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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第3部分阅读

不是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对不对?究竟看到了多少?又看了多久?

    得意的笑容瞬间消失得丁点不剩,她又惊又羞的拉紧外衣,并迅速看向尉迟观,却错愕的发现,他正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他的神情既专注又危险,目光深黝得像是想把她吞噬──

    她知道这种眼神。

    那是男人动情的眼神。

    蓦然间,巨大的羞潮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她发出低叫,咚的一声自他身上弹了起来,一路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可下一瞬间,小脚竟踩了个空。

    完了,她都忘了自己是待在床上了!

    过多的慌乱让她变得迟钝,压根儿无法作出反应,就在她决定挨疼的瞬间,一双健臂却牢牢的拉住她,并将她捞回到床上。

    “小心点。”不若平时温和的低沉嗓音,几乎就落在她的耳廓上。

    她无法抑制的重喘,连忙伸手推开那让人颤栗的胸膛。

    “你、你你你──不许看!”她羞赧娇叱,一双手连忙回到胸前护着,压根儿没注意到,黑暗之中他竟捉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及时出手搭救。

    浑厚笑声徐徐地自薄唇里逸出,尉迟观单膝直立而坐,健壮的右手臂就搁在膝盖上头,整个人不再温和,反倒充满了侵略和压迫。

    “可我想看,你很美。”他的语气充满赞叹。

    “什么?”她错愕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温和闲雅如他,谦冲有礼如他,竟然──竟然──

    “冬姑娘?”无预警的,蜜儿的声音又出现在门外。

    冬安吓得几乎又要弹起来。

    “冬姑娘?你醒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蜜儿在门外嚷着。

    冬安揪着衣襟,猛地转头。

    “我适才听见你房里有其他人的声音,你──你没事吧?”除了低嚷,蜜儿甚至用力拍起门来,那剧烈的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清晰可闻。

    这下糟了,她得在其他人被吵醒之前,想办法阻止蜜儿才行!

    想也不想,冬安立即跳下床,只是她才跨出步伐,却又忽然转身。

    床榻上,尉迟观果然还是紧盯着她不放,即使面对这种“紧急状况”,他依然不受影响,目光灼烈得就像是想烧掉她身上的衣裳。

    小脸更红,她又羞又怒的回瞪他。

    “冬姑娘,我、我去找人!你等我!”得不到响应,蜜儿终于急了,话还没说完她已急忙忙的转身,赶着去搬救兵。

    只是她的好意,却再次吓坏冬安。

    不行,要是她真找人来还得了!

    为了阻止蜜儿,更为了阻止尉迟观那侵略的眼神,冬安猝不及防的探出小手,狠狠点住他的睡岤。

    直到确定那壮硕的身躯睡倒在床榻上,她便立刻冲出房门,在长廊拉住仓皇的蜜儿。

    “蜜儿,我没事,适才我只是在作恶梦。”她劈头就解释。

    “恶梦?”蜜儿吓了一跳,可见冬安没事,还是松了口气。“可我分明听见你房里有──”

    “那是我在说梦话。”冬安急忙接道。“我爹爹就经常取笑我,说我睡着时老爱说梦话,声音还能忽男忽女,让人雌雄莫辨。”

    “是吗?”蜜儿信以为真。“啊,那是我太大惊小怪,吵醒了你吗?”

    “没的事,对了,你怎么会来找我?”她迅速改变话题,同时拉着蜜儿往厢房相反的方向走去。

    “冬姑娘,尉迟大人他……”

    不问还好,这一问,蜜儿立刻悲从中来,两串珠泪滴滴答答的掉。

    “哎,别哭别哭啊,这夜里风凉,我们还是到你房里说吧。”冬安加快脚步,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安慰蜜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晓得,她有多心虚。

    待她解决了蜜儿这头,一定要再想个办法,不着痕迹的将尉迟观弄到他的房里去,否则要是再有人来,她非去掉半条命不可。

    第5章(1)

    “唉……”

    冬安坐在窗边,叹出好长好长的气。

    “你这死丫头,放着正事不做,成天愁眉苦脸的叹大气,咱们这儿可是青楼,让大爷们听见了多秽气!”不悦的指责声自门边响起。

    在丫鬟们的环绕下,扬州第一名妓、江南第一花魁──水灵月款款来到金丝楠木雕成的圆桌边坐下。人甫入座,身边的丫鬟倒茶的倒茶、扇风的扇风、捶背的捶背,个个将她侍候得无微不至。

    冬安闻声转头,看着那倾城倾国的大美人,眼里没有任何惊艳,只是张嘴又叹了口气。

    “唉……”

    “你这个死丫头,难道没听见我的话吗?”水灵月瞪大丽眸,就连生气的模样也美丽勾人。

    “听是听见了,可我就是难过啊。”冬安蹙着眉,不禁怅然转首又望向窗外的热闹大街。

    这儿是扬州,自罗佳镇搭船,得坐上一日一夜才能抵达,而她待的地方也不是客栈,而是扬州规模最大、姑娘最多的第一青楼──醉仙楼。

    “难过?”水灵月冷笑。“你都来了五日了,还是早点死心吧,被卖到这儿的姑娘没一个能出得去,你最好别想打什么鬼主意,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做事,我和嬷嬷不会亏待你的。”

    “我没打鬼主意啊。”趴在窗栏上,冬安沮丧低喃。“我难过的是我竟然‘又’将人给弄丢,正愁着怎么跟爹爹交代……”

    人笨一回还不算笨,可要是笨上两回,那就是自做孽了。

    那晚她费尽唇舌,好不容易终于将蜜儿给哄睡后,却也饿得头昏眼花,因此打算出门先填饱肚子,再回头将睡得不醒人事的尉迟观拖回他的房里,不料她人才晃到渡口,却碰上一群人口贩子。

    那些人口贩子是外地人,打算趁着浓浓夜色,将拐来的三名少女偷渡到大城镇贩卖,不料却被她给撞见。

    那些人见她年幼可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也将她一块儿绑上船。

    虽然她大可出手将那些人打得满地找牙,但拐卖人口、逼良为娼可不是件小事,受害的少女铁定不止眼前三人,所谓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她一时救人心切,竟没多想,便乖乖的跳上了渡船。

    果不其然,船才靠岸,她和其他人便被卖到了醉仙楼。

    当夜,她就带着跟她同囚一室的六名少女,逃到了城外,只是人虽然是救成了,她却也后知后觉的惊觉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为了救人,她竟然──竟然──竟然──

    她竟然又将尉迟观给忘了!

    二话不说,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直冲渡口,想等搭船折回罗佳镇,可偏偏船时早已过了好久,紧接着就像是为了戏弄她似的,扬州竟忽然刮起了大风雨,连着四日都没有船只出航,直到今日才放晴──

    “爹爹?”水灵月听见她的低喃,不禁挑高了红唇。“你若是想念亲人,这儿的大爷都能当你的爹爹,你姿色过人,只消好好调教,学习怎么取悦男人,不出两年必能大放异彩,整个扬州城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水灵月虽是花魁,野心却不输男人,她深谙男人喜新厌旧的本性,更明白色衰爱弛的道理,所以早在三年之前,就出资与老鸨共同经营醉仙楼。

    青楼要赚钱,就得要有摇钱树,因此她怂恿老鸨拐卖人口,私下勾结官员,将醉仙楼扩大至今日的规模,而冬安,无疑是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

    她肤白嫩滑,晶莹似雪,整个人就像是尊精雕玉琢的玉娃娃,更别说她还有副经验熟谙之人才瞧得出来的诱人娇躯。

    自她被卖入醉仙楼后,她就决定,非以天价卖出她的初夜。

    她让她吃好睡好,非但不让她做事,甚至让她独占一间厢房,可这丫头成天只晓得叹气,失魂落魄得就像是丢了什么心肝宝贝──

    “唉……”一阵风过,冬安不自觉的又叹了口气。

    水灵月面色一冷,差点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她头上。

    “死丫头,青楼是卖笑的地方,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叹气,信不信今晚我让你睡柴房?”这丫头虽美,却也是最不听话的一个。

    “睡哪儿都行啦。”冬安摆摆手,压根儿懒得计较这种小事。

    虽然当初她是为了躲避风雨,才会在逃跑当晚就主动回到醉仙楼,偏偏这暴雨连下四日,可把她给害惨了。

    阎律会在五日之内抵达罗佳镇,就算她今日搭上船,恐怕寻人心切的尉迟观也早已带着铁硕离开罗佳镇。

    天大地大,她要到哪儿寻人?

    再说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醉仙楼,昨晚又强迫两名少女签下卖身契,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唉,都怪她一念之差,才会走到这般田地,只是她忽然消失,尉迟观可会心急如焚?这几日,可曾试着找过她?

    还是,他早就忘了她了?

    虽然那晚,他窥见了她的──她的──呃──可回头想想,那压根儿是她自做自受,若不是强捂着他的嘴,还将他强压在身底下,外衣也不会因此滑落,自曝春光,倒是她对他那么粗暴,一定吓坏他了。

    先前她才像个泼妇似的对他又叫又骂,接着又像个悍妇似的将他打平在床上,他对她的印象一定坏透了。

    呜呜,她甚至还点了他的睡岤啊。

    她真不敢想象,当客栈老板发现他堂堂一个大官,竟然睡倒在她一个姑娘家的床榻上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他的清白被毁,一定不想再看到她了……

    “你!”冬安目中无人的态度,终于惹恼水灵月,她重拍桌面,正要发难,厢房外却传来惊嚷。

    “灵月姑娘,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名丫鬟神色慌张的推门跑了进来。

    “什么事急成这副德行。”水灵月皱眉。

    “是──是──”丫鬟喘了好几口气,才能弯下腰,在水灵月的耳边低道:“是卖身契又不见了!”她公布答案。

    “什么?!”唰的一声,水灵月惊得站直了身子。

    “这次,是那新进两人的卖身契。”丫鬟说得仔细。“自那个丫头进来后,咱们醉仙楼就不得安宁,嬷嬷怀疑她有鬼,要您立刻去找她呢。”

    闻言,水灵月心更沉了。

    是了,这丫头不只桀骜不驯,还古怪得很。

    当晚,嬷嬷分明将她和六名少女一同关在密室,可翌日一早,六名少女竟全消失得不见踪影,连同那六人的卖身契也凭空消失,只剩下她一人躺在密室里睡得香甜,她和嬷嬷怀疑有人内神通外鬼,放走了那六人,可质问她瞧见了什么,她却推托睡着了,什么也没瞧见。

    被卖入青楼,能一觉到天亮的,她还是头一个,若不是她太大胆,便是太无知,然而自从她踏入醉仙楼后,怪事不断发生却是事实──

    “死丫头,昨晚你人在哪儿?”水灵月眯着丽眸,冷声质问。

    冬安回过头,用好幽怨的眼神瞅着她。“还能在哪儿?这几日你逼我学习舞艺,我跳得脚都快断了,当然只能在房里休息啊。”

    水灵月狠瞪她一眼。

    “昨晚由谁当值?”她严厉扫向身后的丫鬟。为了预防再有人逃脱,这几日,她派人不分昼夜的看管这丫头,就怕她这棵摇钱树也会跟着不翼而飞。

    “是、是我……”一名丫鬟怯怯的站了出来。

    “昨晚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偷懒了!”水灵月目光阴冷得就像是条毒蛇

    “禀告灵月姑娘,奴婢不敢。”丫鬟猛摇头,还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这丫头沐浴之后便睡了,奴婢一直守在门外,护院也派人在小苑四周加强巡守,这丫头昨晚……真的一直待在房里,哪儿也没去啊。”

    冬安幽怨的又道:“是啊,除了这儿,我还能去哪里呢?”

    水灵月又瞪了她一眼。

    “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好好的看好这丫头,要是敢出半丝差错,我唯你们是问!”撂下警告后,立刻迈开步伐走出厢房外,急着与老鸨商量对策。

    虽然醉仙楼的姑娘几乎都是拐卖进来的,跑了几个,并非什么大损失,可继续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毕竟扬州第一青楼的招牌,可不是挂在她这个花魁身上,是挂在醉仙楼琳琅满目的“货色”上。

    大爷们爱美人,可有些大爷却更爱处子和童女,大爷们爱,她便想办法给,因此拐卖来的少女大多在接客之前,便会让她转卖出去。

    可如今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将来要是“断货”,醉仙楼的招牌也保不住了!

    不行,她非得将这个“内贼”揪出来不可。

    第5章(2)

    结果,内贼非但没有现形,半个月之内,无论是被迫卖来的少女,还是旧有的青楼姑娘,竟一个接着一个的凭空消失。

    除此之外,那些人的卖身契以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派出更多人手加强巡守,抑或是买通官差四处盘查都没有用,无论扬州内外,都找不着丝毫线索,那些姑娘彷佛就像不曾存在过似的,再也没有人看见。

    面对这样吊诡的情形,水灵月和老鸨除了心慌,更是焦急。

    尤其当大爷们买不到人,一个个翻脸无情的转身离去时,两人更是只能砸东西发泄,然后咬牙盘算着,该到哪个穷乡僻壤诱拐更多的“货色”?

    只是远水压根儿救不了近火。

    眼看时常光顾的大爷们几乎跑走了一半,要是再不想个法子重振醉仙楼的名声,第一青楼的招牌非倒不可!

    左思右想之后,老鸨决定拿醉仙楼里的丫鬟滥竽充数,只要好好装扮,多少可以保住一些客人,不过水灵却有更好的对策。

    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美丽无瑕的冬安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拍卖她的初夜,不只能保住客人,更能招来更多的生意;虽然再多养个一、尔年,她会更有价值,可情势比人强,她也只能选择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况且,一连串的怪事也是在她来之后才发生的,说不准她命中带煞,是专门来克人的,早点把她解决掉才是上策。

    水灵月的一番话,立刻说服了老鸨。

    为了重振醉仙楼的名声,同时也为了解决古怪的冬安,两人帮冬安取了个“天华”作为花名,并派人放出消息,一夕之间,整个扬州城果然全晓得醉仙楼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天华”,并在月圆当夜,拍卖“天华”的初夜。

    只是这还不够。

    为了哄抬拍卖价码,水灵月甚至雇来画师,替“天华”绘制十数张画像,并将画像一一送给了城里的达官贵人,然而精明的水灵月还是留了一手──那些画像绘的虽是“天华”,不过每一幅画里的“天华”不是侧着身,就是低着头,要不就是被对着人,抑或是远远的站在花石之间。

    尽管没有一幅画清楚点出“天华”的五官,可画师技艺精湛,还是将“天华”甜美诱人的身段,以及灵俏无邪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出水灵月所料,那些达官贵人果然全都为了“天华”动了心。

    短短不到三日,拍卖当夜的座席早已抢购一空。

    “天华”就像一道蝽药,不但让整个扬州城为之疯狂,甚至让不少外来客也痴迷,众人日也思、夜也想,朝朝暮暮的期盼之下,终于到了月圆之夜。

    不到戍时,冬安已让人洗得干干净净,全身盈满馥雅花香。

    水灵月不愧是扬州第一花魁,深谙男人不爱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因此在她的指示之下,丫鬟们没为她点妆,也没为她梳上花俏的发型,反倒任由那似瀑的柔亮长发随意披泻,将娇小的冬安,勾勒得更为无瑕美丽,楚楚可人。

    接着,丫鬟们又替她穿上红缎绣花肚兜,红缎抽金丝襦裙。

    凉润的艳红丝缎,不但衬得她肤嫩胜雪,更将她的体态衬显得柔若无骨、曼妙多姿,尤其束上绣花裙腰后,那纤腰更是不盈一握,让人看了就心头直发痒。

    只是冬安的美,可不是可以轻易外露的。

    水灵月老早就为她订做一件价值不菲的珍珠纱罗,这件珍珠纱罗乃是由最上等的丝线纺成,色泽如珍珠,上头还织有一朵又一朵的昙华,昙华轻柔粉嫩,簇成一团,就像一层花雾,嫣然而朦胧,将冬安的春光遮掩得若隐若现。

    不出水灵月所料,冬安穿上珍珠纱罗后,出落得更加绝尘脱俗,彷佛像是落入凡间的仙灵,美的令人屏息,丫鬟们不由得全都看傻了眼,还?br />