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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28部分阅读

    “当然可以。”麦康娜教授说。她看起来似乎有点儿想吐,好像她刚刚看了有人生病一样。但是,当她拿出魔杖,把它指向内卜。

    克劳斯时,她的手却非常稳。

    “塞维罗斯,”丹伯多转向史纳皮,“请叫波姆弗雷夫人下到这里来。我们要把莫迪送到医院里。然后你再下去地下室,找到可尼斯,把他带到这办公室来。他肯定会想亲自质问克劳斯的。告诉他,如果他要找我的话,半个小时后我会在医院厢房里。

    史纳皮静静地点了点头,一阵风似地飞出了房间。

    “哈利。”丹伯多温和地说。

    哈利站了起来,又晃了一下,他在听克劳斯讲话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腿上的疼痛,但是现在那种痛感又剧烈非常。他意识到自己在颤抖。丹伯多抓住他的手臂,扶着他走出到黑暗的走廊里。

    “哈利,你先上我办公室来吧,”他们走上通道时,他静静地说,“西里斯正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哈利点了点头。他有一种麻木感和一种完全不在现实中的感觉,但他不在乎,他甚至为此而高兴。自从他接触了三巫师赛杯以来,他就不想去思考发生的任何事了。他不想去审视那些鲜活如相片的,不断掠过脑海的记忆:皮箱中的莫迪;跌落在地上,抱着一截残臂的温太尔;从滚滚蒸汽的大汽锅中升起来的福尔得摩特,塞德里克……死了……塞德里克,叫着要回到父母身边的……

    “教授,”哈利喃喃地说,“迪格瑞夫妇在哪里?”

    “他们和史伯特教授在一起,”丹伯多说道。他的声音在整个审问内卜。克劳斯的过程中都很沉静,现在却第一次出现了小小的震动,“她是塞德里克房子的主人,也最熟悉塞德里克!”

    他们到了怪兽石滴水嘴那里。丹伯多给了密码,它就弹开了。

    他和哈利就由螺旋形的自动梯上到橡木门前。丹伯多推开那扇门。

    西里斯正站在那里,他那苍白的脸骨瘦如柴,就像他刚逃离阿兹克班一样。一会儿功夫,他就穿过了房间,“哈利,你好吗?我知道——我知道像这样的事——发生了什么事?”

    当他扶哈利到一张桌子前的凳子上时,他的手颤动了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更急切地问道。

    丹伯多开始把内卜。克劳斯说的每件事讲给西里斯听。哈利没有怎么注意听。他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又累又疼。他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安静地坐在这里,一直坐到他睡着,就什么也不用去想和去体会了。

    有一阵轻轻的扑翼声。那只凤凰达摩克已经离开了他的栖木,飞过来了办公室里,停在哈利膝盖上。

    “哈罗,达摩克。”哈利温和地说,他轻轻地抚摸着它那漂亮的猩红色和黄金色的羽毛。达摩克朝他平静地眨着眼睛。他那暖暖的身体令人感到很舒服。

    丹伯多不再说话了。他面对着哈利坐在桌子后面,他看着哈利,哈利却回避着他的眼睛。丹伯多想要询问他,他想让哈利重温发生过的事情。

    “哈利,我想知道你在迷宫里碰了波奇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丹伯多说道。

    “丹伯多,这可以留到明天早上再谈吧,好吗?”西里斯鲁莽地说。他的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让他睡一会儿,休息休息吧。”

    哈利心里对西里斯涌起一阵感激之情。但丹伯多没有在意西里斯的话。他向哈利靠过来,哈利很不情愿地抬起头,望着那蓝色的眼睛。

    “如果我觉得让你美美地睡上一觉,让你迟一点再考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就帮得上你的话,我是会做的。”丹伯多和气地说,“但是我知道怎样更好。现在对痛苦暂时麻木,到你最终感受到时,会更加难受。你已经显示了我所能期待的最大的勇气,现在我要你再显现一次,我要你说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凤凰发出了温软的、震颤的一声,这声音在空气中颤动了一下,哈利觉得好像一滴热热的液体从他喉咙里滑进了肚子里,温暖着他,激励着他。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给他们听。他讲的时候,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好像在他眼前浮现了:他又看见了那使福尔得摩特复活的药剂的闪闪发光的表面,他又看见了在坟墓间出现的食尸者,他又看见了躺在地上靠在那金杯旁的塞德里克的尸体。

    有一两次,西里斯发了一些声音,好像想说些什么,他的手仍紧紧靠在哈利肩膀上,但丹伯多举手示意,打断了他。哈利感到高兴,因为他既然开始了,就比较容易接着讲。这甚至是一种信念:他似乎感到某些毒物正从他体中排出来。他花了决心和勇气来继续讲,但他仍能体会到,一旦他全部讲出来后,他会感觉好点的。

    当哈利说到温太尔用匕首割开他的手臂时,西里斯发出了一声尖叫。丹伯多腾的一下很快地站了起来,哈利都被惊动了。丹伯多绕过桌子,让哈利伸出手臂来。哈利指出他的袍子被撕开的地方,还有下面的伤口。

    “他说,用我的血会比用别人的让他更厉害,”哈利告诉丹伯多,“他说那保护——我妈留下给我的——他也有证明他是对的——他能不伤害自己而接触我,他摸了我的脸。”

    一霎那间,哈利觉得丹伯多的眼睛里闪过一种胜利的眼神。但接下来,他又觉得是自己想象的,因为当丹伯多回到桌子后面的位子上时,他看起来又跟以往看到的一样老而憔悴。

    “好的,”他又坐了下来,说道,“福尔得摩特克服了那特殊的药剂。哈利,接着讲。”

    哈利继续讲。他解释了福尔得摩特怎么样从那口大锅里冒了出来,告诉了他们他所能记起的福尔得摩特对那群食尸者说过的话,以及福尔得库特解开他的绳子,把魔杖还给了他,准备决斗。

    但当他说到一束金光把他和福尔得摩特的短杖连在一起了时,他发现喉咙被阻住了。他想接着讲,但关于福尔得摩特杖里出来的东西的记忆如潮水般充满了他的脑海:他看到了塞德里克,看到了那老头,珀茜·佐金斯……他母亲……他父亲……

    他很高兴西里斯打破了沉默。

    “魔杖连在了一起?”他望望哈利和丹伯多,问道:“为什么?”

    哈利抬头看着丹伯多,此时他正有一副被吸引住的神情。

    “皮利。因可顿……”他喃喃说道。

    他盯着哈利,突然间他们俩人之间闪过了领悟的一个灵光。

    “颠倒的咒语效力?”西里斯尖锐地说。

    “对极了!”丹伯多说,“哈利的魔杖和福尔得摩特的都有相同的中心,每支魔杖都有来自同一个凤凰尾巴的一根羽毛。这个凤凰,实际上……”他又说,指着那平稳地站在哈利膝盖上的红黄铯的鸟。

    “我的魔杖的羽毛是达摩克的?”哈利惊奇地说。

    “对,”丹伯多说,“欧里迈特先生写信告诉我说,四年前你离开他的商店的时候,又买了第二根杖。”

    “那当一根杖碰到他兄弟时会发生什么?”西里斯问道。

    “他们之间就不能正常发挥作用了。”丹伯多说,“但是,如果魔杖主人强迫它们斗争的话,就会发生很小的效力。”

    “其中一个魔杖会强迫另外一个重复它所使用过的咒语——颠倒它。最近的变成最远的……然后就是之前的那些。”

    他审视着哈利,哈利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丹伯多缓缓说道,他盯着哈利的脸,“某种形式的塞德里克肯定会重新出现。”

    哈利又点了点头。

    “迪格瑞又复活了?”西里斯用尖尖的声音说道。

    “没有什么咒语能使死人苏醒,”丹伯多沉重地说。“那所有发生的事只是一种逆转的反应。活着的塞德里克的阴影会从魔杖里出来。我说的对吗?哈利。”

    “他跟我说话了,”哈利说着,声音又颤抖了。“塞德里克的鬼魂,或者不管他是什么和我说过话。”

    “一种回响。”丹伯多说,“它保留着塞德里克容貌和特性。我猜其他这样形式的东西也出现了……福尔得摩特魔杖早前的受害者”一个老头,“哈利说,喉咙仍噎着,”珀茜·佐金斯和……“”你父母?“丹伯多静静地说。

    “对。”哈利说。

    西里斯把哈利的肩膀抓得那么紧,都让哈利觉得疼了。

    “魔杖最早的受害者,”丹伯多边说边点头,“从相反的顺序。

    当然,如果你保持那种联系的话,就会有更多事物出现了。很好,哈利,这些反应,这些影子……他们干了什么?“

    哈利描述了从魔杖里出来的人物怎样在金色大网里徘徊,福尔得摩特似乎是十分害怕他们,哈利父亲的影子告诉他怎样做,塞德里克怎样做出最后的请求。

    讲到这,哈利发觉讲不下去了。他看了看西里斯,他用手捂住了脸。

    突然哈利意识到凤凰离开了他的膝盖。它振动翅膀,飞到了地板上,把那美丽的头栖息在哈利受伤的腿上。大大的泪珠从它眼睛里滚落在哈利身上被蜘蛛弄伤的伤口上。疼痛逐渐消失了,皮肤愈合了,他的腿变好了。

    “我再说一次,”丹伯多说道,这时凤凰飞上了空中,停在门边的栖木上,“今晚你显示了我所能希望的最大的勇气。哈利,你的勇气跟那些不畏福尔得摩特的滛威,英勇斗争而死的人的勇气一样。你已经挑起了一个巫师的重担,而且你能胜任。你给我们希望。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医院厢房。我不想让你又回到宿舍去,吃上一些安眠药,静静地躺着……西里斯,你愿意同他呆在一起吗?”

    西里斯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又变回了那只大黑狗的模样,同哈利和丹伯多走出了办公室,陪着他们走下楼梯,来到医院厢房里。

    丹伯多推开门时,哈利看见威斯里夫人、比尔、罗恩和荷米恩围着神清苦恼的波姆弗雷夫人,他们好像在要求知道哈利的去向和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事。

    哈利,丹伯多和大黑狗一进来,他们就马上走了过来包围住。

    威斯里夫人发出呜咽的一声叫声,“哈利,哦,哈利。”

    她开始奔过来,但丹伯多挡在他俩中间。

    “摩莉,”他举起手,说道:“请听我说一会儿。今晚哈利经受了一场可怕的考验,他刚刚为我重述了一切。现在他所需要的就是安静地休息。如果他愿意你们陪着他,”他看着罗恩、荷米恩和比尔,又说,“你们就可以和他呆在一起。但我希望直到他准备好回答,你们才好问他,当然不能是今晚。”

    威斯里夫人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责备起罗恩、荷米恩和比尔来,好像他们在吵闹一样,“听见没有?他需要安静。”

    “校长,”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看着西里斯变成的大黑狗,“我想请求——”

    “这只狗会和哈利呆一会儿,”丹伯多直截了当地说,“我保证,他训练有素。哈利,我会等到你上床休息。”

    哈利对于丹伯多让别人别问他,心里对他油然而生一种感激之情。他不是不想他们在这里,但他实在承受不了再重新解释一遍,重温一遍。

    “我一见到法治,就会回来看你的,哈利,”丹伯多说道,“你在这里待到明天,直到我同学校谈过以后。”然后他走了。

    当波姆弗雷夫人领哈利到附近的一张床时,他看到了真正的莫迪正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的另一头的床上。他的木腿和魔眼正放在床边柜台上。

    “他好吗?”哈利问道。

    “他会好的,”波姆弗雷夫人说道。她拿了睡衣给哈利,又在他周围拉起了床帘。哈利脱下袍子,换上睡衣,上了床。罗恩、荷米恩、比尔,威斯里夫人和黑狗围在床帘边,分别坐在了他四边的椅子上。罗恩、荷米恩好像害怕他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很好,”哈利告诉他们,“就是有点累。”

    当威斯里夫人在抚平他的床罩时,眼睛噙满了泪水。

    波姆弗雷夫人匆匆地走到她办公室,带来了一个高脚酒杯和一小瓶紫色药剂。

    “哈利,你要喝下这些,”她说,“这是一种保证睡眠不做梦的药。”

    哈利接过酒杯,喝了几口。立刻他觉得晕晕乎乎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房间里的灯好像透过他的床帘在他的床边友好地眨着眼睛,他的身体好像在暖暖的羽绒床垫中陷得更深了。他还没喝完那药,还没来得及说话,疲惫就将他带进了梦乡。

    哈利醒来了。那温暖和疲倦使他睁不开眼睛,他又想睡下去。

    房间里仍然很昏暗,这让他以为夜晚还没过去,他睡得不是很久。

    这时他听到了旁边的低声轻语。

    “如果不关门的话,他们会吵醒他的。”

    “他们在叫什么?肯定没有别的什么事发生了,对不对?”

    哈利张开了眼睛,他的眼睛累得生疼。有人拿开了他的眼镜,他只能看到近旁威斯里夫人和比尔模糊的轮廓。威斯里夫人正蹲着。

    “那是法治的声音,”她咕哝着,“还有,麦康娜的,是不是?

    他们究竟在争执些什么呢?“

    哈利可以听清了,有人在边吵边走向医院厢房。

    “让人遗憾,但仍然,麦康娜——”可尼里斯。法治大声说道。

    “你本来就不应该把它带进城堡里。”麦康娜教授叫道,“丹伯多发现时——”

    哈利听见医院的门被撞开了。比尔重打开了布帘,所有其他床边的人,都看着那门,他们没有注意到哈利坐了起来,戴上了眼镜。

    法治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麦康娜和史纳皮紧跟其后。

    “丹伯多在哪儿?”法治问威斯里夫人。

    “他不在这儿,”威斯里夫人生气地说,“这是个病房,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你最好——”

    但此时门开了,丹伯多飞快地走进病房。

    “发生了什么事?”丹伯多看看法治和麦康娜说,“你们为什么打扰这些人?米尼维,我感到很惊讶——我叫你守着内卜。克劳斯”没有必要再守着他了,丹伯多,“她尖声说道,”这先生已找人照料他了。“哈利从来没有看过麦康娜教授像现在这样失去控制,她脸颊上现出愤怒的颜色,她的手成拳头,她愤怒得在颤抖。

    “当我们告诉法治先生我们已抓住了导致今晚事件的食尸者时,”史纳皮低沉地说道,“他似乎觉得其个人安全成了问题。他坚持唤进一个得蒙特陪他进城堡。他把它带到内卜。克劳斯所在的办公室。”

    “我告诉过他您是不会同意的,丹伯多,”麦康娜教授愤怒地吼道,“我告诉他您是决不会允许得蒙特们踏进城堡一步,但是——”

    “我尊敬的女士!”法治吼道,哈利同样也没看过他这样愤怒,“作为魔法大臣,我有权决定是否随身带保镖,当我访问一个很可能是危险的——”

    但麦康娜教授的声音盖过了法治的。

    “那东西一进房间的那一刻,”她尖叫道,浑身发抖地指着法治,“它猛扑上克劳斯,就——”

    哈利肚子里感到一阵阴冷,当麦康娜教授拼命地想法形容发生的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得蒙特干了什么——它给了巴地克劳斯致命的一吻,它通过嘴把克劳斯的灵魂吸了出来——这比死还更糟糕。

    “但无论如何,他仍完好无缺,”法治大叫大嚷道,“他应该是对这几个死亡的人负责的。”

    “但他说不出证言了,可尼斯。”丹伯多说道。他狠狠地盯着法治,好像这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他给不出证据为什么会杀死那些人。”

    “为什么会杀死他们?那毫无疑问,对不对?”法治嚷道,“他是个大疯子!从麦康娜和赛维罗斯告诉我的看来,他似乎认为他做这些,是遵从——‘那个人’的旨意。”

    “公爵福尔得摩特是指令他,可尼斯。”丹伯多说道,“那些人的死只不过是为使福尔得摩特恢复完整力量的,那计划已经成功了,福尔得摩特已经回到了他们身体里。”

    法治就好像是脸上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呆呆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又看看丹伯多,好像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