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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粟第3部分阅读

    核实对方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云秋小姐,多吃点啰,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到家呢”。邱三边说边给云秋夹菜。

    云秋说:“邱三哥,我晓得,来,你们多吃点,等会走快点,辛苦你们啦”。边说边给两个轿夫拣菜。“哦,有了,小姐,谢谢了”。两个轿夫客客气气地说。

    陈云秋!确信无疑。两个土匪思忖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黄强斜眼看过来,这妹儿确实漂亮,有水色,老子今天要开洋荤,学生妹,这辈子还没享用过,想到这,不由得有些亢奋。他和周山林对视一眼,草草吃完,赶在他们前头,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山林里猫着。

    轿子晃悠悠的从两人藏身处走过。“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邱三应声从马上栽下来。黄强提着枪,三步并作两步,抢到轿子跟前,两个轿夫哪见过这阵势,已嘿得六神无主,腿肚子不停地颤抖,放下轿子,躬身相求:“老总,我们是抬轿子的!找两个辛苦钱,冒犯了老总,请高抬贵手!”年长的见过世面,说话有分寸,年轻的一个嘿得尿了一裤子。黄强见状奚落道:“真他妈有出息”。他逼两人把轿子抬到树林里,周山林按先前商量的,把邱三的尸体拖到山崖下的草丛中,马匹、枪支收拢到树林里等侯。黄强看离大路有了一段距离,吆喝轿夫停下,用枪挑起轿帘:“出来吧,我的大小姐”。

    陈云秋晓得遇上了劫匪,邱三哥可能已遭暗算。紧张,恐惧,身边没有半点自卫的家伙,她晓得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想哭,自己的命运啷个这么苦,这么多劫难!土匪用枪挑帘子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在小吃店曾经邂逅的那张丑恶的脸!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三老爷通知完各家各户,回到家里,太阳已当顶了。家里比往天多些,里里外外有人张罗,三老爷没多少事要做,吃过午饭,隔一阵子,他就来到窗前,朝着邱三和云秋回来的方向眺望,希望他们早点出现,让他放心。他怕,怕女儿落在土匪手里,要是那样,这仗没法打,有亲人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进退两难。他晓得从学校回家,坐轿子要六、七个时辰,冬天天气短的话,回来的人还得在太安住上一晚。现在天气长,太阳落土的时候该到了。现在还早,他明晓得云秋这时候不会出现,但他时不时的站在窗台前,期盼着女儿的身影。土匪如此猖狂,对他家肯定了如指掌,那些家伙可能也晓得他有个女儿在城里念书。

    仲江老爷没有把这事告诉老伴,免得她跟倒着急。现在一屋的人都紧张、恐惧,他不能再给他们增添不安,自己默默的承受吧。有邱三在,总不至于发生什么。

    黄强象老鹰叼小鸡似的,一把将陈云秋从轿子里抓了出来,揽在怀里。陈云秋挣扎着,黄强的一双手像一把铁钳,哪里动弹得了,只是两只脚在胡乱踢打。“噫,陈大小姐,摸起肉肌肌的,舒服!老子今天有艳福,开洋荤啰”。他把陈云秋放倒在茅草丛里,准备解自己的衣裤,陈云秋起身跪下,满含泪水:“老总,大叔,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两个轿夫看小女孩确实可怜,一把眼泪,一箩筐的好话,都打动不了这个作恶的土匪,以后叫人家啷个为人!两人也跪下:“老总,放了她吧,怪可怜的。”一起为云秋求情。

    黄强用枪指着两个轿夫的头:“少他妈跟倒啰嗦,信不信,老子一枪一个把你俩点逑了,滚!快点给老子滚!”两个轿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大气都不敢出,脸青面黑的,起身抬上空轿绝尘而去。

    云秋依然在哭诉求饶,有些声嘶力竭。

    黄强说:“老子搞你是看得起你,应该高兴点,莫那么哭哭啼啼,像死了老娘似的,女人早晚都那么回事”。他拉起云秋,就要脱她的衣裳,云秋拼死反抗,不停的哀求!“叭!”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陈云秋的脸上!陈云秋仆倒在地,惨叫着,本能地拼命往前爬,顺手从地上抓了一小块石头捏在手上。黄强晓得你女人家爬不远,自己脱掉衣衫,赤裸着追上,像一座大山朝陈云秋压了下来。陈云秋在下面一动也不能动,像要窒息的难受。片刻后,黄强伸手把云秋翻转身来,解开衣衫。

    陈云秋没有了哭声,似乎也停止了反抗。黄强弯腰,把头贴在云秋雪白的胸脯上,闭眼沉醉,感受激越前的那分柔美,他想慢慢享用身下的猎物……。

    陈云秋面对满身汗臭,一嘴黄牙的土匪,心里直想吐!她悄悄腾出握石头的手,使足平生力气,朝黄强的后脑勺砸去!“噗!噗!”两下,黄强瘫软下来,鲜血直流,昏死过去。陈云秋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掀开死猪般的土匪,起身扣好衣服,发现自己身上,衣服上也溅有血迹。她晓得树林里还有土匪,来不及悲伤,一头扎进绿草丛中……

    周山林处理好邱三的尸体,坐在树林边侯着,他晓得黄强在干啥,黑道规矩,那些事不能看,得忌讳。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了黄强的呼唤:“山林,山林……”有些懦弱的周山林,听见黄强的呼喊,晓得该他上了,亢奋地站起身,朝黄强这边跑来。

    黄强满头污血,赤裸着躺在草丛里,让周山林大吃一惊!

    周山林赶紧用桐子叶折成杯状,从溪边舀来溪水,替黄强洗去血污。

    黄强睁开眼睛说:“老子在阴沟里翻了船,人呢?”他们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周山林翻身跃起,四处找寻,哪还有半个人影?回去啷个向二当家交待!两人折腾一阵,只好商定,把马匹、枪处理了,任何时候不提今天的事,回去给二当家说学校里实在无法下手,不得不空手回来。

    黄强一双凶眼直视周山林:“今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要是走漏了风声,老子对你不客气。”他们都晓得,三位爷心狠手辣,对有过失的处罚也很严厉。周山林说:“黄哥,放心,我绝对不说,说了我也脱不了爪爪。”

    黄强恨恨的骂道:“这个臭婆娘,再让老子抓住,非搞死她不可!”他摸摸自己的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第七章 耍j计卢排捣毁陈家湾 逞威风众匪行凶星云洞

    老大,老三,老四的人马都回到家里了,三老爷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看西去的夕阳,看看蜿蜒下山的小路,仍然没有云秋的影子!该到了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哪,老子这样牵挂着他们,当儿女的有没有半点这份心思哦!这么晚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云秋可能走晚了,中途住一晚再回来?还是根本就没走?还是落到了土匪手里?三老爷依然在进行他的种种猜想。他晓得,女儿家的心就象天上的云,琢磨不透,几天前想家了,几天后可能又是另一码事。她不回来,邱三该回来呀,不晓得啷个回事,这个独生丫头,让老爷子又怜又恨又爱,女孩子家,出去闯啥子!让老子为你担惊受怕!

    三老爷心里着急,不祥的预感总是挥之不去,

    陈家湾的人陆陆续续进了三老爷的家,这个院落虽宽大,但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拥挤,院坝、走廊,到处是人,听说土匪明天才来,人们没有了那份紧张,有说有笑的,夜深了,才铺上席子,盖上自己带来的棉被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刚发白,人们相继离开了大院,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山里人家,没有闲耍的习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不停的劳作。

    陈云龙分派人手四处巡逻,严防土匪白天偷袭。今天是第三天,按土匪的手信,这些家伙随时可能出现。黑道人物,只有把他打痛了,甚至把他灭了,才可能赢得平安。

    他猜想,最严峻的时刻可能是今天晚上。

    日上三竿,依然没有云秋和邱三的身影,三老爷这时才慌了神,他叫过大儿子,忧心忡忡地说:“云秋写信要回来,前天我派邱三去了,昨天该回来了,但人影都没有看到,这阵了,还不见人影,邱三也不见,你看啷个办好?”

    “爸,这两天恁个紧张,你啷个想起去接云秋?她在学校里安全得多!”云龙心急,对老爷子有些埋怨。

    “嗨,她的信先拢,那时还没有土匪这档子事呢!”老爷子解释说。

    “爸,我看这样,派柱子沿途去接,若早,就接回来,若晚就暂时不回来,回到学校避一避,免得多出些事情来”。

    “嗯,好,叫柱子沿途注意安全,不论多晚,都要回来报信”。

    陈云龙点头去作布置。

    ……

    这一天对陈家湾的人来说,沉重而漫长。多年来,没有土匪敢来马蚤扰,今天还敢下战书,猖狂至极!

    陈云龙几弟兄,安排了镇上店里的事务后,主要忙活家里防守性的设施的添置和设计。除陈云豹几个与土匪交过手,有些踏实外,其余的都没有见过土匪,只听说土匪如何如何凶残,土匪如何如何暴烈,心里自然凭添了几分紧张。一向无忧无虑,喜欢追逐打闹的孩童们都没了笑声,不时用眼睛搜寻着后山的树林、下山的路,若有生人到来,他们要第一个报告给三老爷。

    三老爷在窗台前眺望了十几趟,没有邱三的身影,没有女儿的身影,他有些着急,团团转,不晓得如何是好。只盼柱子能给他带回好的消息。

    忙了一天,还是有了些头绪,楼上楼下,过道、窗台、门洞堆了些沙袋,土匪要想不付出代价的冲进来,似乎不可能。

    陈云龙,作为陈家的长子,面对如此严峻时刻,晓得自己肩上的分量!他紧张,烦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么大一家子,老人、小孩,上百口人,他和弟兄们拼命也得保障他们的安全。和大家累死累活干了一整天,汗流在一起,心里还得盘算着土匪的进攻方式和自身可能的防守漏洞,不停的修改、增补。扫尾工程结束了,他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泥沙,巡视了一遍房前屋后,脸上多了几分自信。

    夕阳挺不住了,终于悠悠西沉,霞光撕开厚厚的云层,把余晖艰难地抹在山凹里,渐渐升腾,沐过山顶,直至被夜色吞噬……

    覃先生吃过晚饭,妻子仲琼收拾东西催促去三哥家,覃正品说:“不去吧,那里人多事多的,空气也不好,睡又睡不着。”“不去,今晚土匪来了啷个办?你不关心你自己,应该替儿子、女儿想想吧”。仲琼数落着他。“来了咋的,这么大的山林藏不住我覃正品?牧春,我俩爷子在屋头,牧秋和你妈去三舅家”。覃正品作了不容更改的安排。仲琼犟不过,叮嘱几句后和女儿牧秋走了。

    陈家湾的人又背包挂伞的来到三老爷家,平时人们很少聚首,聚到一起,洒脱点的几个妇女总有说不完的家常话,总有趣不完的私房事。她们忘了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嘻嘻哈哈,绘声绘色,摆个不停。

    陈云龙这会正召集几兄弟研究对策。他说:“我们不能困守房中,我们这些人分为两拨,云豹带五六个人埋伏在后面山上,我们这里打响,你们从后面扑上来,借助有利地形,前后夹击,给土匪大量、有效的杀伤,打死他十来个,他就慌了。要是你们顶不住,我们掩护你们,迅速从后门撤进来,搬些沙袋、石头把后门顶住。我们的防守重点是大门,我们的人分散在门楼、窗子,借助掩体,给冲到近前的土匪以大量杀伤。兄弟们,面对土匪,你要比他还凶,才会赢得胜利,拜托大家了。”云豹和在场的兄弟伙点着头,对大哥的方案都表示赞同,各自挑选帮手进入指定位置,大家都明白,今晚面对的可能是一场血拼。

    邱三和云秋此时还没有露面,柱子也还没有回来,三老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身在何处都热辣辣的,浑身的不舒服,女儿不归,他的心绷得很紧,单枪匹马的邱三,能保护好云秋吗?他怕女儿落在土匪手里,要是那样,这仗没法打。等云龙布置完毕,几兄弟分头忙碌后,他悄悄地叫过云龙,问:“云龙,要是云秋落在土匪手里,这仗……?”三老爷实在不想往下说。杵拐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沮丧。

    云龙看见老父亲如此紧张,只好安慰说:“爸,不一定有恁个遇巧的事,即使有,我们只有见招拆招。我们还可利用有利地形组织抢夺嘛,爸,你别紧张,可能一会就有分晓了。”三老爷看见云龙胸有成竹,多少有些宽慰,吩咐云龙提前作些准备后,独自走进自己的卧室,躺在椅子上养神,他感觉自己老了,帮不上多的忙,只有等待那也许有些惨烈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开处,慌慌张张的跑进两个人来。“大少爷,大少爷,来了。”妇女们的说笑戛然而止,屋内的空气骤然紧张!

    大少爷摆了摆手:“慢点,莫慌,过来说”。其实他也很紧张。大少爷把两人叫到近前,悄声问:“来了多少人?”“可能有百来人吧,马都拴了半匹坡。”两个人汇报说。大少爷心里格登了一下:“这股悍匪哪来这么多人?”但他晓得,自己是主帅,临阵不能乱了方寸,兵来将挡。他迅速和几兄弟碰头,吩咐老人、妇女、儿童进洞。土匪比他想象的多,他鼓足勇气,沉稳地对大家说:“现在土匪来了,来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多,但我们占地利,大家要齐心协力,要狠,把我们的每一道屏障都当成土匪的坟墓!各就各位吧。”

    陈云龙劝老爷子先进洞中,回头命令灭掉所有灯光。顿时里里外外漆黑一片。枪手们屏住呼吸,有的蹲在窗前的沙袋旁,有的匍匐在门楼后的木板上,只待土匪靠近。

    熊霸一行与赵鲁借来的兵在瞿里铺如期会合,赵鲁给卢排长介绍:“借(这)是我们熊队长、熊大哥,借(这)是涂团的卢排长。”两人拉了拉手,坐下一起晚餐。熊霸说:“卢排长,辛苦弟兄们了。”卢排长说:“熊队长不必客气,团长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得去。更何况是你熊哥、熊队长的事。”赵鲁半路上介绍了很多团长与熊队长两老表的亲密关系,弄得卢排长生怕干不好呢。一行人酒足饭饱之后,借夜色摸进了陈家湾。

    老二赵平看夜幕降临,四个人把监视地点向陈家湾推进了一截,陈云豹几个人出门埋伏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也看见陈家湾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躲进陈家的情景。熊霸的大队人马到了,他马上派人联络,汇报这一天的情况和进驻的人数,把陈云豹几个人的埋伏地点也作了报告。

    卢排长听了,叫过机枪手,耳语几句。几个兵跟来人去了。熊霸叫过手下,挨家挨户搜查,凡值钱之物,一律带走。

    陈云豹觉得大哥还有些军事素养,屋外安置几支枪,出奇不意,关键时刻冲出去,杀他十个八个,战斗就可能结束了,他看见土匪出现,看见这帮人分散围了上来,比他想象的多!虽然紧张,但为了自己的家园,只有奋不顾身了。

    枪响了,令陈云豹没想到,机枪刮风似地扫向他们的藏身处!他们没法躲,有个兄弟大叫一声,挂彩了,他只好让大家撤回。怪了,这些土匪啷个晓得他们的藏身之处?

    夜幕深深,月光被乌云捂了个严实,双方谁也看不清谁。

    卢排长用眼望望这栋只露几分轮廓的大房子,看不清窗口,看不清门楼。他晓得,不能贸然进攻,屋内二十七八条枪躲在窗前,门后,随时都可能喷出火舌,咬你一大片。他也佩服赵鲁这伙人,猫到起,把啥都看清了,埋伏在树林的人马叫他用机枪吆回了屋,避免了腹背受敌。他叫过三班长,如此这般的作了布置。

    士兵们腰挂手榴弹,手提炸药包,悄悄地摸到离大门口只有三丈多远的一侧埋伏着。另一侧突然跃起两个人影,猫腰向前,室内、楼上几支枪几乎同时响起。噫,怪了,中了几枪,人影居然不倒!枪声又响起。这时,外面的卢排长命令三个机枪手对着刚才暴露的火力点一阵猛打,压得室内枪手不敢抬头,埋伏在近前的士兵趁机从另一侧跃起,窜至墙根。

    “轰”!“轰”!一颗颗手榴弹在院内炸响,守在院坝、窗前的人非死即伤,陈云龙大惊,战事的发展全然不象他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