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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63部分阅读

    ,当然是小人无疑!”

    卫托平给他说得面如土色,一时间不敢作声,乌里赛硬着头皮说道:“格老,我爹爹差遣我来,实是希望你们哈萨克族和我们车居族合力同心,做一番事业的。请你听卫大人的忠告,务必三思而行。”

    罗海冷笑道:“最初我确实还是想得不很清楚的,现在可是想得清楚了,我决计不做哈萨克的吴三桂!不过,人各有志,倘若有人不怕像吴三桂那样的下场,要做吴三桂的话,那也只能由他去吧!”

    乌里赛怒道“格老,我是好言相劝,你怎么连我也骂在里头?”

    罗海说道:“哦,原来你也知道吴三桂是应该挨骂的坏人吗!不过,我可并没有骂你呀,我只是提醒你,你愿意做什么样的人,那是你自己的事!”

    卫托平已知无可挽回,最后一招,只能又施恫吓,说道:“格老,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大军不日就可以开到!”

    罗海亢声说道:“好,你是向我下战书吗?我接受你的战书!”一面说话,一面把那件“册封”他为藩王的“圣旨”撕成粉碎。跟着把那双玉壁和一串夜明珠掷回去给卫托平。

    罗海继续说道:“五十年前,你们的军队曾经来打我们,杀了不少我们的人,(按:指乾隆年间,乾隆任命兆惠为征西大将军,”平定回疆叛乱“之事。)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不能替父老报仇。如今你们又要来打我们,这正是我得以报仇雪耻的机会,你们来吧!”

    “哼,汉人中有你这样的坏人,但也幸亏有孟少侠这样的好人。老实告诉你吧!这位孟少侠,就是你所说的那股强盗的使者!我已经决意和柴达木的义军结盟,准备对付你们鞑子皇帝派来的军队。你不妨回去禀告你的皇上!”

    卫托平虽然早已料到孟华是义军使者的身份,但从罗海口中说了出来,这意义可是大不相同,吓得他不禁面如土色了。当下只好诺诺连声,收回那两件礼物,向罗海告辞。

    桑达儿想起罗曼娜昨晚几乎被掳之恨,说道:“他们这些人才是强盗,你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

    罗海说道:“两方交兵,不斩来使,姑且饶他们这次!”说至此处,回过头来对乌里赛道:“车居族和哈萨克族世代交好,到现在为止,你还可以算得是我们的客人,盼你好自为之!”这几句话凌重心长,但乌里赛却以为罗海是对他有所顾忌,傲然说道:“我会知道怎么做的。多谢你的款待,后会有期!”

    罗海说道:“好,但愿今后不是在战场相见。你们替我依礼送客。”孟华陪桑达儿把乌里赛送出帐外,对卫托平和叶谷浑二人则不理不睬。

    乌里赛道:“桑达儿,你本来可以和我一样做个王子的,可惜你把到手的富贵又轻轻抛了。”桑达儿面色一沉,说道:“你再说这样的话,对不住,我可就不能把你当作客人了。”乌里赛碰了钉子,灰溜溜地说道:“好吧,人各有志,你要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对桑达儿唱了个诺,突然回身拥抱孟华。

    以拥抱表示友谊,这本是回疆各族通行的礼节。但乌里赛却是借行礼为名,想要摔断孟华的腰骨的。原来他不但曾得异人授以武功,而且一向就是车居族的第一名摔角好手。

    “很高兴这次结识了你这位新朋友!”乌里赛口里这么说,手臂已是用力一扳,要用摔角的“肩车式”把孟华扳倒,重重摔他一跤。

    哪知孟华练有“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他用的力越大,反弹之力越大。兄听得“咕咚”一声,乌里赛摔出一丈开外,双膝一软,跪倒地上。孟华笑道:“哎哟,你是‘王子’身份,如此多礼,教我怎么过意得去?”

    卫托平大吃一惊,忙把乌里赛拉了起来,见他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暗暗埋怨乌里赛节外生枝,更怕孟华藉此翻脸,连忙说道:“孟少侠,我们虽然是各为其主,但请你别忘记我们是使者身份。罗海格老答应过让我们走的。”

    孟华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怕什么,我们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你以为我们也是像你一样,言而无信么?”

    卫托平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言语冲撞之处,请莫见怪。孟少侠,多谢你了。”

    孟华喝道:“有几句话我要向你们交代清楚,今晚我是看在格老的份上,饶你们的。但过了今晚,不在此处,你们就不是使者的身份,乌里赛也不是他的客人了。要是给我碰上你们,那时我可不和你们客气!”

    卫托平得到保证,早已安心,哈哈笑道:“这个当然,他日战场相见,你当然不会饶我,我也不会饶你的!”他们生怕孟华变卦,三个人连忙跨上坐骑,绝尘而去。

    孟华和桑达儿回到帐中,罗海说道:“现在没事了,桑达儿,你去告诉大家,叫小伙子和姑娘们可以继续尽情欢乐。”

    孟华说道:“格老,你刚才把那两个鹰爪孙骂得真是痛快!”

    罗海笑道:“我也要多谢你呢。幸亏有你在我身边,给我壮胆,好了,你和金姑娘料想也未曾玩得尽兴吧,你们也继续和我们的小伙子、姑娘们去尽今晚之欢吧。”

    孟华可没有再去寻欢乐,待桑达儿传达了格老的说话之后,他便即问桑达儿道:“你们能不能够挑选出两匹骏马,比得上那三个家伙的坐骑的。”

    桑达儿怔了一怔,说道:“你要两骑快马做什么?”

    孟用笑道:“现在已是四更时分,没多久就天明了。”

    桑达儿恍然大悟,说道:“哦,敢情你是要和金女侠去追那三个家伙?”

    孟华说道:“不错。那两个鹰爪孙让他们跑掉也还罢了,那个什么乌里赛王子我是必须把他截下来的!”

    桑达儿道:“乌里赛虽然可恶,但我看曼娜爹爹的意思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头的。你想……”

    孟华笑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把他杀掉,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他打听。这件事说来话长,要是你能够帮忙我追得上他,回来我再说给你知道:”桑达儿想了一想,说道:“我们的马匹很难挑选出比得上他们的坐骑的,不过……”

    孟华燃起希望,问道:“不过什么?”桑达儿道:“我告诉你们一条捷径,可以抄小路赶上他们!”

    卫托平等人快马风驰,跑到天明时分,情知已是离开了罗海兵力所及的范围,他们三人方始放下了心上的石头。

    叶谷浑余悸犹存,说道:“昨晚可是真险,想不到罗海竟会翻脸,孟华这小子也在那儿。当时我真有点担心,要是他们有意留难,咱们恐怕是回不来了。”

    乌里赛悻悻说道:“我只道你们武功十分了得,原来你们竟是这样害怕姓孟的那个小子。早知如此,我应该把师父请来给你们壮胆的。”

    卫托平脸上热辣辣的有点挂不住了,说道:“那小子武功虽然不错,我们还不至于就怕了他,不过,乌里赛王子,你可得知道,昨晚咱们是在敌人的营地之中,无论如何,好汉也是斗不过人多的呀!”

    乌里赛道:“那么我昨晚所吃的亏是白吃的了?”

    卫托平道:“王子不必气愤,你吃的亏,总有一天我们会帮你报复的。”

    正是一说曹操,曹操便到。刚刚说到这里,只见两骑快马,迎面驰来。骑在马背上的一男一女,可不正是孟华和金碧漪是谁?原来他们的火龙驹跑得快,抄小路追踪,竟是过了前头,本来是在后面追踪的却变成了是在前头拦截着卫托平等人的去路了。

    卫托平这一惊非同小可,乌里赛心里发慌,口中冷冷说道:“卫大人,你刚刚夸下海口,这回可得看你的了。”

    卫托平喝道:“你们来作什么?”

    孟华喝道:“当然不是来给你送行的!晓事的快快给我停下,我有话说!”

    卫托平勒住坐骑,喝道:“孟华,你不顾信义么?”

    孟华冷笑道:“你抬头看看,太阳都已经出来了!这里离开格老的营地也在百里之外了。你以为你们还是格老的客人么?”

    卫托平冷冷说道:“哦,原来罗海是害怕我们回去禀报的确之事,害怕我一回去就把大军带来,所以他叫你来杀死我们灭口,是也不是?”

    孟华说道:“你别用说话激我,格老岂怕和你们打仗?这事他根本就不知情,是我要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不服气,冲着我来好了!”

    卫托平怒道:“姓孟的小子,我不是怕你,不过我要赶着回去禀报军情,可没工夫和你交手。倘若当真如你所说,罗海不怕打仗的话,你敢不敢让我们自回去禀报?以后咱们再约个日期、地点,我与你单打独斗!”口里说得硬,其实却是缓兵之计,孟华如何不知?

    不过孟华也因另有目的,吓了一吓卫托平之后,也不为已甚了。说道:“好,我可以让你回去,不过,你们也用不着都回去禀报军情的。把一个人给我留下!”

    卫托平怔了一怔,说道:“你要留谁?”

    孟华一指乌里赛,说道:“他不能算是清军使者,也无须他陪你们回去禀报军情,就请他给我们留下吧!”

    乌里赛大惊,连忙逃跑。孟华叫道:“你别害怕,我只不过想问清楚一件事情,并无害你之意。”

    乌里赛哪敢相信他的说话,趁着孟华与卫、叶二人缠斗之际,连忙快马加鞭,跑出数里之遥。孟华怕他逃脱,说道:“漪妹,你先上去把他留下,我来打发这两个鹰爪孙。”

    金碧漪料想孟华可以抵敌得住,说了一个“好”字,拨转马头,立刻去追赶乌里赛。

    乌里赛正道可以逃脱,忽听得急骤的蹄声越来越近,回头一看,金碧漪已是追到了他的后面。

    乌里赛嚷道:“现在又不是玩刁羊游戏,你追我作甚么?”

    金碧漪怒道:“看在罗海格老的份上,我本来好意把你当作他的客人的,你竟敢油嘴滑舌,那就休怪我非给你吃点苦头不可了!”

    说到“苦头”二子,剑光如电,已是刺到乌里赛面门,乌里赛拔刀抵挡,不过十多招,便听得断金戛玉之声,他的那把宝刀已是给金碧漪削断。金碧漪喝一声“着!”乌里赛脸上火辣辣的已是被她扫了一鞭。跟着给她拉下马来。

    金碧漪扬声叫道:“孟大哥,我得手了,你快来吧!”

    卫托平和叶谷浑本来希望在少了一个强敌之后,能够速战速决的,哪知孟华的剑法实在精妙,以一敌二兀是攻多守少。

    此时忽听得乌里赛被擒,他们都不禁心头一震了!不约而同的暗自想道:“这姓孟的小子已难对付,那丫头若再回来,只怕我们要跑也跑不了!”打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主意,立即拨转马头,逃之夭夭了。

    孟华冷笑道了:“好,今日姑且让你们回去,你们要是不知死活,尽管做吴三桂带清兵来吧!”当下也便拨转马头,向金碧漪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快马奔驰之际,忽然得有一声长啸,自金碧漪那边隐隐传来。孟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不知是谁竟然有此功力,听这啸声,似乎比缪长风叔叔的狮子吼功还更霸道,不过却没缪叔叔内功的精纯。”

    此时金碧漪正在盘问乌里赛。

    乌里赛只肯承认段剑青是他的师弟,但对其他的问题都是一问头摇三不知。

    金碧漪冷笑道:“段剑青的下落你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你总应该知道吧?原来金碧漪那晚在和段剑青交过一次手之后,觉得他的武功不但进境甚速,而且甚为邪门,对他新拜的师父是谁,自是不免很想知道。

    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宛若狮吼,震得她的耳鼓嗡嗡作响。

    乌里赛猛地叫道:“师父,快来救我!”话犹未了,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番僧,已是倏地在她的面前现出了身形。

    那番僧格开蒲扇般的大手,一下子就把乌里赛抓了过去。虽然金碧漪无意要把乌里赛挟作人质,在那番僧夺人之际,并未阻拦。但那番僧出手之快,仍是令她大为惊异。心想:“看来这番僧的武功实是远胜于我,我纵然出步阻拦,也是阻拦不住。”

    乌里赛到了师父身边,立即说道:“师父,这臭丫头欺侮我,请你老人家替我把她拿下!”

    那番僧哈哈笑道:“原来你看中这女娃儿吗?但只怕她是个烫口的馒头呢!不过你既然想要她,为师的也可帮你达成心愿。且待我废掉她的武功,把她擒来送你便是!”

    笑声中那番僧已是欺到了金碧漪身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她搂头便抓!金碧漪气得柳眉倒竖,剑走轻灵,唰唰唰的便是连环三招!这三招她用的是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端的是迅若惊飚,凌厉之极。

    哪知这番僧的掌力竟是大得出奇,掌风劲压之下,金碧漪精妙的剑招竟然施展不开。番僧喝声“撒剑”!五指如钩眼看就要抓着她的虎口,掌风剑影之中,站在旁边的乌里赛看都未曾看得清楚,陡然间只见两条人影已是倏地分开。番僧一抓抓空,金碧漪却已到了他的背后。

    原来金碧漪的真实本领虽然远远不及这个番僧,但她所练的穿花绕树身法却还勉强可以自保。这一下反身游走,身法美妙非常,一下子就脱出对方掌握,莫说乌里赛吃惊,那番僧也是始料之所不及。

    乌里赛眼睛一花,忽见金碧漪已是到了师父背后,不禁大吃一惊,叫道:“师父,小心!这丫头在……”

    话犹未了,只得那番僧已在冷笑道:“谅这丫头也跑不出我的掌心!”他的身后就像长着眼睛一样,中指反手一弹,铮的一声,竟是刚好弹着无锋的剑脊,“铮”的一声,把金碧漪的宝剑弹开了。

    正是:

    天竺异僧斗侠女,j人逃匿已无踪。

    第五十九回 苦口婆心终不悟 恶徒毒妇共偕亡

    那番僧狞笑说道:“好,且看你这女娃儿还能接我几招?”迈开大步,倏的又追上来。金碧漪也知刚才的奇招奏捷,其实还是因为对方轻敌缘故,可一而不可再的。只有仍然施展穿花绕树的身法,东躲西窜。

    正危急间,可喜孟华已是及时赶到。

    孟华喝道:“请暂住手,我有话说!”

    番僧眼看就可以把金碧漪抓住,如何肯听孟华的话?冷笑说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东西,敢吩咐我?想要讨死,你和这丫头并肩上吧!”

    话犹未了,只听得孟华说道:“漪妹,你暂且退下!”声出招发,剑中夹掌,替她硬接了对方的攻势。

    双掌相交,发出郁雷也似的声响,孟华退了几步,连接打了两个盘旋,方始稳住身形。

    但那番僧也没占到便宜,甚至看来吃亏更大。他不但身形一晃,险些仆倒,胸口部分的袈裟,也给剑尖划开了铜钱大小的洞孔!

    原来孟华是以古波斯武功秘笈中的“大挪移法”消解了那番僧雄浑的掌力的。“”大挪移法“和中国武学中的”四两拨千斤“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饶是如此,孟华也只能消解对方的七分内力,余下三分乃然留在他的身上,过招之后,方始突然发作,以致令他要接连打了两个盘旋,方能化解余力,稳住身形。

    番僧固然吃惊,孟华也不禁心头一凛,“这番僧的内功不但好生了得,而且甚为邪门。要不是我这半年来屡得奇遇,决计硬接不了他这一掌。若论真实的本领,我是不如他的。”

    严格来说,以掌对掌这招,孟华还是稍微逊色的,不过,他的剑中夹掌,他那精妙的剑法,在这见面一招之中,却是占了对方的上风。

    那番僧低头一看,看见胸口部位的袈裟穿了一个小孔,焉得不惊!

    番僧怯意一生,一时间竟是不敢趁着孟华身形未稳的时机向孟华再扑过去。

    孟华身形一定,趁这空暇,便即说道:“我们并无恶意,请大和尚暂且住手,听我一言。”

    乌里赛道:“师父,你可不能相信这小子的说话!”

    番僧把手一挥,说道:“我自有分数,不用你来插嘴。你先回去吧!”原来他自忖并无取胜把握,倒是有点害怕徒弟不肯罢休,逼他做师父的丢脸了。

    乌里赛碰了一个钉子,也乐得先行求得自身的平安,于是撮唇一啸,把他那匹久经训练的坐骑唤来,跨上马背,追赶卫、叶二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