珠。

    “我是安思巴王爷的女人,理所当然跟他在一起,有啥好大惊小怪?”

    “胡说!你是格萨王的妃子,怎可不知羞耻地说出这种话!”

    “啧……你瞧你,才说不到两句话,就端起王后的架子训起我来了。不过,见到你被掳的狼狈模样,我心情大好,决定不跟你计较。反正三天后,爱你爱到无可救药的多情格萨王一定会双手奉上江山换回你。一旦安思巴王爷继位成为安思巴王,我呢,则已承蒙安思巴王亲口封我为后,这样的转折,正好印证了风水轮流转,到那个时候,你看我怎么修理你!”

    “安思巴亲口封你为后?这……这就奇怪了,因为在你进来之前,本宫在藤篮里明明听到安思巴再次承诺事成之后要将你下嫁辛洛为妻。”

    “什么?!安思巴!你要把我嫁给辛洛?!”赤珠倒抽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辛洛会用那种暧昧的眼神注视她。

    “没错。”安思巴轻睨了眼赤珠,坦承:

    “本王看得出来辛洛这浑小子喜欢你,所以就拿你当诱饵,好让辛洛乖乖为本王卖命把王后抓来……”

    “你玷污我的清白还利用我,让辛洛为你卖命?安思巴!你、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听不下去的赤珠豁出去的扑向安思巴。

    “自讨苦吃!”安思巴一把揪住赤珠往墙壁猛撞,痛得赤珠身子靠着墙壁滑落摊软倒地。安思巴余怒未消,对着赤珠一阵拳打脚踢。

    “住手!安思巴!本宫叫你住手!听见没有?!”红萼担心再打下去恐会闹出人命,开口大声制止。

    “你叫本王住手?行!本王就依你,卖你这个面子。”安思巴调戏地拿手指头勾起红萼的下巴,凑上他的嘴。

    啪!红萼怒极狠掴他一记耳光,安思巴、赤珠全愣住。

    尤其赤珠更是忘了浑身疼痛,在心里直呼:红萼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牚掴安思巴!

    安思巴的黑眼睛闪着很残很恶的光,赤珠很清楚每当安思巴露出这种神情之后,即会暴跳如雷,接下来安思巴不把红萼打得鼻青脸肿才怪!没想到结果却出乎赤珠意料之外,安思巴竟是嘻皮笑脸表示:

    “打是情骂是爱,你这一巴掌打得好。等本王爷正式成为安思巴王,你仍是宝迦国的王后。”深谙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安思巴,慑于她乃大唐公主,有大唐皇帝当靠山,就算挨了一记耳光,也只能摸鼻子自我调侃找台阶下。只是,经赤珠这么一闹,既定行程已延宕,安思巴外喊着: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两名抬藤篮的男子再度现身。

    “先将王后的手脚捆绑起来,再把破布塞回她的嘴巴,放进藤篮里。”

    “是。”

    “不、不要!救命啊!你们……”任凭红萼喊破喉咙,也难逃再一次被塞进藤篮的命运。

    “小心抬着藤篮,往既定的目的地出发。”

    “是。”两名男子合力抬起藤监往厅外走。

    “你琮不起来!少在那里给本王装死。”安思巴走过去踢赤珠一脚,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赤珠目送摇摇晃晃的藤篮消失在眼前,不由得忖着:被装在里头的红萼一定被晃得极为难受吧?这……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日日夜夜巴望着红萼落难的这一天到来吗?如今宿愿得偿,她怎会突然关心起红萼的感受来着?赤珠扶着墙勉强站起来,每走一步就牵动全身骨头剧痛。

    直到此刻,赤珠才倏然醒悟,她不仅一手毁了自己毁了红萼毁了格萨王,同时也毁了宝迦国,悔不当初的泪水溃堤,她遮住脸孔,哀哀啜泣……

    “老人家,您有什么重要线索要通报,请坐下来说。”听到部属进来禀报有一名老叟神色匆匆跑到骑兵司衙,表明手上握有重要线索要面禀黑统领,黑斯廷忙放下才咬一口的烤饼出来接见。

    “是、是,多谢。”憨直的老叟打从出娘胎活到这把年纪,头一回进衙门见官,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只敢拘谨地挨着椅子边沿坐下,两手交叠在膝盖上,不时微微颤抖。

    “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平日以何为生?”黑斯廷循例问着。

    “老朽叫阿旺,今年七十二岁,家住鬼笔峰山脚下的羊同村,家中三代都以上山采药为生。”阿旺见黑斯廷说话客气不打官腔,紧张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嗯。”黑斯廷边听边点头,往下问道:

    “那么,今日有什么不同于往常的事吗?”

    “有。今日晌午,老朽从鬼笔峰采完草药下山时,在芦花湖畔的一条岔路上与一群人擦肩而过。”

    “什么样的一群人?”黑斯先廷眼神倏沉,追问着。

    “那群人目露凶光绝非善类,其中有两个人合力抬着一只藤篮,看起来沉甸甸的。”阿旺说到这里,顿住话,看着黑斯廷。

    “老人家,请您继续说下去。”

    “那群人看到老朽时,似乎很意外,有一个还上前抢走老朽背上的竹篓子,把篓子里的药草翻得稀巴烂。唉。”

    “后来呢?”

    “后来看起来应该是那群人的头儿喝斥老朽快滚,吓得老朽连辛苦采了两天的药草全不要了,急忙连滚带爬离开。不过,老朽越想越纳闷,这鬼笔峰人迹罕至,怎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老朽就躲在大树后面偷偷数了数,那群人一共有六十二个。”

    “您可知道他们往哪里去?”

    “大人,您听过柴家古宅吧?”阿旺未作答,还岔开话题。

    “听过。柴家古宅不就是那间出了名的鬼屋?”黑斯廷回答着。位在王城近郊的柴家古宅占地数甲,也不知什么原因,原本人丁旺盛的柴家,子孙一个个相继意外死亡;从此柴家被巫师下诅咒闹厉鬼的传闻甚嚣尘上,加上好事者刻意加油添醋,绘声绘影,搞得人心惶惶,纷纷搬离。人去楼空的柴家古宅经年失修,宅院斑驳颓毁,荒烟漫草,阴森得就连大白天也没人敢靠近。

    “没错。”阿旺摸下巴花白的山羊胡子,言归正传:

    “大人,一般人光听到柴家古宅这四个字都觉得毛骨悚然,避之唯恐不及,那群人却偏偏朝着柴家古宅走去,令老朽怎么想也想不透。回家后,我把这件透着古怪事说给儿孙们听,儿孙们听了之后,也觉得事有蹊跷,怀疑那群人可能就是挟持王后的歹徒,于是叫老朽一定要来衙门通报。”老叟滔滔不绝地说着,与先前畏缩胆怯的模样判两人。

    “你说曾与那个头儿打过照面?”黑斯廷暗忖着:以一座遭世人遗弃的古宅作为掩护,的确高明。

    “是啊!那头儿长得相貌堂堂,身边还有一名美艳女子伴随。”

    “你看到的头儿是不是他?”黑斯廷从卷帙底抽出安思巴的画像,供阿旺指认。

    “对!这浓眉阔嘴儿……没错!就是他。”

    “老人家,非常感谢您提供这么珍贵的线索,事关重大,还请您回去后不可对外张扬,以免打草惊蛇。”黑斯廷起身拱手称谢,进一步说道:“待确认无误,我会将五千两赏金派人送于府上。”

    “老朽贪财!先跟大人说声谢了。”阿旺再三哈腰致谢,眉开眼笑离开。

    “传令下去,衙里有谁熟悉柴家古宅,立刻前来见我。”这两天,民众一呈报线索,黑斯廷马上派人前去查证,把骑兵司衙上下累得人仰马翻,可惜仍一无所获,安思巴宛如夜里的露珠被白昼的晨曦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当黑斯廷正感焦急、沮丧时,阿旺的出现使得黑斯廷适时掌握安思巴的行踪,令黑斯廷精神为之一震。

    “是。”

    “属下名唤拉桑,家住羊同村,小时候时常和玩伴成群在柴家古宅一带玩鬼屋探险的游戏,对柴家古宅附近以及古宅内的院落了若指掌。”拉桑据实禀告。

    “好极了!你随我进宫晋谒。”

    “属下遵命。”

    “那位老人家已经指认安思巴?”格萨王靠着椅背,专注聆听黑斯廷的奏陈。

    “是的,王。”

    “若按照老叟的说词,那只沉甸甸的藤篮里头极有可能装着王后?这个该死的安思巴,竟敢如此折磨王后!”格萨王既心痛又气愤。

    “王,请息怒。”

    “这么说,柴家古宅闹鬼的传闻应属有心人故意制造、散播,为的就是要让大家心生恐惧,不敢随便靠近古宅?怪不得安思巴每次败逃都能安然躲过追缉,原来他就藏在柴家古宅。”格萨王别过脸问一旁的拉桑:

    “地形图绘好否?”

    “属下绘制完成了。”拉桑作梦也没想到可以站这么近与格萨王说话。

    “这一带,除了柴家古宅之外,还有没有其它民宅?”格萨王走过去看着摊在桌案上的地形图,上头将柴家古宅的里外标示得十分详尽,一目了然。

    “没有。”拉桑指着地图,详加说明:

    “柴家古宅孤悬在山崖上,宅子后面是芦花湖的滂湃湖水,要进出古宅唯有门前这条羊肠小径。”

    “也就是说,若包围柴家古宅,安思巴几无退路可言?”格萨王嘴角起笑意,忖着:聪明反被聪明误!完全符合安思巴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