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把这事儿办好啊!儿子一定支持您!您真是儿子的大救星啊!!”
父子两人皆是开心的嘿嘿傻笑,笑声在房间内久久的回『荡』起来……
世事难料,昨夜楚炎彬郑重叮嘱众人不可将密谈内容泄『露』之时,他楚立鹏却是在做着讨好老祖的大梦,虽然之前的计划内容听了个大概,可愈梦愈深,却是根本就没将那最后的叮嘱听入耳中……后来楚炎彬一语将他惊醒,他下意识得回答楚炎彬“一定照办”,竟是就那般糊弄了过去……
……
……
次日,这一日乃是楚夜回归家族后的第十天,也正是他离开族地前去剿灭马帮的当天。
巳时末。
楚天宇昨天从父亲处得知了密谈的消息,他打着大肆巴结楚梵一番的主意,原本他昨天便忍不住想去寻楚梵,可却听说楚梵被楚夜一巴掌打出的伤一直都未好转。昨天更是在下人的陪同下前去找大夫了,于是他才把巴结楚梵的想法拖到了今天。
此时还未到中午,他便急吼吼的向炎彬阁赶。立鹏阁在族地东南侧,炎彬阁在族地的西北侧,正好是一个对角,中间有庭心湖相隔,于是他只好沿着庭心湖走去。
当他经过族地西侧的立诚阁时,他的身忽然一顿,因为他发现立诚阁门口不远处,一袭蓝『色』短衣裙的楚月夕竟是正脸『色』不愉的望着他,月夕的手中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枝条正在刨土。
“真晦气!居然遇到这煞星!不过……”楚天宇突然想起得自父亲的消息,顿时乐开了怀,心中嘿嘿一笑:“你这煞星一向跟楚夜走得近,关系真是好得很呀!可那楚夜呀……很快就要一家死光啦!我看你这煞星到时候还怎么嚣张!而我呢,一定会因此得到大哥的赞赏!”
远处月夕的脸上似乎有些愠『色』,楚天宇思索片刻,顿时摇了摇脑袋,心中忖道:“现在我还是先别惹这煞星,省得又被她欺负,真打起来我可不是她对手……”
心中计定,他突然用不屑的眼神儿睨了月夕一眼,旋即掉头绕路朝另一侧往炎彬阁走去。
不久后。
“哎哟!”楚天宇狠狠摔了一个狗吃屎,嘴里不小心咬进了一块泥,由于平时吃东西吃惯了,他竟是下意识的就一口吞咯……
吞罢,他立马撑起身转头看去,又惊又怒地道:“楚月夕你要干什么!”
月夕小脸儿满是怒气,气冲冲的道:“你居然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早就瞧你这死肥猪不顺眼儿了!今天看我不把你打趴下!”
“咚咚咚”月夕运转一部分元力,一拳拳打在楚天宇那肉球般的身上,打得他连连喊疼惨叫。
倒还别说,他虽然喊疼,但他竟和他爹一样,凭借那一身肥肉正面承受这么多下元力包裹的拳头竟愣是没有受重伤!
楚天宇气急道:“你这蛮横无理的煞星!凭什么无缘无故打我?!”
说罢,他运转元气想要抵挡攻击,可月夕乃是元士初期的修为,即便没出全力亦不是他区区元气阶段可以抵挡!
他一身肥肉逐渐不支,一边儿勉强挡着,一边儿咆哮道:“你这煞星!你……你现在就猖狂吧!到时候你那夜哥哥死了,我等着瞧你哭得死去活来!!”
月夕霍然一怔,一时停下了手,然而,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骇浪!
她愣了半晌突然回过神,一双小手使劲儿抓起楚天宇的领子,直抓得他衣服紧缩,险些撑爆!
月夕用力的甩着楚天宇,急不可耐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肥猪快给我说清楚!”
楚天宇脸上肥肉一横,使劲儿哼了一声,旋即把头往旁边儿一扭:“就不告诉你!”
月夕心急如焚,眼神一冷,立刻下了狠手,全身元士初期的元力疯狂运转,小粉拳儿捏的极紧,旋即一拳将他打飞出去!楚天宇倒地哀嚎,就见月夕一步步朝他走近,一字一字地『逼』问道:“你说不说!”
“不……不说!”楚天宇重重咽了口口水,却是仍然横着心不肯说出。
然而他却不知,月夕此刻完全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动了真格!她元力一转,“轰”一拳重重打在楚天宇面门!
几颗黄牙顿时飞出,紧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溅了一丝在月夕那蓝『色』短衣上!
楚天宇匍匐在地护着满是血迹的嘴,月夕再次冲上,咄咄『逼』问道:“你说不说!”
“不……不说……”
“嘭!”又是一拳,楚天宇再次飞出!
“你说不说!”
“不……”
“怦!”
“你说不说!”
“碰!”
“你说不说!”
“咚!”
“啪!”
“呯!”
楚天宇满脸脓包,血迹处处,一边儿爬,一边儿牙齿漏风的求饶道:“姑『奶』『奶』别……别打了,别打了!说,我说……”
他被迫把从父亲处听得的消息对月夕全盘托出,但楚立鹏说得并不详细,他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时间。
“爹和娘也参与了……”月夕的身有些颤抖,她强忍着心中的震惊,再次『逼』问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楚天宇趴在地上哭喊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爹真没告诉我……我真不知道……”
月夕的眼神中既有茫然也有害怕,她不再理会这个肥猪,下意识得向立诚阁走了过去,那折成两断的枝条落在小道边儿,再也无人问津……
主厅空『荡』『荡』的,往常这个时候楚立诚夫『妇』根本不会离开立诚阁,尤其是这几天,他们总是故意在这儿等月夕回来,只要月夕一现身他们便立刻上前嘘寒问暖。
月夕心中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说不定爹娘在卧室……对!”
她前去爹娘的卧室,没有找到爹娘,她将立诚阁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儿,依然没有找到爹娘!
“怎么办……”回到主厅门口,月夕无力的倚着门栏,漂亮的大眼睛此时充满『迷』惘,心中瑟瑟地想:“就算他们曾经做了过分的事,可毕竟是我的亲生爹娘……我该怎么办……告诉老祖!不……不行,老祖如今在闭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直接去找大伯!不行……以我的实力不仅制伏不了他,反而会害爹娘遭受牵连……告诉四伯!还是不行……四伯最近一心想和大伯交好,根本不会信我……”
心思混『乱』了半晌,她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顿时惊道:“夜哥哥!对!如今只有夜哥哥可以阻止大伯,刚才四伯母说他去了洛城魂盟分会!那肥猪不知道具体动手时间,应该还不会那么快就动手!还来得及!只能找夜哥哥了!”
她愈想愈对,呼吸随着心情逐渐变得起伏起来,旋即一咬银牙,立刻强忍着心慌朝外边儿冲了出去……
……
……
两天后夜晚,时间回到正轨,这一夜正是楚夜剿灭马帮的当夜。
两天前月夕先是与楚夜在洛城街道上错过,随后在洛城魂盟分会的海舍处得知了楚夜前去剿灭马帮的消息,之后一追便是两天。
此时遥遥看着山坳唯一出口处明亮的火光,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月夕策着马,含着泪水扬声大喊:“夜哥哥!!!”
楚夜正要追向马帮余孽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就听月夕带着些哭音焦急地喊道:“夜哥哥你快回族地!大伯他们要害你爹娘!”
楚夜大惊,立刻转身朝她急速冲去,急切地魂力传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快回去!”月夕急忙一勒马缰,泪痕处处的小脸儿紧紧盯着楚夜,哭道:“大伯为了争夺权力要杀害你爹娘!他拉拢了二伯夫『妇』、三伯夫『妇』,还……还有……”
她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克制不住,顿时抽噎起来,精致漂亮的小脸儿此时充满痛心与焦急。
“嘭”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楚夜没有停留半分,魂诀运转到极致,元力提升到极限,将最大的速度展开,瞬间朝东北方冲了出去!
那儿,是洛城的方向。
那儿,是父母的方向。
月夕强忍哭意,咬着牙勒转马缰,尾随楚夜追了过去!然而由于楚夜速度全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第七十四章 恸泣之夜【三更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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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后,时节仿佛有些错『乱』,本该清新的春末,此时却是似了初冬之际。无情的云令得空气十分沉闷,蒙蒙细雨带着些许晶莹冰迹自那阴沉的天上落下,北风化为了悲风,莫名的扫『荡』着凄凄人心。
楚家主系族地的老祖主阁外有着一方庭院,原本绿荫丛丛,此时却是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那黑白相间的花圈列成两排,默默的迎接那交缠着冰晶的雨。
一群模样有些懒散的护卫站在主阁门口,阁门大开着,远远可见主阁内部以黑『色』幕布分隔成两块,帷幕后半『露』一口大棺,棺前有一白『色』大花圈,其上赫然书写一个黑『色』大字:
“奠”
灵堂上虽有十数人站立,但堂前団蒲却是空空『荡』『荡』无人泣灵,火盆虽燃,却是无人去投锡纸冥币。
不少穿着灰白服饰的奴仆婢女站在主阁两侧靠墙处,他们是立泽阁专用的下人,六子赫然也在其中。此时他低头望着地面,一脸苍白,喉间抽噎着却是不敢大声哭出,只因哭堂者只能为死者近亲,他身为奴仆没有资格。
整个灵堂上并无任何一名旁系族人,按照家族祖上传下的规矩,旁系族人是没有资格在主系族人死后大敛之日到场祭拜的,只能等到入土之后才能去坟头烧上一炷香。
站在灵堂上的有十一人,正是除了楚立泽一系以及月夕外的楚家二代与三代主系族人!
他们身穿以细熟麻木编织而成的缌麻,这缌麻裹得住仪表之态,却裹不住禽畜之心!
楚炎彬摆着一副难看的面容,却是心喜忍痒,强捺笑意,内心兴奋万分:“楚立泽夫『妇』总算死了!今天那老不死的就要出关,接下来只要趁楚夜回来之前在老不死的面前咬定是贼人杀害的楚立泽夫『妇』,那就大功告成了!”
方珍扭动着身,双唇开合间透着些燥热气息,她将缌麻的衣襟稍稍拉开一些,心中狠狠地抱怨:“这该死的衣服真难看,穿着还这么热!要不是夫君要我装装样子我才不穿呢!”
楚梵脸颊的臃肿经大夫诊治已经好转许多,但仍未痊愈,他看看那口大棺,内心冷笑:“刚刚听到四叔夫『妇』遭贼人杀害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现在想起来真要感谢那伙贼人!楚夜啊楚夜,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猖狂!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一巴掌连本带利还给你!”
楚立鹏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他看看楚炎彬,旋即看看通向后阁的通道,心里喜滋滋的:“父亲快点出关吧!父亲快点出关吧!我已经把大哥的美言该说什么记在魂简里交给大哥啦!”
翠柔瑟瑟发抖着,她根本不敢去看帷幕后的棺材,心中害怕万分:“天灵灵地灵灵,四弟,四妹,你们可别来找我……我只是没办法才参与进来的,主谋不是我,主谋不是我……”
由于被月夕殴打的缘故,楚天宇原本前去巴结楚梵的计划被迫打消了,故而楚梵至今仍然不知密谈之事。此时若论全场外表最难看者实在是非他楚天宇莫属!他的头肿得比猪头还大,强忍着疼痛在心里咒骂:“楚月夕你这小贱人!楚夜你这王八蛋!四叔夫『妇』死得太好了!我看你们这两个混蛋还能怎样!”
楚平神『色』低『迷』,默默的低着头,心中悔恨不已:“四弟,四妹,我对不起你们……”
楚翎一言不发的站着,时不时眼角左右看看,心中十分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他们怎么一个个都像变了个人似的……四叔夫『妇』死了,楚夜身影全无,二哥头肿如猪,爹爹一脸低沉,娘却胸有成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么……”
楚立诚面如死灰,眼圈十分黑,心里又慌又『乱』:“我……我亲手杀死了亲生兄弟……月夕又不知去向……我……我该如何是好……”
周婉双腿有些发软,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心里十分恐惧:“这事儿要是被月夕知道了,我还有什么脸做她的娘……”
全场最镇静的就属甄可痕了,她静静的立在夫君身旁,暗自盘算起来:“一会儿先得配合大哥在老祖面前咬定四弟夫『妇』是遭贼人杀害的,然后等楚夜回来想办法间接告诉他凶手是大哥。另外,以老祖的精明即使接受了那样的说辞,但心里不可能没有怀疑,我到底该不该冒个险,也向老祖透『露』透『露』大哥才是凶手的消息呢……”
她正想着,一阵元力波动突然在灵堂里微微浮现,楚炎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可痕,一会儿老祖出关后由你来说楚立泽夫『妇』身亡的说辞,可别留下任何纰漏!”
甄可痕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见状,楚炎彬两眼一闭,安心养起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为楚立泽夫『妇』之死暗自伤心呢。
……
许久之后,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由于天空乌云密布,这份幽暗更加深沉。入夜后气温愈加变冷,点点冰晶已然成型更实,彻底变为了冰雹。一颗颗小冰粒随着无数的“哗哗”声下落,它们打在屋顶与地面,碎裂为更加细小的颗粒,随后化为水迹融于水塘。
灵堂内点起了烛火,护卫们谁也不愿淋冰雹,纷纷躲到屋檐下,那黑黑的帷幕伴着奴仆们压抑的低泣,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突然!
楚炎彬正在养神的双眼猛的睁开,一缕火焰跳动其中!他感受到一股气息,仿佛有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他顿时眼神凝重起来,缓缓转头看向阁外。
众人看到他的动作,同样随着他的目光转头望去。
风愈加的大了,吹得庭院树叶嗤嗤作响,冰雹愈加的猛了,打得两排花圈尽皆倒塌。
来者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十分沉重,在冰雹中带起了片片白雾。他带着一对茫然的眼神,苍白的脸庞充满了悔恨与痛苦,黑『色』的长发胡『乱』披散着,即使那猛烈的冰雹将黑袍彻底打湿,他也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看着帷幕前那大大的“奠”字,他的视线愈加朦胧,不知不觉间已经溢出了泪水,流淌中融入了点点冰迹。
他渐渐低下了身,双膝跪在了庭院的水塘中,膝盖所触尽是泥泞与冰冷。
以膝为足,他跨出了第一步,依然是冰寒的水塘,依然是冰雹的轰打。儿时坎坷,无数人嘲笑于己,轻蔑于己,唯有父亲挺身而出为自己遮风挡雨。私传功法,鼓励不弃,谆谆教诲,父爱不止……
他的耳边已经只剩下冰的鸣响,又一步,膝陷泥泽,全然不觉。私离族地,两年间音讯全无,不休家书,母亲苦念早早老矣却不忘清屋以备。细致照料,倾心保护,无悔关切,母爱何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夜一步又一步的跪走着,直到他上了台阶来到屋檐下,众人才看清他两颊上那止不住的泪水……
最后一步落下,无声的哭泣映彻人心,一些与他熟悉的奴婢已然掩嘴痛哭,两旁的主系族人却是有的平静相视,有的脸『色』愧疚。
楚夜跪在団蒲上慢慢低下了头,沉重的拜了下去,他的脸颊逐渐绷紧了,逐渐抽泣出声,那恸泣凄凉而落寞。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面上,他不敢起身去看棺中的父母,他……已经没有那个脸去面对父母……
为什么心慈手软,为什么没有道出大伯嫌疑……
为什么要行正道,为什么要去剿灭什么马帮……
无数个为什么在他心间回『荡』,他只能深深的低着头,哭着,悔着,恨着……
呼啸的飓风令得庭院中『乱』倒的花圈四处拖动,漆黑的乌云悄悄碰撞,引起了淡淡电弧隐隐轰鸣。
楚夜徐徐散开魂识延伸向帷幕后的棺材,他没有勇气直视父母。可就算是用魂识,就算只敢怯怯的看,他也想要再看一眼父母,看一眼那熟悉无比的脸庞,看一看他们是否躺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