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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57部分阅读

    的‘可发大财’的案子,十九恐怕是要劫牟小姐的嫁妆了。只劫嫁妆还不打紧,内中恐怕还有阴谋,是何洛串通了他谋害我的。”

    “我多谢这位前辈对我的关怀,心里却认为他的看法未免太过多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何洛会串通了强盗来害我的。”

    “唉,待到事情过后我才知道,他们的阴谋实在是比快活张所怀疑的还更严重。他们谋害我还不仅是为了要帮何洛取得掌门之位,而是要把崆峒派变成依附朝廷的黑帮!在何洛的背后还有海兰察和欧阳业。这些内情,快活张当时都还是未曾知道的。”

    “快活张好像如道我的心思,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但纵然你不相信,你也千万不可把我刚才告诉你的消息,说给何洛知道。‘我答应了他,他才放心离去。“

    讲完了快活张向他报讯这件事后,开始进入正题,丹丘生讲到那晚的遭遇了。

    为了便于讲述起见,他把当时还未知道而现在已经知道的事情混合来说。

    “那晚牟小姐对我揭破了何洛的阴谋,我虽然听得惊心动魄,可还是半信半疑,后来何洛来到,叫我先起回古庙救人,我一想救人要紧,纵然牟小姐说的是真,何洛也只不过要谋害我,她和何洛一起料想是没事的。那些强盗,不管是否何洛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有本领杀得了我。”

    “在回去途中,我发现两条黑影跑得飞快,看样子是刚从古庙行凶之后出来的强盗。但因距离颇远,那两个人却好像并未发觉我。救人要紧,我也无暇去追强盗了。”

    “正在我将到古庙的时候,我又听见牟家仆人的呼喊,原来刚才已经来过一批强盗,就是我在路上看见的那两个人。他们是海兰察和欧阳业。”

    “海兰察和欧阳业大概因为在古庙里找不到我和牟小姐,连何洛也不在,是以他们只是伤了两个仆人,便又匆匆而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何洛邀来的另一个强盗又来了。这人就是刚才作证的吉鸿了。我踏进古庙的时候,他正在行凶。”

    “吉鸿到那古庙的经过,以及当时庙中所见的情形吉鸿刚才已经说过,我就用不着多说了。”

    “他伤在我的剑下,害怕我会杀他,连忙说出他是受何洛指使而来的,求我饶他不死。”

    “我这才相信快活张所说的是事实,牟小姐说的也果然都是真话。就在此时,我又隐隐听得远处传来金铁交鸣之声,还听得何洛用传言入密的内功所发出的长啸。”

    “我恐怕牟小姐遇害,无暇理会吉鸿,连忙跑回那个山谷。只见一出好戏正在上演,可惜当时我却不知道他们是在串通做戏。”

    说到这出“好戏”,丹丘生犹有余愤。

    那晚的情形是这样的。

    丹丘生回到那个山谷,只见何洛正在和两个军官恶斗。那两个军官不消说就是海兰察和欧阳业了。

    海兰察佯作不知丹丘生业已赶来,喝道:“何洛,你别包庇同门,快快从实招来,否则你可要做替死鬼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究竟是犯了哪一条王法,你叫我招供什么?”何洛叫道。

    “你还装蒜!”海兰察喝道:“丹丘生勾结朝廷叛逆,他们已经查有实据。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能不知情?”

    “哼!依我看来,他不仅知情,恐怕还是和丹丘生同谋的!”欧阳业接着说道。

    何洛装作又是惊惶又是委屈的样子叫道:“我委实不知丹丘生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曾经作了一些什么事情?”

    海兰察冷笑道:“你的岳父牟一行和你的师弟丹丘生都是私通反贼的叛逆,哼,要说你和他们不是一丘之貉,骗鬼也不能相信!你交不出丹丘生,又不肯招供,我们只有捉你归案了。”

    欧阳业道:“何洛,事情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要抵抗,是不想要性命了么?”

    海兰察跟着说道:“不错,他和丹丘生定是一丘之貉,他敢顽抗,我们杀了他也不会是杀错了人!”

    何洛佯怒喝道:“大丈夫决不无辜受辱,崆峒派的弟子也决不能弃剑投降。要我束手就擒,万万不可能!好吧,你说我与丹丘生谋反,反就反了,那又怎样?”

    他们一唱一和的“做戏”,心地忠厚的丹丘生本来对他起了的一点怀疑,不觉也动摇了。

    正是:

    朋比为j施毒手,贪图名利害同门。

    第五十三回 谋害同门伤惨变 顾全大局屈沉冤

    丹丘生心里想道:“牟小姐说他们父子和清廷勾结,并且还约了御林军的两个高手要来害我,但如今我看见的情形恰好相反,我该相信谁呢?这两个军官假如就是牟小姐说的那两个御林军高手的话,何洛倒是为了维护我而和他们拼命!咦,牟小姐呢?怎的不见她了?”他是在山波上借物障形,悄悄下来的。却还没有看见晕倒在地上的牟小姐。他希望听得见牟丽珠亲自出来说话,便可明白真相,却哪知牟丽珠早已伤在何洛手下。

    牟丽珠没有给他释疑,倒是海兰察为他“释疑”了。心念未已,只听得海兰察又在冷笑说道:“哼,何洛,你要造反?你也不仔细想想,第一、你打得过我们吗?”何洛“傲然”说道:“打不过也要打!”海兰察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第二、你死了不打紧,你舍得连累如花似玉的妻子也陪你一同死吗?她己给我用独门重手法点了岤道,一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我的解救,必死无疑。你赶快投降吧!”

    听到这里,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暗自想道:“耳闻是假,目睹方真。牟小姐错信谣言,也说不定。我必须救她,我也绝不能让何师兄为我而死!”心意立决,现出身形,飞快跑下山谷。何洛一见,佯作大吃一惊的模样叫道:“丹丘师弟,鹰爪正是来捉你的,你别顾我,赶快逃吧!”

    丹丘生唰的拔剑出鞘,喝道:“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不错,我是和你们口中的叛逆常有往来,你们有本领就来抓我领功!不关我这师兄的事!”

    何洛当然不肯退下,结果自是他们师兄俩“并肩作战”了。按照预定的计划,何洛最初装作一副下了决心和强敌拼命的模样,使得丹丘生对他只有感激,毫没提防。

    何洛装作拼命,剑招似是凌厉,其实并无足以伤人的劲道。这一战实际是丹丘生独力与御林军的两大高手相抗。以当时的本领而论,丹丘生和海兰察单打独斗,或许可以稍占一点上风,加上一个欧阳业,他已经不是敌手了。不过,他却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海兰察在他狠捷奇准的连环夺命剑法之下,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丹丘生本最希望速战速决,尽快打败这两个鹰爪,才好替牟丽珠解岤的,虽说他相信牟丽珠真的是给海兰察用“独门重手法”点岤,但自信凭本身的功力,还是有把握可以解开,哪知对手本领之强,远出他的估计之上。久战不下,不由得焦急起来。高手拼斗,哪容分了心神?何洛抓着最好时机,在他背后突施暗算!

    丹丘生讲到最紧张之处,忽然停了下来。众人虽然明知他终于没事,但听得他在剧斗之中,突遭何洛暗算,大家还是不禁绷紧心弦,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好几个人齐声问道:“后来怎样?”

    牟丽珠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后来的事,应该让我来说了。

    “我晕了过去,何洛以为我不死也必重伤。他们全副心神都用来对付丹丘生,对我全无防备。

    “不错,我是受伤不轻,但侥幸还没有死。更侥幸的是,正当丹丘生危急的时候,我醒过来了。

    “我仍装作昏迷,赶快用家传的内功心法,凝聚了一点真气。就在此时,我看见了何洛在丹丘生背后突施暗算。

    “我的功力本来连一成也还未恢复的,那时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我一跃而起,一剑就向何洛的背心插下!

    “这正是应了一句俗话:”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何洛的剑尖不过在丹丘生的背脊划开一道伤口,我的长剑却在他的背心插得没至剑柄!“

    听她冰冷的口气,就像感觉得到她推进何洛背心那柄冰冷的长剑一样。听到这里,众人既是松了口气,又是不禁毛骨悚然。原来仇恨是这么可怕的!

    牟丽珠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痛快又是那么凄凉,说道:“现在你们该明白真相了吧,杀何洛的不是丹丘生,是我!倘若有谁认为我杀得不对,有谁要替何洛报仇,请他来和我算这笔帐,不关丹丘生的事!”话说完了,她那冰冷的目光,从洞真子面上掠过,投到洞冥子身上。

    洞真子不愿说话,洞冥子不敢说话,所有崆峒派的弟子也都没有说话。

    半晌,雷震子说道:“真相既然如此,所谓丹丘生谋害同门一案,大概可以宣判他无罪结束了吧?”

    洞真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咳,真想不到内情原来竟是这样。丹丘生既是代人受过,‘清理门户’一事自是不用提啦。”

    金逐流冷冷说道:“不,丹丘生一案可以结束,贵派的‘清理门户’大事,似乎还未应该结束呢。”

    雷震子也道:“不错,余姑娘和丹丘生虽然说明了当晚的真相,但有些事情,我还未曾明白。”

    洞真子颓然说道:“本门出了这样事情,我痛心得很,恐没精神审下去了。请两位老前辈代我发问吧。”

    金逐流道:“我想请问丹丘兄,何以在这件事情过去三个月之后,方始回山?”当年丹丘生就是因为在案发之后,“失踪”如此之久,以至被人猜疑他是“劫财劫色”的。金逐流亦已知道他“失踪”的原因,所以明知故问,是想给他有一个当众解释的机会。

    牟丽珠代答道:“这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受了重伤,他当然不能不照顾我。而且他自己也受了伤,虽然没有我伤得重,亦是不轻。”

    她继续讲那晚她杀了何洛之后的事情,众人方始知道,他们那天晚上当真可说得是死里逃生,凶险之极。

    本来晕倒地上的牟丽珠,突然跃起,一剑杀了何洛。这一下大出海兰察与欧阳业的意料之外,这刹那间,他们都是不由得骤吃一惊,心神大乱。

    高手搏斗,哪容乱了心神。丹丘生抓紧时机,反手一剑,伤了欧阳业,跟着一剑,又伤了海兰察左臂。

    不过,海兰察的本领却非欧阳业可比,在丹丘生刺伤他的时候,他也一掌击中了丹丘生。丹丘生先受了何洛的剑伤,此时伤上加伤,其实是伤得比海兰察还重!

    但伤得最重的是牟丽珠。她一剑插入何洛后心,没至剑柄,用了全身气力,在何洛倒下去的时候,她只觉眼前金星乱舞,眼看自己也要跟着倒下去了。

    眼光一瞥,只见掌风剑影之中,海兰察固然衣袖殷红,丹丘生也是摇摇欲坠。牟丽珠神智尚未迷糊,一看就知他们乃是两败俱伤。这正是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

    “不,我现在还不能死!”牟丽珠一咬牙根,把插在何洛背心的长剑拔出来,吸一口气,用最后的一点气刀喝道:“不要放过这两个鹰爪!”

    她唱的是“空城计”,幸亏海兰察却是不知她的虚实。他曾亲眼见过何洛给她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此时只道她刚才乃是诈伤晕倒。欧阳业给丹丘生伤得颇重,此时已是无力再战。

    海兰察怎敢单独一人,抵挡丹丘生与牟丽珠的联手夹攻,只好拖着欧阳业赶快逃了。

    牟丽珠暗暗叫了一声“好险!”,待到看不见海兰察的背影之时,方始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她也登时支持不住,又再晕过去了。待到醒来之时,已是身在一个山洞之中。

    她还发觉,她的“嫁妆”装满五个箱子的金银珠宝也已搬到这个山洞来了。

    原来她这一觉睡得好长,她是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方始醒来的。在她昏迷的期间,丹丘生在密林深处找到这个山洞。虽然他也受了伤,他还是不顾性命的非但把牟丽珠背进这个山洞,还把她的“嫁妆”也都搬了来。他用崆峒派独有的“续断膏”给牟丽珠敷伤,又以本身残余的一点真力替她推血过宫,这两天来目不交睫的守护她,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的。一到牟丽珠醒来之后,可怜他已是心力交疲,跟着病倒了。

    不幸中之幸的是,来找何洛的人,发现了何洛的尸体,都以为他们早已远走高飞,没有在荒山密林仔细搜查,当然也没发现这个山洞。还有,他虽然病倒了,牟丽珠的伤势却渐渐好转,可以“易位而处”,反过来服侍他了。

    虽然这是她一生中过得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段日子,但此际,牟丽珠回想起来,心中仍是不禁充满甜意。因为她与丹丘生相互扶持,情根已是不觉的在她心头种下。在她的心中,这段日子,其实是她一生中过得最美、最甜的日子!但可惜,后来……

    她心里一酸,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丹丘生,丹丘生转过头去回避她的目光。迎接她的目光却是雷震子和金逐流在望着她。

    雷震子道:“牟姑娘,后来怎样?”

    牟丽珠仿佛从梦中醒了过来,记起了现在她是和众人讲述真相,只好抑制激动的心情,把温馨的旧梦重埋心底,继续说道:“总算我们命不该绝,过了两个多月,丹丘生和我都已脱离了危险期,身体也渐渐恢复健康了。

    “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办的,怎样处置我的那份‘嫁妆’?

    “我知道这份‘嫁妆’其实并不全是我牟家的家产,即使有一部分是我爹爹要留给我的,我也不想再要一文了。我决定把那五箱金银珠宝全部送给义军。

    “当然我不便出面,丹丘生也不能出面。怎样交出这份财产呢?”最后还是丹丘生想出了法子。

    “他潜入米脂,打听到一向替义军和我爹爹联络的那个人,半夜他偷偷进入这家人家,留下了一封信。”

    说到此处,会场里忽地有个人站了出来。

    只听得这人朗声说道:“我就是十八年前在米脂替义军和牟大侠联络的那个人。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在我家中投下那封匿名信的人是丹丘生。”跟着向众人讲述那封信的内容。

    “那封信上说,义军寄存在牟家的军饷放在一个山洞,叫我去取,信上附有详细的地图。当时我还半信半疑,恐怕是敌人布下的圈套。但为了义军的大事,我只能冒险去看一看。果然在那山洞里发现了装满了金银珠宝的五个箱子,十八年来,我和义军的朋友都是感激这位朋友的义举,一直希望能够知道他是谁,向他道谢。如今方始有这机会。”

    当下这人走上台来,向丹丘生和牟丽珠道谢。

    牟丽珠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否则我岂不成了吞没义军军饷的小人了。”那人说道:“可你归还我们的财物,可远超过义军寄存在你家的军饷啊!”

    牟丽珠继续说逍:“那天晚上,我和丹丘生是躲在山洞附近,待到看见那五箱金银珠宝确实是给义军的朋友搬走之后,我们才放心离开的。第二天,我也就和丹丘生分手了。”

    雷震子赞叹道:“你们两位真是义人!如今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还有谁敢诬蔑丹丘生是‘劫财劫色’吗?”

    台下忽然有人发出冷笑,轻声说道:“此事虽然有人作证,却也只是澄清一半吧!”台下之意,‘是劫财’的嫌疑是说清了,但“劫色”的嫌疑还是有的。原来这个人是洞冥子的弟子。洞冥子在台上不敢出声,他却在台下窃窈私议。

    听见他说这句话的人虽然气愤,但一想孤男寡女,在山洞同住三个多月,这嫌疑却也是水洗不清。为了顾全牟丽珠的面子,本来想斥骂这个人的人,也只好不作声了。

    不过这句话牟丽珠也听见了,她柳眉一竖,说道:“雷老前辈、金大侠,我想请你们作个见证!”

    说话之际,她已把右边的衣袖捞了起来,只见雪白的臂膀上一颗鲜红朱砂印。

    这是标志c女保贞的“守宫砂”,雷震子连忙帮她把衣袖放下,说道:“牟姑娘冰清玉洁,何必理会那些狗嘴里不长象牙的人!”

    金逐流道:“其实何洛早已不能算是牟姑娘的丈夫了,她喜欢嫁给什么人就可以嫁给什么人,谁也管不住的!说刚才那句话的人,应该自己惭愧。”

    牟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